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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叶的归宿

花与叶,当是这个世界上美好的极致表现,一个绚丽多姿,一个静中生美。花的语言是多彩的,每一种花的身后都有无数可以赞扬的篇章,而叶,似乎只为了衬托花而来。顶着奉献的美名,从春天的嫩芽。到秋天飘零的叶子。朴素而平常地存在着,我们欣赏着,也忽视着。

花,是千金的躯体,无论何时,都有尊贵的待遇。而叶,有时,它就是一种垃圾。可以高雅地说,化作春泥更护花,零落成泥碾作尘,但无可避免的是,在城市的街道上,有时,它只能作为一种垃圾存在。不管是枯败的大叶梧桐,还是金黄美丽的小叶银杏,它们将被一一清理进垃圾场。

这几日,天高云淡,冬日暖阳,高远蔚蓝的天空下,街道两旁的银杏树在几阵冬雨的洗礼下突然变醒目起来,金黄璀璨美得揪心。我刻意地放慢了行走的速度,一片有着美丽纹路的叶片扑进我的怀里,这是一张多么好的书签呀。我欣喜地收藏起来,拿着手机拍呀拍,总想把这些美好收藏,然后再晒出去,让更多的人看见它们。

呼啦啦发在微信圈,居然有省外的朋友回复说,堪比额济那旗的胡杨林。我没去过额济那旗,但胡杨林的美曾经以图片的形式彻底地征服过我。没想到那样的美就在我的身边。真是应了那一句生活中不是缺少美,而是缺少发现美的眼睛。

正当我为自己拥有发现美好的眼睛而得意时,才一个夜晚的时间,那些金黄色的银杏叶片像是在一夜之间被人掳去,光秃秃的树枝沉默着。我从街的这头急速行驶到那头,终于,我看见一个环卫工人手里拿着根长长的杆子。她正在努力地把那些美丽的叶片打落,然后好一次性清理了。

我停下车来,以一种商量的语气对那个大姐说,以后能不能别打这些银杏叶片了,让它自然地飘落下来,然后再打扫。大姐起初以为我是来检查工作的,有点受惊的样子,听我说完话以后,她说,这些叶子都是些垃圾,她想一次就扫了,多省心!主要是害怕检查卫生的人来了,看到街道上有没扫干净的叶片,要扣分的。卫生评比结果下来,领导就不高兴了。

她一脸的诚恳,让我感到自己的卑微。我仅仅是为了感观上的愉悦,而她是为了工作,说到底是为了生计。我又有什么资格去要求她呢?她只为她的工作负责。尤其听到她们说,在银杏落叶的这些天,她们连午饭也不能回去吃,要等着一阵阵风经过,然后一遍遍地清理干净。她们在烈日下,吃着简单的能填饱肚子的干粮,满面烟火的颜色,我忽然为我去追寻的美好而感到罪恶。

落叶,在诗人的眼里是多么美好的意境呀。无数美丽的词语由它们而产生,落叶的飘舞画出一道道从秋天到冬天的轨迹,季节的变幻从一片片叶子里感知。

忽然想起一句有哲理的话:垃圾是放错了位置的宝贝!再怎么美好的东西,在不懂得欣赏的人眼里也是垃圾。美与不美,有时只是一种心理需求,在不需要它的人眼里永远不会成为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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