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鹫子抬头看着满天繁星,不觉感叹时间真的如白驹过隙般不曾给任何人有喘气的的机会,它总是会在不经意间让你心甘情愿的陷入一种名为快乐的混沌中。人类真的是一种能够很平凡很平凡的生物,即使他们一直追逐的都是那些遥不可及真真不平凡的事物,只有在平凡中人类才是最快乐的。梵鹫子亦然,纵使身处于异国他乡,只要身边还有自己所爱的人,那么他就是最幸福的。
他们谁也说不清这一下午他们到底都干了些什么事情,只是像个没见过什么大世面的熊孩子一样没心没肺的疯玩了一下午,将身上所携带的所有包袱都丢掉,活的既任性又洒脱,没有羁绊也不存在什么恩怨,这样的日子才是自由的。每个人都羡慕和憧憬着所谓自由的东西,但是又有几人能真正知道什么才是所谓的自由,它不是你孤身一人闯荡江湖,仅仅只是可以有权利按照自己的想法生活而已,真正的自由是你的心,如果你腹有一片宽阔的领域,那么你就是自由的,而且没有人能够可以剥夺这种自由。
赵愽伊的前半生是不自由的,甚至她认为是畸形的,是处于黑暗中不曾被人放逐的丑陋蝎子,阴郁而危险。但是今天的快乐让她想要努力放弃以前的所有沉痛,她就想这样双脚实实在在的触摸大地的这种安全感。她认为自己的未来不会是像以前一样那样暗无天日了,她相信有什么不同的东西在等着她。而她所要做的就是努力勇敢的走下去,所以她真的很感谢在她最难受的时候,身边有这么一个总是拿冷硬当关心来用的家伙。路长路短,缘深缘浅,一切或许在刹那间就已经注定了。
“你觉得今天的夜空好看吗?”
梵鹫子仰望着天空,眸子鲜亮而清澈。很微妙的感觉,就像黎明前的露珠所带给温热皮肤的那份凉意,清透而舒愉。
赵愽伊也俯瞰着这异国的妖人夜景,她或许真的能懂梵鹫子此时的感觉,因为他现在的样子就像一个虔诚的信徒,无比坚定的守望着自己的未来。赵愽伊比任何人都了解他心中有些东西是不一样的,他或许相信这个世界所存在真正他们共同所想要追求的东西,弥足而珍贵。
“嗯!比我见过任何一幕都好看!”
赵愽伊的语气很轻松,是前所未有的轻松。
“哈哈··,真没想到你也有这么感性的一面,我还以为你只会以一脸冷傲的表情和别人说话呢!”
梵鹫子的话说到一半,赵愽伊立即就变回原形,她真想一头撞在他身上,撞死他算了。为什么前一秒还是文质彬彬的模样,下一秒就成了这么一副说话带着流氓口味的地痞流氓的样子。她不想在说什么,一个人负气而走。
“喂!你又生气了!我又没说什么过分的话!”
梵鹫子紧跟在她身后,两人穿梭在一片墨色包围的景色中,浪漫而神秘。
“其实你这样真的挺好的,没有谁能够一直这样带着盾牌活下去,一辈子如果一直在做的事只是想着如何阻止别人,岂不是很无聊!有时候我也想一下子逃离这个世界,和任何人都不要有什么关联,自己一个人就好!”
梵鹫子手脚并用,眉飞色舞般的说着。
“但是今天你不是很开心吗?我虽然不知道你以前经历过什么,但我还是了解。我了解你的那种心情,绝望而孤独,而自己所看到的就只有被黑暗所笼罩的恐怖。所以说你现在应该是害怕,对吧!”
赵愽伊因为这一句话顿觉得有些惶恐,他察觉了吗?
“你害怕这样子下去,会离不开我!对吧!有个像我这样的知心好友,一辈子都可以安枕无忧”
赵愽伊看着梵鹫子痞痞的笑,她有些分辨不出他的话到底寓意何为了!
梵鹫子没有将心里真正想说的话说出来,他让她察觉今天的她才是最可爱,最根本的她,像极了夏天迎着阳光开放的向日葵,泛着皎洁的光,是这个世界上真正迷人的东西。但是现在的赵愽伊或许不懂他心中所想吧!即使如此,梵鹫子也决然不会改变自己的想法,有些东西一旦开始就注定着要有结尾,就像肥沃土壤里的一颗种子,破土而出是必然的事情。而幸福在这之后等待着降临。
“好了!就到这里吧!我先走了!”
他们站在马路边上,周围种着美洲所特有的热带树木,夏天里带着漂浮不安的空气触手可及,能目及到不远处有很多很多错落且参差不齐的建筑物,看上去显得影影绰绰,仿佛陷在昏暗的沼泽里一样看不透。
“那就这样再见了!”
梵鹫子看着转身走掉的赵愽伊,忽然开心的笑了。美国的夜晚总是很嘈杂很吵闹,觥筹交错的生活弥漫在大街小巷,连带着大街上也刮着聒噪的风,不大不小,不猛不稳,却很灼热。连带着皮肤也察觉的无比清晰。
梵鹫子花了不到二十分钟就转到了另一条街,这里可以方便打的士。是时候回家了,他想。
没过多久,一辆蓝色的士就稳稳当当的停在马路旁,里面坐着一个满脸络腮胡的胖大叔,戴着框边窄小的的眼镜,脸部的肉被露在外面。穿着白色的衬衣,底下是天蓝色的老旧的牛仔大裤衩。脸上挂着温和不掺杂任何愁闷的笑,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但舒心的感觉很清晰的传到梵鹫子的认知里。
“hai!Boy!Wheredoyouwanttogo?”
“toXXX!”
的士大叔载着梵鹫子消失在这条街上。
“nicenight!Areyouchinese?”
“yean!···”
国外的大叔真的很热情,梵鹫子坐在车上和司机闲聊着,虽然相互之间隔着很多年,但他们很有认同感,他乡遇故知也是件不错的事。
下车之后,梵鹫子这才想起来,似乎自己今天任性过头了。这下子似乎有些难以交差了,在他看来黑玉子可不会轻易放过他,不问出个好歹来,她是不会罢休的。梵鹫子谋划着怎样才把事情说的滴水不漏。毕竟他平时不习惯撒谎,尤其对着至亲之人,心有不安是在所难免的事。
“去哪了?怎么才回来?”
黑玉子等人从沙发上站起来,齐刷刷的看向梵鹫子。一个中国人在美国这种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上蹿下跳,是个人见到都会感到诧异无比吧!
梵鹫子扫视了一眼,发现唯独少了梵义,看来他的这位父亲还是相当的放心他呢!早早就进房睡觉去了,梵鹫子多想他们也能像父亲那般,这样剑拔弩张的架势怎么看怎么觉得别扭。
“我不是说过了吗?这边有个很好的朋友,所以就和她出去放松了一天呐!看你们大惊小怪的模样!我都长大了,所以妈、干爸、干妈你们就别这样兴师动众的,怪不舒服的!不就是出去玩了一天吗!”
“在过几天就要动手术了,你怎么还敢往外跑,万一有个什么事情可怎么好!你知不知这样要我们多担心!等把你的病治好了,你想干什么不行呀!非得现在!就这一次下不为例!”
顾薛把批评的话一股脑全说了,另外两人也是看着干瞪眼,完全插不上话,在这种情况下也不知道说什么才能奏效。索性只能看着,有时候只要站在旁边,也是一种威慑。
“好了!我知道了!我先回房间睡觉了!”
梵鹫子指着二楼的方向,边说边已经迈步上了楼梯,比先斩后奏还来得快。
“你吃饭了吗?厨房里给你留了呢!····”
黑玉子的声音被甩在后面,梵鹫子已经进门,顺手将门关上了。
“这孩子都被我给惯坏了!越来越不听话了!”
“你就知足吧!好歹现在鹫子还在你身边,不像我们家子夫,一两个月都见不到人。而且那孩子性子越来越管不住了,不像你们家鹫子听话。按理说这个年龄的孩子最是让人操心的,不过鹫子这孩子安静听话多好!”
黑玉子和顾薛开始了家庭主妇式的闲聊,虽然言语间充斥着恭维的气味,但亲切地感觉还是油然而生。
傅西插在他们中间顿觉得无趣,他不是很会和别人聊一些家长里短的事情。在喝了一盅插茶后,就回房休息了,虽然这个年龄的中年人是常见的失眠症患者。傅西也是这种人,不到十一二点,他是睡不着的。所以才会觉得现在的年轻人真是好,有用不完的精力和做不完的事,有时候反而闲着才会无趣呢。傅西在房间里兜兜转转,最终出了房间。
他想找梵鹫子--他的干儿子聊聊天,怎么说这也是好的,不至于没什么事干。
梵鹫子刚从浴室出来,就看到傅西坐在他床上翻看着一本书,是他和赵愽伊今天买的,是限量版的而且不贵,所以就买了。
“哦!鹫子呀!在这里还习惯吧!美国这边不比中国那边,有什么不好就直接告诉我就行了”
傅西说的略显豪放,或许是在美国待太久的原因吧!梵鹫子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