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非白摇头笑了笑,“我跟你说这些干什么?像你们这种王公贵族,又怎么可能知道人心的可贵。我路非白二十二岁,想嫁给我的女人多的是,可是那些我一个都看不上眼,他们也不是长得不好看,也不是不够知书达理。他们有的性格泼辣,有的生性甜美,各式各样的女子都有,可是我都不喜欢。无论我再美的人儿在我的面前我都不会多看一眼。”
薄桓良给自己续了杯茶水,仔细的听着路非白说的话。
路非白停顿了下,又继续说道:“因为我的心里已经有容容了,所以就容不下任何人了。可能你不知道遇到一个自己喜欢的人有多年。你见过夏天下雨,荷花开在冬季吗?大概就是这么难。可是……”
路非白轻笑,却没有再说话。
薄桓良看着路非白,倒是对他有些刮目相看,“你跟她相识也不过五年光景。”
“我跟她在一天,一时辰,一分钟,一秒,就想跟她度过下半生。你难道不明白吗?你难道就没有喜欢过一个人吗?”
薄桓良一愣,他从怀中掏出五两银子摆在了桌上,懒声道:“没有。”
薄桓良回到了镖局内,大院里突然出来方桌八九章,长凳纷纷倚着方桌摆好。琳琅满目的菜摆于方桌之中。每桌的正中央都摆放了两坛好酒。
分明刚才不是很饿,可是一进门,就觉得自己连吃两碗饭也不在话下。
路非白跟着薄桓良回到了镖局里,路非白说道:“弟兄们知道容容回来了,特意好酒好菜的招呼。”
路非白话音刚落,从后院里就出来百号人物,他们个个光着上身,额角有些黄豆般大小的汗珠。不过他们脸上挂着的都是发自内心的昭容。
弟兄甲说道:“不是说镖主回来了吗?她人呢?我怎么没有看到她?”
弟兄乙说道:“哎哎哎,你们听说没有,这回不仅镖主回来了,还带了个男人回来。”
本来三三两两的聚集在一起,可是就在弟兄乙说完的那一刻,全部的弟兄全都聚在了一起,齐声问道:“谁啊?”
弟兄乙故意卖关子,“不告诉你们。”
弟兄甲默不作声的扭动了手腕,弟兄丙秀起了他的肱二头肌,弟兄丁拿起身旁的一块砖头,徒手将那砖头劈成两段。
弟兄乙吞了口口水,他倒是忘记了,身旁这些人可都是练家子,一个不小心得要了他的命。
弟兄乙连连摆手,“好了好了,不跟各位卖关子,各位都是大佬,都是大佬。不过不是我说你们啊,你们真的是榆木脑袋,这镖主能带回来的,不是她夫婿还能是谁的?”
众兄弟面面相觑,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他们难以置信的异口同声道:“镖主终于嫁出去了?”
弟兄丙更是吓人,刚才还在那秀着二头肌,这会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来一块粉色的手帕,在眼边装模作样的擦起了眼泪,“我滴个乖乖,还以为我们镖主得孤独终老,没想到啊,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让我们家镖主找到一个眼瞎的了。”
郑昭容原本在那休憩着,听到有人在讨论自己,身子便不由自主的往声源那靠。
弟兄们只觉得有一个人都快要整个人贴在他们的身上,转头一看,竟是个大美人。
弟兄甲挠了挠头,说道:“这位姑娘,你要是真的想听,大可以大大方方的过来听,不要这个样子。这不是也是那些个读书人说的,这什么男女授受不亲。再说了,你也不用偷听,我们家镖主不是个小气人。我们在背后说她,她不会生气的。”
“不会生气?”郑昭容轻笑,抬手就对着弟兄甲的脑门就是一巴掌,“小甲,我看你是皮痒了,是不是?你信不信我去找王媒婆给你介绍方圆百里最丑的姑娘给你当媳妇。”
听着这熟悉的声音,弟兄们纷纷说道:“镖主?!你怎么变得这么好看了?”
郑昭容咬着牙问道:“我之前是有多丑。”
弟兄甲实话实说道:“反正不是很好看。”
“很好。”郑昭容抿唇笑着,抬手又是一巴掌。
弟兄乙问道:“对了,镖主,不是说你这次带了夫婿回来的吗?在哪啊?我们该怎么称呼他啊?”
“那个看起来最不好相处的,还看得过去的那个。至于怎么称呼……”郑昭容摸了摸下巴,思索了一番,“叫大哥?”
弟兄甲:“不太好吧……”
弟兄乙:“那你们说叫什么?”
弟兄们:“那就叫大哥吧。”
薄桓良双手环胸,在远处看着这一切,他忍不住问道:“她平日里都这样?”
“是不是纯情不做作?她跟镖局里的弟兄相处的都很好。这整个镖局里的弟兄就像是一家人一样。你不用怕别人欺负她。”
这倒也不是怕别人欺负她。她平日里都跟这些人相处,也难怪她一举一动都跟她爷们一样,也难为她在王府里还要保持着大家闺秀的样子。
阿立和曲酒端着刚烧好的饭菜从厨房里走了出来,“你们还在那说什么的?开饭了!”
一听吃饭,郑昭容身边的人早就散的一干二净。一抬头,那些弟兄全都已经落座。只等他们。
郑昭容摇了摇头,她离开了这么久,这些人的习性到现在都没有变。郑昭容坐了下来,发现她身旁空了一个位置,她照顾着身旁的弟兄坐过来。
那弟兄连连摇头,“不行,这位置是专门留给大哥的!”
郑昭容越听越不对,但也想不出怎么反驳,就只好默认了。
路非白和薄桓良同行而来,路非白找了个空位就坐了下来,薄桓良刚走过来就被淹没在弟兄们的窃窃私语声之中。
“那个就是镖主的夫婿吗?”
“那叫大哥!”
“哦哦哦,大哥。我看也不像是镖主说的那样的啊。不是看得下去啊,是很帅啊!”
“不是很帅,是非常帅了!”
薄桓良在讨论声坐到了郑昭容的身边。刚坐下来,弟兄们全都站了起来,一块大声说道:“大哥!”
“大哥?”薄桓良又好气又好笑。他看向身边的郑昭容,郑昭容倒是无所谓的耸了耸肩。
薄桓良刚想点头向他们问好,就看到他们齐刷刷的端起了酒杯,举向自己,“大哥,喝酒!”
看着薄桓良略带吃惊的表情,郑昭容安抚他道:“莫慌莫慌,都是小场面,自家兄弟。随便骂,随便骂!”
说完,郑昭容拿起身旁的酒杯,仰头就准备一饮而尽。
薄桓良一把夺过郑昭容手中的酒杯,“不准喝。”
一旁的弟兄看了,立马傻了眼。大哥果然是大哥。居然敢抢镖主手中的东西。记得上次也不知道是哪个弟兄从镖主手里拿了个磨刀石,被镖主打骂了三天才肯罢休。而且镖主可是出了名的嗜酒如命,这要是有人夺了她的酒杯,还有命活?
弟兄们纷纷不说话,他们屏住呼吸,静静的等待郑昭容脾气发作。
郑昭容居然静静的坐在那里,换了个茶杯,安安稳稳坐在那里喝茶。
“也不能喝茶。”薄桓良说道,顺手又拿过郑昭容手中的茶杯。
薄桓良倒了杯清水递给了郑昭容,“喝这个。”
弟兄们眼巴巴的看着,愤愤的想着,这怎么能忍的?!这酒不给喝就算了!这还能不给喝茶吗?这还有王法吗!这还有天理吗?!镖主你倒是发火啊!倒是骂他啊!倒是打他啊!镖主你要是不说话,我们都看不起你!
可郑昭容还有任何反应,他跟个没事人一样,她接过清水,喝了一口。眉头微皱。
弟兄们心里不断的呐喊道,骂他啊!这绝对不能忍啊!这要是再能忍,我们都看不起你!
“凉了。”郑昭容轻声说道。
“好。”薄桓良将那杯水倒了,又给郑昭容重新倒了一杯,他喝了一小口,递给了郑昭容,“刚刚好。”
郑昭容接过杯子,一饮而尽。
弟兄们摇着头,感叹道,大哥就是大哥。他们相互看了一眼,不约而同的又再一次举起酒杯,“大哥!真男人!”
镖主平日里就像个男人,能搞定男人的男人那一定是真男人了!
薄桓良一怔,只觉得好笑。这里的人怎么都跟郑昭容一样,说不出来的好笑,但是却有着一丝的仗义。
这种感觉,是他在京城里从来没有感受到的。所有人无论以前是什么的身份,但是只要在这里了,那都是兄弟。都可以谈天说地,都可以为了对方两肋插刀。
吃饭吃到一半,还有人来找薄桓良划拳。
弟兄丙喝酒喝到满脸通红,一步一颤的走到薄桓良的身边,“大哥,我们当家的没有脑子,容易被人欺负,你可以多担待点。还有啊,她这个人喜欢帮别人,可是这世上不仅有好人,更多的是坏人。有时候也会被别人骗。还有就是,她虽然懂得武功,但她依旧是女孩子,女孩子总是需要人照顾的。还希望大哥你能好好对她。镖主真的很不错。”
薄桓良看着眼前的喝醉酒的人,人说最后吐真言。
他来到这里已经有太多的人说郑昭容好了。如果一个人说她好的话,可能不是真的,但是这么多人都这么说,那一定有原因。
可惜了,他们出生的那个地方并非人善就会被人尊重,善待。只有那些有能力的人,才配活到最后,去对人好,才能被人善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