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否“听见”凌歧心中的吐槽，老龙的念头有些意兴阑珊。
凌歧其实对老龙没什么不满，他习惯了被人“操纵”，被主宰驱使着前进、被神秘存在引导方向、乃至被“命运”假手行事！
即使如此，又有什么关系？
每个人，生来就在别人的掌控中，在宿命的引导下，做着注定的事，犯着注定的错，前因即有，后果早定。
只是一些人看得清，一些人看不清。
看得清的，或许悲观认命，或许慷慨反抗，或许蛰伏于命运之河内，等待鹏飞万里之时。
至于看不清的，大概只会空乏无力的呼唤自由，自欺欺人的觉得自由唾手可得，乃至掩耳盗铃，一面口口声声不屈服于这不屈服于那，一面到处妥协，完全被无数线头牵着走，最终四分五裂，不见本心。
别说此刻，老龙只是借他之口，去印证一些事情。
只要好处够多，就像主宰、命运和未知存在给予他的。
想让他办事，很简单，有奶就是娘！
弱者、要有弱者的觉悟。弱者可以不屈，可以有深入骨髓的骄傲，但是，同样要懂得隐忍和妥协。今日的隐忍，是为了明日的大自由，大畅快。活的畅快，活着必要畅快，活着同样是一种前提。轰轰烈烈的死，活着忍辱偷生，都是大勇气，不存在高下之分。
现在，仅仅两句话，什么都不用付出，就能赚来一堆命运之石的碎片，何乐不为？
凌歧能“评估”命运之石碎片的价值。
这些命运的碎石板，落在一些人手中，大概只是在迷茫时让命运指引自己方向的一次性道具。
可在他手中，在老龙手中，立刻就变成了窥探命运长河的基石！
命运是一条河，然而普通人和普通手段根本无法接触。凌歧很强，但面对命运，他仍然是普通人。纵然他十分强大，可离接触到命运之河，还差了十万八千里。
命运之石的碎片，本就是命运的碎片，而命运之石，甚至就是命运的一种具现！
这些碎石板，若被丢进命运之河，立刻会让同源的河流溅起水花！
这就是接触、另一种方式的接触。毫无疑问，那些水花便是某种预言，是命运的指引。完整的命运之石，甚至能成为小范围命运洪流的中流砥柱！强行让命运之河露出些许深处的峥嵘！
只可惜它碎了，凌歧敢打赌，老龙一定是故意的。
假如是完整的命运之石，就算老龙自己不需要，已经完全解读出其中的“规则”，若它没被当成消耗品使用过，老龙绝对不可能将它留给自己！
老龙，也承受不住那种程度的反噬！
命运天授，不能轻易予人。获得这块命运之石，是老龙天授的命运！
总之，几句话就能换来这些命运的残片，凌歧还真是赚翻了，至少他自己这么认为。
也不知浪费了如此珍惜到价值无法估量之物的老龙，本就对命运深为洞悉的老龙，有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凌歧心中想着，对那几块碎石板，还是有些惋惜。至于老龙的答案，他其实半点不关心。
他有自己的目的，有自己的计划，有自己的打算，有自己不屈服命运道路的路，暂时不想卷进这条疯龙的破事儿！
每个人的命运都不同，对抗命运的方式，当然也不同。凌歧自觉，他的方法才最稳妥，最靠谱。
至于永恒与时光之龙...
诺兰德还不是高等位面，并不具备唯一性，必然存在平行空间。
无数或有数的诺兰德位面里，无数或有数的永恒与时光之龙，大概也只有面前这个奇葩，才会试图去探索自己根本不该涉足的领域和问题。
虽然凌歧自己也是一个这样的奇葩，真的不妨碍他不看好对方。
将现实比喻成小说？那岂不是直接就要和“执笔者”对上？螳臂当车、不自量力！
若非暂时老龙的力量他还需要借用，凌歧怕是拿了命运之石的碎片，拍拍屁股就会走人。
凌歧对老龙其实并不了解，有些低估了它，虽然这无所谓，两人的命运不是平行的，早晚会交错而过。
当然，他也不敢再去问一条“疯龙”，该怎么攻略苏海伦。
他觉得自己“完美的计划”，不该泄露给那样一个不靠谱的对象、疯子。
就算凌歧什么都不懂，也能感觉这条龙现在就是个定时炸弹，随时可能“砰”灰飞烟灭！
凌歧不想受到任何波及！在后手充分准备好之前！
仙胎曾是他最完美的后手，但是，随着时间推移，随着有了更好的目标和选择，他已渐渐不满足了，有了更疯狂的计划！
其实，究竟谁才是疯子呢？或许不甘命运，不安分守己的，都是疯子。不疯魔，不成活。
凌歧老老实实看起了兑换列表。
在那之前，老龙已经收走了祭品。
这也是凌歧留下的另一原因，好歹祭品都上交了，哪能如此奢侈如此潇洒的走人。
这一看，凌歧嘴歪了，又好气又好笑。
“奇淫合欢散？”
“我爱一条柴？”
“星族爱情简史？”
“我与星公主的一百零一天？”
都是些什么鬼东西？
虽然对老龙的无所不知感到惊讶，看来就算接近疯魔的永恒与时光之龙，也不能小觑。
凌歧毫不犹豫将兑换列表快速翻过，第二页...Pass。第三页...坑爹...
直到第十页，看着唯剩的两项兑换，凌歧眯起眼睛，狭长的眼睑将眸子凝刻成两柄弯刀，看起来异常锋利！
这一页，已是最后一页，只有两项可选兑换。
第一项兑换，是一件物品，一颗神秘的生物胚卵，里面孕育的东西，气息连凌歧都感到不安。
这颗卵，还附有说明，说明如下：
“毁灭与战争之种：你也可以叫它母巢，这是一个特殊的母巢，因为它已经补完了灵魂，剔除了收割者的控制手段。”
“它很稀有，因为它是唯一一个‘自由’的母巢。事实上，如果不是我真的疯了，就算遇见命运的宠儿，我也不该将它拿出来。我手中，还有几件不完美的替代品，同样有机会补完灵魂，但需要命运的推动。”
“我在你身上看到了浓郁的命运之光，可惜它不属于这个世界。而我，非常不喜欢意外。”
“它最昂贵的地方，还在于我给出的提示说明，那同样要从你的祭品中扣除，当然...我已经给你打了折扣，你懂的...”
几句提示，似乎比毁灭与战争之种本身更珍贵，这让凌歧十分无语。他相信即使没有那些多余的提示，东西入手，他一眼就能看出来历和用处。
奸商！
凌歧如此评价！
另一个兑换项，是一个人形生物...或者说...是天选守卫。
它们是一群“人”，是永恒与时光之龙最杰出的大神官才有的标配，高级打手，忠心护卫！
现在看来，老龙心中一切都是有价的，包括神官专属的侍卫！
这个天选守卫，同样有提示，但是提示要比毁灭与战争之种简单的多。
大概，是因为凌歧付出的，包括隐性付出的，已经不足够支付额外讯息产生的费用...也就是不足让老龙盘剥了。
“天选者：无面。等级：1。等级上限：--。第一权限拥有者：待转移。”
“重要提示，除非迫不得已，永远不要让她出现在诺兰德的主物质位面，更不要让她摘下面具。原因，你会懂的...”
一颗种子，一个天选护卫，两个还算靠谱的兑换项目加起来，正好抵过那些祭品，当然还有一些故弄玄虚的提示，也被算在里面。用老龙的话说，这已经是打了折扣的优惠价！
奸商！
凌歧再次让这个念头响彻脑海，仿佛这就是他此刻的心声。
然而他的目光扫过永恒与时光之龙投影身上略微暗淡的金辉，眉眼却微微垂下，不仔细看不出这一丝丝的变化。
老龙给出了整整十页选项，除了最后一页，每页都有近百条，是精神病人的专选。
毫无疑问，离开永恒与时光之龙的神殿时，凌歧带走了毁灭与战争之种，以及天选者无面！
如此明显的将这两件东西强塞给自己，换做一般情况，凌歧宁愿选那些精神病人的专选，也不肯入手它们。
可是，有句话说的好，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为了留下最后的希望，老龙，的确大费苦心了。
命运之下，众生皆如木偶。
凌歧被绳牵着，走在一条艰难的道路上。
这条路荆棘密布，并且崎岖，一步走错，立刻就是万劫不复。
他且行且蹒跚，一面等待着挣脱枷锁，一面不得不受到绳索的牵引，否则立刻就是荆棘缠身，变成一堆模糊的血肉。
如此局面，心厌命运，却为绳所牵。
他知道自己给不了同道者任何帮助，因为他已经太累了！
但也正因为如此，他不肯放弃任何帮助，无论是别人给的，还是他从别人身上咬下来...血淋淋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