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你在说什么…”夏娜从来都没见过艾伯特如此惊慌,也很惊讶他怎么会说出这种胡话,他担心艾伯特是不是也得了什么病,失去父亲已经让她十分悲伤,她不想再失去相依为命的哥哥。
“可以具体说一下情况吗?”布莱恩问道。
“事情是这样的…等等,你是谁?”艾伯特疑惑地看着布莱恩。
“这位是老爷远在欧洲的侄子。”管家赶忙回答道。
“是的,我与叔叔一直书信来往,一个月前接到他的书信,说他身体不好,于是专程从欧洲赶来的。”布莱恩答道。
艾伯特似乎还有疑问,管家又说道:“哦,是我帮老爷写的书信。”
艾伯特看着布莱恩点点头,“我确实听父亲说过他在欧洲还有一个侄子。”
“艾伯特,别说这些了,快说发生了什么事?”比尔催促道。
“哦,是这样的,我们在路过河边时,安德烈律师说要休息休息洗个手,于是我就旁边等他。就在安德烈律师低下身洗手的时候,忽然有一个黑色的人影扑了上去,抓住安德烈律师跳进了河里。”艾伯特似乎心有余悸,他喘了口气继续说道,“我大叫着‘安德烈律师,安德烈律师’,这时河面上窜出一个白色的脑袋,长长的獠牙,红色的眼睛,惨白的嘴唇上满是鲜血。我当时吓坏了,拔腿就拼命往家里跑,那吸血鬼还一路追了我好久,我一直跑到老槐树那里才甩掉他。”
“哼,你在说鬼故事吗?”二太太完全不相信这番鬼话,也许他根本就是和那律师串通好了,想谋夺财产。
“不,这是真的。”艾伯特大叫道。
“哼,吸血鬼,”二太太不屑地说,“那只是老人拿来哄不听话的孩子的。”
“哦,不,事实上在很多地方都有传说吸血鬼以及狼人。”布莱恩说。
“是的母亲,我还听说欧洲正在大规模捕杀吸血鬼和狼人,在我们这的其他地方神父们也在四处搜寻这些怪物,为那些死了的人做祷告,防止他们变成吸血鬼。”比尔说。
“还记得以前父亲就给我们看过一只不会腐烂的手,父亲说那就是一名吸血鬼的。”艾伯特说。
“得了吧,也许根本就是哪个木乃伊的。”二太太仍不以为然。
“各位,暂且先不讨论这个。发生这么大的事,我想我们还是一起去看看比较好,然后通知镇上。”管家说道。
“我觉得也应该如此。”布莱恩说。
“嗯,好吧,毕竟安德烈律师的死我们也有责任。”艾伯特平稳下情绪。
“我也去。”夏娜说道。
“不,你不能去,夏娜。”
“妈妈,我也要去吗?我可不想见到吸血鬼。”比尔躲到他母亲的身后。
“哦,好吧,就让比尔留在家里吧,家里不能没个男人。”二太太对艾伯特他们说道。
管家打开门,然后对看门人喊道:“杰尔,你跟我们一起去。”
“去哪里?”
“去镇上。”
这时艾伯特和布莱恩也走了出来,他们一同浩浩荡荡的驶进黑夜里。夏娜看着远去的哥哥,心中不免担心起来。
夜晚的猫头鹰叫得人心里发慌,想起吸血鬼的故事,恐惧也渐渐弥漫到整个黑夜。
他们一同来到艾伯特所说的河边,水里映着一个黄色明亮的月亮,偶尔有风拂过,旁边的杨树林就传来“哗哗”的响声,令人不禁寒毛倒立起来。
“就是这里吗?”布莱恩问道。
“没错,就是在这河里。”艾伯特指着前面。
“这条小河连通着大海,怕是很难找到安德烈先生了。”管家说。
“嗯,我们还是先去通知他的家人,然后通知镇长。”艾伯特说。
艾伯特、布莱恩和管家刚走开,看门人约尔无意间看到泥泞的河边被踩出的脚印里有一片纸屑,他捡起来看到纸屑上写着“夏洛克”三个字。
“约尔,你在干什么!”管家站在远处斥道。
“马上来。”约尔收起纸屑追了上去。
随后他们通知了镇上,镇长命人打着火把沿途搜寻着河道,寻了一夜,但仍然一无所获。而维克家也不得安生,夏洛克老爷的尸体就躺在那,比尔找来了神父为他祷告,以防他也变成吸血鬼。镇子上一片恐慌,他们都在谣传有死人变成吸血僵尸爬出坟墓吃人,甚至有人提议掘开所有的墓穴一窥究竟。
当黑夜再次降临的时候,这个位于美洲西海岸的小港口一下子变得异常宁静,每家每户都关紧了门窗,街道上静得可怕,完全不见了白天的繁热。
夏娜小姐正坐在窗边看着外面出神,哥哥昨晚与镇上的人一同寻了一夜,到现在都没睡醒,父亲也只能被搁置在那里。想起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夏娜又伤心起来,西方太阳已经落下,昏暗中看门人杰尔正朝这边走来,“杰尔先生。”夏娜叫道。
“小姐您好,我今天是不是又迟到了。”杰尔鞠了个躬。
夏娜一下子笑了起来,“你最好别让管家发现了。”她轻声说道。
“谢谢您,您真是善良,很像我的一个朋友。”杰尔是个年轻俊秀的小伙,镇上经常有这种白天工作,夜晚再找份可以睡觉的工作做兼职的年轻人。
夏娜笑了笑,她站起来准备下楼,去看看哥哥起来了没有。
“我不赞成分家,父亲在的时候是什么样子,以后也应该是什么样子。”刚下楼夏娜就听到艾伯特正在和二太太吵架。
“不分家那谁来掌管家业!”二太太叫道。
“当然由我,我是家里的长子。”艾伯特理直气壮地说道,他凌乱的头发在空中甩动着,完全没有了绅士风范。
“我是你的母亲,你必须记住这一点。”二太太气急败坏向楼上走去,上了一半楼梯又回头说道,“除非你能找回遗嘱,而且遗嘱上写的是把遗产全部给你,否则你休想。”随后她看看夏娜,一甩头上了楼。
布莱恩和管家在一旁看着,两人显然没有说话的余地。
“哥哥,你们怎么又吵架。”夏娜走过来拉着艾伯特坐到沙发上,艾伯特还在气头上,一言不发生着闷气。
“要是老爷的遗嘱还在就好了。”管家叹道。
“不见得好。”艾伯特站起来气冲冲地上了楼去。
夏娜叹了口气,一旁布莱恩走过来安慰说:“放心,一切都会好的。”夏娜看着眼前这个陌生人,他的眼睛总是闪烁出异样的光彩,让人捉摸不定。
“谢谢您。”夏娜说,“您今天一天都没有出门吗?”
“哦,是的。”布莱恩回答。
“那真是可惜了,约克镇的景致是很不错的。”夏娜笑笑说。
“那明天一定要好好领略一下。”布莱恩坐到夏娜身旁与她颇有兴致的聊了起来。
“你们在干什么!”楼上忽然传来艾伯特的怒吼声,如同愤怒的狮吼冲击着整栋房屋。
“又怎么了。”夏娜急忙站起来上楼去看个究竟,布莱恩和管家也跟着上了楼。
“你们竟然想偷金库的钥匙。”艾伯特扯着洪亮的嗓子叫道,原来他上来时竟看到二太太和比尔正意图掰开夏洛克的手指,想要取出他手中的钥匙。
“我们只是拿回我们的那一份。”二太太也瞪大了眼睛,丝毫不畏惧艾伯特。
“对,我们只是拿回我们那一份。”比尔跟着叫嚣道。
“我说了,不会分家!”艾伯特已经喊得有些声嘶力竭。
“哥哥…”一旁的夏娜已经被艾伯特吓到了,她从未见过自己的哥哥如此愤怒。
“好啊,那我们就来投票决定。”二太太一脸的诡谲。
“夏娜也不会同意的。”
“那也只是二比二。”二太太气定神闲地说,“布莱恩与你们也是兄弟,他也有权利。”二太太尽管不想多分一份,但总比被艾伯特全部独吞了好。
艾伯特瞥了一眼布莱恩,只见他背着手嘴角含着微笑,完全没有拒绝的意思,“布莱恩虽然是父亲的侄子,但并不能算维克家的人。”艾伯特说。
“得了,艾伯特,老头子这时候把他从欧洲叫来,你应该知道这代表什么,也许那遗嘱上就写有布莱恩的名字。”二太太说。
这时管家也站出来说道:“老爷病危前确实有这个意思。”
“听到没有,艾伯特。”二太太盛气凌人地说。
艾伯特似乎想说什么,但话语却像被堵住了,他不停喘着粗气双眼瞪得血红。
“布莱恩,你的决定呢?”二太太走到布莱恩身旁问道,“家产你也会有一份。”
艾伯特听到这话,气得全身开始颤抖起来。
“我…我支持二太太的决定吧。”布莱恩说。
“听到没有,艾伯特。”二太太一脸的得意,“比尔,去取出钥匙。”
“是的,妈妈。”比尔赶忙跑到夏洛克身边,抓着他的手使劲掰着,“妈妈,实在太紧了,得想办法撬开。”
“嘭!”忽然比尔的身后响起一声枪响,所有人都没来得及反应,比尔已经倒在血泊中,他临死前一脸诧异的回头看了看开枪的艾伯特,然后身体慢慢从床沿上划下,头一歪死在了夏洛克的身边。
“比尔!”二太太尖叫着,她刚想冲过去看看自己的儿子,艾伯特却把枪口转向了她。
“哥哥…”夏娜吓呆了,她难以置信,他的好哥哥竟然正在拿枪杀人。
“你们谁都不许动。”艾伯特此刻出奇地平静,目光中投出冷漠丝毫没有感情,仿佛刚才射杀的只是一头驴,而不是他的亲人。
二太太面对着艾伯特的枪口,“你…你疯了!”她看看地上已经死去的儿子,捂着脸泣不成声。
这时艾伯特小心翼翼退到他父亲的床前,他抓住夏洛克的手掰了两下却没有掰开,他便开始在房间里四处找,最后他在床下找了一把斧子,然后他站到床头那边,把枪换到左手,右手拿着斧子对着他父亲的手猛然挥了下去。
“天啊!”房间里的人吓得尖叫起来,管家和布莱恩也转过头去不敢正视。
夏洛克的手被剁了下来,手指也松了开来,露出金黄色明晃晃的钥匙。艾伯特欣喜地笑了笑,立刻取出了钥匙。
“哥哥,你到底在做什么!”夏娜用近乎哀求的声音叫着。
“拿回我自己的东西。”艾伯特的眼神丝毫没有动摇,“现在全给我出去,谁敢跑我就开枪打死谁。”
于是一群人被艾伯特用枪顶着走出了门,他们站在过道上慢慢想楼梯那边走着。
“艾伯特少爷,发生了什么事?”后面忽然传来女仆的声音。
艾伯特吓了一跳,他把枪转向女仆,两个女仆这才看到艾伯特手中的枪,吓得一哆嗦。
“别动。”艾伯特对两个女仆叫道。
就在这瞬间,二太太冲着艾伯特冲了过来,一把抓住艾伯特持枪的手,“我跟你拼了。”
但她的力气比较没有艾伯特的力气大,只见艾伯特用力把她按到栏杆上,然后抓住她的腿往上一掀,二太太就尖叫着被扔下了楼。
艾伯特又立刻把枪指向想要扑上来的管家和布莱恩,“别开枪,别开枪…”他们两个举起手又退了回去。
身后两个女仆吓得正在大声尖叫,艾伯特一边用枪指着管家和布莱恩一边喊道:“你们也过来。”两个女仆惊恐地从他身边走过去,抱着艾伯特的妹妹夏娜寻求保护。
“去地下室。”艾伯特驱赶着五个人。
他们拥挤着走下楼梯,二太太瞪着圆圆的眼睛倒在地上不停抽搐,大口大口的鲜血从嘴里上溢出来流淌到地上,而她的呼吸也是只出不进,她要慢慢体验一段时间这死亡带来的痛苦。
“管家先生,发生了什么事?”外面的看门人杰尔叫起来。
艾伯特小心地退到门边把门打开,然后用枪指着杰尔,“进来。”他凶恶地说。
杰尔看看里面缩成一团的五个人,“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杰尔走进屋里,走到人群当中。
艾伯特驱赶着六个人来到地下室的一扇铁门前,他把钥匙递给杰尔,“把它打开。”
杰尔接过钥匙,把钥匙插进门孔里一拧,门一下子打开了,杰尔推开门。
艾伯特把他们全部赶进去,然后从过道的墙上取了一个油盏灯给杰尔,“把里面的灯点燃。”
杰尔接过油盏,把周围的灯一一点燃。房间里一下子明亮起来,地上放着好几个盛满金币的袋子,还有几箱珠宝,打开的珠宝箱上还放着一个手臂,如同枯槁的树枝。
这些金子晃得人眼里直发亮,杰尔不由自主地走到了金子前俯身想要去捡。
“你在干什么!”艾伯特紧张地大叫起来,他举起枪就抠动了扳机,随着一声枪响,看门人杰尔的鲜血浸透了他白色的衬衫,随即便一头倒在了地上。
女佣们吓得哭喊起来,“哥哥,别再杀人了。”夏娜哭着说道,“快点变回我那个善良的哥哥吧。”
“他们该死,谁都不能抢我的财产,这些都是我的。”艾伯特丧心病狂地大叫着,手中的枪丝毫没有颤抖。
“该死,这都怪你。”布莱恩吓得发抖起来,他对着身旁的管家责骂道。
“都这时候了,闭嘴吧。”管家低着头说。
“你们在说什么!”艾伯特把枪挪向布莱恩,“你到底是谁?”
“不…不要开枪,”布莱恩用手捂着头,“我…我不是夏洛克老爷的侄子,请你放了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