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清儿望着搀扶着万俟珏离去的佟婧琬,瞬间心跌倒了谷底了,她不断安慰自己,方才她一定是听错了……
“何清儿,你予我虽无养育之情,但有生育之恩,我恨你却也欠你;而今天,你逼我以身做盾,若不是七王爷,我早就死过一回,所以--”
“我佟婧环请在座宾客见证,从今以后,我只是佟家的孤女,与她何氏再无母女情义!”
……
因着七王爷受伤,跟凤日朝天令的出现,这次喜宴只能草草了事,众人只当佟府是多了一房姨娘,随后纷纷告辞,生怕今日之事跟自己沾上关系。
到了雅竹轩,大夫帮万俟珏简单包扎了一下后便匆匆离开,一时间屋内四目相对,气氛有些暧昧,有些尴尬。
佟婧琬没有料到万俟珏再一次以身相护,轻轻吸了一口气,起身微微躬身道:“多谢七王爷搭救之恩。”
“何必这么客气?”万俟珏挑眉一笑,“都是自家人。”
方才生出的几分感激又被万俟珏一句话浇灭了,佟婧琬冷着一张脸,命书萱打了热水过来,粗鲁地替万俟珏擦拭着伤口。
万俟珏痛得嗷嗷叫,“你这是谋杀亲夫吗?!”
佟婧琬漆黑的瞳仁紧紧锁住他,瞪到他低下头去,不敢出声。她又捡起一块纱布,将他受伤的五指缠住,末了还发狠似地重重打了个结。
万俟珏静默地注视着她,心底不由流过一丝暖意。
她的手掌纤细温软,记忆之中,母后也有这样一双手。他生病的时候,那双手亲昵地探他的额头;他顽劣的时候,那双手会执着长鞭不轻不重地抽打他的背脊。
万俟珏一时之间怔愣住了,有种时空错位的感觉。
佟婧琬见他神情恍惚,横手做出一个好走不送的动作,道:“七王爷,眼下时候也不早了,臣女想要休息了。”
万俟珏若有所悟地“哦”了一声,脚步却还愣在原地,动也不动。
佟婧琬皱眉看他,万俟珏那双温润的眼眸眯成一线,暖声道:“本王要看着你睡着了再走。”
万俟珏的话总是三分真、七分假,一向冷静自持的佟婧琬也摸不着头绪,她的脑子里就好似塞满了稻草一般,混乱得很。
“好,那王爷一个人慢慢坐着吧!”
佟婧琬不理会他,转身就进了偏殿。
岂料,万俟珏阴魂不散似地跟了过来。
佟婧琬脱了鞋子,爬上床榻。他也紧跟其后,走到床边上,含情脉脉地望着她,嘴角挂着若隐若现的笑意。
“七王爷,这是女儿家的闺房……”佟婧琬好心提醒道。
“又不是没一起睡过,这么紧张做什么?”
万俟珏恶劣而玩世不恭的态度,令佟婧琬无话可说,“算了,你待着吧,我去取副棋来。”
只是等她转身回来的时候,万俟珏已经离开,只是留了一封短信笺,上面大言不惭的写着:勿念为夫!
深深抚了抚额头,叹气后的佟婧琬,准备唤书萱为她准备洗浴,正巧目光被墨渊送她的小木盒所吸引。
檀木制的盒子上雕着精美的图案,那图案佟婧琬隐约记得在哪里见到过。雕刻的是传说中的神兽白泽,象征福泽降临,是美好的祝福。
难道他不是在暗示她警示过去?而且真的是在祝福她吗?
佟婧琬的眉头微微一皱,不知怎的,心里头泛起一股酸涩。
打开木盒,十指轻柔地抚弄着那些已经干涸的罂粟花,轻轻嗅一下,还留有淡淡的芬芳,它和它的主人一样,给人温暖,给人信任。拨开那一小堆的干花,突然发现标本的下面隐隐写着几个俊秀的大字--情深一眼,唯琬万年。
佟婧琬心头一颤,这是墨渊在跟她表白吗?
她整个人都呆愣住,失神地望着那行小纂,不自觉的竟然伸手去轻轻按摩起那些凹下去的字……
恰当此时,一个熟悉的黑影闪过,猝不及防地扣住了她的腰身,将她按入怀中,用暗沉低哑的声音问道:“你其实跟万俟珏没有情谊,对不对?”
佟婧琬背脊一震,已经猜到来人是谁,她赶忙伸手去推,对方却抱得更紧,仿佛要将她揉入自己的身体,“不许乱动,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佟婧琬心神一颤,手中的盒子一个不稳,摔落在地。她叹息了一声,抬起那双清冷乌黑的眼眸,望向对方的眼底,“我婚嫁他的诏令已定,不管我将来是不是真的会嫁进端亲王府,我都希望你不要介于其中,因为你没有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