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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深爱,只有一次(1)

晚上的时候,左晓蓉想让温言承出去找个宾馆住,可左晓蓉妈不让,说大过年的哪有到外面住的。温言承就笑着坐在沙发上,动也不动地对左晓蓉说道:“还是妈对我好,你就把我往外撵。”

“那你说你睡哪,我家就两间卧室。”望着赖在沙发上不动的温言承,左晓蓉没好气地说道。

“沙发呀,我又不是没睡过。”温言承又转头笑着对左晓蓉妈说道:“妈,你给我抱床被子就行了。”

“皮厚!”左晓蓉故意拉着脸不再理他。

温言承终于在沙发落定,只是沙发不够长,他的腿要受委屈了。

为了给左晓蓉和温言承更多的独处时间,左晓蓉妈早早地就拉着左晓蓉爸回房去睡了。

“妈,乡村爱情故事还没放完呢?”

为了乡村爱情故事,左晓蓉妈每晚都要跟左晓蓉抢电视看。今天不但主动让出电视遥控权,还这么早的就要去睡觉。温言承是客人没错,但左晓蓉觉得再怎么把温言承当回事,也不能客气到这种地步。

“这几天电视看多了,眼花,头也昏昏的。你陪温言承再多看一会,别怕吵到我们,门关上听不见的。”

左晓蓉还是没能理解她妈的用意,于是也跟着从沙发上起身。“那我也不看了,睡觉去。”

“这么早,你睡什么啊!”左晓蓉妈急忙走过来把左晓蓉按回到沙发上坐着。“你这孩子就是死脑筋,人家大老远开夜车赶来,就为了坐你家客厅看电视啊!”

“谢谢妈。”温言承一脸乖巧地仰头笑着。

左晓蓉看了看温言承,终于明白了老妈的一片心,原来不是客气,原来老妈是希望自己多跟温言承交流交流,促进感情。

左晓蓉于是陪温言承在客厅看了会电视,聊电视节目、聊名人花边。反正什么有趣聊什么,她不问他在三亚过得如何,他不提童小岩,不提与伤心有关的任何事,始终细心照顾着她的情绪。一整晚、一整天的快乐,如果没有那一通电话,左晓蓉真的以为她快要忘记了童小岩给的伤痛。

可是真正心痛过,哪里会说忘便忘,哀伤不过是安静地躲在角落,等着随意的一触碰,然后溃烂开来。

快到十二点的时候,左晓蓉的手机响了,她随手从茶几上接通放到耳边,双眼还盯着电视上放的小品在看,嘴角挂着满满的笑。

“喂?”

……

“喂?”

还是没有声音,左晓蓉这才从电视上抽回目光。而温言承早已警惕地将耳朵贴了过来。

“是谁?说话呀!”

依然没有声音,左晓蓉将手机从耳边拿开,看了看号码。这是她删除掉的号码,可是她没法忘记这是谁的号码。一点都不费力,仅仅一眼她就想起了一切。是童小岩的手机号,童小岩不要她了,童小岩和容黎黎的婚礼就定在今天,大年初六。

温言承一把拿过电话放在耳边,他当然也猜到了是谁,他连夜开夜车赶在年初六这一天来找左晓蓉,不就是怕她会想起童小岩和黎黎的婚礼,怕她一个人会伤心难过。

“童小岩!你还是个男人吗!你打这通屁电话算什么!你想要干什么!”

还没等温言承把话说完,电话那头已经断了。

左晓蓉没说什么,默然地拿回手机,然后起身。

“蓉蓉?”

她是想笑着的,可是突然发现翘起嘴角这般费力。“没事。我先睡了,你也早点睡。”

温言承也站起了身,“要不我陪你一会,跟你说会话,等你睡着了,我再出来。”

左晓蓉终于有了点力气将嘴角翘起,“我真没事。早点休息,我明天带你出去转转。”

左晓蓉躺在床上,闭上眼努力地想要睡着,可思绪却是无比活跃。她想起自己和童小岩结婚的时候,普通的酒店,却是好多好多的人,连小时候的好伙伴,远房的亲戚都几乎到齐了。她记得童小岩说,别心疼酒桌钱,婚礼一辈子就这一次,他没法给她一场华丽而浪漫的婚礼,但热闹是一定不能少的,他要将尽可能多的祝福都送给左晓蓉。

仿佛都只是昨天,她还记得这样清楚,可是今天的童小岩却给了别人另一场婚礼,华丽而浪漫的。泪水悄然滑落,她不明白,童小岩为什么还要给她打电话,在她已经放开他之后;她不明白,他和容黎黎的婚姻,难道不是他抛弃一切也要得到的吗;她更不明白,自己这样辗转反侧无法入睡,又为了什么。

或许,她和童小岩都清楚,路是没法走回去了,所以回头看的时候才会有不舍和留恋,因为已逝去。可是他会伤心,会难过吗,会像她这样,躲在黑暗里,咬着枕头,压抑着哭泣,任悲伤肆意吗。

还是一片冬日艳阳天,左晓蓉起床时,温言承已经起来了,正坐在沙发上吸烟,左晓蓉爸妈还没有起。他头发有点乱,眼睛比昨天看上去要红,而且脸上爬着青色的胡渣,很显然昨晚他根本没睡好。

“一会我们出去给你找间宾馆,要不你就今天回去。”左晓蓉不忍见温言承睡在沙发上遭罪,一边在卫生间洗漱,一边伸头朝客厅说道。

温言承仍是吸着烟,没有说话。左晓蓉洗漱好走上前坐到他身边,茶几上的烟灰缸里,满满的全是烟头,左晓蓉一脸惊讶又不能相信地怒视着温言承。

“你想干什么!一晚上都没睡觉是不是,还吸这么多烟!”

一整夜,他几次想要敲左晓蓉的房门,却又怕打扰她或惹她更难过,所以每回都作罢。可他又不放心她,左晓蓉回房前眼里的悲伤,他不难看见。这样来来回回地在客厅和左晓蓉房门口徘徊,温言承把自己折磨了一夜。

现在他终于看见了她眼里的关心,急切而真实,于是他笑了,将手里还未吸完的烟掐灭到烟灰缸。用敖红的双眼,满含怜爱地笑对着左晓蓉。“听你的,我们出去找间宾馆。我还要再买点换洗衣服、洗漱用品。你休想把我撵走,你在哪,我就要在哪。我们现在就走吧,出去吃点东西,别把咱爸咱妈吵醒了。”

左晓蓉不理温言承的笑,伸手指着温言承的脸,仍是怒视着他说道:“以后不准这么吸烟了,听见没有!”

温言承伸出手臂,一把将左晓蓉拉到怀里紧紧搂着。“我答应你,我什么都答应你。你不要我吸烟,我就把烟戒掉。你不想我睡在你家,我就去睡宾馆。蓉蓉,什么事我都能听你的,可你能不能别把我推开,在你伤心难过的时候,我想要陪伴安慰你,我不要只是待在门外。”

左晓蓉放软身体,将脸舒适地靠在温言承胸前。幸好,她的身边总有他,幸好最后,她没有连他也一起失去。左晓蓉忍着泪,忍着不让欣喜翻涌而出。“那我现在要你放开我,然后拿上你的行李包,我们出门。”

温言承大笑着在左晓蓉脸颊上深深吸上一口,才放开她去拿自己的行李包。快走出门的时候,温言承又匆匆折回到客厅,把烟灰缸里的烟蒂全都倒入垃圾桶内,然后又把垃圾袋折起来提在手上。

“不能让咱爸妈知道我这么吸烟,我可不能把自己的形象给毁了。”

笑嘻嘻的温言承,看上去像个大男孩,在清晨温暖阳光的照射下,清新而美好。左晓蓉忍不住盯着那张有些憔悴的脸一直看。

温言承伸出手臂勾住左晓蓉的脖子,然后将手掌覆盖到她的双眼上。“哥帅气的时候,没见你这么盯着瞧过。现在一脸的邋遢,你倒看不够了。再看有反应了,你得负责。”

“滚!”左晓蓉一转身挣脱温言承的钳制,“你不是……”她差一点就说出了那个开门的女人来,可看了看温言承,还是忍住了,没有说,她等着他亲口告诉她。

“哎,话怎么不说完?”

“说什么啊。饿了,快走。”

左晓蓉平时爱吃的一些街边早点店,因为过年都统统关着门在。于是她领着温言承找了家豆浆店吃早餐,这家店有些规模,是连锁的,所以过年的时候才会营业。左晓蓉以前极少来这里吃,因为价格较贵。可温言承看着左晓蓉替她点的早点,摇头皱眉的。

“蓉蓉,这豆浆不是鲜榨的,闻着味道不对。”

左晓蓉一脸震惊,“不至于吧,这家店看上去蛮正规的啊!再说,你闻一闻就知道啦。”

“这你就不懂了吧,加盟的店,一家店就一个样,全看老板自己。外表就是个幌子。”温言承故意端起架子,有些责怪地又道:“我大老远跑来,你看看你,就领我吃这个啊。以前我住你那时,可不是这么照顾你。”

“我平时可舍不得来这里吃,好心领你来,你倒不知好歹了。”

温言承赶忙笑起来,抓起豆浆杯就喝。“我就爱喝不是鲜榨的豆浆,还是蓉蓉待我最好。”

吃完早饭,左晓蓉领着温言承找了家稍稍普通点的酒店,但在他们县城来说,虽不是最好的,那也是名列前茅的。可温言承站在酒店前,叫住了已经进入大厅的左晓蓉。

左晓蓉只得折回到温言承面前,“又怎么了?”

温言承二话不说,拦了一辆出租车,将左晓蓉拉上车。然后对司机说:“到本地最好的酒店。”

左晓蓉不悦地说了声“事多”。

“蓉蓉,酒店和家里不一样,差一点,卫生条件就差一点。”

左晓蓉完全理解温言承的想法,住外面当然是卫生条件最重要,可是,人民币的数值就上去了,真是败家。左晓蓉看着温言承叹了口气,然后摇摇头。

定好酒店后,左晓蓉本想让温言承先在宾馆睡一觉,她去给他买穿的用的东西。

“你知道我穿几号内裤吗,你知道我习惯什么款式吗,三角,四角,还是……”

“打住,你自己去行了吧。”

温言承笑着快速去卫生间将自己收拾了一番,再出来的时候,发丝柔顺,脸颊光亮,身上有着隐隐的香水味。

“你不是吧,才十多分钟,你连澡都洗了。”

温言承故作妩媚地斜视了左晓蓉一眼,魅惑而迷醉。“蓉蓉姐,现在你可以继续盯着我好好看了。”

左晓蓉目光露出一丝皎洁,笑着走到温言承身前,伸手轻柔抚摸着温言承的胸口,目光放肆大胆地在温言承脸上流连。“的确是位养眼的帅哥。可万一我看够了,厌烦了,怎么办?”

“滚!”温言承将左晓蓉不安分的手抓住,“你这女人怎么这样!”

“是你让我看的,还不带我看烦啊。”左晓蓉笑着甩开温言承的手掌,然后去拿自己的包包。

温言承也赶忙去拿自己的手表和皮夹,然后追着左晓蓉走出酒店。两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快乐,两个人都像是青春年少时,追打嬉闹着。快乐来的容易而直入心里,左晓蓉却莫名地感到不真实,握不住般的惶恐。

百货商厦里的人很多,店面也不算少,可温言承逛了一圈,没一间瞧上眼的。温言承皱眉抱胸看着左晓蓉,“这些牌子我都没穿过。”

左晓蓉像是听到了大笑话,不能相信地回看着温言承。“你是想故意整我吧。没穿过怎么了,这里哪一家店卖的衣服不是给人穿的!你怎么就不能穿了!”

温言承低头沉默一瞬后,故作严肃道:“能穿,但气场就没了。你不能嫌弃。”

左晓蓉快岔气了,扭头看了看别处,再看着他讽刺道:“我记性不太好,你什么时候有过气场了?就你早上那邋遢样,还好意思说气场。得了,你也别买了,就抱着你的气场发霉发臭吧!”

左晓蓉话刚说完,一张熟悉的面容伸到了她和温言承之间。

“左晓蓉姐,真的是你哎。”童静说着又看了看温言承,“这位大帅哥也来啦。”

左晓蓉勉强笑着打了招呼,温言承冷着脸敌视着童静。

童静仿似看不见,自顾自的继续说道:“上回和我妈去你家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们不简单,还是在一起了啊。这不挺好嘛,我哥真犯不上还内疚,你都不知道他昨天喝的有多醉,害的我嫂子脸面都快挂不住了。”

左晓蓉的脸上闪过一丝异样,温言承瞪了童静一眼,拉起左晓蓉的手就要走。童静赶忙上前一步站到了左晓蓉面前,“帅哥,你急什么呀,我还没跟我前嫂子聊完呢。”

左晓蓉任由温言承拉着手,将迈出的半步脚收回来,然后淡漠地看着童静,等着她继续往下说。

“要我说,左晓蓉姐,你可真勇敢啊。这位帅哥也是我嫂子的哥哥吧,他们的家境和思想与我们可不同,我哥都没能跟你白头,你指着这位多金帅哥能跟你白头偕老啊,真是自欺欺人。”

左晓蓉终于明白之前的那种惶恐究竟是什么了,因为童静赤裸裸地将它们放在了她眼前。

“蓉蓉,我们走。”温言承伸起另一只手臂将童静推开,然后拉起左晓蓉的手,将她快速带走。“你不会真听了那丫头胡扯吧,她跟她那个哥哥就是一路货色。”

左晓蓉淡笑着摇了摇头。

无论童静说的对与否,温言承的家境都摆在那里,他的吃穿用度都跟她有很大的距离,之前的吃早饭,找酒店,还有买衣服,左晓蓉已经深深体会到这种距离有多大。而她离过婚也是事实。且不说以后可能面对容柏川时的尴尬,就是温言承自己怕也有不少风流债,别墅里的那一位美人或许现在还在那里。

她没有信心能吸引温言承一辈子,她更没有信心能战胜将来一波又一波的姹紫嫣红。就算她相信温言承待她的一心一意,可是那些女人就能放过温言承了吗,总有一个能碰巧在他们吵架的时候出现,也总有一个能安抚温言承吵架后烦躁委屈的心。

左晓蓉越想越怕,越想越觉得自己鲁莽。还好,他们还没有让那些伤害有机会出现。

所以,她还是甩掉温言承一直拉着她的手,对温言承说,“你先回去好吗,我想我还需要点时间,好好想一想。”

“为什么!就为了那丫头的几句话,你就又想推开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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