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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活色生香的椒江女人

椒江女人个性鲜明,她们喜欢接受挑战,豁得出,有冲劲,有激情,也有魄力,她们的性格中有几分男子气。

椒江是个充满欲望的城市,同时,又是个包容性极强的城市。

作为一座新兴之城,她对所有热爱她的人敞开了怀抱,在椒江街头,操着外乡口音的人可能比说本地方言的人多。这个新兴城市的文化和活力,都是由移民创造的。大量外来人口的涌入,各种习俗、习性的交织,产生了摩擦和碰撞,也产生了新的动力和冲击波。

椒江是一座汇聚、交流、融会、贯通的城市,这个城市的血管里,奔涌着新鲜的血液。撤地设市造就了椒江,使得椒江由一个小小的渔镇,成长为台州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也使得椒江本土粗犷甚至带点野蛮的码头文化,多了些雅致。

我在椒江生活了近二十年,对椒江最大的感受就是,她在不断地变化。当年我随着撤地设市的人流搬迁到椒江时,这里还是个大工地,走到哪里都能听到机器的轰鸣声,到处都是林立的脚手架。现在,这里各种各样的时尚东西全有了。作为一座新城,椒江这个地方,最大的好处,就是随时随地让你感受到她的动感和活力,感受到她的变化与发展。不像一些城市,多少年了,卖烧饼的还守着同一个摊位,卖甜酒酿的还都在老地方。

懂得生活。

椒江是座变化中的城市,这个城市的女人也在不断变化中,在我看来,台州九个县市区的女人中,数椒江女子最懂得享受人生,最讲生活品质,她们善于在平凡的生活中营造梦境和情趣,她们舍得在自己身上花钱,言谈举止、吃喝玩乐都带着市井的快乐,能把平常的日子过得有滋有味。

椒江是个港口城市,旧时靠近码头的振市街、东升街、北新椒,有各类钱庄、旅馆、饭店,形成灯红酒绿的繁华商业区。遥想当年,海门港是台州最大的港口,是上海与台州各地的交通中转点,来自上海的洋货都是以海门为集散地发往台州各地的。几乎所有的港口城市都兴“码头风”,于是乎,上海流行什么,过几天,椒江就风行什么。海派女郎流行梳S头,穿大开衩旗袍,椒江这个小渔港也会出现旗袍女郎。当年这个还是叫“海门”的地方,在民国时期就有“小上海”之称,可见,奢靡、时尚、灯红酒绿的味道,在这里早已有之。

椒江虽说是小渔港,但“开放”之名声,老早在外,这里有着齐全的娱乐场所,一切按椒江人的喜好、口味进行了改造,这里曾经夜夜笙歌。20世纪80年代,准确地说,是1985年,台州出现的第一家保龄球馆,就在椒江,一时间,引得其他地方的人赶过来“开洋荤”。早些年,椒江娱乐业之发达在省里都是挂了号的,90年代初,椒江就有一百九十多家娱乐场所,声名之大,连“美国之音”都广播了,这还了得,高层一声令下,对椒江娱乐场所进行了全面整顿。现在,各地的娱乐业都很发达,椒江也就不显得特别“开放”了。

台州撤地设市后,行政中心从千年台州府的临海搬到了椒江。刚到椒江时,临海人看不上椒江,觉得这个小渔镇没什么文化底蕴,这里的人,只会讲吃讲玩。椒江人也挺看不惯临海人的,口袋里没几个子儿,还清高得两只鼻孔朝天。他们把搬迁来的机关干部统称为“北岸佬”。枫南小区还有另外一个称呼,叫“俺村”。因为机关干部以临海人居多,临海人一开口便是“俺”呀“俺”的,故椒江人把枫南小区称为“俺村”。不过,将近二十年的同城生活,混淆了地域的界限,加深了两地人的感情,现在椒江人临海人经常称兄道弟,吃到一块玩到一块说到一块了。

自从椒江成为行政中心后,这个昔日不起眼的小渔镇,成了时尚的聚集地,旧日的痕迹早就淹没在历史变迁的潮流中。椒江在脱胎换骨的同时,椒江女人的做派也跟着潜移默化。仿佛一夜之间,各种咖啡吧、茶吧、酒吧、迪吧,如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椒江女人性格活泼明快,很讲小情小调,她们曼妙的身影,活跃在各种各样的咖啡吧、茶吧、酒吧里。年轻的椒江女子都有那么点小布尔乔亚——她们享受生活,她们热爱美食、华服,她们热衷于赶一切可以赶到的时髦。她们也喜欢去赶一赶文化的集,比如,找人要几张票,打扮得花枝招展去听听新年音乐会、看一场话剧,比如去书店买上一两本时尚图书。哪个地方流行新鲜玩意,她们必奔走相告,约上三五好友去体验其中的乐趣。一段时间,忽然瑜伽流行起来了,于是椒江女子弃健美而从瑜伽了,忽然间大城市时兴肚皮舞和钢管舞了,于是椒江女子又按捺不住想去尝试了。

椒江女人对时尚一向敏感。十几年前,我刚到椒江时,椒江最繁华的中山西路有一家“拉风快餐厅”,开业头几年,生意火爆得不得了。好多人就是从这个店名,才知道“拉风”这个词的。在这之前,台州人只知道“拉肚”,不知道什么是“拉风”。“拉风”这个词,包含着酷、时尚、前卫、性感等意思,相当于“牛叉”,又比“牛叉”来得文雅。这个词来自于周星驰主演的电影《国产凌凌漆》,这部电影于1994年出品,刚在大陆放映不久,椒江街头就有了“拉风快餐厅”。椒江人真是台州一等一的潮人。

在土著椒江人口中,还有个使用频率很高的词语,叫“浪浪”,意思就是追浪潮、赶时髦,当然还有显摆的成分在。还有一个词语,叫“掼浪头”,浪头是要掼出去的,让大家都看得到,这个词语包含嘚瑟的成分更大。从这两个本地人频繁使用的词语中,可以看出椒江地域文化中好追逐潮流、赶时髦的一面。

在椒江生活了这么多年,我已习惯了这里的习俗,当然也有看不明白的地方,每到七月半还有别的一些什么节,椒江的土著女人就会公然到街上烧纸钱,哪怕行人侧目,汽车喇叭死命地按,她们依旧旁若无人照烧不误。某日早晨我经过椒江金三角,忽然间冒出数百名中老年妇女,占据了马路的一侧,说是菩萨的什么日子。时尚与传统,在这个新兴城市里,就这么奇怪地交织在一起。

葭沚度娘。

椒江是个海边城市,除了台风,在大街上行走,常有香风袭来,不用回头,便知道是风姿绰约的椒江女子。

椒江曾经出过不少美女。椒江美女的五官精致漂亮,她们明眸皓齿,活泼大方,让人一眼难忘。特别是葭沚这个地方,以盛产美女著称,民间就有“松门白鲞,葭沚度娘”(度娘,台州方言,大姑娘)之称。松门白鲞在全国出名,因为其咸鲜的美味,而葭沚度娘名声在外,则源于她们的美貌、开放的举止与奔放的性格。

我觉得葭沚是椒江最富有诗情画意的地名:葭者,初生的芦苇;沚者,水中的小块陆地。“所谓伊人,在水一方”,在这片长满芦苇的湿地,曾经有许多佳人在水之洲巧笑倩兮,美目盼兮,虽然今天这个地方已经车水马龙,显得有些嘈杂喧闹。当地人还常把“葭沚”这个诗意浪漫的地名,写成莫明其妙的“加止”。一个粗陋的词语,抹杀掉一段浪漫的文化情怀,也泄露出些许码头文化粗鄙的底子。有学问的临海人对此嗤之以鼻,据此还得出椒江人没文化的论断。

不管写成什么,我每次经过这里,总会生出些才子佳人的意境来,希望遇到个把貌美如花的葭沚度娘。呵呵,书读多了,容易胡思乱想。

椒江女人的五官很漂亮,身材也很好,气质普遍不错,但因为此地湿热之气甚重,美女们的脸上有时会发些疔啦痘的。为了拥有白嫩的肌肤,椒江的“黑牡丹”们成了美容院的常客,多指明要做“美白”。椒江有着全台州最多的美容院,不管高档低档的,生意都不错。当椒江女人躺在美容床上敷脸时,美容师就会向她们不停地推销各种美容产品,把效果吹得天花乱坠。椒江一家美容院的美容师,向我的女友推荐一种药膏,说这种药膏非常灵验,“驼背的都能敷直”,让人听了不免啼笑皆非。

爱生活爱美食。

椒江是个海边渔镇,这里的女人口齿伶俐,干活利索,有一种市井生活锻炼出来的生存智慧,她们有能力,有手段,把小日子调度得舒舒服服。

在邻近县市区的人眼里,椒江人特别讲究吃。的确,吃,在椒江人的生活中占有相当重要的位置,椒江的男女老少,都把吃作为衡量生活质量的重要标准。某酒店推出某样特色菜,某小巷的泡虾特别美味,哪怕它藏在最难找的旮旯里,椒江人也能把它挖掘出来。

椒江人喜欢请客,请起客来真心实意,尽往贵的点。临海人说,椒江人口袋里有五块钱就敢请客!不管是不是真的,反正椒江人好客、好吃的名声是落在外面了。

椒江女人讲究吃喝,也热衷于下厨,经常听椒江女人开玩笑说,吃光用光,身体健康。椒江女人都是生活家,她们是生活的高手,她们对煎炒烹炸极为讲究,椒江女人知道什么东西补肾,什么东西祛湿,知道什么东西壮阳,什么东西滋阴,不仅补得自己十分滋润,而且补得自家男人也油光满面,肥头大耳。哪怕再壮实的椒江女人也觉得自己体虚,有的椒江女人明明壮实得像小牛犊,照样隔三岔五补上一补。椒江大大小小的药店,一到立秋、冬至这些传统进补的日子,生意好得不得了,一拨拨椒江女人空着手进来,拎着大包小包的滋补品出去。

如果你与一位椒江美女一间办公室,你能发现她的办公室通常都放着吃的,不是糕点,就是水果,你想吃时到她那里走一趟,必有收获,一位椒江美女就跟同事感慨道,人生最爽的事,莫过于想吃什么,马上、立即、随即就能吃到。

直来直去。

椒江先前是个渔港,是个码头,码头上的人拳头都比石头硬。这些渔民和码头工人的后代,性格十分豪爽仗义,帮起人来可以两肋插刀,打起架来也是天不怕地不怕的。

椒江女人嘴巴利索,性格泼辣,风情万种,她们对生活投入全部热情,那种对生活的热爱是很能感染人的。土著的椒江女人个个带着小辣椒的味道,辣得先声夺人,辣得霸气十足。在海门注入东海的台州第一大河灵江,其入海口这一段,犹如一个平放着的辣椒,故称椒江,难怪椒江女子的性格都像小辣椒。她们麻辣又伶俐,追根溯源,椒江女人的“辣”是受码头文化的影响,椒江起源于码头渔村,谁能抢占更多的码头谁便是王,椒江女人的血液难免带上这样的基因,其性格中的麻辣味也是有根基的。

椒江女人把吵架说成是“吵杠”,不但要唾沫横飞地吵,还要冷不防给人一杠子。在公交车上或者在菜市场里,听到两个椒江女子舌战,不必担心,她们吵完了就没事了。文绉绉的临海人受不了这股子辣味,但是我喜欢椒江女人那种一眼能望到底的性格,她们伶俐、热情而仗义,有“拼命三娘”的味道。她们的性格中,透着北方女子的那种豪气。她们嬉笑怒骂全挂在脸上,做起事来风风火火,有着天然率真的味道。她们的美,带着一点霸气。外人觉得椒江女人有点彪悍,其实椒江女人中柔顺温情的不少,只是吃了大嗓门的亏。何况,这里是旧时的渔村和码头,女人们的性格自然会比别地方的女人多些火气和血性,这也是顺理成章的事。

椒江女人为人热情,性格上直来直去快人快语,什么话在她们心里都搁不住,椒江女人不会察言观色,一开口百无禁忌,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椒江女人说自己是一根肠子通到底,她们不会藏着掖着,一开口就像竹筒倒豆子,噼里啪啦的,说起话来,个个都像快嘴李翠莲,这使她们博得了直率的好名声。我还在报社时,有个椒江的孩子打热线电话向我们求助,说:“端午节那天,我爸爸开车回家。妈妈说人太多了,开车要慢一点。爸爸火了,就骂她。等停下车来,他就开始打我妈妈。结果把妈妈打进了医院。妈妈说她出院后,也要把爸爸打得进医院,叔叔阿姨,我该怎么办啊?”

椒江的民风,真是蛮强悍的,如果说天台人是山哈人硬头颈的性格,椒江人则是码头人的脾气,男人性子火暴,女人也一点就着。

火暴性子的通常都是讲义气、性格直爽的人。椒江女人的确讲义气,有事找她们,她们会毫不犹豫地帮你张罗解决,比你的兄弟姐妹还要热情。她们把朋友分为“讲得着”和“讲勿着”两类。“讲得着”的话,一切好说,就是被卖了也帮着数钱。“讲勿着”的话,哼,滚一边去!椒江女人不太会耍小心眼,遇到窝心事,嘴上骂骂咧咧,骂完了,该干吗干吗去,这样的性格,估计不会跟抑郁症沾上边。

有胆魄。

在我的印象中,椒江女人在家里好像都挺有权威的,她们在家里掌握了话语权和经济大权,她们对老公,不像天台女人一样一味顺从,也没有临海女人那种低眉顺眼的感觉。她们对自家男人有一定的威慑力,她们能不动声色地将这种威慑力融于家庭生活中,让自家男人自觉或者不自觉地俯首听命。

椒江女人的胆魄比别地方的人要大,这从花钱上也看得出。临海女人如果钱包不鼓,花起钱来一定缩手缩脚;天台女人如果没钱,会从牙缝里省几个铜钿出来;温岭女人没钱,会挖空心思去赚钱;椒江女人没钱,不怕,先到朋友那里周转一下,生活质量可不能下降。椒江女人那种超前消费,负债过日子的生活方式是无师自通的。她们不太看重钱的积蓄,而且从来不愁日子会过不下去,只要一网鱼满舱,何愁解决不了各种问题。椒江女人有坦然面对明天的心态。

椒江女人实在,不图虚名头,她们不大关心政治。她们才不在意是椒江市还是椒江区,也不管是哪里人来当区长市长,但希望自家的老公能多长点本事,多挣些钱,多给她营造快乐的生活,最好能成为人上人。椒江女人跟温岭女人一样,有经济头脑,有弄潮的魄力,她们玩得动股票,办得来期货,融得来巨资,在赚钱上有点急功近利。早些年台州的“做会”,就以椒江最为风行,不少椒江女子热衷于此道,以至于最后被连累得连自己的脂粉钱也丢光,好几年不得翻身。1996年和1997年,椒江遭遇了“倒会”风波,那股黑色漩风席卷全城,把相当多的椒江女人卷入其中。

椒江女人独立性强,她们不抱团,不扎堆,自顾自干自己的事,结了婚后守着自己的小家,很少参加姐妹间的聚会。她们比较要强,心也比较高,有浓重的望夫成龙情结。她们希望通过嫁个好老公改变命运,婚后为了帮衬老公,她们会使出浑身解数,恨铁不成钢时,少不得耳提面命一番。那些“小姐身子丫鬟命”的女人,一旦丈夫没达到自己的要求,会把自己和丈夫都折腾得够呛。有些老派的椒江女人不上班,靠老公养活,把每天的日子消磨在麻将桌上。椒江女人觉得,是男人“就应该养着我”,麻将日日搓,尽管欠了没头颈的债,脖子上照样戴着很粗的金项链,该玩照样玩,脸上声色不动,有大将风度。

早在十几年前,椒江女子的乡音还被人嘲笑,如今,椒江女子因占据天时地利而被人羡慕,外地人有时还以会讲几句椒江话为荣。不过,与业已成型的临海女人相比,椒江女人更像是一团尚未定型的云。

弄潮儿。

在时代的大潮前,土著的老海门人渐渐失去了话语权,原先鲜明的特征反而不突出了,新一代椒江人的性格更加鲜明,更加引人瞩目。

椒江女人受条条框框的礼数约束不大,这使得她们能够放开手脚干自己想干的事,何况撤地设市,给椒江提供了那么多的机会。这里活跃的经济、宽松的氛围、包容并蓄的城市性格,给椒江女人带来了更大的发展空间。椒江女人是聪明的、机灵的,她们会审时度势,她们善于利用并抓住各种机会,让人生达到自己期望的高度。

椒江女人个性鲜明,她们喜欢接受挑战,豁得出,有冲劲,有激情,也有魄力,她们性格中有几分男子气。前些年,椒江的女汉子喜欢开50排量以上的摩托车,这在别的地方是少有的。要知道摩托车的驾照是要考出来的,这种大车也比较重,少气薄力的女子很难驾驭,但椒江美女就是有气势,喜欢开这种摩托车。我刚到椒江那几年,上下班的时候,经常看到开黄牌大摩托车的女子,英姿飒爽,风一般地从我眼前驶过,那时觉得她们真是“拉风”极了。

在椒江生活了多年,我至今未能完全融入这座城市。对于搬迁到这里的无数外乡人来说,椒江更像是人生的一个停靠站。他们把自己当成这座城市的过客,而不是归人。而在站台上,是很难让人有归宿感的。

椒江这个城市,是热气腾腾的,是生机勃勃的,虽然她有点显摆有点得瑟有点浮华,不过她的意气风发,她的包容开放,她的活力与动感、时尚与热情、生机与变化,都让人喜欢,何况还有活色生香的椒江美女呢!她们生动、鲜活、灵动,充满精气神,是这座城市最直观的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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