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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出路在哪里?(1)

嬷嬷给她吃了药也使用物理降温,但丝毫不起作用。子颜从小就体弱多病,发烧是家常便饭,每次嬷嬷总能应付自如,但这次很不一样,病情来势汹汹,她非常担心。

尽管已经半夜,但她还是决定给慕枫去电话。

慕枫还没睡,子颜不在,他睡得不踏实,此时他正静静地坐在子颜的房间,感受子颜仿佛就在身边。

接到嬷嬷电话,他不敢耽搁片刻,立即下楼驱车前往‘慈爱。’

慕枫以最快速度赶到了,他用手探了探子颜额头,发觉火烫一般。

“马上去医院!”他果断地说,抱起子颜立即往外走。

嬷嬷也赞同,他们一起开车把子颜送到了市里最好的医院。

医生要求住院观察几天,慕枫送嬷嬷回去后,又回来照顾子颜。这么一来回折腾,天已经蒙蒙亮了。

子颜打过点滴后,温度慢慢退了,她终于可以安静入睡了。

慕枫一直坐在床边守护着她,轻轻撷取子颜挂在眼角的泪。在子颜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他的女孩在梦里也能这么伤心流泪?看着眼前这个让他心疼无比的女孩,他心如刀割。一夜之间,无论是慕枫还是子颜都憔悴不堪了。

看着子颜安详睡后,慕枫来到医院的回廊,他静静燃起一支烟。在烟雾缭绕中,他那张轮廓分明的脸,变得有些模糊。慕枫陷入沉思中。

昨夜下了一场秋雨,今晨微雨初晴。但细碎的雨滴仍然轻轻敲打着窗台。一夜未眠,慕枫看着窗外灰蒙蒙的天,心事重重。

子颜终于醒来了,慢慢睁开眼,这是个陌生的房间,闻到了消毒液的味道。难道是医院?她转头在慢慢逡巡周围,遇上了慕枫温和的笑脸,两道目光交织在一起。慕枫的眼里有疑惑有惶恐和不安,更多的是疼惜。子颜却是慌乱不堪,她立即闭上眼避开慕枫的注视,本能用被子遮住自己的脸。

是害羞吗?还是生气了不愿意再看到他?还是?慕枫深刻感到子颜对他的抗拒。一夜之间,两颗心似乎竖起了一道屏障,心与心的距离真的很遥远,就像绕地球一周。慕枫又陷入深深自责中。

“小颜,好些了吗?”慕枫轻轻拽了拽被子。

“嗯!”子颜从被里发出了轻微的响声,就是不愿意也不敢再多看慕枫一眼。

“小颜,好好说话,让我好好看看你,好吗?”慕枫恳求。

子颜不说话,沉默了。她不是不想说也不是不想看,而是感觉自己在慕枫面前已经完全失去了这些权利。心中有苦说不出,她在讨厌自己,讨厌自己被玷污的身体。她的心在偷偷哭泣,那些伤心的眼泪和抽泣是从内心深处流淌出来的,她不愿意被任何人看到。

慕枫无计可施,一副无可奈何。

正好此时嬷嬷进来了,她又来看看子颜。凭女人直觉,她知道子颜她的孩子一定遇到天大的遭遇了,若真如此!她是很需要一个守候在身边的人。

她一直知道慕枫对子颜的感情,从子颜对慕枫的表现来看,慕枫在她心中亦是十分重要的。正因为如此,所以她很能理解子颜对慕枫的反应。虽然不确定子颜遭遇了什么?但女人敏锐的直觉告诉她,子颜受到的伤害一定是致命的。此时此刻她和慕枫一样,愿意陪伴子颜一起度过这艰难时刻,一起守护在她身边。其实,从那年那月那一天开始,他和慕枫不就像天使一样守护着子颜的成长吗?她愿意再一次帮助他们。

嬷嬷对慕枫使了使眼色,慕枫安抚子颜一番后和嬷嬷一起悄悄退出病房。

他们来到医院的大草坪。

“慕枫,子颜出院后还是让她暂时回孤儿院吧!你说呢?”嬷嬷在征求慕枫的意见。

慕枫知道,嬷嬷做事一向有原则,她提出这样的要求一定是有她的道理。子颜不在身边,他会极度失落,他会夜不成寐,但他尊重嬷嬷的建议。

“我知道你心里一定有许多疑问。我也一样,但我们都需要时间,特别是子颜,相信她会好起来的。从小她瘦而不弱,是一个与众不同的孩子,对不对?”嬷嬷逐一细说给慕枫听。

慕枫赞同点点头,是的,他的女孩从来就与众不同,她会好起来的,从前那个快乐的自信的可爱的子颜会回来的!他这样想着期待着。

然而不是所有事情都能如人所愿。现实很残酷,生活很沉重,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生活轨迹,冷暖心自知。然而人生的精彩就在于它不可预知。也许在你绝望的时候,峰回路转,很多时候看似不可能的事,如果你愿意去相信它可以改变的。那么,奇迹就会出现!

墨阳和亦然这层窗户纸捅破以后,俩人的关系就渐渐明朗起来了。退一步海空天空!亦然终于深有体会这句话了。

工作闲暇时间,他们喜欢到办公楼顶望风喝咖啡。楼顶的平台实际是一个休闲的好地方,运动器材一应俱全,遮阳避雨设计得近乎完美。

没事的时候,慕枫也会常来的,但最近他几乎不来了。除了工作必要需要外出,他总会沉默地坐在办公室里,一坐就是大半天,非必要不允许任何人打搅。

“哎!有没有发觉老大最近很反常?”亦然问墨阳。

“嗯!的确很反常!”墨阳赞同点点头。

“反常的原因会是什么呢?”亦然一副好奇的样子。“是工作还是情感?”

墨阳思索片刻,饮了一口咖啡,才慢慢说。

“情感!”墨阳肯定回答。

是的,他太了解慕枫了,只有情感而且只有关于子颜,才能让他这么一反常态。

“这么肯定?”亦然也猜到了,只是喜欢逗逗墨阳。

“也不想想我和他什么关系。”墨阳一副自得的摸样。

“哦?什么关系?说来听听。”和墨阳在一起,亦然比以前更加开朗了。

“非比寻常!”墨阳故意一副高深莫测。

“暧昧!”说完,亦然斜瞪模样一眼。

“哈哈哈!”墨阳看着亦然放声大笑。

只有心胸宽阔的人在阳光下才笑得那么坦然和舒畅。

方筱雷这几天日子也不好过,一闭上眼就能看到子颜鄙夷的目光,他知道,他终于真正失去了子颜。

最让他烦恼的不仅是这些,债主们又追上门来。不敢去公司,只好藏起来了。藏到哪呢?不是娱都就是“雀巢。”

方筱雷是暂时躲开了,但公司呢?家人呢?

吴青竹今天就接到一个莫名电话,要挟她如不还清债务,明年今天就是他儿子的忌日。

吴青竹向来不过问公司的运营状况,方信达还在的时候,从来不需要她开口,一切的花费他都会如期交付她。养尊处优的生活,使她的脑子也变得更加简单了。

自方筱雷掌管公司后,她依然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因为他也像方信达一样按时交给她足够的花销。但没听他说过公司的财务出现状况,怎么突然间就出现追债人呢?

吴青竹半信半疑!最近她也发现了方筱雷的反常行为。经常喝得烂醉,经常夜不归宿,事情真的那么糟吗?她也开始顾虑重重,但任她如何忐忑,心里始终抱着一丝幻想。因为偌大的产业,怎么可能说没了就没了呢?

都说群龙不可无首,一个公司怎能少得了主事的人?

方筱雷已经“失踪”好几天了,无论是股东还是债主都想找到他。而此时的方筱雷在哪呢?

他正躲在娱都里和楚俏吞云驾雾,现在的他已经离不开楚俏给的“新型烟”了,需求量每天都在增加。

“这烟真够味,哪来的?”方筱雷吸完一支烟后,感觉特别舒坦。

“嗯!朋友给的。”楚俏含糊回答。

“下次跟他多拿点。”方筱雷想也没多想。

楚俏侧脸看着方筱雷,心是满足的。现在的方筱雷烟瘾很大,只要烟抽完就乖乖回来找她,终于能够将他经常留在身边了。但这真的是她想要的结果吗?楚俏也不确定。但更让她内心恐惧的是,万一有一天方筱雷知道烟里秘密,他会如何对她?她不敢想象。

她知道方筱雷去赌去嫖,但他从没沾过毒品,这点他很有自知力。但现在他已经被自己不知不觉培养成一个不折不扣的瘾君子了,继续发展下去。这将是一个万劫不复的恶果。最让她痛恨自己的是,明知道未来的结局。却还要死心塌地去赶赴那个死亡盛宴。

然而她更多时候是在自欺自人告诉自己,从来没有天长地久,现在拥有才是真实的,管它将来如何?活在当下及时行乐,走一步算一步吧!最坏的结果不就是死吗?拉上他一起走,值了!这么一想,她又很快释怀了。当一个人把死当做生命的底线,还有什么做不出?还有什么可顾忌的呢?楚俏,这个为爱而疯狂的女孩,她的想法和行为,实在让人震惊。

找不到方筱雷,吴青竹只好亲自上阵。她来到公司,想了解真实状况。但她从来没有主持过大局,如何服众?

公司上下人心涣散,股东们怨声载道,纷纷要求退股。吴青竹终于明白,现在的“信”公司真的是个空蚁穴,事情远比她想的要严重多了。它随时都会坍塌成一遍废墟。

四面楚歌危机重重,这是信公司现在的真实写照。

债主们怎会如此紧锣密鼓地追着方筱雷不放?

要说对“信”公司的运营和财务状况最清楚的除了方信达就是李玉媛了。

是的,说“信”公司陷入经济危机的正是李玉媛。她把这个信息传递给以前的客户,然后一传十,十传百,消息就这样散布开来了。她为何要这样做呢?一方面是报复方家母子对自己的羞辱,另一方面她想坐收渔利。至于会得到什么样的好处,只有天才晓得她的如意算盘如何打了。

子颜出院后又回到了孤儿院。身体在嬷嬷的精心照料下渐渐恢复了。但她变得不爱说话了,可以一整天不声不响呆坐在房里。她变得敏感多虑,每天都会去洗澡间冲澡好几次,每次都洗很久很久。她真的很厌恶自己的身体,感觉很脏,想要用水洗刷干净。每每闭上眼,那丑陋不堪的一幕就会时刻吞噬她的心。

在爱情中,当一个女子把自己最单纯最阳光的爱情童话变成一个具体男人时,并且认为这个男人就是自己生命中不可缺的一部分。她就会在心里刻上忠诚和贞洁。无论情感或身体,她只愿意为那个所爱的男人保留,容不得别人半点的亵渎。因而子颜始终无法面对慕枫殷殷期盼而再度敞开心扉,她封闭了自己。

慕枫无论多忙,每天都会来看看子颜,但子颜不愿意见他。他每次只好徘徊在子颜紧闭的房门外。两颗纠结的心就这样彼此相互折磨着。

夜里,子颜不能入睡,她悄悄离开房间来到了沁园。沁园,是她心灵脆弱时的港湾,小时候她很多不愿和别人说的话,都会来这里默默地和草木对话,花草虽不能言语,却不无情。它们是最忠实最可信赖的朋友。

有个高大的身影也一直跟在子颜的后面,他是慕枫。

自从子颜出院后,他就没看见过她了,思念吞噬着他的心。都说黎明多思念,夜晚多哀伤。无法入睡,他驱车又来到了孤儿院。他想,哪怕子颜已经睡了,见不到,能靠近她一点也可安心一些的。

花残月破,秋意渐浓。往日的欢笑和甜蜜已随风而逝,只在夜色里留下说不尽的忧伤。这世上没有海枯石烂也没有天长地久的爱情,但一定有感动和温暖心房的爱。有人一直为这爱执着和守候。

他发现子颜的房间一直亮着小台灯,知道她也没睡,一阵欣喜,很想呼唤她。但知道不能,他知道子颜一定在被什么事煎熬着。该怎样帮助她?

当子颜踏出房门,他就悄悄跟在后面寸步不离,他不会再离开她半步,不会!

月光下,子颜穿着薄薄的衣衫蹲在花丛里轻声抽泣,看起来如此的憔悴和消瘦,喃喃自语:“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啊?”

流云遮掩月光,天空忽明忽暗。慕枫躲在一棵树后面,就离子颜几步之遥,他听得很真切。心跳顿时加速,却又极力屏住呼吸,希望子颜说出真相。但子颜没再说话,只是很悲伤地哭泣。这哭泣把慕枫的心给活生生揉碎了,到底他的女孩遇到了什么?有谁能告诉他?那种熟悉的无力感又深深把他缠住了。他该怎么办?

他轻轻地,轻轻地,极力放低和放慢脚步来到子颜身后,然后慢慢地,慢慢地蹲下来。

“小颜——”寒凉如水的静夜里,这样浑厚带着暖意的声音像一缕阳光照亮心房。

这个声音没有把子颜惊吓,只是她没有勇气回头看一眼发出这声呼唤的那个人。因为激动,因为悲伤,子颜禁不住浑身颤栗。

看到这般情景,慕枫很心痛,不明白子颜为什么不愿意面对他?但更让他心痛的是此时此刻的子颜看起来是那么的脆弱和需要保护,他不愿意勉强也不敢把子颜的身体转过来,把外衣脱下,轻轻披在子颜肩上然后从背后温柔抱住她。他只想给她安慰只想给她传递他的爱与温暖,只想把她护在自己的心房。

“不要,不要……”子颜突然从他怀里挣扎出来,泪流满面,掩面而泣。

“对不起,对不起。”慕枫看到子颜如此反应,感觉有些不知所措:“小颜,我不是要冒犯你,我……”慕枫第一次如此语无伦次。

听到慕枫慌乱地道歉,子颜更是肝脏寸断。她不是在怪慕枫,她是在恨自己,恨自己辜负了他的厚爱,恨自己已经没有了获取这样幸福的资格。她能真切感受到慕枫的心,但她真的不能原谅自己的缺失,哪怕这样的缺憾是被人强加的。但她不能接受自己,真的不能。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子颜声泪俱下,这一声对不起有她对慕枫太多的歉意和不甘,有她太多的苦楚和心酸。她不愿意也不知道如何去诉说自己的不幸遭遇,惟有泪千行。

这是个廉价的季节,两颗相爱的心明明就在眼前,伸手就能触摸,但在这一夜里却无法靠近更无法走进,看起来格外的凄凉。

看着子颜转身奔跑离他而去,消失在夜风里,他想做什么,却身什么都做不了,感觉那么的无能为力。慕枫的双眼潮湿了,他狠狠地一拳打在自己的心上。心,碎了!

再灰暗的日子,总有阳光普照的一天。

“小颜,嬷嬷需要你帮忙了。”嬷嬷微笑着走进子颜的房间。

“什么事?”子颜终于肯开口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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