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十一端着酒杯看着对面的夫妇二人,“趁着贵客还没到之前,我想先敬你们一杯。”
对面的南宫倾城紫眸微变,“理由?”
程十一身子微微前倾,眼神清明,“没有理由,就只是因为,我们是一家人。”
“一家人?哼,我们哪敢高攀?”南宫倾城冷冷的说道。
“或许是我理解有误,与八王爷所理解的家人有所出入,十一认为,只要是有血缘关系或者是夫妻关系的,都是自家人,你们明明是亲兄弟,却能处处受人挑拨,两人针锋相对。或许,你们两个都觉得很爽,其实,在背后成功掌控了你们二人的那个人更爽。试问,有什么事情比能够清楚的看到两位高高在上的皇子,成为自己股掌之中的玩物?”
“十一……”南宫景不悦的看着她,“本王在你心里就那么不知分寸么?”
“当然不是,八王爷也不是,但是,八王爷却是心甘情愿的想要受人掌控。”
“十一,你……”南宫倾城抿唇,一脸的不悦,却终是没能对她发火。
“我是东陵人,当初我离开,就是因为有传言说景王出尔反尔,杀我东陵俘虏三万人,这是我的嫁妆,我的夫君却在我进门之后残忍的抢走,我当时很失望,痛恨,后悔,但是现在我仍然选择留在他的身边,就是因为,我信他,爱他!”
南宫景眼神一紧,转头看着程十一。这些话,就算是他们两人单独相处时,她也没有跟他提过。
“我盼了很久要嫁给他,可是,却因为一个东陵太子,将我一个人扔在了行礼当场,这样的男人,我确实想过不要了。但是,所有的事情出得太过巧合,你们就没有一个人怀疑过么?”
南宫景与南宫倾城都没再出声。
程十一冷冷一笑,“你,南宫景,自视太高,一心想要抹平自己曾经所受的屈辱,你,南宫倾城,只想着要报复,眼睛都让眼屎给糊了,明明看到许多疑点,却对你的皇兄只字不提。这样的两个男人,你们根本就没有资格说爱。”
程十一突然转变的话题,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征住。
说完,心里爽多了。
“说得好。”
突然传进来的声音响起,所有人都一惊,起身前去迎接,“参见父皇。”
“平身,今日是十一让朕前来看一出好戏,朕等她这句话等了许久,这次办事倒有些让朕失望了。”
南宫迁的话让南宫景心里一紧,下意识的将程十一拉到了身后。
程十一轻轻的拉着他的手,“其实父皇这样说是有原因的,前些日子不是有八王妃被妾身毒害,然后闹得人尽皆知么?皇上担心妾身与八王爷还有旧情,便暗中召见过妾身。妾身本是让皇上多等三日的,结果后来有些事情多担误了一天,父皇怪罪,也是理所当然的。”
“好了,既然知道朕等得久了,就赶紧揭开谜底,让朕高兴高兴。”南宫迁四下看了看,“把蛋宝给朕叫出来,可是有好些日子没有见着他了。”
“父皇请放心,等到蛋宝完成他的任务,他自然会出现的。”
程十一朝着南宫迁福了福身,并将他扶到桌边坐下,离得近了,突然在南宫迁的头上发现了几根银丝,秀眉微蹙,轻轻的瞥开眼,朝着暗处拍了拍手。
红绣,罂粟,括持三人,出现在了众人面前,位居高台之上。
程十一上台,将三人饰演的身份一一告诉了众人,依次为,舒望,凶手,南宫景。
“首先,我们要假设这件事与景王无关……”
“什么假设,根本就没有关系。”南宫景不悦的嘀咕。
“同时,我们也要肯定八王妃所说的都是事实。那么,可以造成最后那个结局的,只有一个可能,就是被人下毒,当然,自然是给八王妃下毒,为了达到最好的效果,我现在要给红绣下的,是真正的毒。”
红绣的嘴角往下垮着,刚才只是想着去向罂粟打听打听内幕,却被她游说,说只要等会与她一起上台,就会知道答案。她哪里知道这一上台,是要面对皇上,当一个被人迷得神经错乱的八皇妃替身……现在真是哭都来不及。
程十一将药粉轻轻的洒向红绣,然后站到一旁,罂粟走到红绣的面前,轻声说道:“我是南宫景,我是景王,我是南宫景,我是景王。”
红绣的眼神开始涣散,迷离,“景王……舒望参见景王。”
罂粟手上沾满了粉末,只见几个手法游走,就在红绣的身上的几个部位上打上了掌印,与当初舒望所描述的被非礼之处一模一样。随后,罂粟退下,“南宫景”正好经过此处,见到“八王妃”躺在府门口昏迷不醒,吓得不轻,赶紧上前将她抱了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八王妃”醒了,“景王?”这才发现自己居然在“南宫景”的怀里,红绣的脸红得像是火烧似的,“你……你……你快放开我……”却没有像事先说好的那样从他的身上跳下去,括持见状,只能自己把她给扔了。
红绣摔在地上,眼泪飙出,起身一边揉着自己可怜的屁股,一边继续尽职演戏,“景王,我是你的弟媳,你怎么可以这样?呜呜……”说完,红绣便跑进了后台。
程十一笑了笑,吩咐所有人都退下,她走到南宫迁的面前,“父皇,刚才十一给红绣所用的,名叫昙花香,这种毒气味恬淡,闻着极是舒适,对人并无任何的伤害,只是会有短暂催眠的功效。催眠,就是指操控人心,时间不会超过一柱香。当然,这也是通过八王妃对十一所描述的想到的。”说完,将手伸向舒望,舒望闻到那味道,立刻点了点头。
程十一再次拍了拍手,蛋宝戴着一个面具粉末登场,伸手在舒望的身上拍了拍,“听着,程十一怎么可能会为你洗血尘冤?她当然得向着自家男人,这次对你下毒失败,必定还会再有下次。眼下就连皇上也不管你的冤屈,若是想要一劳永逸,就得你自己亲自动手,这个东西,相信你日后定有用处。”
说完蛋宝取下面具,一下子就蹦到了南宫迁的腿上,“皇爷爷,蛋宝演得像不像?”
“像,像极了,来,这是皇爷爷奖励给你的。”说完,随手从腰间取下一块玉佩,交给了蛋宝,蛋宝拿在手里,见不能吃的,有点略微失望,南宫迁看出他的心思,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你娘如此精明,怎么生得这么一个单纯的儿子出来?”
“父皇,你这算是在表扬我吗?”程十一无端躺抢,一脸的不满。
南宫迁轻轻的瞥了她一眼,“蛋宝,这块玉佩可与你皇爷爷的身份一样,见到此玉佩,如见到朕亲临,天下间有多少人想要拥有此物,也没有资格!你好好收着,将来总有能用到的一天。”转头看着南宫倾城夫妇,“你们也莫要以为是朕偏心,若是你们现在生了一个出来,朕也一样喜欢。”
舒望尴尬的垂下眸子。
程十一见状,从腰间掏出一样东西,“父皇,这是当天那个孩子交给八王妃的,以及刚才蛋宝所说的那段话,则是这封信上所写。括持根据这上面的一此线索查到了那个孩子,只是,那个孩子只知道给他那些东西的,是一个手臂上有只鸟纹身的男人,除此之外,线索便在这里断了。但是,也由此可见,当天的事情,根本就是有人故意在背后加害,根本就与景王无关。”
“有你在朕何时担心过?当年太后那么信任你,还要连同你来欺骗朕,便能看得出来太后对你的重视,当然,也是因为你必定有过人之处。这些年朕也开始渐渐明白了一些道理,所以,这次才会由着你们胡来。”
说完,将视线转向蛋宝,“况且,朕从来就没有相信过景儿会做出这么有违伦常的事。”
“父皇英明。”程十一狗腿的笑了笑,“你们兄弟两人如果有父皇一半这么英明,就不用我与舒望在这里****半天的心。”或许是站得久了,还没有完全复元的脚开始痛得钻心,额头上立刻冒出了豆大的汗珠。
眼见她的情况不对劲,南宫景赶紧将她扶到一边坐下。
“这些天,朕突然觉得自己老了,看着你们兄弟二人能够误会尽除,朕是打心里的高兴,更因为两位儿媳能如此聪慧,这么轻易的就替景儿洗血尘冤,虽然凶手仍然没有找到,至少能让兄弟二人和好如初,比什么都要重要。朕确实是累了,无心再参与朝政之事,你们兄弟以后就要尽心尽力的为了南昭天下与子民,去辅佐太子打理朝政。朕,也是时候退下了。”
南宫迁的话一出,却听到一声高呼,“父皇,你可千万一定要三思啊。”
其实南宫迁要册立南宫溯为帝,根本就是迟早的事,是因为虽说现在南宫迁对兄弟二人有所不同,但是比起南宫溯来,区别何止云泥?
南宫溯在外面做了那么多的错事,哪次南宫迁不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
只是,没想到,会跳出来反对的,居然是程十一,要知道,在这个时候说话,就不是什么一家人的事了,而是一国之事,身为女人不能参政,程十一在这个时候出声,根本就是在找屎。南宫景想要阻止也已经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