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九竹道一声准,姚霁眸子一弯,紧接着就跟上来趁热打铁。指尖抵着商九竹的胸膛画着圈圈,姚霁几乎整个人挂在了商九竹身上,娇媚了声音,酥软入骨,“皇上,依臣妾看,这事怕是得越快越好的。”
太医立刻会意跪地,一番磕头叩礼的,话也说的官腔满,谎话没打草稿也说的十分的顺溜。
“臣回禀陛下,公主殿下早已有梦魇之症,只是太医院的奴才们平日里未曾查探出来,这才留到了今日最后的魇症深中。如今公主殿下已然是情况危急,这祈福之事,是半点也耽搁不得,还请陛下要做决断,以免公主殿下危矣。”
听到太医此言,商九竹蹙眉,面上染一层怒色,却是怒的太医院先前不曾查出。拂袖啪啪作响,商九竹冷哼着,
“嗤!太医院倒是养了好一群酒囊饭袋,平白吃着朕的俸禄!”
太医只把额头触地,一副唯恐帝怒的模样,颤抖着身子不敢回话,只死命磕头道:“微臣该死,求皇上赎罪!”
见他这副模样,姚霁轻笑了一声,思及这太医还有用,姚霁轻挑眉梢,娇笑了一声,道:“皇上怎么会与你这等奴才一般计较呢。”
姚霁开口,商九竹脸色也好了许多,瞥他一眼,缓和了语气,“不过还是有能用的,爱卿不必恐慌。且起来回话,若是祈福之事拖延了,长乐那丫头的身子,会如何?”
太医依言起了身,口中且念着“微臣谢过陛下,陛下万岁”的话,一面又把官腔打足了把长乐公主的情况往严重了说。
“回禀皇上,以微臣陋见,魇症已然深种公主体内。这种时候…若是…若再拖延祈福之事,拖延一分,公主殿下的危险也就更多一分。”
拂袖而起,商九竹压抑不住的一把扫过整个书桌。啪嗒的声音里一旁紫檀木桌几上的茶盏掉落地上,茶汤和着碎瓷横流,商九竹怒气冲冲的收了袖摆,姚霁赶忙上来劝慰。
一手抚着商九竹的胸膛给他顺着气,一手冲着太医摆摆手,姚霁吩咐着,“行了,太医且下去罢,有事本宫再着人去传你。”
太医叩首谢恩,“微臣遵旨,陛下万岁,皇后娘娘千岁,臣告退。”
姚霁没应声只顾给商九竹顺气,待得太医一出去她便整个人贴了上去,一面呵着热气诱惑,一面娇了声音似苦口婆心的劝告,“皇上莫气,为今之计,还是先拟旨传了温幸进宫来的好。”
商九竹敛了因为怒气而粗重的呼吸,姚霁忙取了笔墨一旁侍候着。低头提笔,商九竹书了这一纸诏书,字迹飘逸。
再抬眼的时候商九竹就看见烛光昏黄,映着姚霁磨墨的细白手指,微低的胸口看得见里面汹涌起伏的白嫩。
刚敛下去的呼吸瞬间又粗重起来,姚霁笑着嗔怪,“皇上且等一等,容臣妾去叫人传了旨。长乐那丫头可怜,陛下也总不能耽搁了她去。”
商九竹瞬即清醒些许,任着姚霁捏了那一卷圣旨出去,唤太监出宫传召。
姚霁再进来的时候夜里起了风,正吹着她乌黑的发和火红的裙。极度的张扬里火红领口低下去,墨黑的发正巧落在前胸。就衬着那一团雪白的柔软起伏汹涌,惑的商九竹呼吸一滞。
****来的出乎意料的快,姚霁掩上门的那一刻,商九竹就再也无法把持自己。冲上去就抵着姚霁在门板上头,衣裙滑落地上冷夜里是别一番滋味。
唇舌相就,发肤纠缠。夜风里商九竹动作大到外头听得见门板一晃一晃的嘎吱声,宫女儿太监早习以为常。一个二个都平淡了模样神情,只做未闻。
月黑风高的时候家家户户都已入睡,温幸却还惦记着父亲的事贴榻难眠。父亲换了一个人,那么真正的父亲,是在哪里呢?
温幸蹙眉思索,却如何也不得其解。
温府门外的敲门声来的突兀,门房朦胧着眼开了门,却在听到这来人一句请圣女大人接旨的时候,瞬间清醒了过来。
看清眼前的人一身太监服,门房不疑有他。忙喊了人去各个房里头都通知了,要众人出来接旨。
大半夜的宫里来旨,温幸不满,却也忖不得是什么事,更不能抗旨不接。
懒懒起身勉强换了身翠绿衣裙,梳个简单流云髻,珍珠发钗固定了,温幸扶着寻香手就出来了厅堂里头。
传旨的太监温幸不认得,上下打量几眼只在心里吐槽了句,宫里的太监换了几拨,倒是越发难看的紧了。
这太监也是惹人厌的紧,掐着一把公鸭似的尖嗓叫着,“传圣女温幸接旨--”
温幸了然跪地,“臣女在。”
得了温幸应声,这太监就掐了公鸭嗓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今衍庆宫长乐公主病重,朕忧思甚重。医者诊断言公主为魇症深中,须得寻一上达天听之人祈福,方可病愈。
朕则念淮南水患之事及圣女之能,今特召天女温幸入宫,与长乐公主祈福,以期公主早日痊愈。
钦此--”
尖细的魔音终于停歇,太监嘿嘿笑着冲温幸道了句,“还请圣女大人即刻接旨,尽快与咱家进宫才是。”
温幸神色有些晃然,叩个礼接了旨,“且等一番,温幸须得收拾妥当了。”
太监嘿嘿应声,“自然自然,可圣女大人动作还得快些,陛下和皇后娘娘可还在宫里头候着呢。”
温幸没再应声,只转头扶了寻香手回房,让她伺候着更衣梳洗。寻香明显的感觉得到,温幸抓住自己手臂的力道是如何大,来掩饰她此刻内心的不平静。
深更半夜的时候,宫里这么一番旨意来的让温府众人意外,却更让温幸心惊。
眸子渐渐变得悠长,思绪渐渐飘远就去,温幸嘴角有一丝意味难明的笑容。
寻香听到长乐公主的时候,就知道温幸定然又会想起前生之事。这会子见温幸神情空洞僵硬,也不多想,只小心伺候着梳妆。
寻香惯是了解温幸的,手法恰当侍候着没甚不妥,温幸不受打扰,思绪也飘的更远。
笑弧浅浅勾着,温幸悄然阖了眸子。此番她进宫,这救治祈福的对象长乐公主是谁,没人能比她更清楚的不是么?
长乐公主,先皇后邢氏温幸养女,初为战场将士遗孤。先皇后邢氏仁德,与帝君收其为女,帝特封为公主,赐号长乐。
往事如一坛酝酿的极好的酒,在这一刻被起开封印,酒香四溢。
回忆的味道弥漫过温幸整个脑海,她又想起来第一次见到那个小女孩儿的时候。
偌大的战场尸横遍野,漫天都是黄沙飞舞着肆虐,刺得邢温幸睁不开眼。风沙迫人,她阖了眼再睁开的时候就看见眼前一个明黄色的小小身影。
风沙里邢温幸看的不甚真切,只觉着那身影不高,看着只有一两岁的模样。俗极的明黄颜色穿在那人影身上竟也不显得刺眼,温幸只觉得心间有一片柔软塌陷。
风沙逼人,她第一次毫无防备的揽了陌生的人在怀里护着。
一步一步艰难挪回了营帐,战争也已经快要结束。接近尾声的时候,自然是有许多重伤的人在往回撤。
许多的人都看见,平日里一身防备的邢后此刻怀里抱着一个娃娃。而那娃娃,他们谁都不认识。
谁都是好奇的,可谁都没敢张嘴问什么。那时候的邢后还很受宠,即便陪着御驾亲征在军中的威信也还是很重的。
温幸眼前一阵恍惚,她仿佛又看到了那年的漫天黄沙里,她一步胜似一步艰难的抱着那个小小的身子,回了营。
那时候啊,姚霁还没入宫。那时候的商九竹对她邢温幸,虽说不是百般宠爱,相敬如宾却总还是有的。
她带了那孩子回去,明眼人都看得出她对那小孩子的欢喜。
商九竹自然也看得出,那时候对她多少有些宠溺的,二话没说给那个小丫头封了公主。封号是邢温幸自己选的,长乐。
她希望那个小丫头能随着她的救治而脱离苦海,再不有风浪打击,能长乐安康。
后来那个小女孩儿醒了,一双眸子熠熠生辉的漂亮。相处的时候多了,她总算愿意开口同自己说话。
温幸还能记得清楚,那时候就是在朝阳殿里头,这丫头趴在自己怀里第一次说出她的名字来。
西子,很好听的一个名字。温幸嘴角勾一丝柔和的笑,点点滴滴都漾着甜。上一世她的人生太苦涩,那个名叫西子的小姑娘,是她一生里为数不多的甜。
温幸睁了眼,眸子里头带着笑意。真好呢我的小公主,前世今生,温幸都遇到了你。
温幸嘴角带着浅浅的笑,而寻香面色却是有些沉重。
这番圣旨下来,能见到西子公主,她家小姐自然是欢喜的,只是,旨意里明摆着是去为病重的西子公主祈福。西子公主病重了,她家小姐可有办法?
温幸睁开眸子,眼中精光闪过。瞥见寻香的神色,她自然是知道寻香在担心什么,却抿住唇,并未解释。
西子,不管你如何,我都不会让你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