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我的人生轨迹彻底的改变,就是从一个类似我手中一样的一个圆筒开始的,那个圆筒中诡异的双童子唐卡,是这一切事情的开端。
我不由的就有些发怔,甚至不敢去打开看看那里究竟是什么。
我握着圆筒握了足有半颗烟的功夫,卫小姐在卧室懒洋洋的叫道:“亲爱的,在外边做什么,还不快些进来!”
卫小姐的声音不低,明显是说给屋外的人听的,那声音暧昧的都要发腻了。我嘴角一抽,浑身抖了两抖,忙道:“等等,就来,就来……”
我咬了咬牙,把心一横,伸手就把圆筒的盖子拔开了,随着圆筒倾斜,居然真的掉出一副卷起的画来,但这次有些不同,除了一副画还有一张便条。
我咽了口吐沫,忽然紧张的呼吸都不顺畅了!我先拿起便条,那是一张随手从办公纸上撕下来的纸张,是二叔的笔迹,上面只有一行字:“五天前寄到老爷子家中,放心,老爷子并未打开”
五天前?我把便条塞到裤兜里,深吸了一口气慢慢展开那幅画,一下之下顿时就懵了!
那是民国时期军阀军官的伯重,和身着长衫的我!
这……这分明就是绺子太爷的那幅油画啊!
怎么回事?绺子把他寄给了我?可如果是五天前就到了爷爷那里,那即使是最快的快递,寄出的时间也至少是七天前了!七天前绺子在哪,他分明还跟我在一块,在东海上的船上啊!并且我压根没有把爷爷家的地址告诉过绺子,他怎么会知道?
我忽然感觉非常不好,忙掏出手机打电话给绺子,电话拨出之后发出“嘟—嘟—”的声音,我紧张的手心开始冒汗,暗暗祈祷绺子你快点接电话,你他娘的一定要快点接电话啊!
可直到电话自动挂断,绺子也没有接起。我心中狂跳,出事了,绺子一定是出事了!
我慌乱的继续拨通电话,接连打了四五通还是没人接,我的手开始发抖,渐渐的全身都开始发抖。
这幅油画一定不是绺子寄出的,绺子这个人从来都是有什么说什么的人,他就算想把这幅画送给我,也一定会事先告之我,不大可能他会拜托家里人偷偷的寄给我。
既然不是他,那又是谁呢?是伯重?
不不,不可能,他那个时候还不知道这件事。
知道这副画的人,并且知道我和这幅画关系的人,而且还清楚的知晓我的所有底细的人,会是谁?并且我自从爷爷家出去租住以后,把所有的地址都换成了北四环芙蓉园的地址,那么寄这幅画的人不但知道这其中所有的细节,还知道那个芙蓉园的地址是没有人接收的,所以才寄到了爷爷那里,对我的底细了解的这么清楚的话……
我脑子渐渐混乱起来,想到了所有可能的人,难道是江无崖?
不对!我立即否定了,不可能,七天前他尚未发现我们的行踪!
我一个一个的排除,想到最后发现,发现自我被卷入到这件事以来所有接触过的人,都没有能力,也没有理由做这件事!
我不禁打了个寒颤,难道说,在这一切的背后,还有我们不知道的人一直在监视着我?我顿时一阵后脊发凉!
我忙捡起地上的快递盒,现在的快递寄件人可以不留详细地址,但一定是要留联系方式的,即使是空的号码,我也要试试才知道!
我凑近了仔细看,在寄件人信息一栏,地址只写了长春市,那的确是绺子老家所在的城市。
联系方式一栏的确是一个手机号,我心存侥幸的立即掏出电话按照号码拨出去。那果然是一个空号,已经被注销了,我颓然的挂断电话,把快递盒扔进垃圾桶,然后又尝试着给绺子打了几个电话,可始终没有人接听。
我强迫让自己冷静下来,告诉自己不要慌不要慌,手指下意识的转着戒指,戒指镶嵌的如来石又被我装了回去,转了几下,我慢慢冷静了下来。
我攥着手机想了半晌,决定给二叔打电话。二叔在船上最后的谈判中,是知道绺子的这副油画的事的,并且他也看到了绺子手机中的扫描件,如果二叔已经拆开快递看过了这副画,那他应该会想到事情的严重性。
我拨通了二叔的电话,让我奇怪的是,电话刚响了两声就被人挂断了,紧接着,二叔的短信发了过来,只有三个字:“公务中”
我手指翻飞的给二叔回了一条信息,“画我看到了,绺子已经联系不上,您能否帮我查找他的下落?!!!”
我连发了三个感叹号,以让二叔明白我到底有多急,但等了好久二叔才又回了一条:“已经在查”
看到这几个字,我的心中稍稍安定了些,但依然心绪不宁,我掏出烟点上,然后坐了下来,再次卷开那幅油画看。
油画的细节我在绺子的手机上全部一点点的放大仔细看过,但真实的画始终是电子的东西不能比拟的,我凑在灯下,一寸一寸的看,不肯放过一丁点的细节。
或许是小丫头因为我刚刚在和卫小姐耳鬓厮磨所以一直没敢出来,此事似乎是感应到了我的情绪波动,从灵玉中飘了出来。
小丫头气鼓鼓的指着卧室,脸绯红,我的心此时全在那幅画上,所以敷衍的朝她尴尬一笑,示意她不要捣乱。
小丫头飘到我跟前,托着腮疑惑的看着我手上的画,忽然惊喜的指着画上穿着长衫的我,又指了指我自己,我一笑,轻声说:“对,那就是我”
小丫头笑颜如花,又指了指画上的伯重,对着自己的太阳穴点了一点,我知道她是在说她记得这个人。
我悬空拂了拂小丫头的头顶,想起船上的事,不免有些落寞,道:“薇娅记得他么,可哥哥不知道他现在去了哪里,就连那位胖哥哥也没了音信……”
小丫头看我情绪不高,就不再动,只乖乖的在我身边默默看着。
油画尺寸并不大,我上上下下认认真真的看了不下五遍,眼睛都看花了,还是没有发现任何不对劲的地方。
就在我颓然的准备放弃的时候,小丫头的手又伸了过来。我是一直举着画凑近灯看的,她整个人都飘到了画的底下,戳了戳画的背面,示意我看其中一个地方。
小丫头颇为细心,上次我摆弄戒指的时候就是她发现了藏针的所在。我忙顺着她的指引把画翻过来,这幅画的背面已经氧化发黄,还有稍许的污渍,我看了半晌,还是没能看出什么。
小丫头急了,用手指在其中一个区域画了一个圈让我仔细看。我疑惑的对着灯光看,这油画颜料用的颇厚,透光性并不好,反而看上去黑乎乎一片,我又揉了揉眼,找了一个背光的地方,等眼睛适应昏暗的光线后,果然看到了一丝不同!
那地方是有几个字的,没有任何凸起的纹路,没有任何笔迹的痕迹,并且需要特殊的光线和角度才能看出。
似乎是有人隔着一张纸在这幅油画的背面写的字,但用力也不大,所以映到油画上的印记就非常非常的浅,如果就这么看的画是绝对看不具体写了什么的,但我却能确认一点,这几个字的印记一定是近些天才搞上去的,因为纸张氧化的程度和那些印记并不相符。
对付这种极浅的印记,我还是用老办法,在房间的一个角落,墙角有灰绿色的霉,我捻了一点在手上,小心的轻轻涂抹上去,随着颜色在纸张表层晕开,字显现了出来。
我心里一喜,又捻了一些霉抹了上去,直到全部字都显了出来,我才傻了眼。
并不是字的内容让我吃惊,而是即使是字全部显现,我也依旧认不出那是什么,因为那几个字竟然是篆书书写的!
我无力的把油画放到茶几上,心说这是几个意思?费尽心思的把画给我寄过来,又经过二叔的检查一手手到了我这里,我又这么好不容易的发现了寄画人给我留下的线索,最后居然因为我不认字而前功尽弃?!
那个人难道就没想过,我这个对古文化一窍不通的人,压根就不认识什么大篆小篆的么?为什么要搞这么复杂……
我不由的有些泄气,但还是用我渣像素的手机把显现出来的字拍了下来,然后把画重新收了起来,心道只能有机会找个精于此道的人问问看了。
原本我想问问卫小姐是否认识这些字,但后来还是放弃了,我终究还不是百分百的信任她,没必要把这种程度的信息暴露给她看。
我看了看时间,八点四十左右,心里祈祷绺子一定不要出什么事才好,他上午才刚刚给我发过信息,那时还在山东,按照绺子一路走一路吃喝玩乐的本性,他一定不会这么快上路,一定还在山东境内。
想到这,我又给二叔发了一条信息,让他着重在山东境内查找,我听说只要有手机号码,即使是关机的状态,依照现在的科技水平也完全可以查到具体方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