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些回来。”为叶袅袅戴上斗篷的帽子，慕容清风轻轻叹了一口气，嘴角勾了一丝温温的笑容，“莫要让我等太久。”
“好。”轻声一笑，叶袅袅转身而去，心里却是多了几分感慨。
看着叶袅袅渐渐模糊在视野里的背影，狭长的凤眸一点一点的眯了下来，脸色也变得诡谲起来。
“主子，可要让人跟着？”卫十一目光从叶袅袅的身上收回来，转到慕容清风的身上，恭敬地问道。
轻笑一声，如沐春风的笑容再次如同复苏一般，显露在了慕容清风的脸上。“不必了。”
若是他派人过去，被丫头知晓了，指不得会不乐意了。
有的事情，他并不需要借他人之手。
四皇子府里，温柔一大早便侯在门口，目光里带了几分焦急，一袭玉蓝色的裙裾显得整个人如同那春日里的湖泊一般灵动却又娴静。
只是那端装华贵的妆容，却是怎么也掩饰不了眼底的那一丝倦容。
素玉看着身边的主子这个样子，心里不禁又多了几分担忧，昨夜……娘娘可是一宿没睡啊。
“娘娘，要不咱们进去等吧。”皱了皱眉头，素玉着实是不知道自家娘娘怎的就对这个平宁王妃如此在意。
堂堂四皇子府里的娘娘还要在门口来等她，若是让人知晓了，可不是又要说道了。
“不。”温柔摇了摇头，嘴角露出了一丝温婉的笑容，“殿下他礼贤下士，对待平宁王妃，咱们也得周到。”
素玉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她就知道自家主子会这般说道，把心思要么就放在了殿下的身上，要么就是为府里的事情前前后后的操劳，什么时候她能够为自己想想呢？
不说别的，昨日她还忽略了，感情今日这个要来府里的人，还不是平宁王的正妃，只是一个未过门的？
既然只是未过门，那么里头的变数可就大了。
想到自家府里的一些事情，素玉嘴角露出一丝冷笑，就是已经明媒正娶了尚且还有这么多意外，待得那个人来了，她可要看看究竟是何方的神圣。
“娘娘，来了！”正想着，眼帘入了一辆马车，素玉眼里一亮，轻声唤道。
整了整袖袍，温柔嘴角露出一丝笑容，点了点头。
马车在四皇子府门口稳稳当当的停下，待得马车夫将板凳端下来后，一只白净的手缓缓挑开了帘子。
在这只手露出来之时，温柔的心瞬间一紧，如同被什么捏住了一般，想要去看清里头那个人究竟是什么模样，却只看到一件水墨青花色的斗篷，女子被大大的斗篷帽子遮住了容貌，让人看不分明。
手指一点一点搅紧了手里的帕子，温柔不知道自己心里的这种紧张感是从哪里而来，即便她自己也十分痛恨，哪怕她在努力抑制，却仍旧控制不住……
直到马车里的人从马车下来，迎面朝她走来，那熟悉的，那她再也不想看到的，以为已经在自己生命里彻底消失的脸映入她的眼睛，她才知道这一切莫名的来源是因为什么。
“姐姐……”眼里的目光变了又变，对着缓缓朝自己走来的身影温柔喃喃出声。
她总算知道为何殿下会如此交代了……一时间，温柔的心里涌起无穷无尽的恐慌，这个人回来了，殿下也一定见到了她吧？
“娘娘！”
一道道惊呼声响起，里头有恐慌，有惊疑不定，更多的是不可置信。
听到温柔那一句虽然是极低但却分明入耳的“姐姐”，叶袅袅眸子微微一闪，笑了。
这个人，还真是一如既往的会伪装啊，心里明明是恨死了自己，却还能够将那句姐姐叫出口，还叫得如此的缠绵悱恻，这需要多大的忍耐力？
只是……
皱了皱眉头，叶袅袅步子瞬间顿了下来，看着一个个瞪大了眸子的人将自己头上的的斗篷兜帽取了下来，露出了整张脸。
“什么娘娘？”叶袅袅如是问道。
温柔身子一怔，脸色变了变，什么意思？
这个人不就是叶袅袅么？将兜帽取下来，那轮廓，那容貌，那身量，分明是一点儿都没有变。
“你……你是姐姐吗？”挣脱素玉在不知不觉间抓住自己的手，温柔一步一步走了上去。
姐姐？叶袅袅眉头一挑，皱了眉头，“谁是姐姐？不是说四皇子妃已经不在了吗？”
叶袅袅这句话一出来，让温柔的步子瞬间顿在了当下，眼里满是惊疑不定，不对，这个人的眼神不对……
“你……不是姐姐？”温柔喃喃道，眼里的神色一点一点沉静了下来。
“不是。”眯了眯眸子，叶袅袅挑了挑眉头，皱着眉头看着一群将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的人，“你们怎么都在儿？”
“为什么你会有和姐姐一模一样的容貌。”温柔捏了捏手心，朝前再度走了两步，将叶袅袅的身子挡住。
叶袅袅不会有这般的神色，从她还在叶府之时，和自己有往来之后，她从叶袅袅身上看到的永远是贵气与傲然，那种天上地下唯有她一人才能够有的清气。
便是之后到了四皇子府，所有的感觉都变了，她仍旧能够知道那个人还是以前的叶袅袅，那周身的傲然只增不减，高贵得让人不再能够亲近。
可是如今眼前这个人的气质……大不一样了。
“你也这么说？”轻笑了一声，叶袅袅目光在温柔的脸上徘徊一阵，摇了摇头，“昨天四皇子殿下也是这么说，哦，对了……平宁王也曾经说过，不过他说的是四皇子妃类我。”
“那你……”温柔嘴角动了动还要再说什么，却被素玉打断了。
素玉上来，福了福身，对着二人行礼，“娘娘，平宁王妃，还请里面说话。”这般一大群人站在府门口终究不是事儿。
只是一看到眼前女子的容貌，对于自家娘娘会如此失态的缘故，她也就了然了。
便是她看了也有一种胆战心惊的感觉。
明明没有对正妃娘娘如何，素玉不知道为何自己心里也会如此的不安。
“我不是平宁王妃。”乜了一眼素玉，叶袅袅的话里多了几分无奈，摇了摇头道。
素玉尚且没有反应过来，温柔便忍不住惊呼，“那你是谁？”
如此急切的声音，便是素玉也被惊了一下。
叶袅袅皱了皱眉头，叹了一口气道：“还没有过门，总归不好把头上安个平宁王妃的头衔吧？若是让人听着，还以为是我看中的是这个。”
话里诸多的无奈，如同孩子气一般话，让众人皆是觉得啼笑皆非，然而心中有章程之人却是多了一点儿想法。
这个女子说的，分明就是句句在理。
听到眼前这个女子如此说道，温柔目光变了又变，最后点了点头道：“是我们唐突了，还请姑娘莫要见怪，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我姓什么？”一双灵动的桃花眸子落在温柔的脸上，转了转，如同那桃花瓣上的第一滴春露，眨了眨道：“姓叶？”
“你！”温柔脸色大变，身子居然晃了晃，嘴唇都颤了起来，好在她身边的素玉立马扶住了她。
而她身后的丫头们也在一瞬间脸色变得煞白，这个人，居然姓叶，那她到底是不是自家的正妃娘娘？
心里的恐惧一点一点变大，娘娘不是已经死了吗？
“我不姓叶啊，我只是开个玩笑，毕竟这么多人问我姓什么，我自己都差点儿信了我就是四皇子妃了。”撇了撇嘴，叶袅袅眼里闪过一丝疑惑，凑近几步问道：“只是你们一个个为何变了脸色？”
叶袅袅问得坦然，却没有一个人敢接下这句话，没有几个人敢去看她的目光，只是望着地上吗隐隐约约的影子时，才稍稍放心。
不是鬼怪之类的……
“那你姓什么？”扶住素玉的手，温柔的嘴角露出一丝笑容，端装的皇子妃形象又恢复如初，此刻的她，已经冷静下来了，哪怕就是叶袅袅，她也不能够怕，一定要稳住，温柔在心里告诉自己。
“沈。”叶袅袅轻笑了一声，“你们唤我沈姑娘吧。”
“沈姑娘？”温柔脸色变了又变，最终点了点头，“沈姑娘里面请吧。”
不愿意告诉她全名吗？不急，过会儿再寻法子罢，总归不论如何，眼前这个人她一定要知晓个透彻。
然而，心里这么一想，温柔又突然觉得有些悲凉了。
她可以揣测昨日完颜傲在平宁王府定然也是看到了眼前这个人的，不知道他又是怎么样的反应？
是和她一样震惊，还是更多的是惊喜不已呢？毕竟他可是日日夜夜都念着她啊……
嗤笑一声，温柔摇了摇头，她明白了完颜傲为何要让她请这个人来府里，他是想要让自己为他查探眼前的女子是不是那个人吧？
可是他不该已经有答案了吗？若是是，何至于今日还要让自己来寻探一番？
若是不是……那就表示他还尚未死心不是吗？
可是，叶袅袅当真有这么好吗？这么值得他念念不忘？如同床前的白月光一般，夜夜相望？
不过啊……是又如何呢？不是又如何呢？她能够赢得了一次，便能够赢第二次。
能够让一个人死一次，她就能够让她死第二次，便是不是那个人，她也定会让她再死一次。
于她温柔而言，这并不难。谁让眼前这个人有一副和她叶袅袅一模一样的容貌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