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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章 她的眼神

故事讲到沈涵与陈道的初遇,并且以这惊人的速度确立关系,已经是半夜了。

见着身旁的沈骜顶着一双困的通红的双眼,却仍旧是一脸犹意未尽的摸样,陈道讲好沈涵跳完舞的那一段,却轻轻的抿起嘴来不再讲话。微抿了许久的唇角淡淡的扯出了一丝邪邪的笑意:“怎么?小沈你对我和你姐姐的故事很感兴趣?”

其实,这一天下来沈骜已经很疲惫了,一个人筹备四个人的葬礼,一个人招待好诸多来送丧的客人,现在的她要不是对这个故事实在是感兴趣,早就在被窝里睡死过去了。如今见陈道有停下来不再讲话的意思,只只好揉揉眼睛,诚实的点了点头。

“今天实在是太晚了,就先讲到这里吧!明天,我们再继续。”话罢,陈道起身,拍了拍自己微皱的裤腿。然后转过身,伸手拉起沈骜。

沈骜不经意的往他的手上一瞥,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的手中竟然又握着当初沈涵送给他的那块玉坠。将她拉起来之后,望着沈骜的脸竟然定定的愣了好一会儿。许久之后,唇角缓缓的绽放出一个淡淡的笑意:“你的眼睛,和她真像。”

说着,眉头间蹙了蹙,转过身,不知道将目光停在哪里。“但是,她的眼睛里没有你这样的复杂神色,她很简单,其实没有看起来的那么复杂。”

他的指尖又轻轻的描摹了一圈那块玉坠的轮廓,眼中是喜爱的模样:“我到现在闭上眼睛,脑海中都还能浮现出她笑起来时看着我的摸样。”

他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出一双好看的杏眼,眼波荡漾得温软,却又隐隐的带着股寒意。就像是宴会上经常会上的那道冰凌做的酥山,浇在外头的桂花酸梅汤让整道菜看上去都热气腾腾,刨开来里面却是冷冻的冰霜。冷归冷,却是那样的纯澈,用冰清玉洁四个字来形容她一点儿也不为过!

秀美轻轻一挑,他回想起第一次握住她的手,看到她眼中一闪即逝的慌乱,想那时的她心中必然是害怕的,可是即便是害怕,也是一副镇定的摸样。身体僵硬着是抗拒的意思,手上却没有半分挣扎,强装得温柔顺从,却不晓得真正的温柔顺从不是镇定接受,而是将所有的不安害怕都表现给眼前的人晓得才是。

他是谁?他是陈道,一个从记事起就已经在花群蝶影中流连忘返的花花公子陈道。

他见过的女孩子那么那么多,却还从未遇到过这样由表及里产生巨大矛盾的女孩子。第一次吻上她有些冰凉的唇时,她也是大大地睁着双眼。那是双漂亮的眼睛,有着能让人过目不忘的神秘力量,专注看着他的时候更是尤其的黑。

然后,他看见这双眼睛里慢慢的浮起一层水雾……他离开她,手指却像是有意识的抚上了她的双眼。触到一丝水泽,她哭了。

她哭了,第一次在他的面前,她哭了。

这很好!

他有一刹那觉得自己是直到这时才是真正的爱上她的,他喜欢看到她这个摸样,就像台上唱戏的戏子,在失掉油彩遮掩后的脸,那些悲欢离合却能在这一瞬间真真切切的表露出来。

她的眼角红得厉害,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神色紧绷却还在故作从容,摸样很可怜。他打算放过她,却在刚想开口的下一秒,被她愣住了,抬眼看着已经翻身伸手搂住自己脖颈的她,他抿着嘴不晓得该说什么。

她的头发真的很长,而且很滑,就这么散在他的身上,很好看。

她在他的怀里动了动,有些秀发拂得他耳畔微微发痒,他听到她轻轻的在自己的耳边说:“你让我自己来。”

他想这个女孩真的是即脆弱又坚强,及隐忍又莽撞,他有些微怔住了,身旁的她没什么表情的侧脸突然扬出一抹笑,乍一看竟然有些天真的摸样。

想到这里陈道低下了头,脸上的表情就好似方才回忆里沈涵故作轻松的摸样。哎~也是啊,回忆中,她的摸样从未褪色,即便是那段时间关于她的记忆被暂时的冻结,可她的笑颜,却早在他连自己都未曾察觉到,就已经深深的烙在他的心上了,任凭多上时间岁月的洗刷也不能将她嘴角上扬的角度冲淡。

等到次日,沈骜到了公司,按照奶奶留下的遗书上的指示,将沈氏以交接的方式,正式的交到了她的姑姑沈慕澜手上,签好合同没多久,便接到了陈道的电话,说是已经到了沈氏楼下了,来接沈骜,顺便一起去吃个午餐。

今天吃饭的地点有些奇怪,是陈道选的,一个骑马场内的很有特色的小餐厅。这个餐厅虽小却是麻雀一般,五脏俱全,用过午餐后,陈道点了两杯蓝山,随即又慢悠悠的点上一支烟,没有去抽它,只是这么点着。

记忆随着这支被点燃的香烟头上徐徐升起的白烟扑面而来,但最先传来的却是哒哒哒,一阵很有节奏感的马蹄声……

后来事实证明沈骜刚才的完全就是大惊小怪,事情的奇妙其实远远不止于此。就好像是哪位不知道叫什么名字伟人说的那句至理名言:生活永远都存在惊吓,你不是即将被惊吓,就是正在被惊吓着。

正想着,已经瞧见陈道一身雪白的小西装,挎着一匹重枣色的高头大马出现在视线的尽头。一声中气十足的“吁”,马的脚步还没有停稳,他却已经从马背上跳了下来。才瞧见马旁还蹲着一个握着马鞭,穿着一身火红的女人,扶着自己的右手臂,看上去像是受了什么伤似得,蔷薇花一样的脸上满满的都是不甘心的表情,那种鲜艳,饱满,重重叠叠的美丽。

陈道跳下马后,原本已经直直往前向沈涵的脚步,不得不又折了回来。他伸手扶起她,大概是触到哪块受伤的地方了,穿着一身红的女人闷哼了一声,手中握着的马鞭也被落在了地上,还没有受伤的那只手反过来紧紧的抱住陈道的胳膊,声音倔强,带着哭腔:“你先别管我,那匹马,先去看看那匹马,是不是快要被她打死了。”

沈骜有些诧异,陈道回忆中的这个穿着一身红的女人……不就是,就是上次去他家吃饭的时候,那个眉目间无不向自己挑衅的那个女人吗?那时陈道是怎么说的?“一个外人罢了,只不过非要以为和我很熟,让我有些烦恼罢了……”可是这个场景里两人的关系,好像并非如此吧。

话不多说,她喝了一口眼前的咖啡,听着陈道继续讲下去。

自沈骜认识以来就没几个时候不是嬉皮笑脸的陈道在扶起那个红衣服的女孩子时却是眉头紧紧蹙着的,耐心的搀着她走到那马前,检查那倒在地上的骏马。而他的视线却一直紧紧的落在不远处马棚旁的一身白衣的女孩身上,从下马以来就没有离开。瀑布一样的漆黑长发,寒潭深泉一般的一双眼,额间只别了一枚好看的黑色发簪,手上握着一柄马鞭,果然这个周身散发着冰冷气息的女孩就是沈涵。

陈道双眼看着远方,眉目中有说不出来的深情款款,伴随着哒哒的马蹄声,沈骜仿佛能看着那个本该已经死去的沈涵,就像一座冰雕一样伫立在曦光之下,脚下还能扯出长长的影子。一个大活人,沈骜定定的望了她好一会儿,忍不住想要走过去,暮然听到陈道沉声的质问声:“伊凡,你怎么在这里。”

她猛地回过神,这才知道方才所看见的一切都是幻觉,她抿了抿唇听着他继续讲道。

很明显这声“伊凡”就是他怀里这个穿红衣服的女孩子的名字,陈道虽然嘴巴里在对着名叫伊凡的女孩子讲话,却抬着头望着沈涵站的方向。

他怀中的女孩双手颤抖,眼里含着愤恨的泪光,身旁那匹纯黑的毛色发亮的骏马长长的几声喘息之后,彻底的没了动静。

那个名叫伊凡的女孩子执拗的摇了摇头,“事到如今,你竟然还偏袒着她。”

他的视线却还是留着沈涵的一身白衣上,却见她淡漠的扫回一眼,似冰山上千年不化的积雪,望见被伊凡搂在怀里的那只陈道的胳膊后,顿了顿,扬手收了鞭子,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了。

陈道有些暗自着急,一个不小心竟然差点失手推开怀中已经被他忘记的人儿,她鼻尖有些泛红,看着他想要错开自己的脚步,竟然大声的哭起来了:“她把你送我的马个打死了,她还伤到我了,你,你就这么让她走了?”

他冷冷的打断她:“你是太任性了,谁让你拿了我的手机还跑来这里的?”

伊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呵呵……要是我今天没有拿你的手机,就不知道你会来这里,更不会知道你在外面还有女人!”

How to say, I have so much to say, I forbear, my anxiety, myconfusion, but I dare not, I am afraid, I am afraid I did not say exports, willchoke with sobs, I am afraid that I am embarrassed to let me be utterly routed.

【该怎么说,我有那么多想要说,我的隐忍,我的不安,我的慌乱,可是我不敢,我只怕,我怕我未说出口,便泣不成声,我害怕我的狼狈让我溃不成军。____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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