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5
子曰:“由之瑟,奚为于丘之门?”门人不敬子路。子曰:“由也升堂矣,未入于室也。”
古人谈乐,更多的是在谈乐教,在乐中表彰的是一个人的情性与德行,每一首曲子都承载着志向与思绪。听乐,贵在听弦外之音。子路率直刚勇,其瑟也多有杀伐之声。但孔子尊崇的是中和之道,即便是“问强”这样的话题,孔子也赞成“宽柔以教,不报无道”的南方之强,不欣赏以果勇之力胜人为强。所以对于子路,孔子总是一语中的,毫不客气,我孔门怎么会有子路这样的琴瑟之音?换言之,也可以理解为我孔丘怎会有子路这样的学生。在《孔子家语·辩乐》篇中,孔子对冉有讲了一番道理,他说:
先王之制音,奏中和之声以节民情,不偏于人道之正,这种音乐流传到南方,再没有返归北方。南方成为有利于生存繁育的地方,而北方充满了杀戮征战。所以君子作乐,温柔居中,以养生育之气,使忧愁之感不产生于心,粗暴之举动不体之于身。于是,中和之音奏出治世安定之风。小人之音则不然,音调激烈尖细,充满杀伐之气。心中不载中和之感,体上不存温和之动,终为乱世之风,民众怨怒。以前,舜弹五弦之琴,作《南风》之诗,诗中这样讲:“南方吹来的风啊,是这般和暖温柔,消解我百姓的愠怒哀愁;南方吹来的风啊,是这般知晓时节,使我百姓财富满仓。”唯有修此教化,所以政和、民兴、财足、物长。舜虽然起于布衣,积德含和,而终为帝,至今王公大臣还时常称述而弗敢忘。殷纣喜好北鄙之声,这种音乐粗俗而放荡,纣作为天子,荒淫残暴,最终得亡,到现在还被引以为戒。这难道不都是因为各自修业不同所导致的吗?子路,一介匹夫,竟然无意于先王之制,而习亡国之声,又怎么能够保住六七尺之体呢?”
孔子希望他的弟子们听正音,识大雅,明正举,保有七尺之躯,心溢中和之感,体存温和之动,发身兴业,既兴又勃。
事实上,孔子对于子路有着更高的要求。爱之深,所以才语之切。但是,这些门人并不理解,还以为孔子真的看不上子路,自以为是地不敬子路。看到此,孔子还是要客观地给子路一个评价——子路已经“升堂”。“堂”是正厅,“室”是内室。先入门,次升堂,最后入室,表示做学问的几个阶段。子路的学问已经不错,但还没有达到最高境界。
11.16
子贡问:“师与商也孰贤?”子曰:“师也过,商也不及。”曰:“然则师愈与?”子曰:“过犹不及。”
师:即颛孙师,字子张。
商:即卜商,字子夏。
子贡是言语科的杰出代表。言语科的代表往往有一个习惯,就是好品评他人。颛孙师和卜商两个人,谁更贤一些?孔子认为颛孙师呢,做事有些过头;商呢,做事有些不及。在过和不及之间作个比较呢?子贡接着问:“是不是颛孙师的情况要更好些?”但孔子不这样看,孔子认为“过犹不及”。
11.17
季氏富于周公,而求也为之聚敛而附益之。子曰:“非吾徒也,小子鸣鼓而攻之,可也。”
周公:是周天子的封属,周王室之公。
季氏:鲁国大臣。
一鲁国的大臣比天子分封的诸侯还富,问题就很明显,他在苛刮百姓,聚敛财富。孔子倡导“时使薄敛”,《大学》中言“财聚则民散,财散则民聚”,“百乘之家,不畜聚敛之臣,与其有聚敛之臣,宁有盗臣”。冉求是季氏的家臣,正在担当那个为主子效犬马之劳的“聚敛之臣”,正在助纣为虐,明摆着和老师对着干,当然是要“鸣鼓而攻之”。
11.18
柴也愚,参也鲁,师也辟,由也喭。
柴:即高柴,字子羔。齐国人,高氏之别族。
愚:愚笨。
参:即曾参。
鲁:迟钝。
辟:偏激。
喭:鲁莽。
本章言孔子这四位弟子各有各的特点。有特点、有不足不怕,贵在保持觉知。
11.19
子曰:“回也其庶乎,屡空。赐不受命,而货殖焉,亿则屡中。”
庶:庶几,差不多,此处意为差不多近道。
屡空:经常贫穷,一无所有。
货殖:从事商业活动。
亿:定州汉墓竹简中作“意”,皇本作“忆”,意思相同,即猜测,判断。
本章谈到颜回和子贡。颜回是天性近道,但常常一贫如洗。恰恰源于他天性近道,即使一贫如洗,他也安于贫、乐于贫,这实在是一种很高的境界,唯有道者才能企及。子贡在天资禀赋上不如颜回,他自言颜回是“闻一知十”,自己是“闻一知二”,孔子称他为“不受命”,但是做起生意来却几乎是“百发百中”。在经商的过程中,常常猜中行情,成为富足之人。
看来,鱼与熊掌不能兼得,或者这就是老天的公平。从颜回和子贡的事例还可以得到一个启发,对于真正的有道者、境界高的人来讲,贫贱与富贵、位置的高与低都不会成为其束缚与牵绊,真正的有道者,会通达无取舍,会随其所止处恒安乐。
所以,怨东怨西者,以贫贱或者富贵为由而行不义者,看到的所有病状,皆源于心底奴性的病根。治病要治本,需要学习和修养,保持心性的高洁与自由。
11.20
子张问善人之道。子曰:“不践迹,亦不入于室。”
践迹:循着前人的脚步。
入室:《论语》中多次用此说法,似乎是当时的一种固定的比喻,指学问或者境界的高深之处。
本章孔子论述什么是善人。
《论语》中多次提到“善人”,如“善人吾不得而见之矣;得见有恒者,斯可矣”,“善人为邦百年,亦可以胜残去杀矣”,“善人教民七年,亦可以即戎矣”。在孔子的话语中,善人是质美之人,但比圣人要低一个层次,所以,善人虽然不因循旧迹,能够有所创造,但是还是不能入于圣人之堂,难以达到入室的境界。
要达到入室的境界,还是需要学习与修养,需要先进于礼乐,即便是天生质美的善人也是如此。先天的质美加后天的努力方可登堂入室,登峰造极。
11.21
子曰:“论笃是与,君子者乎?色庄者乎?”
论笃是与:“与论笃”的倒装形式笃,忠实。与,赞许。
上章言善人之道,本章谈识人之法。赞许一个人忠厚笃实,但是要分清他是真君子,还是装出来的。
如何分辨,子曰:
视其所以,观其所由,察其所安,人焉廋哉?人焉廋哉?
从做事情的动机、路径、安心之处立体观照一个人,这个人的真正面目就会浮出水面。
11.22
子路问:“闻斯行诸?”子曰:“有父兄在,如之何其闻斯行之?”
冉有问:“闻斯行诸?”子曰:“闻斯行之。”
公西华曰:“由也问闻斯行诸,子曰,‘有父兄在’;求也问闻斯行诸,子曰,‘闻斯行之’。赤也惑,敢问。”子曰:“求也退,故进之;由也兼人,故退之。”
闻斯行诸:听到了就去做这件事吗?
退:迟缓,畏缩。
兼人:好勇胜人。
上章言识人之法,源于识人,才可知人;源于知人,才可教人。本章谈教人之道。
听到了就马上去做吗?对于不同的人,孔子有不同的答案。这里有个前提,就是首先要保证听到的是符合道义、正义的事。
对于仲由,孔子回答“有父兄在”,既然是有父兄在,当是要请教父兄后再做决定。对于冉有,孔子回答“听到了就马上去做”。这样不同的回答,源于对仲由、冉有不同性格的了解。冉求平日做事总是畏缩,需要鼓励;仲由好勇过人,需要约束。在行进的路中,有时需要向前推一推,有时需要向后拉一拉。
向前还是向后?是推还是拉?是进还是退?贵在守中。
11.23
子畏于匡,颜渊后。子曰:“吾以女为死矣!”曰:“子在,回何敢死?”
畏:拘囚。
实现理想的征途多艰险。孔子师徒在陈国、蔡国之间被困,绝粮七日;在宋国遭到桓魋伐树之难;去卫国的路上,逢公叔氏以蒲叛卫,阻截夫子,不让他通过;在匡地又一次遇到了危难。关于“子畏于匡”,《孔子家语·困誓》篇、《史记·孔子世家》均有记载,其中《孔子家语·困誓》篇的记载如下:
事情发生在去宋国的路上,孔子师徒被匡地人简子的士兵所包围。子路大怒,拿起武器,准备交战,被孔子制止。他说:“怎么会有修仁行义而不能免除世俗憎恨的人呢?不讲习《诗》《书》,不练习礼乐,这是我的过错。如果因遵循先王,喜欢古代的法令制度而遭受灾殃,那么就不是我的罪过了,是命啊!仲由,你来唱,我来和。”
子路弹琴,唱起歌来,孔子跟着相和。几曲之后,匡人解除武装,退去了。
遵循道义做事,端然正己,不被外界事物弄得神魂颠倒,不是我的罪过,又何必忧惧呢?坦然面之,和乐应之。
但是,在形势危急之时,迟迟未见颜回,孔子着急。担心颜回于“乱离之时或不幸而死于非命”,所以一见到颜回便脱口而出:“吾以女为死矣!”既有因过分着急而伴随的些许责备,更多的是看到弟子安然无恙后的喜悦。颜回最了解老师,知道老师不轻于一死,所以回答:“老师在,学生我怎么敢死!”一问一答,将师生之间的真挚情感表达得淋漓尽致。
11.24
季子然问:“仲由、冉求,可谓大臣与?”子曰:“吾以子为异之问,曾由与求之问。所谓大臣者,以道事君,不可则止。今由与求也,可谓具臣矣。”曰:“然则从之者与?”子曰:“弑父与君,亦不从也。”
先进于礼乐的目的是从政,要奉行臣道。在孔子看来,同为臣子,有着“大臣”与“具臣”的区别。“大臣”者,有着坚定而独立的政治品格,要做到“以道事君”,按照礼乐的标准辅佐君主。道不同之时,从道不从君,不可则止。但是“具臣”不是如此,“具臣”只是政令的执行者。作为一名执行者,多在奉行政令。仲由、冉求都属于这样的“具臣”。听到此处,季子然好像有点明白,也就是讲仲由、冉求都是“听话的人”。孔子认为即便仲由、冉求不够“大臣”的标准,但也不是什么话都听,什么令都从。比如“弑父与君”,则不从。先进于礼乐者,即便是没有领会到完备的道统,但心中还是有底线。有底线,即使向下堕,也不至于完全出格。但是若要更加稳健地前行,还是需要继续学习与修养,需要持续地保持先进性。
11.25
子路使子羔为费宰。子曰:“贼夫人之子。”子路曰:“有民人焉,有社稷焉,何必读书,然后为学?”子曰:“是故恶夫佞者。”
子羔:即高柴。
费宰:费邑的地方官。费,季氏的封邑,在今山东费县西北。
贼:害。
恶:憎恶。
佞:强辩。
子路让子羔担任费邑的地方官。孔子认为子羔的学业还没有完成,就这样去做官,是误人子弟呀!孔子主张要先进于礼乐,要先通过学习,掌握治国之道,然后再出仕为官,在政治中践行真知。掌握科学的方法,这是行道之本,也是做事之方。
但子路不这么看,他振振有词:“有黎民百姓,有江山社稷,为什么要读那些《诗》《书》《礼》《乐》,才算是学习呢?”子路老是认为他的老师“迂”,自己心中无数,却又常常沉浸在自己的自以为是中。孔子说这就是为什么我最讨厌“佞”人,心中没数,自以为是,却还强词夺理。当心田被昏暗的浮云蒙蔽时,孔子就如雷电般从天而降,直击,给个霹雳。
《弟子规》云:“不力行,但学文,长浮华,成何人;但力行,不学文,任己见,昧理真。”知与行从来都是不可分的,理应知行合一,偏颇于任何一端都将落入败地。
11.26
子路、曾晳、冉有、公西华侍坐。
子曰:“以吾一日长乎尔,毋吾以也。居则曰:‘不吾知也!’如或知尔,则何以哉?”
子路率尔而对曰:“千乘之国,摄乎大国之间,加之以师旅,因之以饥馑。由也为之,比及三年,可使有勇,且知方也。”夫子哂之。
“求!尔何如?”对曰:“方六七十,如五六十,求也为之,比及三年,可使足民。如其礼乐,以俟君子。”
“赤!尔何如?”
对曰:“非曰能之,愿学焉。宗庙之事,如会同,端章甫,愿为小相焉。”
“点!尔何如?”
鼓瑟希,铿尔,舍瑟而作,对曰:“异乎三子者之撰。”
子曰:“何伤乎?亦各言其志也。”曰:“莫春者,春服既成,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浴乎沂,风乎舞雩,咏而归。”
夫子喟然叹曰:“吾与点也!”
三子者出,曾晳后。曾晳曰:“夫三子者之言何如?”
子曰:“亦各言其志也已矣。”曰:“夫子何哂由也?”
曰:“为国以礼,其言不让,是故哂之。”
“唯求则非邦也与?”“安见方六七十,如五六十,而非邦也者?”
“唯赤则非邦也与?”
“宗庙会同,非诸侯而何?赤也为之小,孰能为之大?”
曾晳:名点,字子皙,鲁人,曾参的父亲,也是孔子的学生。
侍坐:在尊长身边陪坐。
以吾一日长乎尔:因为我比你们年长几许。尔,你们。
毋吾以也:“毋以吾也”的倒装形式,让弟子畅所欲言,不要介意我。
不吾知也:“不知吾也”的倒装。
居:平日,平常。
率而:贸然,不假思索的样子。
摄乎大国之间:夹在大国之间。
方:道义,礼法。
哂:微微一笑,含有轻蔑的意味。
方六七十,如五六十:长宽各三十至三十五千米,或二十五至三十千米。
俟:等待。
宗庙之事,如会同:言宗庙,则包括朝堂。会,与诸侯相见。同,为若干诸侯之会盟。
端章甫:端,古代礼服之名;章甫,古代礼帽之名。这里以名词代动词,即穿着礼服,戴着礼帽,以接待宾客。
相:赞礼之人。
希:通“稀”,因要回答老师的问题,所以一直在鼓瑟的曾晳弹瑟渐慢,瑟声渐稀疏。
作:站起来。
撰:述,此处指前三者所谈的志向选择。
莫春:即暮春,晚春时节。莫,通“暮”。
冠者:成年人。古代男子二十而冠,则已成人。
舞雩:用跳舞的方式祈雨。这里指祭天祈雨的地方。雩,祭天求雨。鲁国故都有舞雩台。今山东曲阜城区沂河北岸有一高土堆,即鲁国“舞雩坛”旧址。
子路、曾晳、冉有、公西华四人在孔子处侍坐。孔子和大家共谈一个话题,关于理想。在正式请大家谈这个话题前,孔子首先做的准备工作是消除疑虑。第一个疑虑是不要因为我是你们的老师,比你们年长几岁而放不开,希望大家畅所欲言。这是个客观的疑虑。第二个疑虑关乎主观,大家平日常常认为别人不了解自己。读到此处,真的是感叹孔子确实是位大教育家,如此洞悉人情与人性。许多人认为自己的理想不能实现,最为冠冕堂皇的理由就是“别人不了解自己”,进而没有施展才华、一展抱负的机会。孔子将这最深的障碍拿掉。他说:“如果别人充分地了解自己,可以信任,并且拥有机会,你们都想做些什么呢?”
有了畅所欲言的充分条件,大家即可敞开心扉,第一个发言者就是子路。他“率尔而对”,也就是抢着说。纵观孔子师徒共处的情景剧,凡有子路在场者,发言第一名必是子路。子路还是秉持其一贯的作风,雄赳赳,气昂昂,发言的气势是如此,发言的内容也是如此。他说:“一个拥有一千辆兵车的国家,夹在大国中间,常常受到别的国家侵犯,加上国内又闹饥荒。让我去治理,只要三年,就可以使人们勇敢善战,而且懂得道理。”
这真的是一番豪情壮志,保家卫国,足兵,足食,都是治国的要道。不仅如此,子路还有更高的追求,要使百姓懂得道理。但是面对子路这一番豪情壮志,孔子没有跟着心潮澎湃,而是“哂之”,露出不以为然的表情,这是为何?随后,孔子会做出解释。
接下来,没有自告奋勇的发言者,孔子就点名发言,请冉求来谈一谈理想与追求。子路要治理“千乘之国”,冉求将治理的势力范围有所缩小,自己划了个圈,“国土有六七十里或五六十里见方的国家”。他说:“让我去治理,三年以后,就可以使百姓饱暖。至于这个国家的礼乐教化,就要等君子来施行了。”
关于礼乐教化,公西赤是位相礼的专家。他说:“我不敢说能做到,而是愿意学习。在朝聘事务中,或者在同别国的盟会中,我愿意穿着礼服,戴着礼帽,做一个小小的赞礼人。”
这关于理想与追求的谈话,子路开了个场,接着大家的发言越来越低调。到了曾点这儿,他弹瑟的声音逐渐放慢,接着“铿”的一声把瑟放下,站起来说:“我想的和他们三位说的不一样。”孔子认为没有关系,只是各言尔志。曾晳说:“暮春三月,已经穿上了春天的衣服,我和五六位成年人、六七个少年,去沂河里洗洗澡,在舞雩台上吹吹风,一路唱着歌走回来。”孔子长叹,说自己赞成曾晳的想法。
子路、冉有、公西华三个人都出去了,曾晳后走。他问孔子说:“他们三人的话怎么样?”孔子说:“也就是各自谈谈自己的志向罢了。”曾晳说:“夫子为什么要笑子路呢?”孔子说:“治理国家要讲礼让,可是他说话一点也不谦让,所以我笑他。”曾晳又问:“那么是不是冉求讲的不是治理国家呢?”孔子说:“哪里见得六七十里或五六十里见方的地方就不是国家呢?”曾晳又问:”公西赤讲的不是治理国家吗?”孔子说:“宗庙祭祀和诸侯会盟,这不是诸侯的事又是什么?像赤这样的人如果只能做一个小相,那谁又能做大相呢?”
孔子和他的弟子们构成一个完整的生命体,如同此场情景剧。不是要比谁的理想更胜一筹,而是构成一个完整的场面,关于理想,关于志向,关于追求,关于先进于礼乐的价值与意义。先进于礼乐,学习与修养为的就是礼乐兴盛,天下大治。要实现这个目标,离不开必要条件,如兵强马壮、国泰民安。离不开充分条件,如百姓要懂道理、要丰衣足食、通过礼乐来教化人心。若是这一切都可以实现,孔子师徒就不用再终日奔波于途中,而是可以在暮春时节,迎着清风,与学生、朋友,还有家中的小子们,到沂河中畅游,哼着小曲回家。
当然,关于子路、曾晳、冉有、公西华“四子侍坐”,学术界还有新的解释。认为这段话不是“春游图”而是“雩祭图”。其大意是,暮春时节,身着夹衣,我和参加祈雨敬神的歌舞者,即“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先庄重虔诚地在沂水边洁身,然后在祈雨的祭坛上,一边歌舞,一边把祭品献给神灵。因为在那时,每年春天,春旱苦民,也是所谓青黄不接的时节,都要举行祭祀以求风调雨顺,曲阜至今还有祭祀求雨的舞雩台。曾晳的回答有对自然的敬畏,有对民生的关切,这也是孔子培养弟子的重要目标。此处的“吾与点也”,就不仅意味着孔子与曾晳观点上的一致,还代表着“走,我和你一起去,一起去祈雨”。如此看来,只要是利于国泰民安之事,一名先进者总是会全力以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