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调查一组组长张强走了进来。
“严局、王队，有好消息，我们获得了一条重要线索。”
“是吗？快说！”
“是刘晓军的一个小弟来局里提供的线索。黄毛，进来！”张强冲着包间外喊道。
一名头发染成金黄色的青年走了进来，看到王子明和秦峰二人，立刻点头哈腰道：“警官好，警官好！”
“黄毛，你把你知道的情况一字不落地告诉王队和秦队。”
“是！是！”黄毛挠了挠头发，说，“事情是这样的，昨天晚上我们老大……哦，就是刘晓军，和我们另外三个人在家里打麻将。大概在九点钟的时候，刘晓军接了一通电话，有个人说是要来‘夜色吧’和他谈什么生意，我们就一起过来了。平时刘晓军和别人在包间里约见面，肯定会让我们跟进去站在他边上的，可是这次挺奇怪，他不让我们任何人进去，还说没他的命令，谁进去他就砍谁。刘晓军这么说，我们当然不敢不从了，所以我们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被人杀掉的，一直到今天早上保洁员打扫卫生的时候才发现他已经死了。”
“你们没见到有人进包间吗？”
“没有，当时正是酒吧生意最好，也是氛围最嗨最劲爆的时候，舞池里人很多，场面很乱，我们当时也在下面跳舞，根本就没注意有什么人进去。”
“就这些？”王子明问。
“刘晓军的手机在我这里，当时的来电记录还在。”
“刘晓军的手机为什么会在你这里？”
“严格来说，我算是刘晓军的助理。这部手机的号码属于刘晓军的工作号码，平时手机装在我身上，每次有电话进来，都是由我先接听，再向他转达，他选择接还是不接。”
张强将装有一部手机的透明物证袋递给了王子明。
王子明隔着物证袋点开手机的通话记录，根据显示，九点之后只有一个被叫记录。令王子明惊喜的是，那不是手机号，而是一个固话号码。
“你确定是这个号码约刘晓军去见面的？”
“确定！我怎么敢骗您！”
打发走黄毛后，王子明开始招呼大家：“好！案子又有突破了，我们知道了凶手的电话号码！全体警员准备行动！”
刑警队员立刻打电话到电信公司，很快便查到了固定电话的地址，在枫叶街3号红枫小区5号楼2单元101室。
“立刻集合，目标红枫小区，联系特警队，叫他们随时待命！”严正说道。
“是！”
军令如山，三分钟后，二十名荷枪实弹的警察站到了市局的广场上。
徐宪斌听说案子有了如此大的进展显得非常高兴，执意要随刑警队一同前往。
刑警队的二十名干警，乘坐警车朝着红枫小区的方向赶去，与此同时，接到命令的市局特警大队也派出了二十名装备精良的特警队员赶往那里。
“对了，峰子呢？”王子明突然想到刚才在局里一直没有见到秦峰。
开车的刑警说道：“王队，峰哥一早就去葛文家走访调查了，是你要他查葛文与吴黎明和谢弈刚之间是否有关系的，你怎么给忘了？”
“哎呀！”王子明拍了拍脑袋说道，“你看我，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都没有通知峰子。”说完掏出手机给秦峰打去了电话。
“峰子，你在哪儿？”
“我刚出葛文家，妈的，什么都没查到。”
“别查了，我们已经找到杀手的老窝了，在枫叶街3号红枫小区5号楼2单元101室。葛文家离那里不远，我们正往那儿赶，要不你先过去盯着点，等我们过来。”
“好的，我马上就去。”
“一定要注意安全！”
车又开了十分钟，徐宪斌问驾驶员：“还有多久能到？”
“五分钟。”
“王子明，给对方打电话，就装成什么市场调查，尽量拖住他，为我们争取时间。”
王子明点点头，拿出手机，拨下了那个固定电话的号码。
“喂？您好，我是……”
“喂？你好，警察先生。”一个极富磁性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听得出，这是经过变声处理后的声音。
王子明向徐宪斌做了一个OK的手势。
“你知道我是警察？”
“我知道你是警察，很高兴你能打电话来。”
“我想和你聊聊。”
“你是不是想和我聊聊？你一定是想问我杀人的目的是什么，哈哈，以后你会知道的。警察先生，游戏越来越好玩了不是吗？我早就知道刘晓军的那个手机在他小弟手上，你们能通过他知道这个号码，然后就能查到我在哪里，我说的对不对？”
“你不断地杀人难道就是为了……”
杀手打断了王子明的话，说道：“有意思，实在是太有意思了，就像是一场猫捉老鼠的游戏。”
“不管你是出于什么目的，我都……”
杀手再一次打断了王子明的话：“我告诉你们，我的杀戮还将继续，因为我的任务还没有完成，而我杀人的真正目的，将会在我杀掉最后一个人之前公布出来。也许我运气不好，被你们查出来了、抓住了，但是，我真的想跟你们比一比，是我杀人快，还是你们破案快。”
此时，四辆警车已经停在了红枫小区5号楼的楼下。王子明很兴奋，因为此时他正和杀手通着电话，这说明杀手还在屋内，也就是说这次行动不会扑空。
王子明手机没有挂，电话那头还在不停地说着话，但他已经没有心思听下去了。所有人都下了车，王子明将行动队的队员集中起来，小声向他们布置了进攻方案，这时，特警队也赶到了。
王子明刚布置完方案，就见秦峰从5号楼里跑了出来。
王子明问：“怎么样，里面有没有什么动静？”
“没有，我还不知道里面有没有人呢！”
“有！肯定有，我刚和他通了电话。”
“通电话？和谁？”
“那个杀手啊！”
秦峰一脸惊讶地看着王子明。
行动开始，目标就在一楼101室，特警队在前，王子明的刑警队在后，两名特警队员分立房门两侧，左边的特警用手枪打中了门锁，紧接着右边的特警一脚踹开了房门。
众人冲进屋内，屋里灯大亮着，王子明看到客厅茶几上的烟灰缸里，还有一根没有完全掐灭的、仍冒着烟的烟蒂。
“卧室安全！”
“厨房安全！”
“厕所安全！”
“没人？人跑了！”王子明大叫一声，冲到阳台，对正在院子外埋伏的队员大声问道：“你们看没看到有人从这里逃走？”
“没有，王队！”
“妈的！”王子明暗骂一声，回到了屋内。“电话！”王子明突然想起了什么，来到客厅，在沙发边的台子上发现了一部电话机。
电话机连接着一个白色的盒子，盒子上写着“电话语音自动应答机”。
王子明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掏出手机，按下了重播键。
白色仪器的指示灯亮了起来，王子明的手机里传来了杀手的声音：“喂？你好，警察先生……我知道你是警察，很高兴你能打电话来……你是不是想和我聊聊？你一定是想问我杀人的目的是什么，哈哈……”
王子明顿时觉得眼前一黑，气得差点没把手机给砸了。“我们被耍了！”
很显然，刚才在车上与自己通电话的只不过是杀手事先设置好的电话录音。杀手一定是在自己到达之前就已经逃离了现场，烟灰缸里还冒着烟的烟蒂说明杀手是刚走不久，这一切都是设计好的，杀手设置这个录音，明显是在等着警方打过来。
王子明仔细查看了这个语音应答机，按了上翻的按钮，液晶显示屏上显示出了录音的时间，四点四十二分，正是警队出发的那段时间。也就是说，杀手正好是在警方出发后录下了这段话，这说明了什么？会是巧合吗？还是……
我们警队里有内奸！王子明并不清楚产生这种感觉的理由是什么，但是他的直觉一向很准，何况这也不全是靠直觉。天底下哪来的那么多巧合，如果不是有人通风报信，杀手怎么会在我们警队一出发就准备离开现场了呢？如果真的有内奸，那又会是谁？警队里有这么多人，专案组也有二十多人，想要查出内奸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怎么查，派谁去查，稍有不慎就会打草惊蛇。实施内部监控是不可能的，团队最重要的是配合与信任，如果让队员们知道了，一定会影响士气。
“王队！有情况！”
王子明循声望去，客厅的拐角处是一座一人高的落地钟，在落地钟旁边的墙壁上，用红油漆写着三个字——“在后面”。
王子明没做犹豫，立刻掏出手枪，其他干警见状也纷纷将手枪的保险打开，慢慢向落地钟靠近。
一名刑警将落地钟小心翼翼地推开，仔细观察了一下，再用手敲打了几下，说道：“有暗门！”
屋里的气氛忽然变得格外紧张，暗门的背后会是什么呢？王子明感到一阵胸闷，这是他恐惧时的表现。他深吸了一口气，仿佛是下了很大的决心，说道：“打开！”
暗门被打开了，门口的干警迅速上前，数支手枪对准了门内，好像随时会有怪物冲出来。
暗门内当然没有怪物，不过里面的一切，还是让好几名刑警吓得叫出声来。暗门里，是一堵水泥墙，一个男人的脑袋连着半个脖子就像是破墙而出一样探在墙外。
一张扭曲的脸，那表情充满了恐惧、无助、惊愕。
王子明感到一阵眩晕，本以为可以找到杀手，没想到杀手没找到，倒是找到了第五具尸体。
刑警队在屋里勘察了一遍又一遍，结果在王子明的意料之中，没有发现任何痕迹。
回市局的路上，依然是徐宪斌、严正、王子明三人同坐一辆车，但车里的气氛却和来时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一路无话。
王子明带回了两样东西，一个是电话机旁的语音自动应答机，还有就是从尸体背部拍下来的密码照片。
时间是傍晚六点半，会议室里坐满了专案组的干警，气氛十分压抑，所有人都在等着徐宪斌开口说话。
沉寂了两分钟后，徐宪斌说道：“下面我们能做的，就是先破解密码。虽然从目前看来，密码和案件还看不出有什么直接联系，但这毕竟是杀手留下的，我相信他一定是有用意的。我们要开动脑筋找出所有密码之间的联系与意义，法医处要尽快查清死因。还有一件最重要的事，就是查清被害人的身份，以身份为切入点着手调查。我同意严局的意见，找出本案所有死者的共同点。”
这次的密码，是在死者背部的右边，和之前一样的九个格子中有两个格子里写着数字，分别是7和8，下面是一行字母：
AGGFGXAFXXGXGDGDGFAADAAGFFFXDFFGFDGFXGFFAGDDXXAD
李梦瑶看了一眼密码，轻蔑地说道：“太明显了，这是非常明显的密码，全是由A、D、F、G、X五个字母拼成，一眼就能看出来用的是ADFGX密码。”
“这是什么意思？”王子明好奇地问。
“ADFGX密码是1918年第一次世界大战中由一名德军上校发明的，按照发明的年代来看，已经不能称之为古典密码，之所以将这种密码也归为古典密码，是因为ADFGX密码是由波利比奥斯密码演变而来的。波利比奥斯密码又叫棋盘密码，是利用波利比奥斯方阵进行加密的密码方式，产生于公元前2世纪的希腊，相传是世界上最早的一种密码。ADFGX密码是结合了波利比奥斯密码和置换密码的双重加密方案，与维吉尼亚密码一样，ADFGX密码也同样需要密钥。”
众人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