见他们回来,夜天行脸上露出担忧,却终究忍住没有去过问,他对苏玉一次又一次的手下留情,换来的则是苏玉一次又一次的背叛,他心中最后的一丝情意也随之消散,哪怕对苏玉还有关切,也能够理智对待。
“你们放了苏玉?”千月夜代他问出口。
“不错,现在牧寒峰一次又一次派人前来,如果不给他们个教训,他们如何能够知道悔改?”夜寻欢眉头轻微皱起,顿了一下,“千月夜,你的身体还未康复,记住这段日子无论发生什么事,一定不要出去明白吗?”
“女巫是不是话里有话?”女巫向来对谁都是极其冷淡,对她突然关心,千月夜自然有些不适应。
夜寻欢并未开口,离开她的房间。
屋子瞬间变的安静下来。
夜天行看着她,脸上露出一丝歉意:“这次多谢你。”
他天不怕,地不怕,唯一害怕的就是夜寻欢,不然刚才神色也不会如此犹豫不决。
“没事。”千月夜睫毛闪动,看着他,“这些日子并未见到虚无风,如果可以,你能够去看看他最近怎么样了?”
“你放心,我一定给你办妥。”夜天行冲她笑笑,这段日子虚无风确实安静的有些可怕,尤其是对千月夜,他之前总是心心念念,现在却无动于衷,到底不是他的性格。
他们都离开了之后,屋子里一下子安静下来,千月夜能够听到隔壁虚无风练剑的声音,前一段时间她身受重伤并未在意,今晚听起来,不知为何格外荒凉。
她起身往外走去,想知道虚无风这段时间为何要如此无休无止的练剑,且一般都挑在晚上,仿佛是有事瞒着大家。
她不喜欢虚无风,可想到虚无风她的心就会莫名的痛。
虚无风没想到她会在这个时候出现,看着她道:“女巫大人不是吩咐,你不能出房间吗?”
“我不出房间如何知道你在练剑?”千月夜的目光落在他的剑上,剑锋光芒四射,一点也不输于她手上的青龙剑。
“快些回去休息吧,不然你的身体难以复原。”虚无风将剑收起来,看着她的目光有些闪躲。
“我不知道你到底想要做些什么,我只想告诉你,我不希望你有事。”
“我不会有事。”
“你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千月夜触碰上他躲闪的眼神,心中笃定他肯定有事瞒着自己。
这些天千月夜身边一直有夜天行陪着,加上上次她不顾自己的病体去找夜天行的时候,他就放弃了,不然上次千月夜受伤那般严重,他不可能不出现。
对于他来说,既然放弃了,他更愿意为千月夜做一些有意义的事情,好让千月夜在日后的道路上走的更加顺利一些。
“如果你没事,我先回去休息了。”虚无风转移话题。
“是不是皇上跟你说了什么?”千月夜在他转身的时候急忙问道。
以前她没有亲人,没有朋友只有使命,所以她只围绕着牧凌绝一个人,现在她体会到感情可贵,心中不愿意看到的是身边的人受伤,至于其他,如果可以,她愿意自己将其都解决完。
“牧凌绝能跟我说什么,你别忘了我一向不喜欢他。”虚无风越是这样掩饰,越能够证明他心里有鬼。
“既然你不愿意说,我也不勉强。”千月夜将他的神色受尽眼底,硬逼问下去只会适得其反。
经过今晚之后,千月夜特意留意了虚无风的踪迹,怕他会像夜天行一样出事。
翌日,天蒙蒙亮,夜天行已经守候在她的门口,等着给你送药。
“你要去哪?”夜天行拦住虚无风。
昨天他去虚无风的房间找他,他已经睡下,现在看到虚无风脸色深沉的往他身边走过,于是拦住了他的去路。
“天行,咱们怎么也算是朋友一场,如果可以,你能否答应我一件事?”虚无风说话的时候吞吞吐吐,脸色也有些难看。
“什么事,只要我能办到一定尽力而为。”夜天行点点头。
“无论发生什么事,替我照顾好月儿。”
“你这是什么意思?”夜天行对于他的话多了一份不解,继续道,“即便没有你的叮嘱,我也会照顾好她,我喜欢她。”
夜天行为人潇洒,对待感情更是无不可对人言,从来不会刻意去掩藏自己的感情,哪怕被拒绝,对于他只要陪在这个人身边也是好的。
千月夜站在屋子里面,听着他们的对话,身体猛的动了一下,每一次面对夜天行的感情,她都有些迷茫,迷茫中又有些期许,想到这她的心变的有些乱。
虚无风听到他这话,笑了笑,既然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他就没有必要在这再耽搁下去。
他离去之后,千月夜从屋子里出来,想了一下道:“天行,你可否代我去看看他到底要做什么,我总觉得他有事瞒着我。”
夜天行将药丸交给她,满意道:“只要是你吩咐的事情,我一定会圆满完成,等我好消息。”
他运气离开之后,顿了一下又返回来,将一个纸鹤交给千月夜:“这是灵犀纸鹤,如果你有什么事,可以通过他来找我。”
灵犀不过是夜天行自己起的,希望他能够与千月夜心有灵犀。
哪怕只是一种慰藉也好。
这一点千月夜心中也明白,点点头,没有拆穿他的话。
她将纸鹤小心的收起来,上面有一行细小的字:
愿你得到你想要的幸福。
我想要的幸福?
这是第一次有人如此真诚的祝福她,提到这两个字,她会不自觉的想起牧凌绝,可是她也知道他给不了自己幸福。
见千月夜在此发呆,牧凌绝的目光落在她手上:“你怎么会有传递消息的纸鹤?”
“是天行……”
“既然你的身体已无大碍,你进去收拾收拾,我们马上离开这里。”牧凌绝听到夜天行的名字,直接将千月夜的话打断。
他现在越来越不喜欢夜天行像臭虫一样一直粘着千月夜,可是面对千月夜的反驳也让他心有余而力不足。
见他脸色不好,千月夜知道此时不宜多言,进屋简单的收拾了一下东西,走出来。
说简单,也是特别简单,以至于简单到她除了换洗的一件衣服之外,什么都没有。
“月儿姐姐,你收拾好了吗?”善云从屋子里面走出来,见千月夜身上的包裹有些好奇。
千月夜正要开口,只听善云继续道:“姐姐,你能不能帮我劝劝凌绝哥哥,我能不能不下山,我害怕。”
善云是牧寒峰的云妃,她的职责是在天云寺清修,为百姓祈福,上次就这样不知所踪,她知道牧寒峰一定会加派人手寻找她的下落,不论她曾经如何依赖牧寒峰,如何喜欢他,现在她只想与他恩断义绝。
不是不相往来,而是在她的心里,曾经的牧寒峰已经死了。
“如果山上只留下你一人,只怕更危险,这你就不害怕了?”善云一向心地善良,且这段日子对千月夜照顾有加,因此千月夜在心底已经将她当成自己的妹妹,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这句话问出口,她脸上尽是担忧之色。
善云转过身去,这两种抉择,她宁愿留下,死,总比心伤要好。
“相比下山,我更愿意留在这里。”善云依旧坚持自己的意愿。
“那我试试,如果皇上不答应,你就同我们下山如何?”这是千月夜唯一能做的。
“多谢姐姐。”善云握着她的手,眼中露出兴奋的光芒。
善云与千月夜是两种性格的人,有时候她的心里真的有些羡慕她,羡慕她能够按照自己的意愿,无忧无虑的活着,哪怕是死,也能够坚持走自己的路。
她在等牧凌绝的时候,衣袖中的纸鹤有了动静,她将纸鹤掏出来,上面印出几个字:他去皇宫了。
皇宫,牧寒峰?
千月夜看到这几个字心中依然明白夜天行的用意,只是虚无风这个时候去找牧寒峰,未免有些逞匹夫之勇,到时候只有死路一条。
反过来一想,虚无风刚去皇宫,牧凌绝就要求她们下山,这之中难道有什么关联?
还是说这次虚无风下山与牧凌绝有关?
千月夜在心中想着种种可能,唯有这种可能,她不希望出现。
牧凌绝出来见她神色呆滞,走过去道:“你在想什么?”
“皇上,我想问你一句话。”之前千月夜一直服从他的命令,这次主动开口,倒是让牧凌绝有些吃惊,见牧凌绝点头,她继续道,“你是不是对虚无风格说了什么?”
“你想问什么?”牧凌绝看着她。
“我只是想知道他这次下山去皇宫刺杀牧寒峰是否与你有关?”千月夜尽量让自己情绪平复下来。
当她看到牧凌绝冰冷的目光之时,不知道为何,心中多少有些心虚,她是护卫,只需要服从命令,是没有资格质疑主人的。
许久,牧凌绝冷笑一声:“是否这段时间我给了你太多的自由,让你忘记了自己是什么身份?”
“我只想要一个答案。”
“答案就是他知道你的容貌是牧寒峰所毁。”彼时树影摇晃,如同牧凌绝的眼眸,看不出其中深意。
千月夜看着他,终于明白虚无风为何这些日子一直躲着自己,原来是存了必死的决心要为自己报仇。
“你怎么可以这样做?”千月夜眼中出现了稍有的愤怒。
“实话实说。”
牧凌绝用这四个字堵住了她的嘴,她看着牧凌绝,心中悲愤交加,却无言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