判爷看着我，低头沉思起来。
“我记得我当时是圈了的，后来没有下文，你后来自己亲自圈了一遍……”
现在还是没有下文！
就是它了！
“连南？”
判爷问我，眼中放着精光！
“我亲自去一趟，大概需要两三天，这两三天你就安安静静的呆在这里，什么都不要管了。”
“我陪你去。”
老鬼担心判爷，我也担心他，毕竟那里可能是最接近他们巢穴的地方，同样也是最危险的地方。
连老高都不敢惹的人，我们三个谁都不会是他们的对手。
“不用了，你去了也帮不了我，你留在这里还有个照应，一来可以照顾阎王，二来可以随时支援我那边。”
判爷说得很有道理，我们也找不到可以反驳的话语，依照目前的局势，我们根本不知道警局里还有多少我们可以用的人。
那个神秘组织太可怕了，成员几乎遍布各个领域，警员阿勇、女记者、摄影师王毅、管理员、军人训导员，甚至是连局长都涉案其中。
难怪他们可以疯狂作案一个月又神不知鬼不觉的消失得无影无踪，他们有无数的身份作为掩护，只是既然这个组织这么强大，他们为什么要拐卖那些手无寸铁的孩子妇孺？难道他们是大型的人体器官贩子集团？
从他们的作风来看很明显不像的，那种集团通常比较丧心病狂，到了他们手里的人绝对不可能被送回来，而且作案方式也不应该这么温和，而且一般的人体器官贩卖集团会有规定只要眼睛吗？
应该不会吧，眼睛很值钱的吗？通常眼睛里能用的也只有角膜了，现在不是演古装剧，所以不存在整个眼珠被挖出来又装回去的可能性，至少以现在的医疗技术而言，我们人类是做不到的。
肾看起来不是值钱多了吗？他们为什么被挖？
而且这种犯罪集团通常都会有一个完整的产业链，从捉人去器官到将器官售卖出去，绝对都有一条的链子，可是我们查了这么久，如果有这么一条链子的存在的话，不能说把它揪出来，至少多少会被我们搜捕到吧，天下从来没有不透风的墙！
可是现在的事实我们真的没有发现他们这条输出链，最大的可能是他们压根没有这条向外输出的产业链。
那现在的问题是如果他们不输出的话，他们要那么多眼球干什么？报复社会的一种行为？也不像啊，至少受害人被送回来的时候除了一双眼珠之外，其余的都是完好的，而且死因都是被注射过量麻药导致心脏骤停，死前并没有承受太大的痛苦。
一切的猜测都有待判爷的取证，而我们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静静的等着，这是一种煎熬，特别是我，天天被关在审讯室里，看样子Madam顾也不打算再来审讯我，除了一天三顿外加上厕所之外，我就能天天对着四面墙。
连太阳都看不到，手表手机之类的也被收走了，我甚至不知道现在是白天还是黑夜，反正不管是白天黑夜，头上的节能灯仍旧是亮着的。
一个人的时候就爱胡思乱想，我本来就是一个脑子停不下来的人，现在安安静静的就更加要不得了。我一直试图理清这几起案子的思绪，但是却越理越乱。
每天除了胡思乱想之外就只能靠着本能推算着时间，掰着头看看判爷什么时候回来。
折磨啊！
而且老鬼跟判爷出去之后就在也没有来过了，不知道是他们不让他进来还是他出了什么事情，老高肯定能进来，可是他也没有出现过了。
我一个人蜷缩在椅子上，目光呆滞的盯着前面的审讯桌，一个人生活在这种空荡荡的环境里，我觉得我早晚会疯掉的。
老高如果真的是他们中的一员，那他肯定知道他们的老巢在哪里，他直接带人去抄家不就完了吗？为什么搞那么久？
他到底在干什么，难道他对那些人还有情怀了？什么人贩子能让他产生情怀？
而且他身为警察局局长，要什么没有，为什么会跟那些人贩子扯上关系？那个组织到底藏着什么秘密，让老高这么欲罢不能？
一个普通的人贩子集团，能让肖骁以死相逼，阿勇宁死都要守护他们吗？他们到底是什么人，老高、阿勇都不是大奸大恶的人，是什么原因让他们宁可罔顾法纪也要包庇他们？
连肖骁的死都不能让阿勇背叛他们，最后甚至堵上了自己的性命，老高为了包庇他们，上次在巷子里还差点一枪把我打死，到底是什么东西这么重要？
他们对阿勇这么重要，所以阿勇赔上了肖骁跟自己的性命，那么现在他们对老高同样重要，那老高会赔上什么？
我将头埋在双膝盖里，尽量让自己不要去想这些，可是脑袋里的小人却不是我压得住的。
当老鬼跟Madam顾再次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都能察觉到自己的反应有多么的蠢钝，我都有种过了一个世纪的感觉了，还好老鬼还是那么年轻。
“你可以走了。”
Madam顾的声音仍旧冰冷，不过面色不太好，眼中时不时透着一丝疲倦，她也有累得时候，看来这件案子真的格外的棘手。
可是案子已经查清楚了嘛？捉到了主谋还是凶手？应该都不是吧，因为以审案的流程来说，不过是捉到了主谋还是凶手，他们都需要再次来跟我取证确认的，可是他们没有！
“为什么？”
我问她，可是她不回答我，眉头皱得有点紧，我又看向老鬼，问他。
“判爷跟老高呢？邢姐呢？”
我就算不是出狱，还待也是洗掉了杀人嫌疑吧，这么高兴的事情他们怎么不来接我，老高不是说我是他的命，他就是这样对自己的命的？
“我问你话呢？”
我好像有点凶了，情绪有些不太受控，紧张到手脚都开始颤抖起来。心底的恐惧一滴滴的冒上来，冲击着我的理智，我都能听到自己上下牙齿不断抨击的清脆声。
老鬼居然有些哽咽，眼眶一瞬间就红了，吸了吸鼻子说道。
“我带你去。”
带我去？带我去哪？
我快步跟上去，虽然双腿已经没有什么知觉了，但是我还是靠着本能的感觉跟上去。在跟Madam顾擦肩而过的时候，她莫名其妙的跟我说了句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你吃了我家小香肠？
或许结果比吃我家小香肠更严重。
我一刻都不想等，几乎是跑着跟上老鬼的，我现在只祈求他们还活着，还活着就足够、足够了……
我再也不去查了，老高我再也不去查了……我说什么我都听，我都听你的……
可是当我一脚拐入那条走廊的时候，我的眼泪就下来，脚下像灌了铅，再也迈不动一步了。
“你先告诉我是谁？”
老鬼还没开腔，自己先靠在墙壁上哭起来了，不用他说了，我已经听到那头传来的撕心裂肺的哭声。
我忽然觉得头有点眩晕、有些站不稳，双脚一软直接一头就栽倒在地上，你就该一枪打死我的……为什么不打死我呢？为什么……
我脑袋一片空白，耳边无数的“嗡嗡嗡”声往耳膜里罐，我感觉自己整个脑袋都要炸开了，那边还一直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声，以及老鬼压抑的哽咽声。
忽然胸口一闷，一口气堵在喉咙里，呛得眼泪鼻涕一起出来了，喉咙一阵干痒，直接扶着墙干呕起来。
直到最后我都没有勇气往前走一步，一直背靠着墙坐在原地，听着邢姐直接哭哑了嗓子，一颗心好像放进绞肉机里一样，难受得都要窒息了。
浑浑噩噩的也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全世界都是空空荡荡的，我对外界已经没有了任何的感知，头困重、胸闷、心酸、乏力，各种不适感一直萦绕在身边，我现在好想给自己打一针安定，睡过去就不会想了。
“嘭嘭嘭……”
好吵、外面好吵……
我头好疼，不要吵了，本能的把头塞进被子里。
“阎王，你快开门，阎王……你已经把自己关在里面好多天了，人三天不喝水就会死的，你知不知道？”
好吵啊，你们好吵啊……求求你们，让我安静一会、安静一会！
我把直接包在被子里，蜷缩起来，面积小了能听到的动静也就小了。
“阎王，你出来吧，你出来看邢姐一眼……邢姐求你了……”
不要吵，你们不要吵，不许哭，都不许哭，我好讨厌听到哭声……
我拉着被子，死命的按在自己的耳边上，我不要听，你们都走、走吧，让我一个人静一静，我就想静一静而已！
“老高不要我了，是不是连你也不要邢姐了？”
我要的，我要你的邢姐，可是、可是你让我静一静、让我静一静好不好邢姐……我好难受、好难受啊邢姐……
“阎王……呜呜……”
邢姐每哭一次，每叫唤我一次，我都感觉自己的心在滴血，我不是不要你啊邢姐，我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我害死了老高，我亲手害死了老高。
我为什么那么固执、那么冥顽不灵，如果我肯听老高的话，不去追查，不跟踪黑虎，是不是就不会中了别人的圈套，那样老高是不是就会因为而死，那他现在是不是还会在我面前对我吹胡子瞪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