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牵涉人众多,不仅有潜伏在军中的凶手,还有出卖给苗人城防图的奸细,整件事是有人暗中策划好的,我们要找的是幕后操纵的那个人,若不小心打草惊蛇,捉到的便只是喽啰而已。”若离忧想不到墨绫只是一个女流考虑事情会如此周全,一边替她向慕思量解释,一边向墨绫投去赞赏的目光。
慕思量恍然大悟,敬佩道:“王妃公子思虑周全,属下这就去办!”
“慢着,这件事只准让慕家军插手,边境原部守将一个也不准泄露!”
“遵命!”
若离忧等慕思量走后,才道:“疾风和女营的人如今下落不明,真替那些孩子担忧。”
墨绫看着若离忧的神情,道:“你们似乎都很袒护她们。”
若离忧笑道:“北狼军中,孤儿居多,大家都如同患难与共的亲人,对待女营的女孩儿都如同自己家姐妹,慕锦寒急着追她们回来,便是怕她们被苗人俘获做为要挟,如此一来两军对阵之时,咱们的将士很有可能关心则乱,自乱阵脚。”
墨绫叹气道:“想不到将士们都是性情中人,我不该只拿北狼军当一支军队来看了。不过你放心,那些姑娘如今看来应是成功越境了,慕锦寒还是小看了这些女孩子,你们男人就是不愿相信,这世间有多少红颜翠袖可以不让须眉!”
“我曾经是不信,但是我现在信,墨绫,你真得很不一样!”若离忧深深得看着墨绫,自觉得有些忘情了,立即佯笑道,“哈,慕锦寒总是怕你受伤,这次却要依靠你,这一仗结束,你们坐下来好好谈谈吧,你们行至今日,来之不易!”
墨绫没有发现若离忧尴尬的表情,只是垂着头道:“随缘吧!”
墨绫不仅散播出若离忧前去议和的消息,更是暗地派慕思量暗中与青姑协议,十日内苗人不得前往鹿巨城下叫阵,便可交出真凶!
青姑有慕锦寒在手,不急于一时三刻,恰好鹿巨城遭偷袭损失严重,趁此可以休息整顿。
墨绫料定青姑会答应,便事先嘱咐过慕思量,回城时佯装若离忧与青姑的协议有所进展的样子,两军一旦有停战的趋势,第三方必当按捺不住,有所动作!
五日后,北关传来消息,楚军集中兵力,主攻北关,慕侯再被击退三十里!
若离忧有些急了,去找墨绫道:“姨夫似乎快支撑不住了!我们会不会弄错了,这一次或许真的不是楚人作祟,我们要不要与苗人硬拼一次!”
墨绫对若离忧的急躁有些失望道:“上次就是听说慕侯受伤退避五十里,慕锦寒才会急躁冲动改变应敌策略,结果粗心大意被苗人下蛊,难道我们还要重蹈覆辙?况且三年前,没有北狼军,慕家军也守住了北关,再退五十里国门也不尽失!可是若与苗人恩怨不解,卫国将永远立于腹背受敌之境,倒是慕家军更是要分身乏术!”
墨绫感觉到自己的语气有些重了,缓和了语气继续道:“离大哥,楚人的目的是让这个王子继承不了王位,不达到是不会罢休的。我们与苗人和平相处了五天,他们兴许还有耐心观望,但是再等五天,他们一定会有所行动的。”
两人正说着,慕思量进来道:“王爷,苗人说那日抢他们图腾的一小队士兵有二三十人,他们不是尽数记得,所有根据战俘描述共记下世人,我们做出画像暗中排查出五百多名面貌相似之人,又通过苗人指认,确认了十三人,这十三人关系相当要好,在军中自结成一派,但因善于骑射因而被重用。经查实原是西北草寇流窜至此,后被守将招用,初时有三十二人,死伤退役者十四人。近日在与苗人之战中死了五人,剩余十三人最近情绪及其不安定,经常引惹事端。”
若离忧看了眼墨绫,眼里总算消退了几分焦虑之色,道:“密切监视这几人行踪,千万不能让他们跑了或有什么不测。”
慕思量点点头,想起了什么,道:“王爷,属下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若离忧的眼里闪过一丝诧异,随即道:“都是自己人,你尽管说便是。”
慕思量憨厚道:“那日属下与苗邦公主说起休战十天之事,苗国公主说当初心平气和的与咱们的守将要凶手和图腾守将不依,如今又主动议和,骂我们苗人反复。属下当时只顾得休战十日的协议之事,没将这话放在心上,可是方才审讯苗军俘虏,他们又提及此事,属下忽然想起,自咱们来南境起,要不是苗人提及图腾之事,我们对战争起因一直不明。戚兆将军那日与王爷谈及战况,更是一字未提。属下知道戚将军是慕侯爷的门生,不该随便怀疑,可是他有意遮掩事实,动机确实叵测。”
若离忧与墨绫面面相觑,许久,若离忧淡淡道:“我知道了,这件事我亲自处理,你去吧。”
看着慕思量走出去,若离忧才对墨绫道:“听慕思量这么一说,戚兆确实可疑至极,我去引他出来,你和远火搜查证据。”
墨绫看着若离忧的神情,瞥了一眼门口一闪而过的影子,笑而不语,点点头,两人便分头行动。
若离忧出门便又去找来慕思量,道:“思量,去叫上戚兆,我想和他喝几盅,慕家军回北关的日子将近,该与他话别。”
慕思量揣度着若离忧的心思,“嗯”了一声,便去找戚兆了。
戚兆听说“慕锦寒”找自己喝酒,受宠若惊,立即随慕思量出门。
月光皎洁,晚风轻柔,三人把酒言欢,好不惬意。
另一厢墨绫带着珊瑚隐没在夜色里,仔细而谨慎着在一个黑漆漆的营帐里摸索着。
屋子陈设简单朴素,所有物品一目了然,并不像有什么秘密的样子,墨绫将桌案上往来的文件全部仔细翻查了一遍,并复归原位。
珊瑚则在床头桌底,甚至墙缝里认真查探。翻弄了半天,一无所获,珊瑚捏着鼻子道:“姐姐,什么也没有呀!咱们走吧,这屋子里有股奇怪的味道,我快受不了了。”
珊瑚的嗅觉比常人灵敏,珊瑚没说有怪味的时候她还没觉得,一提她不由得嗅了嗅,空气里确实夹杂着一股淡淡得腐味和一股药味。
墨绫的心“咯噔”一下,是化尸水的味道。为了确认,墨绫拿出了一个小瓷瓶放在珊瑚面前,道:“是不是这个气味?”
珊瑚吸了吸鼻子道:“姐姐,你拿这么恶心的东西在身上干嘛,我竟然会才闻到。”
墨绫复又将瓶子拧紧,道:“这瓶子是平时是密封的,你不可能闻到里面的气味。味道是这房间里自己有的。你好好闻闻这味道从哪里来的。”
珊瑚一边嗅,一边自嘲道:“姐姐,你是把我当小狗用了。哈,我闻到了,在桌案附近。”
墨绫借着月光和烛光才看清桌案下的地面有很大一片的颜色泛着暗红色。珊瑚惊叫道:“姐姐,桌腿脚有血。”
墨绫忙示意珊瑚噤声,然后示意珊瑚将桌子微微抬起来一点,自己俯下身查探桌腿的底面,由于桌子是木制的,虽然表面的血迹都被细心的擦净了,可是桌腿横截面上渗进去的血迹依然还在,墨绫的心瞬时沉沉的,用化尸水毁尸灭迹,果然是他们恶毒的风格!
珊瑚看着墨绫脸色不好,将桌子放到原位,道:“姐姐,你怎么了,脸色那么差?”
墨绫摇摇头道:“可以走了,该结束了!”
翌日,戚兆忽然消失无踪,若离忧派遣慕思量率慕家军前去追赶,戚兆一路奔回老巢乌里城,慕思量便率军追到乌里城。
戚兆是精明之人,因对机关攻伐较为有兴趣,在乌里城的外的树林里有他自己设计的秘密机关,以作平日玩乐。
慕思量一马当先,对戚兆穷追不舍,不想不慎最先落入机关。慕思量喝令众人道:“救我!”
这时树林深处走出两个人来,一人是若离忧,令一人是墨绫乔扮的远火,若离忧朗声笑道:“慕将军,戚将军的陷阱可舒服?”
慕思量目光一凛,随即又转为温厚道:“王爷,戚兆已经逃脱了,你……你为何禁锢属下?”
这时戚兆悠悠的从树林里走了出来,笑道:“在下光明磊落,为何要落荒而逃呢?”
慕思量心知自己已经被识破,可是贼心不死,想要伺机而逃,不想戚兆的的机关天衣无缝,根本无处可逃。
戚兆看他疲于逃窜的样子,开怀大笑起来:“在下的机关平日只能用来捕兽捉鸟,想不到今日竟有幸捉拿歹人为国效力了。”
墨绫不禁道:“他也配称人!来人,将他押回去审讯。”
墨绫话音未落,一股劲风划破空气,“噌”一道锐利的银色光芒刺向慕思量,千钧一发之际,若离忧来不及多想掷出袖中的玉佩,与那暗器相撞,发出一声脆响,玉便碎成两半掉进草丛里。而利器擦着慕思量的发梢擦过。
若离忧下令道:“将慕思量带回去,其它人追!”然后只淡淡得瞄了一眼玉佩,踌躇了一下便回去了。
墨绫看着若离忧脸色颇为奇异,暗暗的将那块碎玉捡起来。
走出很远,若离忧对落在后面的墨绫道:“快回去吧,这里不安全。”
墨绫淡淡得“嗯”了一声,将玉牌放进怀里,便上马一起回去了。
慕思量被刚才那么一惊,有些胆怯。被押到大牢后,墨绫给他脸上泼了些药水,众人才看清他的真实面目,有人惊呼道:“这不是文鹤将军吗?不是死了吗?”
文鹤甩了甩脸上得水,惊诧地看着墨绫,道:“你怎么会修颜术?”
若离忧屏退了众人,墨绫才愤恨得看着文鹤道:“我有今天当然是拜你们楚人所赐。现在没有别人了,说吧,究竟是谁派你来的?你为何要杀死慕将军?”
文鹤不服气道:“我自认为我得修颜术毫无破绽,你们是如何这么快就识破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