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旭一愣,随即笑道:“同进同退。即便是我让你走,你也不会走,是么?”
令狐北道:“好兄弟,我知道你侠肝义胆。但还要记住当初我同你讲的话……”
“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童旭眉头轻扬,开口问道。
令狐北点头道:“不错。兄弟,你要记住,无论如何,你要留住自己的性命。你功夫比我好,悟性比我高,武学之道,你定走得很远,会达到一个登峰造极,前无古人的境界。所以,你要活下去。只有你活下去,才能为我报仇,知道么?”
童旭只是笑道:“我能逃得了,你一定也能逃得了。我童旭可不想被人说是没骨气,贪生怕死的软蛋!同进退,共生死的话,你以为是说说就算了的吗?”
令狐北悠悠叹了口气,道:“你这性子,倒果真与清姐像极了。也不知,这群兄弟,是怎么劝她带着孩子逃走的。”
童旭微微一愣,道:“你是说,如果带着孩子逃走,那一个人,定然是清姐?”
令狐北道:“不然呢?义父从小便给我们讲的,就是有朝一日大祸临头,须得教功夫最好的闯将出去,旁人便是死绝了,也在所不惜。只有这般,阏伯剑庄一脉传世的几率才最大。”
童旭眉头微皱,道:“竟是……这般?那这和大鱼吃小鱼,又有什么区别?”
“宗门百年兴旺,断在谁手里,也都是罪人!”令狐北悠悠长叹:“莫怪人心狠,江湖,本就是个吃人的地域。”
童旭仔细的斟酌着令狐北的话,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令狐北转过身,瞧着远处已经西下的残阳,摇了摇头,道:“快找找踪迹罢……天黑了便不好寻了。”
二人终究还是找到了一条细微的线索。那土包远处二十丈外,延向山坳深处的枯草,有一处细微的擦痕以及细小的脚印。似乎是有什么东西从这里滑了下去。二人觉得定有蹊跷,似乎离案情的真相越来越近,于是便一股脑的寻了下去。
果不其然,下行了越十几丈,便见草丛间有衣服被树枝扯碎的布条,以及些许血迹。令狐北眉头大皱,转过头来看着上面的缓坡,遂点头道:“想来,是清姐和孩子,从上面滚下来的擦伤了。”
童旭眉头微皱,道:“缘何是滚下来?”
令狐北道:“清姐的脾气和你一般,势必不会独自逃生。当下,若不是被人点穴后推下来,定然是不会离开战局的。”
童旭点头道:“你是说,他们将清姐点倒之后,推下山坡,然后教孩子与清姐逃避祸患?”
令狐北点头道:“定是这般。你我二人顺着痕迹,定会寻到他们。”
童旭连连点头,二人便顺着那断断续续的痕迹,又前行了四五里路,已然到了山坳深处。
而这时,痕迹就消失了。
童旭看着令狐北,二人点头示意,便在左近寻了一番,回过头来,童旭道:“清姐和孩子定然就在这附近了。”
令狐北道:“不错。清姐定然是受了伤,所以便在此处先修整着。痕迹全无,自然是她为了遮掩才隐掉的。”
童旭道:“不错,定是这般。令狐大哥,你我要不要将她喊出来?”
令狐北道:“此事须得从长计议,若是清姐正在运功疗伤,你我大喊大叫,岂不扰她心神,是害了她?你我还是小心找找为妙。”
童旭点头道:“听大哥的。你我仔细搜寻便是了。”说话间打量了一下四周,却是啧啧称奇道:“当真奇怪,这里怎么恁多的歪脖子树?”
令狐北顺着他的眼光,四周里环视了一圈,眼见四下里的树,竟大半是歪斜弯曲了的,草藤将之裹了个密密麻麻,盘根错节的。遂微微点头道:“那便是有古怪了。清姐运功疗伤,孩子自然无法护法,所以自己弄些机关防身,也是正常。兄弟,你搜寻的时候,可要小心,不要触了机关,倒了霉头。”
童旭笑道:“大哥放心,到了最后关头,我一定倍加小心。”说话间,从旁边随手折断了一株细柳,枝桠在前面一扫,确定地面坚实无陷阱,这才放心的迈出一步。
令狐北则直接走向了那被草藤束缚的密密麻麻的大树,眼瞧这树藤漫漫,展向远方,身子又跟着树藤到了远方。到最后见总有那么几根纠结在一起,心头便是一颤,猛地扭过头来,看着童旭,道:“兄弟,可要当心,千万莫要碰到树藤!”
童旭身子微转,手中细柳漫不经心的一扫,笑道:“大哥,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