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公子进去吧,芯儿在外面等你,就别再让老爷生气了。”芯儿说了一声,便退到一旁去。
商逆怔怔的看着书房,就连声音也是一模一样,原本的记忆似乎在毫无察觉之中,被一点点抹去,幻境中的记忆渐渐充斥整个脑中,但是他却浑然未觉。
“还不进来!”书房中再次传出声音,这一次不但带着失望,还有一丝不满。
步伐仿佛变得十分沉重,每一步迈出都像要用尽全身力气,仅仅距离书房十几步,但却花了很长的时间,终于推开书房的门,一副威严的面容落入商逆的眼中,是如此的清晰真实,与冲击涅魂境之时看到的残念样子一模一样!
“爹!”商逆眼中泛起了泪意,声音有些颤抖,更显得有些沙哑。
“小逆,你……”这一副样子使得商天宇一愣。
他这个儿子在两个月前,与一名旁系族人闹矛盾被打成了重伤,原来准备好的训斥之话,现在却一句也说不出来,在他眼中,商逆从未有过这般样子,自从五岁被证实没有武修资质后,便一直表现出一副纨绔子弟的样子,已经很久没见过商逆真情流露的样子了。
“唉,这也不能怪你,也许是爹以前杀孽太多,得到报应了吧,是上天让你没有修武的资质……”商天宇继续轻叹道,原本脸上的威严转瞬消失,取而代之是一种慈祥与心痛。
“爹,是孩儿没用,让爹失望了。”商逆说道,在不知不觉中竟把自己代入到这个身份中去,从小便没有感觉过父母的爱,使他看到商天宇慈祥的目光一刻,心灵被触动。
“见过夫人!”就在这时,书房外传来芯儿的声音。
“天宇!你又背着我偷偷斥责小逆吗!”接着另一道声音传来,又再让商逆身体一颤,虽然只是在记忆幻境中听过一次,但这声音却是那么的熟悉。
“心雨……”商天宇听到这道声音后,立即变了一副样子,似乎有些紧张起来。
书房的门被踢开,一名中年女子冲入书房,眼中带着丝丝怒意,不过在看到商逆之时,却瞬间变成了溺爱,让商逆感受到其浓浓的母爱,他的心更是被融化了一般,眼中泪水再也抑压不住,从眼角流下。
“小逆,别哭,是不是你爹骂你了?还是那几个混蛋小子又欺负你了?说给娘听,娘亲为你作主!”心雨把商逆轻拥入怀,显得十分心痛地说道。
“没,爹没骂我,孩儿也没被人欺负,是孩儿挂念娘亲了!”商逆声音中难掩泣音,他仿佛已经忘记了自己原来的身份,只想永远被这样轻轻拥着。
“心雨,你就别太宠溺小逆了,你会把他宠坏的。”商天宇轻声说道。
“难道就让小逆被人欺负不管吗!你那五个族弟谁不是宠着他们的孩子,他们的孩子每次欺负陷害小逆,有哪一次受过责罚的!你爹从来就没正眼看过小逆一眼!族长有把小逆当过他的亲孙子吗!”心雨似是积怨已久,在这一刻再也忍不住爆发出来。
商天宇无奈沉默,心雨的话让他无法辩驳,所说的全都是事实,可是他又能怎么样,整个紫风大陆都以武为尊,一个无法成为武修的人,注定不会有任何地位可言。
他夫妻二人武修天赋极皆,双双踏入七级武者,在商族里同辈中第一高手,商天宇更是已经早被内定为下任族长,紫风大陆上也极有名气,可是却生了一个废物儿子。
这件事早已经传遍大陆,他们二人早就成为了他人的笑话,二人在商族中的地位一日比一日差,使得原本内定的下任族长之位,变得不确定起来,商天宇的几个兄弟变得蠢蠢欲动起来,原本全力支持商天宇的族老,态度变得动摇起来,一个个暗中重新站队。
商天宇曾经想过与心雨再生一个,以保证能顺利继任族长之位,但是心雨却坚决不同意,她担心再生一个,即使拥有天赋也会看不起商逆,商逆受到的伤害已经够多,她不容许商逆再受其他伤害,只想把自己所有的爱留给商逆,自此商天宇便再无提及过再生的事情!
与之相比,商天宇的五个族弟皆有几名子女,第一个天赋不好的,他们便生第二个,生出女儿便再生个儿子,只要能提升在家族中的地位,他们便不会多想。
在这一刻,商逆脑中似乎又多出了一些记忆,这些记忆像是要占据他整个脑海,使他过去真实的记忆变得模糊,然而这一切发生之时,商逆却是浑然未觉,他只是沉浸于母爱之中,其他一切似变得不再重要!
他在新出现的记忆中,看到在商族内经历过的每一幕,受到族人的欺凌,受到旁系的羞辱,母亲为此而愤怒,与父亲一起在族老议会上发飙,但却无可奈何,欺凌他的人没有受到责罚,羞辱他的人也没有被警告,只有商天宇夫妻的憋屈。
又有那些支持商天宇的族老一个个改变态度,转而支持商逆的那些族叔,一个个商族的族人在暗地里嘲笑商天宇夫妻,紫风大陆的人更是毫不顾忌地讽刺,商族却是视而不见,听而不闻般,而且还辱骂商天宇夫妻让商族蒙羞。
即便如此,商天宇夫妻却依然十分溺爱他,不管外面如何羞辱指责,不管他在外面惹下什么麻烦,总会强势护短,他渐渐变成一个地地道道的纨绔,总是惹出各种麻烦,而后让父母出面解决。
这些记忆画面闪过脑海之时,商逆忍不住生出了怒意,又忍不住升起一阵愧疚,已然完全把自己代入了角色之中,原本的记忆变得更加模糊起来,已经分不清此商逆与彼商逆。
“都是孩儿没用,让爹娘蒙羞,对不起!”商逆沉声说道。
他的话出口,却让商天宇二人愣在当场,怔怔的看着他,一副无比惊愕的样子,似乎这些话出自商逆的口,是多么让他们惊讶,眼中竟然泛起了泪光,脸上更加浮现出心痛的神色。
“这不怪你,是上天对爹开了个玩笑,别想太多了。”商天宇声音低沉地说道,带着浓浓的歉意,带着对商逆的愧疚,终究是他们生下的儿子,罪不在商逆。
“你爹说得对,别想太多,只要爹娘在世一天,谁也别想欺负我们的孩子!”心雨目露锋芒地说道,使得商逆心中感觉温暖。
“爹娘,谢谢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