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还小的时候,父母常年不在村子里,外出打工挣钱供我上学,直到我上中学才回到村子做起农活。而在这之前,我一直被寄养在家门口的一寡妇家。
村里人都喜欢喊她平姑,丈夫在他们新婚的第二天因车祸去世,十几年来,一直守寡,膝下无子,所以对于我那是好的没话说,有段时间我都认为她才是我亲生的妈。
可她却在三年前,我离开她回到家中之后变的有些神经兮兮,经常半夜跑到我家来敲门,然后亲我一下就回去,白天的时候,她总是拉着别人说她男人回来了。
没多久,便在村口的一颗大树上穿着她结婚的那新娘衣服上吊自杀了,她死了我很伤心,哭成了泪人,她举目无亲,所以身后事也是我家为她操办的。
只不过她早已死去多年,可如今却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平……平姑!”我惊讶的根本没有顾忌到自己正身处危险。
她此时身上还是那一套当年她死去时穿的衣服,而那双先前吓我一跳的绣花鞋正被她穿在脚上。
似乎因为我的声音,脖子处有些放松,让我有了机会,用力扯断了脖子上的树枝,重新恢复了自由。
“平姑,我是韩晖,小晖啊!您不是已经去世了,为什么现在……为什么现在要杀我!”
我心里清楚,眼前的平姑不可能是人,但是我压制不了心中的激动,现在整个村子都没了,亲人也都死了,能再次见到曾经爱自己人的那种感觉,撕心裂肺。
平姑缓缓抬头,映入眼帘的,哪里还有平姑往日那张慈爱的脸盘,没有一丝血色,比冬天的雪还要白,双眼凸起,眼眶淡淡发紫,而她的舌头竟拖到了下巴处。
而她模样,正是死时的样子。也正是在世间常能从人们嘴中听到的一种邪煞,吊死鬼。
关于吊死鬼,纷说如云,而这些日子从刘树清口中了解到的吊死鬼,却不同于世间传说的那般。
顾名思义,吊死鬼,都是一些想不开,或是因为极度心死,在阳寿还未尽的情况下上吊自杀的人,这死法不同于别的法子,因上吊的死亡过程十分痛苦,加上心中原本便有怨气,死后怨气化煞,会彻底迷失它们的心智,使得这类死法的人在阳寿未尽之时不得轮回,只能终日为游荡在人间。
而天道是公平的,吊死鬼想要得到解脱,法子有很多种,常见的有高僧超度,找替身,等到它们自身的阳寿结束,或者是打散它们身上的煞气!
而此时,我不是会超度更不是高僧,我也不可能自己死去代替平姑,我还有很多为做完的事情,而且看平姑的模样,她的阳寿还有很长,所以现在我只有一条路可以选择。
忽然,在我回忆间,平姑她将嘴巴裂到一种不可思议的地步,舌头竟笔直的朝我喉咙射来。
我下意识脑袋向旁边一偏,只见身后的大树上多出了一个窟窿。
等我回过头来的时候,平姑竟出现在我面前不到一公分的地方,此时我能清楚感觉到它身上的煞气逼人。
“平……平姑。”
“啊!”
它伸出手,掐住了我的脖子,而她的舌头像活了一般,不停在我脸上舔。
而我却早已泪流满面,心中绞痛。
虽然我已经是那先生的传人,可我现在身上没有一点道行,我唯一能做的,便是靠着刘树清故事中对付吊死鬼的方法来解脱平姑。
刘树清说过,要将吊死鬼打的魂飞魄散不难,难的是只除煞气,那些煞气经过多年侵袭魂魄,早已和魂魄融为一体,要分开它们是何等的难,只不过也不是没有方法。
需要童子眉混合着童子尿,分别封住**丝过的五官,来逼出煞气。而童子眉就是舌尖血。可童子尿现在怎么叫我尿的出!
平姑用力将我再次推到了大树便,嘴角浮出邪笑,与此同时,我的脖子再次被勒紧,双脚也慢慢离开了地面。
它这是将我当成了替身,这样下去,我非死不可。
一咬牙,再脚离开地面有十公分的那一刻,右手用力一挥手中的铁条,就听见的‘咔’的一声,脖子一松,整个人也落到了地上,而我顺势再次挥出铁条砸向了平姑。
可这一下我竟然落空了,不止这样,我整个人连着铁条直接穿过了平姑的身体!
“鬼,亦有形,亦无形,它能触碰到你,除非你有道行,否则你需要借助你的童子眉才能触碰到它。”刘树清的话回响在了耳边。
事到如今,我只能放手一搏,只感觉舌尖一阵刺痛,鲜血被我喷涌而出,如数落在铁条之上,而我也加紧了自己想逼自己尿出来,现在非常时刻,顾不了那么多了,我不能伤害平姑,毕竟她对我有养育之恩。
希望刘树清没有骗我,不然,我做鬼也不放过他!
“啊!”
说时迟那时快,我根本没多想,转身用铁条刺向了平姑,也许是平姑大意,根本没有躲闪,让我刺了一个准,我望向她,她的双眼瞪的更大了,眼珠随时有可能掉出来。
难不成是我下手不知道轻重,打中了平姑的要害,她要魂飞魄散了?
我连忙抽出铁条向后退去,可平姑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魂飞魄散,也许是我激怒了它,在它眼中我明明已经是盘中餐,却对它造成了伤害,只见它如野兽般怒吼,震的我耳膜生痛。
心中松了一口气,可随即又紧张了起来,也就在这个时候,我忽然感到一阵尿意,眼珠一转,我立刻转身跑去。
可平姑哪会放过我,刚抬起脚,身子像是被什么猛烈的撞了一下,不由自主的朝前飞去,整个人成大字型,倒在地上,铁条也落到了一边,而平姑却诡异的趴到了我的身上,死死压住我,像是千斤顶。
而它的舌头缠住了我脖子,越勒越紧。
也许是我命不该绝,最后的关键时刻,我尿了出来,只感觉下体湿漉漉的。
我的双手此时还能活动,嘴里一用力,再次咬破舌尖,快速用手在嘴巴上一抹,紧接着又抹了一把下体,也不管脏不脏了,此时平姑正好在我身前,连忙按照刘树清说的法子去做。
双手的大拇指扣住了平姑的双眼,随即一双手飞快的在它脸上抹了一遍,可除了喉咙被它勒的更紧外并无其他的事情发生!
这该死的刘树清,就在我准备在心里骂他祖宗十八代的那一刻,喉咙猛然一松,平姑整个身子直直竖起,抬起头,想要叫唤,可始终发不出声音。
我扶着喉咙,慢慢站起身,不眨眼的盯着眼前的一切,只见平姑四肢僵硬,一条条黑气从它的五官中快速飘出。不多时,它那一身鲜红的嫁衣慢慢转变成了雪白,发紫的眼眶也慢慢淡了下去。
成了?
持续了将近五分钟,黑气渐渐淡去,而平姑像是失去了精神,耷拉着脑袋站在我的对面,我咽了口唾沫:“平姑?”
“哎……”平姑轻叹一口气,像是放下了心中的执念,一口轻气,了却一段姻缘,平姑抬起了头,并未说话,只对我微微点头一笑,紧接着整个身子随风起,朝着西边飘去。
我没有言语,直到平姑完全消失在我眼前的那一刻我才反应过来,平姑得到了解脱,我亲手送她重入轮回,这也算是我对她养育三年的一种报恩。
整理了下衣服,虽然还是夜晚,我也没心思继续休息了,只想着快点到达目的地。
下面湿湿的,一阵清风吹过,有些凉,我无奈的笑了笑。
没过多久,树林像是走到了尽头,出现在我眼前的是一片开阔地,有些杂草,在开阔地的边缘有一座孤坟,上前查看,是平姑的,我跪下磕了几个响头:“平姑,回去后,我一定找刘树清算账,为什么,你的坟竟然会在这条路上而不再墓地,为什么要让你死后还这般孤孤零零,还受这么大的苦。”
天上的乌云散去,月光渐渐照耀在了这片大山之上。
忽然,感觉身后有一阵轻微的脚步声:“谁?”
回头看去,竟然是那一身白裙,长发飘飘的女子,她为何出现与此。
不知为何,她竟然如我一般,跪在了平姑的坟前:“此人葬在这,是对她的恩惠。”
“为什么?”
女子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平姑的墓碑:“如在墓地作为阵眼的话,那她又怎么褪去一身煞气,早入轮回。”女子说完转头看向了我,目光中尽是温柔:“少年郎,让我跟在你身边,陪你度过这几日的时光,好吗?”
我张开口,却不知如何拒绝,她身份不明,就算刘树清也不知道在这大山中还有这样一名女子的存在,可我却对她有一种莫名的信任,只微微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
刚站起身,我的脸却红的和熟透了的苹果一般,要知道,刚情急之下,我只能尿在身上,现在下面的裤裆还湿了一大片。
“咯咯……”女子看出了我的尴尬,抬手捂着嘴笑了声:“少年郎,我这有一套衣服,我带你去前面的潭水,你去洗漱一下吧。”
我红着脸点点头,从她手中接过了一套黑色的长袍后,便跟着她身后漫步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