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徐湘蕾帅气一笑，朝着一栋绿树掩映的别墅走去：“拿了证据后你就回三清山吗？”
“回是要回，但不能光明正大。”封清扬跟在后面“我从后山潜进去，先问问我师父的意见，他老人家还在摩崖石窟面壁思过呢。”
“摩崖石窟究竟是个什么地方，为什么你觉得是软禁？”徐湘蕾感兴趣的事物太多了，张口就是问题。
“那是三清教历代祖师和长老的埋骨之所。算是武侠小说中的禁地吧。一般弟子要是犯错，都是跪在石窟外面，还没听说谁进去过。”
“没人进去？”徐湘蕾开了防盗门，转身奇道“那你那些祖师的遗体怎么摆进去？”
“嗨，你这就不懂了吧。”封清扬进屋后往窗外张了两眼，确定没人尾随后才略微放心“修为到了一定高度之后，就能算到自己的大限，安排好了后事，祖师们就会自己进去等死。”
“你的师叔伯们好损啊。”徐湘蕾皱起了眉头“你师父还没死呢，就逼他进摩崖石窟。”
“所以我猜师父目前的状况也是自身难保。”封清扬挑了把椅子坐下，不由得哼了一声。“要我为天地正义开路辟径，抛颅洒血可以，但是要成为教派内斗的牺牲品，我绝对不干！”
徐湘蕾笑着点头：“你先坐会儿，冰箱里有饮料水果你别客气。我把录像资料准备好就给你。”
“多谢了。”封清扬打量着别墅内部的格局，一水的实木地板和家具，风格简约，色彩搭配非常庄重，女孩住着略显老气，想来之前的主人是五十岁以上的实权人物。
五分钟后，徐湘蕾拿着U盘走出房间：“都在里面了。”
封清扬接过之后起身要走。徐湘蕾犹豫了一会儿才鼓起勇气说：“吃了晚饭再走吧。”
“现在才两点多，吃晚饭太早了点。”封清扬坚持要走。
“陪我聊聊你们道士的事呗。”徐湘蕾揉了揉眼睛，转身从冰箱里取了双份的三明治和奶昔。“你这次离开，咱们怕是很难见面了吧？”
“确实有这可能。”封清扬无奈苦笑“我现在的行为等同于拒捕逃逸，师门抓到我虽然不置于处死，但废去修为，刑讯一番是少不了的。”
徐湘蕾听到这话，递给他三明治和奶昔的动作僵在半空，神情也开始凝重起来。
“和你说说道士的故事也好。”封清扬接过奶昔，并没有拿三明治“难得有人喜欢听，而且还是个美女呢。”
徐湘蕾笑容阳光而甜蜜：“我愿意做个好听众。”
“该从哪里讲起呢？”封清扬浅饮一口，笑着看她。“要听鬼故事还是故老相传的奇闻？”
“我问你答吧。”徐湘蕾饿坏了，咬了一大口三明治，把不小心吃到嘴里的发丝捋到耳后，平添了一番美妙韵致。“做道士的平时有收入吗？”
“师门有派发生活费。我一个月三千一百元。”封清扬知无不言。
“做道士是终身制的，还是能够退休？”
“基本上终身制的，道法这东西不容易上手，一学就是五六年，归根到底也是一门手艺。”封清扬侃侃而谈“有专门降妖除魔的，也有看风水算命的，最起码的生活质量总需要保障。”
“我怎么听着你们像江湖骗子啊。”徐湘蕾说完就笑了。“步行街边摆摊算命的都是三清山出品吗？”
“哪能。”封清扬正色起来“占卜预测这种事，学有小成的话成功率能达到百分之六七十，可以成为权贵阶层的智囊军师。只有学了蹩脚本事，才会沦落到摆摊的地步。”
“你的本事肯定不蹩脚——元神出窍，穿墙救我——简直帅呆了。”徐湘蕾咽下最后一口三明治，吃吃笑着，明亮的眸子里满是崇拜的光彩，丝毫没有作假。“你是怎么进入这行的啊？你家里人呢？我也能学道法吗？需要介绍信不？”
“我算是有天赋的，加上平时勤恳，所以在同门师兄弟中的修为算中上，但还没有到遥遥领先的地步。”封清扬微笑着起身，来到窗外陷入沉思，良久才道“我是孤儿，被师父收养的，像我这样的人有很多，从某种程度上来讲，师门也更愿意收养孤儿做徒弟，因为没有家室和牵挂，更有利于修炼。而且没有后顾之忧，在降妖除魔时更能不顾一切。”
“抱歉。”徐湘蕾点点头。
“没什么可抱歉的。”封清扬看得很开“还有什么想问的？”
“妖怪都是坏的吗？鬼怪都害人吗？”
“好坏的标准都是人定的。说白了其实就是自然规律。”封清扬在这方面有自己的见解“你长这么大一定吃过不少鸡鸭鱼肉，对它们而言，你绝对是大奸大恶。”
“可我只想填饱肚子。”
“哈哈，是的。”封清扬笑着一指徐湘蕾“好和坏的界限非常模糊，这就需要法治，需要道义，需要操守，需要底线，需要自己的良心进行约束。”
“没想到你年纪不大，道理说起来倒是一套一套的。”徐湘蕾笑着偏了偏脑袋，漂亮的模样十分俏皮。
封清扬不好意思地摆了摆手：“那你呢，看得出来你这姑娘不仅有背影，还很有背景啊。为什么要做又累又危险的刑警？”
徐湘蕾哈哈一笑：“我加入刑警队伍，一是为了人民服务，二是为了让人生变得与众不同，我讨厌平凡，我的偶像是花木兰，是撒切尔，而不是嫁给某一个人生儿育女，终了一生。”
“原来你是为了寻找刺激。”
“可以这么说吧，人总得活出个精彩来。”
“那真该试试做道姑。”封清扬开起了玩笑“师门派下捉妖的任务后，往往会有长达数月的追捕和斗法，每天的神经都高度紧绷。总结一个字就是累。”
“你还真把我说动了。”徐湘蕾嘻嘻一笑。“我就喜欢在风口浪尖上起舞。”
封清扬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心说这是什么心态。
徐湘蕾伸了个懒腰：“我困死了，先打个盹，到饭点的时候喊我。”
“我真得走了。”
“看不起我！”徐湘蕾剜了他一眼。“留下吃饭，必须的！”
封清扬犹豫了几秒，一口答应：“行，陪你吃一顿最后的晚餐。”
“乌鸦嘴。”徐湘蕾拧身朝房间走去，一面还说“你不会元神出窍进来偷窥吧？”
“你要这么说，我可真走了。”封清扬额头三条黑线。
“开个玩笑，哈哈。”徐湘蕾说完这话，步履袅娜，上楼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