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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得到它,就能拥有一切

耳朵留下的,似乎还有刺耳的喇叭声和强制刹车的声音,芥兰怔愣的站在那里,怎么回事?所有的发生都好像是一瞬间的事情,还没有反应过来,后围慢慢的有人围过来,希雪抱着希良拼命的喊叫,可是从他身上溢出的鲜血在不断地增加,满身的鲜血,甚至都已经看不清到底是哪里受了伤,哪里溢出来。

芥兰回过神来,是听见了几声“那里”的声音,紧接着就看见对面马路走过来的三人,西装革履,很明显的追捕者。芥兰突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要叫走希雪吗?一阵杂乱,思考良久,还是决定拉上希雪,如果留下,那么被抓住,一样无用。

“希雪,快走,他们来了。”芥兰挤过人群,抓起还坐在地上的希雪的手,指了指马路对过的来人,希雪却摇头,死死地抱着希良。

“走吧,会有人救他的,但是如果你被送回去,那就真的见不到他。”

希雪迷茫的盯着希良,他紧闭的双眼,嘴唇却还微微的颤动,“姐姐……走……”

希雪的眼泪刷的掉落,芥兰着急的将她拉起,向远处奔跑。希雪不停地回头,几声鸣笛,制服摩托已经到了,看见希良带血的身体被那些人抱起,被芥兰拉着行走的希雪忽然甩开她的手。“你走吧,别管我,我要回去!”声音很大的嘶喊,夹杂了更多的泪水。

“你会被抓住的!”

希雪说着就已经要往回跑,芥兰连忙拉住她,却复又被希雪甩开。

“他是我弟弟,她是为了我才这样,就算回去,也要在一起。”

希雪褐色的双眸坚定地看着芥兰,望着她奔回的背影,芥兰突然有一种难言的疼痛,纪遇,他不也是为了自己能够逃走吗?似乎也是下定了什么,望着不远处的小巷,朝那边跑去。

男人抓着纪遇,打开一辆刚刚停下的越野车车门,把纪遇扔进后备箱,扭头看见正站在那里的芥兰,很是惊讶,似乎没有预料到她会回来。只见芥兰紧跑几步,自己登上了后备箱,对着蹲坐在里面有些傻愣的纪遇微笑。

“我们是一起出来的,就算不能一起走,那就一起回去。”

希雪说的没错,虽然自己都有些不明白为什么要这样做,但是直觉这样做才是对的。

车子启动,两人被送往一个大厅,说是厅,其实是一栋别墅的客厅,很大的样子,进去才发现没有见到其他人,此时应该是下午三点,大厅的钟表是这样的显示,餐厅应该是和大厅连着的,因为看见一个很长的桌子上摆满了食物。

“芥兰,我们可能是最早被抓到的,我们两个会被送回去吧?”

芥兰坐在地毯上,环臂将头枕在膝盖上,轻轻摇了摇头。的确没有看见其他人,应该是这样吧,纵使自己真的不想再回到那个可恶的山谷,讨厌的黑屋。

“不管了,这次就算是回去,也要先吃饱。”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纪遇小心的爬上餐桌,开始拿起桌上的食物,甚至把盘子端下来,递给芥兰。屋里没有人看守,但是透过玻璃可以看见院落里还是有人在站着,芥兰接过食物开始吃起来,想到自己刚到山里挨饿的两天,只觉得应该多往肚子里塞些,以防回去了再度挨饿。

芥兰觉得这是自妈妈死后睡得最好的一觉,靠着纪遇,躺在柔软的地毯上,放任自己什么都不想,醒来是被一阵连续的话语吵到,从沙发后站起身,就看见被推进来的野马和半遮面女孩。

“我们果然是最早被抓的!”

纪遇揉揉眼睛,沮丧的说着,芥兰看见野马和女孩脸上也是一愣,转而似乎释然的松了口气。两人看见纪遇脚边的盘子,缓缓走至餐桌旁坐下,开始吃东西。

钟表的指针指向六点,芥兰望着他们觉得真是不容易,躲了一天,抬起头看见门又被打开,走进来的是早上说到“跑”的朗声大笑的男子。野马和半遮面女孩立马放下手中的筷子走到大厅中央处,同芥兰纪遇一起排列站着。

“真是不容易,比我想象中的还要机灵啊!”男子扫视着几人,脸上的表情似是玩味,许久,才继续说道,“很好,今天休息一晚,明天,会有人带你们离开。”

“等一等。”

芥兰见男子说完就要走,连忙喊住了他,“不是要送我们回去吗?”

“谁说的?”男子挑眉,扭头望向芥兰,似是有些不耐。芥兰有些不自在眨了眨眼睛,不是你说的最先被抓到的会被送回去吗?

“你说的。”

芥兰的话一出口,男子一怔,转而却是笑了,“这不是够了吗?就是你们四个。”

“你的意思是……”

有些呆愣,想了一会儿,似是理解男子的话,够了?就这四个,那就是说希雪……“希雪和希良呢?”

男子笑的越发灿烂,“说起来,还真是独特的姐弟啊,要不是那个女孩儿坚持陪弟弟一起回去,你可是就没资格站在这里了。”

男子这话是对着纪遇说的,讲完开门出去,只剩下面色惨白,以及盯着纪遇看的三人,芥兰叹了口气,希雪真的坚持自己的坚持,要和希良一起回去,不过若不是此,那么回去的,可能就是纪遇了。唯一还能有些安慰的,就是男子的话也就表明,希良他,没有生命危险的吧,不然,希雪又怎么能坚持的‘陪’着回去呢。

在这个比小黑屋好太多的房子里,迷迷糊糊的睡去,却在还未清醒,朦胧睁眼看到外面天色还很昏暗时,便被几个未能看清相貌的人,粗鲁的蒙住了双眼,捆住了手脚。一切的挣扎叫喊毫无意义,换来的,是一个男人一声粗暴的呵斥,闭嘴。

其实这喊声,发出的只有纪遇和芥兰两个人,其余的人怎么想到,芥兰不知道,但是听到纪遇还在身边,渐渐的,也就安下心不再喊叫;而纪遇,大致也是同样的想法,在男人的呵斥之后,停止了嘶喊,不过因为恐惧和害怕余留的颤抖和杂乱的呼吸,还是在安静的氛围之下显得很是清晰。

芥兰感觉到身子一轻,似是被谁抬起,听着纪遇一样没有变远的纷乱呼吸,莫名的却觉得心中安宁,还在身边就好,不让喊就不让喊吧,反正还有什么,是比这还要差的呢?

多少日的黑暗度日,芥兰已经记不得了,最后是被扔到了一个什么地方,也不知道,眼上的黑布就没有被取下,自然无法计算时日,而每日一餐的饭食,也是只允许被取下手腕的吃食,旁边有人监视提醒,自然无法的亲手摘下遮挡的布条。只是感觉,身子每日的在摇晃,初始一段时间,还因为不适的晕眩干呕,那种痛苦,仿佛天地都在晃悠。

这整个房间中,除了偶尔有一个男声响过,就只有纪遇和芥兰两人的对话声音,若不是吃饭时可以听到的不止两人动作,都会怀疑,所处之地只有芥兰和纪遇两人被束缚;芥兰心中的疑惑很是浓重,不止是对自己被带往何处,还有,就是那个最后被抓的男女,野马和不知名女孩儿,他们都不说话,这么能忍吗?

多久,芥兰只觉得是很久很久,脸上的东西终于被取掉,虽然被摘去时还因为无情的扯动拉的脸有些疼,但再次可以视物的心情足以遮挡那些难受,适应了微弱光亮之后,入目的,是一个四面木头结构的小屋。

纪遇说,可能是在船上,如今已经可以适应这种不平稳的动荡,芥兰四下观来,还真是有些像了,莫非,真的是在船上,可是什么地方,走了这么久,还不到呢?

接下来的几日,没有看守,不知道是放心,还是别的什么,不过芥兰对于逃跑,也只是相想而已,以自身这种条件,先不说每日一顿饭有没有太多力气,就算有,那是一个个高头大马的男人的,怎么抵抗的过,躲得过?

希望总是美好的,可是芥兰的感触时,每当这种希望升起,甚至于付诸了行动,最后的最后,该躲不过的,还是躲不过,他们,太过难缠,与芥兰之前所有生活中出现的人,都不一样,一点也不一样。

“嘭……”

隐隐的撞击声传来,船身一下剧烈的晃动,之后就是一阵杂乱的咒骂声,听不真切的响了那么一会儿,那个半遮面目的女孩儿,手中的食物,却因为这晃动之下,不稳的掉落,只剩下一个空碗,手就那样歪拿着杵在半空,这是一天只有一顿的少量饭食啊。

大致是因为这动静很大,屋内的一个看守登上梯子爬往上面,芥兰看着她还没动就已经掉落在干草垛间的饭食,想来就算拣起也是没可能了,那样缝隙中的东西,怎么拣呢?略一犹豫,因为脚还被绳子束缚,慢慢的用手和下身动作向那女孩儿的方向挪动。

“给你一半。”芥兰轻轻的说着,但是真的,没有一点恶意,她只是觉得,也明白饿肚子的痛苦,虽然这一半的饭食起不了大的作用,可好歹,可以熬上一段,而且这屋里的看守也没有说,不能把自己的饭食分给别人吧。

女孩儿却是不拿,只是把碗放在一旁的转身,手还别扭的拨弄着头发,企图遮盖着什么。芥兰抿抿嘴,自己把她的碗拿过来,将饭食拨弄出一多半放于女孩儿的碗中,而后默默地回到了与纪遇相伴的位置上。

大致是因为时日长没有清洗,每个人的发丝,都有些湿黏的油腻,也因为此,芥兰才在双眼可以视物的那日中,看到女孩儿额头上偌大的丑陋的疤,也终于明白她的头发,为什么一定要遮盖到那里,起先的确极为惊讶,但慢慢的,也就平淡,在这种环境下,难不成还要歧视她不成,有什么必要呢?不过都是一群同病相怜的孩子。

此时芥兰自然不可能懂得太多,只是明白,没必要对她,与旁人不一样罢了。

“我叫衣伶。”

“嗯?”

似是听到身后女孩儿的开口,有些不清楚,芥兰疑惑回头,却只看到女孩定定的望着自己的目光。“我叫衣伶。”

这一次,总算听清楚,点了点头,继续的挪动身子返回原位,心里却是有些高兴,原来她会说话,她愿意和自己说话的啊。只是……目光不自觉的扫向那个将自身远离所有人,坐在最里间角落的男子,那个野马,似乎,不肯说话呢。

那一声嘭响之后,船只又开始了摇晃,仿佛一切又回到了之前的平静,那种如同世间万物皆归尘土,天地间都似乎只剩下这屋内四人和那一个看守的静谧,没有人说话,没有人交流,只能睡觉,只有默然。

摇啊摇,何处是归路,晃啊晃,能否有归途……

透明、干净、敞亮。

这是芥兰对于现今所处之地的简单评价,伸手触碰到额头上湿漉的汗水,定定的望着自己悬空的手,长长的,呼出一口浊气。

有时候芥兰也会偶尔的想想所谓的名言俗语,对于那句“人生如梦”似乎一日比一日的深有感触,此时醒来,若不是身躯在那全面的玻璃墙所倒映出的影像不是矮小,恐怕真的会以为,还在那有些遥远而清晰的梦境中徘徊。那个女孩儿的样貌,那样真切的展现在面前,那经历的一切,再次将模糊了的脑海填满,已经都分不清,到底是存活在那样的现实,还是那样的梦境,

忽然想起一个古老的故事,进入梦境浑然忘我的庄公,最后到底是怎么看待,或为蝴蝶或为己的幸,与不幸呢?只是不管那已落入尘埃的人是怎么看,芥兰清楚的明白,与之不同的是,纵然那样旁观者的角度看到了那一切,体会一切,但终究还是醒来了,不管是儿时还是现在的,都还是自己,一直都是“我”。

“你倒是能睡,看来昏倒比自个上酒店睡是强多了,真是不错的休息办法。”略带着讥讽的刻薄语调。“不过也是,这挺不错,吃喝不愁,想要什么有什么!”坐在单人病床上长发披肩的女孩儿放下手中的果盘,冲着旁边相邻间距两人宽的同等病床上的人轻声说道,只是脸色还有些许苍白,或许是因为生病完全的素颜,在屋内明亮灯光的映衬下,显现出另一种干净的俏丽之美。

“嗯……这是厷明B室?”芥兰望着四周,除了一扇玻璃是透明的之外,其余的大致是另一种材质并不能望到外面;房间里除了两张病床,一个夹在两床之间的床头小桌,再没有什么可以看到或用到的东西,连凳子之流的东西都没有。衣伶的话一点也没有放在心上,反正这么多年也都是这样相处过来早已习惯,相反她的声音反而让初醒时脑海纷乱的芥兰清醒不少,这个地方,让芥兰觉得压抑,因为就连躺卧时仰面的天花板,也都是镜面的材质。

“对啊,听说你跑到雪地寻死去了,怎么着,有什么想不开的!”薄被上方才被放下的果盘再次被端起,这一次衣伶并没有看芥兰,只是神情专注的望着盘中的葡萄挑拣着,一副非要找出个最大最好的架势,要不是这话能与前面的衔接的住,恐怕不知道的都以为她说话的对象是手中的葡萄呢。

芥兰自然,不会回答她这种明显的胡乱猜测的问题,寻死?她可是还有很多事未能完成,短期是没那个可能。不过衣伶这话倒是提醒了她,是在雪地里昏倒的,许是MW监视的人察觉不对找来救下的,可是……因为什么呢?努力的将头埋进怀里,企图寻找一丝让自己觉得安全的环境思考,好像是……姑姑?姑姑……这个名字,为什么这么熟悉?芥兰觉得脑海中的东西明明都能零散的浮现,可怎么也没能顺理成章的理成一条直线,就算是躲在自己怀里,两只手仍然遮挡不了四处社灯所带来的强烈光亮,这个地方,真是令人讨厌。

“呲—”

属于电力动静的声音,不大却在这安静的环境中听得很是清晰,唯一的透明玻璃门被打开,芥兰这才终于从自己的世界回神抬头望去,进来的,是一个身穿白色医务袍的男人。

“醒了?”男人大约四十多岁的样子,身材很瘦,已经不能用简单的消瘦形容,偏偏个子还挺高,更显得瘦弱不堪,不过这声音,倒是不相符的浑厚,“醒了就别占着我的地方,该去哪儿去哪儿!”

芥兰看着这人,听着他的话,也不生气,事实上他这话,正是芥兰的心中所想,对着这么个四面光亮的地方,还真的不适应;甚至想,这里的五面不透看不清外面,也不知外面能不能看得清里面,尤其是在一身白衣的他进来之时,更是不喜,怎么着他也不像个医生,相比之下更像是个搞科研的,芥兰是一刻也不想多待,万一被看中变成他手下的小白鼠,那可不是什么好玩的事儿。

“还有你,毒都给你清出来了,还赖在这儿干什么,把这里当养疗所了吗!”

又是一声浑厚,坐在一旁吃的开心一副事不关己的衣伶,这下是不能自得其乐了,因为男人这话,可是对着她说的。想要立刻反驳的,可是一时,又真的说不出话来,尽管同身为MW成员,但这地方,还真是人家的,况且又是他解得毒,真就没了张狂的资本了。

芥兰看着吃瘪的衣伶,也没有太多看好戏的心情,倒是对这个说话毫不客气的瘦高男人有了几分好奇,能让衣伶这张嘴无话可说,也真是件不容易的事儿,不过这像研究室一样的地方,是归他管吗?

“暗林说什么惩罚了吗?”

换好衣服被引领着出了地下B室,衣伶一边用手拨弄着绾起长发,一边问着身旁的芥兰。因为昏迷送到B室之后,就没有离开,自然无法清楚之后发生的一切,虽然对芥兰的晕倒疑惑,只是源于多寻无用的原则,不去追问而已。

“暂时没有。”芥兰淡淡的回答,方才出来,还特地的看了那所居病房的周围,通通单面所以并不能看穿具体的环境,不过倒是观得从外面是看不见屋内情景,这才觉得心下安慰些,起码不会再有之前未知的被赤.裸监视的感觉。

出了停车场,骤然的阳光应衬着白雪照来有些刺眼,抬手稍稍的遮挡停歇,适应之后这才继续前行;也不知有几日的光景了,芥兰感叹着,不过也没有心思去多问,反正无事,多一日少一日的,又有什么差别呢。

按照门卡标示的房间,不用引领的到达华台酒店八楼,衣伶因为昏迷暗林并没有吩咐,不过此时反正也不能去找,带她回所指定的华台也在情理之中。不过在关上房门的瞬间,两人看到屋内站立的那人时,都已经没有了松懈,依伶投来的目光,更是无声的一句话,“这就是你说的暂时没有?”,芥兰望着她挑起的眉头,心中也是苦笑,是啊,刚说过的没有的。

屋内站着的,正是许久未见的联络员霾,而只要是有些脑子的MW成员都知道,当高处领导找上门来,那必然代表着,是有新的指示和吩咐了。

“两天时间恢复了吗?”霾的话听不出具体的表达,这话明显也是对着伤势更为严重的衣伶说的,但芥兰更清楚这话绝对不是表达关心的意思,相信聪明的衣伶也明白,只是,昏倒两天了吗。

“毒已经解了,没有大碍。”

屋内因为窗帘的拉紧,只有灯光在闪亮着,纵然不喜欢见到上级在身边,不过这么多年也是习惯这种应对,不紧张,只是全神贯注的聆听罢了。衣伶的回答或许是让霾觉得满意,脸上终于浮现出一丝笑意,不算亲近,倒也比整日板着脸的暗林、惠姐他们好的太多,不出所料。霾的到来,确实还是有指示的。

“据线报,步页村那里,有晶片出现痕迹,你们要找的,是一栋位于步页村山岗间的老宅。”霾微胖却站相直挺的身躯终于挪动几步,将手中一个不足手掌大的纸条递了过来,“这是具体地址,晶片就在那个宅子里,至于怎么做,就看你们自己。”

纸条,被衣伶伸手接了过来,芥兰也不去看,只是思考着霾这话,到底此次任务,是有几成困难性。老宅、山村、晶片,这些就应该算是全部吧,比起当初初来T国,这次倒是利索许多,没有磕磕绊绊的让人猜测,而且如果确定是在宅子里,一点点寻找,应该是不难;总而言之,比起从人身上找,芥兰还是觉得从死物周遭哪怕面积大些,也是容易点的。

“这一次,别再让未老失望!”

临出门前,霾最后的,吐出这样一句话,芥兰一惊,未老?霾这话什么意思?是指晶片显些失手吗?

衣伶不知道晶片已经被找到,所以安静伫立一旁没有回话,也是因为任务失误不敢多言;芥兰心中却想的,是未老究竟是谁?这么多年,不是没有猜测,会不会,就是那个行事低调只见过一面的林厷权呢?

“哎~说吧,怎么去法,准备些什么?”

霾才刚一离开房间没多久,衣伶就已经大步一迈的将身子砸在屋内的大软床之上,舒适的发出一声叹息,像是闲聊般的随意说着。芥兰没有回答,只是默默的走至茶几水壶旁给自己倒了杯白水,慢慢吹着喝了起来。

她是真的渴了,这两日,恐怕都没喝过什么东西。

而衣伶对于芥兰的默然,像是早就习惯的也不多勉强,在床上肆虐的打了两个滚儿,便腾的跳站而起,整理了一下衣服,只是瞬间,回复为很是笔直精神的状态,像是随时准备好的待命士兵。

“我想……去一趟市中心医院。”略一沉吟之后,芥兰放下手中白水说出这句话,对着站起的衣伶看了一眼,也不等回答的迈步走出房间。多少年的相处,不相知也有了些时间给予的默契,明白衣伶的话只是单纯的问问,实际上在问出的同时,她心里早就有了自己的主意;其实不管衣伶想法如何,芥兰都不会有什么意见,只要能完成任务,怎么做都好,况且一向但凡有条件就不会亏待自己的衣伶,再坏能出到什么难以接受的办法呢。

这个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人,而有人的地方,就有纷争与杂乱。芥兰坐在出租车上,望着窗外一处处经过的地方,或为车流不息,或为人群拥挤,又或是小摊贩前,驻足停留挑拣果蔬的妇女老人,就算听不到,看着他们开合的嘴唇,也能猜想到他们所谈论的到底是什么,很有生机,看在芥兰眼中,无比别扭讨厌的生机,因为那些,无论哪一种,都不属于自己。

就算是医院,初进大门看着大厅挂号排队的人们,也是纷纷攘攘的嘈杂凌乱,喜静的芥兰大步走进电梯,才算避过那些嗡嗡之语进入耳中。病室的走廊,确实好了很多,芥兰的心情,这次总算有些好转。

房屋所建在地下深层处,很多时候,并非只有独立的企图遮蔽世人视线的黑暗之人才会如此,如同这世界的阴阳正负,同样是不能见人的所在,隶属于谁人的手中,又是不同的结果与可能。隐秘的山间入口处,从那鲜少有人知,更少有人能发现的深潭水中洞口进入,可一直延伸至地下百米处,以如今的科技与发达,这并不算是传说中的梦想,事实上只要人类想要建造,一切都会有无尽的可能。

“你又救了我一次。”略带沙哑低沉的男声,躺卧于病床上的男子唇口开合,吐出这一句在这种安静的范围中显得极为清晰的话语。

对象,无疑是唯一站在床前的高挑女子,只是奇怪的是,男子不知是因为虚弱还是故意,并不看向对方,微阖着双眼,因为失血过多的唇色,很是苍白。

一声轻笑,低而婉转,似乎这病床上的男子,做了什么有趣的事儿,几秒的停顿,屋内唯一的女子这才开口说话,“你很聪明。”这句话,明显不是对应上一句所应该有的答案,更像是在描述另一件事,两人明明说的如此不沾边迹,可偏偏只是因为女子这声音,就让人生不起什么莫名或怒火。

“才两日就醒了,体质真好。”

仔细观来,病床上,正是于两日前被MW五大高手枪击胸部与手臂处,因失血过多而昏倒过去的申尧凡。

女子的话语轻柔间,带着几分刚阳,前者仿若天生,后者,倒更像是长期生存在某种特定环境下不得不有的强硬,只是对着病床上的男子,显然是比平时还要放的柔和一些,却也掩盖不了长久练出的习惯。女子的脸上罩着一层泥塑制造的白色面具,直到嘴部以下才没有遮盖,因为只有眼部和鼻部留孔,妄图从眼睛猜整体都没有可能,只是听声音,觉得应该是个美人。

“你倒是比我当初,醒的还要早呢。”这是一声夹杂着叹息的话语,几乎无声,不似对重伤的申尧凡,更多类似于自言自语。那一句穿插于几句话之间的‘你很聪明’,因为这几句回归正题的可以衔接话语几乎就要消散,没想到下一句,却似乎又是重提,也解释了这句话所带来的突兀,究竟为何。

“你不敢看我,可是怕我知道,你知道了什么。”

这一次,病床上的申尧凡,终于睁开了眼睛,望着床前站的女子,微微勾起了唇角,像是自嘲,又像是对于女子话语的嘲笑,但惟独,没有展露出是对这话的肯定。

“我一直都知道,你早在我第一次救你的时候,就看过我真实的面目。”见申尧凡不说话,女子也并不着急,只是一如方才的语调,说着这依旧让人费解的话语。

与女子不一样的,是申尧凡听到这话时,苍白勾起的唇角,一瞬的抽搐,之后,落于本来的面无表情。

“也许你的想法有一部分是对的,可是这事,没你想的那么简单。”女子丝毫不理会申尧凡是怎样的神情,却是笃定的样子知道自身的话能进入某人的耳朵。

“那盒子……”申尧凡对于女子的话,似乎依旧没有想要回答的意思,自顾自的,扯起另一个话题,纵然这话题很重要,也很值得一提,只是在此时说出,更多的,倒像是不能接话的转移。

“没能拿到。”女子平视的眼睛终是落在病床上的人脸上,再开口语调已经是没有感情的冷硬,“好好休息吧,一个星期之后,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

不给对方解释或是道歉的机会,利落的转身就要离开,好像也根本不稀罕、不指望申尧凡说出什么能够对盒子的丢失负责的话语。反倒是在她的脚步踏出还未落下之时,申尧凡喊住了她,“能告诉我,那晶片,到底有什么用吗?”

这是一句真正的询问,不似申尧凡平时所有的每一种状态,只是难得的有一个问句,得到这话的女子,似乎并没有给他答案的意思,没有回头,如同刚才的利落一般继续大步离开。就在申尧凡以为不会有任何结果的时候,已经走到门口的女子像是想起什么,又像是决定什么,两秒逗留,伴随而出的,是一句轻而清晰的话语。

“它有着……能让所有人得到想要拥有的一切。”

钱、权、名利、情、永远相伴……那些亘古便埋藏于人性中的,一切的一切……

如同太空舱一般的金属门自动打开,女子窈窕的身影再次起步,开合之中,消失于申尧凡的视线,沿着那如同海洋馆般的弧形通道,去往另一个隐秘房间的所在,这里有能够干扰一切卫星的探测,这里,有现世最尖端的科技仪器,这里,是T国密而不外宣的水后地下之城……

二手的越野车颠簸于山间小路,从A市出发行往那地址上所标明的位于A市千里之外的步页村。300公里一天,那叫慢跑细玩,从A市的二手车中心买来这辆越野,纵然准备了野足者需要的所有物品,但芥兰和衣伶两个人,可不是来玩儿的,半夜出发,两个人换着开,直用了一天半的时间。

按照衣伶的主意,是到了步页村之后,扮作自助游的驴友。她倒是从她那最新科技的手机中查了一些步页村的资料,可是奈何不知是这地方真的太偏僻还是因为毫无特色旅游点,资料中描述的也不多,只说了大致的方位,到了那个叫守马镇的地方,导航地图已经起不到什么作用了,只能边走边问,才总算得到了一条被大爷信誓旦旦担保说正确的路途。

“这不会是走错了吧!”又行使了一段山路,开车的衣伶终于忍不住开口询问,一路上已经无数次的咒骂过这石土路的难走,大致有一个多钟头的时间了,怎么看着还是渺无人烟的。

芥兰坐在位置上安静的望着窗外,没有接她抱怨下的话,其实她也惊讶于在这个事事发达到日日更新的年代,还有这种偏僻到路都找不到的村子,不觉联想起儿时被带往生活过的山谷,感觉着,似乎比那还要偏远一些,不过更多的想法,依旧还停留在出发之前的那一幕。

言戈早已从加护病房牵至普通病房,芥兰进去的时候恰好赶上主治医生查房,本着了解的意思问了几句言戈的状况,没想到得到的,却是那么恶劣的消息,存在于言戈脑部的肿瘤渐渐的长大,直接压迫了意识神经,进入深度昏迷,难怪这么多日他还是没有清醒的迹象,如今的状态,与植物人有什么两异?

言母和毋老当时都没有在,便无所顾忌的陪着静坐一会儿,很想和他说几句话的,最终还是没有,说些什么呢?连自己,都不知道。

“这两条路,走哪条?”

衣伶的话拉回芥兰的思绪,这次的话题总算能让芥兰重视,透过早已被尘土打得灰脏,用雨刷打出的一片干净的挡风玻璃,看着外面的两条岔路呆愣,一路走来已经不易,这两条路,又是通往哪里?

芥兰无声的打开车门走下,迎面而来的尘土让芥兰不禁抬手挥打,企图不让灰尘扑面进入眼睛,站立在一侧荒原一侧矮崖的土路上,也一时没了主意,到底哪一条是通往步页村的,手机几乎没了信号,能求助谁呢?

“马上太阳就下山了,难不成我们要在这儿过夜?”衣伶随后也跟着下了车,轻轻的咳嗽几声,说道。

抬头望天,确实已经有些昏沉,眼看着夕阳余晖闪现,这要是再不走,还真的要在车里熬上一宿?不是不可以,只是就算如此,这里荒山野岭的,睡到明天也没人来告诉路啊,真是两难,走了,万一错了又是白搭。

“该死,什么破地方!”低低的咒骂声,在衣伶绕着车子向外转了一圈之后响起,本来就对这缓慢颠簸的路行了快有一下午而烦躁,又赶上这种情况,再好的耐性也会有些受到煎熬,从来不知道,竟然还有这等地方。

在确认得不到什么容易的办法之后,与衣伶不停的走动不同,芥兰反而安静下来,伫立在不算高的崖边,俯视着所能目及的山坳的每一处,虽然除了山土和杂草,连树木都难得看见几颗,更别提村庄,不过心底起先也杂乱起来的心情,被自己配合的安抚了下去。黄黄的尘土混合着凛冽的大风,渐渐的刮来,这片土地真的有些贫瘠,芥兰猜应该是种不出什么有用的作物,远处还能看到更高的几座山,倒是有不少的林木,虽然看起来矮小,不过应该是比这里的情况好很多。

“你倒是有心情,这种破地方也能当风景看!”不知怎的,看见这样沉默的芥兰,衣伶的内心反而慢慢安宁下来,她的周身,并没有感觉到丝毫的厌恶或急躁之气,这种状态,让她原本的烦躁也开始冷静的淡化。

又是这种不阴不阳又带着刺意的话语,芥兰却是扭头朝她淡淡一笑,又转回去继续望着远方能看到的一切。衣伶却被这无声的笑容吓愣了神儿,她刚才……不是看错了吧,上前一步与之比肩,确认从芥兰的侧脸看不出什么表情的异样,这才安慰自己定是眼花,怎么着,也是想不起芥兰对自己,有过什么特别的表情,更别提微笑了。

事实上,芥兰的确在微笑,她刚才已经检查过地面,两条路都没有什么车轮压过的痕迹,那是因为实在差得不像话,说是路,根本不在一个水平面上,浅沟浅壑的,比之前行来的道路还要差劲;现在观察远处,虽然不指望能看到步页村的方向,不过猜想若是住人,应该不至于生活在这么贫瘠的一片,在找哪里的树木生长的好些,试图找出点人能生存的可能。

之所以微笑,是因为心情真的很好,这样说来可能有些不负责任,不过对于这没有信号,没有人影,一片空旷的地方,芥兰真的感觉它就是一片风景,一片自由的,不受隐形控制监视的美好土地,不过这些话,对衣伶说不出,也不能说。

“哎哎,那是不是个人!”衣伶突然的叫喊,结束了芥兰依旧无结果的探查。顺着她手所指的方向望去,远远的,看见一个黑点正在过来,只是此时的风更大了些,卷起的沙尘让两人不得不眯起眼睛谨防着迷眼,卷起的沙尘着实有些遮挡视线,但随着黑点的越来越大,芥兰还是看出那向这边来的,正是一个人,准确的说,还有一匹似马拉着的板车,那人就坐在车上,挥舞着手中的长鞭……

“嘚驾—”

又是一声浑厚长和,伴随着的是长鞭噼啪落在骡子背上的声音,芥兰觉得,这大概是她这辈子都很难忘的经历了。

那个迎面驾车而来的,正是当地人,好巧不巧,还是一位进镇子上办事,往回赶的步页村居民。当时芥兰和衣伶只是望着还没说话,反而是对方先开了话头,询问着两人在这里可是迷了路,在听到想去步页村游玩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很是诧异。

“姑娘啊,我们村子这么多年,还真没人愿意来。”

又是一声感慨,这种类似的话语,芥兰已经听了不下五遍,大都是什么“村子太偏了,好多人都没听说过”“你们是怎么想到这里的”诸如此类。因为他很是为难的说车子恐怕是驶不进去,但是又无法把这车丢下,只能抱着试一试的态度,自己坐在骡子车上帮跟在后面的衣伶开道,顺便指挥一下路。

“其实也是有人把小车开进来过得,我们镇长三年前也是来过一次的。”赶车的是个老汉儿,看起来约莫有四五十岁的年纪,一口让芥兰觉得别扭但勉强还是能听得懂的当地口音,皮肤黝黑,明显的长期暴晒之下所留下的结果,与平日里见到的那些中年男人,还是真的不一样的。大概好心的想要安慰,见看一会儿前面又望一会儿后面的芥兰也不说话,以为她是担心,“我们这儿就前面那个神儿岭难走一些,过了那儿就没什么难走的了!”

“神儿岭?”芥兰状似好奇的询问道,其实也只是想要对如今赶去的地方多一些了解而已。芥兰的确不时的看前望后,却不是因为担心,只是随时的关注着越野车中的衣伶,怕她一时烦躁的一个转弯直接往前冲去,尽管走下一辆马车的小路衣伶车技再好也不可能转个轮子超过去,但还是对于衣伶会突然的做出什么心底没谱,实在是这样的颠簸,还不能走快的晃悠,连自己好不容易安宁的心境似乎都随着这车子的深一下浅一下,有些又起波动。

“是类,姑娘没听说过吧,那可是咱们这儿最险的地方。”老汉的语言很是富有感情色彩,连说带比划,把一件明明看起来应该简单的话描绘的仿佛就在眼前,芥兰便顺着他话往下问,得到的又是一番讲故事似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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