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识波罗镇是在前往榆林市的榆靖高速路上,一块“波罗古堡”的指示牌矗立在路边,提醒着过往的车辆,令人遐想的名字,相信谁看见都会惊诧不已。
“波罗古堡”和堂吉诃德有关系吗?难道是这位欧洲中世纪的骑士跨着那头笨拙的驴子,周身盔甲,挺着长枪,来到毛乌素沙漠的边沿建立了自己的城堡?亦或是马可波罗随着元朝的大军传教到了这里,在此留下了什么印记?古堡与德国的POLO汽车、美国的阿波罗登月、希腊神话中的阿波罗神以及小说中的神探波罗会有瓜葛吗?会不会与佛家《般若波罗蜜多心经》有关?这一切一切,只要与波罗两字有关的东西都像电影似的在脑子里一幕幕闪过,“波罗古堡”让人充满了想象和神往的冲动。
到达“波罗古堡”所在的横山县波罗镇波罗村已近中午,在路边小店要了碗当地的名吃“羊肉面”,等待上面的间隙,与店主人聊了起来,问他是否是当地人,他回答说是的,问他知不知道波罗镇的来历,他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腼腆地告诉我们他不清楚,也难怪,他才二十多岁,对历史不可能有多少了解。抬脚出门,见两个长者坐在路边的水泥台上,就弯腰凑了过去,问老者今年高寿,他只是看着我笑,并不作答,一连问了两遍,还是那样。旁边一位上点年纪的妇女插话道:“他耳朵有点背,八十九了。”这使我很吃惊,老者将近九旬,精神矍烁,从外表看很难猜出有这么大年龄,倒像是古稀之年的老人。大声问老者,镇子为啥叫波罗镇,他操着浓重的口音回答了我,多亏了那位和他在一起的大娘做翻译才搞明白。老汉姓薛,也健谈,只是听力有些障碍。心存感激地与他合了张影,感谢他,也祝福他长命百岁。将信将疑却又像发现了很大秘密似的回到餐馆,畅快地吃下了那碗羊肉面。
波罗古堡坐落在省道204路边,到了这里,波罗村、波罗镇以及波罗古堡就是一回事儿,商业铺面散落在道路的两边,门店后边是一些民宅,镇子不大,土灰色的建筑多是上世纪七八十年代的建筑,看着墙上的标语好像时间凝固在了这里。
进波罗古堡要过一座寺庙,山门的上方悬挂着康熙手书的牌匾—“接引寺”。接引寺三个大字苍劲有力,庙内香火旺盛。此寺不容小觑,传说唐玄奘取经回大唐曾在此歇过脚,并传经于此。西夏王李元昊称帝后也曾多次来此供佛,进献经书。关于接引寺的来历有两个传说,一说,当年如来佛祖巡游至此,凌空踏石,目观东土,石头上留下两个巨大的脚印,后人称为“如来真迹”,是故此地被叫作接引佛来的地方,后建寺庙以送功德;另一说法是唐贞观二十二年,长安兴教寺和尚智远云游至此,见此地古树参天,郁郁葱葱,在山崖之上发现一灵石,酷似雷音寺阿陀石窟佛像,随乃设香朝拜,请匠人在此修庙,定名接引寺。其实接引寺最早叫作波罗寺,建于唐贞观之年,寺名取自梵语音译“波罗”,意指彼岸,有解脱挂碍,取得正果,不生不灭的意思,到了康熙初年征讨准噶尔部时,玄烨在此休息,听完美丽的传说后,提笔改为“接引寺”,以至于后人只知“接引”,不知“波罗”。
据老人讲,波罗堡周边分布有十几座庙宇,庙宇各个香火鼎盛,梵音缭绕,敲击木鱼的声音与诵经声不绝于耳,久而久之,人们对敲击木鱼的声音越来越感亲切,随之演变为“波罗、波罗、波罗……”波罗堡由此而来,这也算老人的一种说法罢了。
波罗堡在宋元时期称作黄风寨,也叫过小营,位于无定河的南岸,背靠横山,依势筑城,隔河眺望毛乌素沙漠,极目辽远,是守卫边防的重要关口,城内人口最多时过万,各种商铺云集,明朝成化年间改称为波罗堡。这里原是怀远县的县府所在地,因与安徽省怀远县同名,民国初年改名横山县,以示区别。随着时代的变迁,1956年县政府移至现在的横山镇。
波罗堡与中国近代革命结合最紧密的一次事件是发生在1946年10月上旬的著名的横山起义,在中共中央西北局书记习仲勋的指挥下策动下,胡景通率部发动起义,投身革命,极大地粉碎了国民党对陕甘宁的围困,为赢得解放战争的胜利作出了贡献。
毁于战火的波罗堡到处残垣断壁,走进古堡彷佛置身于西部片中,悲凉沧桑,气氛凝重,一股责任感油然而生。透过不多的几座建筑,依稀能看到往日的辉煌,古堡内仍有人家在顽强的生活,这是怎样的一种情结和无奈。
古堡在开发,隐约有种担心。
2013/6/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