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熙的语气说不出的平静。
他越是平静,莫垠越是心寒。
想着过去三年来,她为了寻找从熙,为了等他回来,所做的那些傻事,到头来,却是换来他的一句解释。
“既然要结束,为什么三年前不说明白,一声不吭的拿走我的钱,就跟董芸远走高飞了吗?现在董芸都有了新的男朋友,不要你了,所以你落魄的回来了,是吗?”
莫垠没想过,竟是这么一个过程。
三年来,她的痛苦难过,在从熙看来算什么?
不过就是个笑话吧!
“我和董芸,都过去了,就如同我和你,早就过去了。柳莫垠,我现在说的很清楚了吧?”从熙琥珀色清眸落在窗前的那一株琼花上。
琼花开花是在每年四月五月,他回来的正是时候,还能多看两眼琼花开放。
花大如盘,洁白如玉。
他心中的柳莫垠会一直如琼花一般清丽优秀下去,但是他必须要离开了。
“早就过去了?呵……好,你说的好。太好了。当初你离开我,是因为移情别恋董芸,现在你回来,也只是因为被董芸抛弃了,你看破红尘了,所以想过卖掉这里的一切去到一个没有人认识你的地方重新开始,是吗?”
尽管她不想承认,可事实的确如此。
她将从熙看做生命中最重要的恋人,可是在从熙心中,她的存在不过就是个屁。
他的离开和归来,都跟她没有任何关系。
从熙转过身,琥珀色瞳仁不再清明曜目,看向她的眼神,那眼底有着莫名的压抑的苦楚。
莫垠很想一巴掌甩过去,打掉他脸上虚伪的面具。
此时此刻,他还装出一副纠结难言的表情来是在可怜她吗?还是想试探她究竟有多爱他,还想继续耍弄她于鼓掌之间吗?
“柳莫垠,你很聪明。上学的时候就是如此。无论家中长辈还是同学,都是认可你的聪颖才智。但你偏偏又是一个一旦得到就不想失去的你。你认为的那些适合你的,喜欢你的,还有你喜欢的,就会永远留在你的身边。
但这个世界注定没办法如你所想的这样,不是所有美好的愿望都能一直存在下去。所以,你该醒醒了,找一个适合你的男人结婚生子,彻底忘记我们在一起的每一刻。”
从熙平静开口,身子后退了一步,将被她指甲刺破的手掌轻轻抽了出来。
她执拗温暖的感觉在手背消失,手背上指甲留下的痕迹也会慢慢消失。
柳莫垠留在他身边的一切,都将注定消失。
莫垠摇摇头,不知此刻,是哭,还是冷笑。
“我会忘记!一定忘记!”
她早该看透了!
如果从熙真的爱她,在乎她,怎么会一次又一次的离开呢?!
“从熙,我再问你最后一次,我们之间,真的没有任何可能了是吗?我和你……从小认识到现在……我就只是你从熙游戏人生中一个微不足道的插曲,是吗?
想到的时候就回来找我,找到新欢了,就将我扔到一边,一直以来,我都是你的备胎!不对,我连备胎都不算,我就是你换备胎时用一用的千斤顶罢了!”
曾经,一直以来,莫垠都不想承认的现实,终究还是要被她自己亲口说出来。
虽然残忍,却是事实。
曾经,从熙的那些突然消失,那些若即若离,想清楚了之后,终究还是不爱她。
既然如此,她还纠结做什么?
又过了三年,如果她还不悔悟的话,难道要一直如此下去吗?
眷恋和思念一个根本不在乎自己的人。
从熙眉头轻轻皱起,琥珀色瞳仁微微闪烁着,优雅五官在此刻陇了薄薄雾气,看不真切。
“柳莫垠,你应该早就看透我从熙是什么样的人,我生长在一个破碎家庭,十多岁才被家族认可,可我才不过享受了家人今年的温暖对待,他们就接二连三的去世,出事。你可以认为我自私,我任性,但这就是真实的我。
我想离开就离开,想回来就回来,我的确不够爱你,也不够在乎你,这都是事实。既然你肯面对,我也不怕说出来让你死心。”
从熙摊开一只手,眉眼凉薄的看向莫垠。
三年了,她等来的就是这么一个可笑的答案。
“所以,当你卖了这里的别墅,离开了这里,从今往后,我们就再也没有任何关系了,是吗?”
莫垠总是在问他是不是?
虽然作为一个二十五岁的成年人来说,答案早就在她心底了。
但因为曾经那么深深地爱着,她还是没有勇气,自己来揭开这个答案,自己面对事实。
就让从熙最后再伤害她一次吧!
从今往后 ,她不会让任何人再在感情上伤害到她。
这也是她跟从熙之间的一个了结。
因为只有亲耳听到从熙说出答案,她才有勇气转身离去。
离开从熙……
即便他消失了三年,莫垠却始终无法想象,生命中彻底失去从熙是怎样可怕的感觉。
从熙眼底,闪过一丝黯然。
旋即昂起头,用他一贯的清然气质看向她。
“柳莫垠,我们一起面对现实吧。”
“好。”莫垠点头,不看他,让眼泪在心底流淌成河。
“从今往后,你不用再等我了,因为我不会再回来了。”
“好。”
很好。
绝情的从熙此刻已经化作一支利箭倏忽刺入她胸膛,鲜血汩汩冒着,疼痛加剧。
她以为自己会痛的麻木,却如同被撕裂了一个新的口子,鲜血淋淋,血肉模糊的。
“柳莫垠,在我离开之前,可不可以陪我做一件事情?”
从熙沙哑着声音开口。
莫垠眸子抬起,淡淡道,“什么事?是不是需要我现在立刻在你面前消失?”
莫垠自嘲的笑笑,眼泪凝在眼底,这么长时间都没落下的感觉,就像是整颗心都灌满了冰冷的泪水,酸涩,难言。
从熙愣了愣,看着她,到了嘴边的话却是梗在那里。
柳莫垠,你并不知道,如果可以,我希望在你22岁那年就跟你登基结婚,就跟你在一起!
如果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