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嘿嘿,个中滋味,等你成了亲就知道了!对了,你说十几年前就被订了亲?怎么回事?”
璟桦才把事情说个囫囵,鹏煊就跳了起来,“就是那个三十年来在西北被嘲笑得抬不起头来的刘家?”
璟桦愁眉苦脸地点点头,“有这么个妻族,这可如何是好?”
鹏煊先是一脸同情,然后捧着腹哈哈大笑起来,“让你笑我,让你笑我,哈哈哈……这就是报应啊……哈哈哈……”
有小厮进来上茶,之后又退了出去。
璟桦托着腮,无语地看着他,“你就笑吧笑吧,难得让你高兴一回。”
他好不容易停下了笑,“话又说回来,那可不成!若真成了亲,那岂不是要连累你当一辈子的笑柄?想个办法把亲退了呗!”
璟桦脸就更苦了,“不行啊,我求过婶婶,她不答应啊……总不能让母亲从地下爬起来提出退亲吧?何况也没有正当的理由……”退亲就要让逝去的惠元王后大失颜面,没有正当理由是绝对不可能的。
鹏煊越发同情了,“王后娘娘这边走不通,要么想个办法让女方自己提出来退亲?”
“你个猪脑袋,若你是那刘家的人,会愿意退亲么?”
鹏煊摸摸脑袋,“十几年都没音信,突然冒出来一个娃娃亲!依我看,人刘家就是看上了你如今身处高位、飞黄腾达!这样的人家,结亲可有你受的!何况,这刘家姑娘,自小处在这样的环境,上面又有两个庶长姐,怕是养成懦弱胆怯的性格。这样的人,如何当你这堂堂定远侯府的当家主母?”
璟桦哀嚎一声,“如今我深深后悔,为何当年在外游历之时,为何没有遇上个心仪的……”
鹏煊端起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口,眨了眨眼,“你说,若是想个法子让她提出退亲……”
璟桦摇了摇头,“你可千万莫出什么馊主意。我虽然不太乐意,但也着实不愿用什么下作的手段逼迫一个弱女子。万一她失了名誉嫁不出去,那岂不是毁了人家一辈子?”
“哪有什么馊主意!我的意思是,你们两个人之间的事,还是两个人好好谈一谈。你把你在君瑶城定远侯府的处境添油加醋地跟她说一遍,说不定她就吓得打了退堂鼓!又或者说,你告诉她你已有了心上人,勉强与你在一起不会幸福的……之类的,这样的借口总不会害她失了名誉嫁不出去吧?”
“我昨日递了字条想约那刘姑娘出来见了一面,岂料被她一口拒绝了!”璟桦忿忿地拿起杯子一饮而尽,一面朝外面喊着,“小二,拿酒来!”
鹏煊跳了起来,“什么?!这才巳时三刻,喝什么酒!”他马上又哈哈大笑起来,“这么个没有品阶的伯爷之女,居然拒绝了你?哈哈哈……”他又笑了起来。
然后一个声音伴随着敲门声起,“世子爷,世子夫人突然晕倒在翰玕字画铺子里了!”
鹏煊脸色顿变,“什么?!”他跳起来拉开了门,又回头对璟桦说,“三儿,我先走了!下次再找你喝酒!”
璟桦也紧张起跟了过去,“我和你一起去看看嫂子吧!人多好办事!”
鹏煊点点头,二话不说,蹬蹬蹬几步下了楼。
两人在小厮的带领下到了那古玩字画铺子。
在铺子里面的一间雅室里,一个年轻妇人坐在太师椅上,上身靠在旁边的丫环身上,显然已经昏迷。身边的丫环焦急地扶着她等着。旁边还有一个侍女模样打扮的人在。
很快一个人推门进来,焦急地唤着妇人的名字,问她怎么了。
又一个大夫进来,把了脉,说了几句注意休息之类的话,替妇人掐了人中,醒了过来。
妇人喝了两口水,又歇了一会儿,才在那男子和丫环的搀扶下,勉力起了身。
璟桦一直等在外面,见三人了来,连忙上前拱拱手,“嫂子身子可好些了?”
字画铺子的掌柜也在外面等着。
妇人望向旁边的鹏煊。
鹏煊赶紧介绍道,“夫人,这位就是我的发小,我以前常跟你提起的那个,小名叫三儿的定远侯爷。”
妇人就要拜下去。璟桦连忙侧身避开,“世子夫人莫要多礼,身子要紧。我与鹏煊多年未见,今日才碰个面儿,就听闻嫂子病倒了。嫂子身体如何?大夫怎么说?”
那掌柜的也跪了下去,今儿听说元安伯世子夫人到铺子里来买东西,赶紧就亲自过来招呼,谁知道会突然晕了过去。如今又见到定远侯爷,一心倒是要行礼参拜,却见人家根本没搭理他。
鹏煊扶着夫人一面走一面说,“大夫说娘子只是累了,怕是有些胎动,需得注意休息。”
璟桦走在前面,突然发现带路的人不见了,往后一瞧,那掌柜的还跪伏在后面,连忙道,“掌柜的快请起,带我们出去吧。”
掌柜连声应着,屁颠屁颠地跑过来带路。
迎面走过来两个人,一人覆着帷帽,另一个是丫环打扮跟在后面。
璟桦倒也没注意,只眼观鼻鼻观心,在前面勿自说道,“你也真是个粗心的,嫂子既有了身子,就应该好好在府里休息便是。你好好的折腾她出来干嘛!”喝个酒都不安心。
鹏煊讪讪地笑,倒是世子夫人笑道,“侯爷莫怪。是妾身觉得身子乏重,想出来透透气儿,不想就坏了您二位的兴致。”
那两名女子本与他们迎面擦声而过,却忽然停下脚步,回头望着他们。
三人越走越远,想是那妇人心有感应,不禁也回过头来,却看着那蒙面女子正转过身来直直盯着自己瞧,不由有些尴尬,只得点头示意。
那蒙面小女子却快步走过来,低声问,“姐姐,您可是有了身孕?”
那丫环喝斥道,“你这女子好生无礼!”
蒙面女子靠近了些,绕着三人走了一圈,最后望向鹏煊。
鹏煊有些手足无措,赶紧看看夫人,又看看璟桦,“我,我可不认识她!”
璟桦原是走在前面,与他们拉开了一段距离,见这女子就是刚刚在楼下与那华服小偷周旋的女子,倒心生些许好感,温声道,“这位姑娘,可是有话要说?”
这女子却有些犹豫,“是有些话,不过此处倒是有些不方便。”
那世子夫人看一眼鹏煊,淡淡道,“可是要说与我一人听的?”
那女子点点头。
丫环在一旁,看世子的眼神越发愤怒了。而鹏煊却仍是一脸莫名其妙。
世子夫人便扶着丫环的手,放开了鹏煊,后退了两步,对那女子说,“你轻声些说吧。”
那女子便只掀开了帷帽,附在世子夫人耳边轻轻说了一句话。
世子夫人脸色顿变,死死盯着鹏煊。
璟桦是习武之人,自然也听得清清楚楚,顿时也是变了脸色,凶狠地盯着鹏煊。
鹏煊吓得腿软,求助地看着那蒙面女子,“这,这位姑娘,我们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你可不能害我啊!”
蒙面女子并不讲话,朝世子夫人点了点头,便要离去。
世子夫人却喊道,“姑娘留步,能否助我一臂之力?”
蒙面女子略一思考,点了点头。
世子夫人温声对鹏煊说,“夫君,能否回到刚刚的那宴息室去?”
“这……”鹏煊为难地看向璟桦,深深为耽误了他的时间而懊悔。
璟桦却毫不在意,赶紧对掌柜的说道,“掌柜,可否再借刚才的宴息室一用?”
掌柜的满脸堆笑,“自然是可以。诸位,请——”
几人回到宴息室,鹏煊一脸忐忑。
到了室内,蒙面女子便把帷帽拿了下来,露出一张清丽的俏脸。她轻声对鹏煊说,“这位公子,麻烦您把身上的香囊都取下来。”
鹏煊涨红了脸,尴尬地看了看面前的几人,他突然发现自已的娘子离得很远。
世子夫人却远远地解释道,“夫君,这位姑娘说,闻得你身上的香囊似有异常。还是请您将香囊取下来,请这位姑娘一观。”
鹏煊松了一口气,手忙脚乱地把身侧的香囊都解了下来。
那女子拿起香囊闻了闻,却摇摇头,望向鹏煊,“公子,您身上可还暗藏有其他香囊?”
鹏煊摆摆手,“没有了,没有了。”
那女子说,“小女子刚刚闻得一股麝香之味,自公子身上传出来。此香对孕妇来说极是有害,稍许份量便可令孕妇小产。公子,您若是身上还有其他的香囊,还请不要隐瞒。”
鹏煊脸色大变,急急上下又摸了一遍,说道,“真没有了。”
璟桦站在身后,朝他身上闻了闻,突然问道,“你这衣服可是熏过香的?”
鹏煊才醒悟过来,连忙把外衣脱了下来,“正是正是。往常我都会让人把衣服熏一熏,可是这香有问题?”
他把衣服双手捧上。
那女子并不接,只示意他将衣服放在桌上,然后靠近衣服的上方闻了闻,皱了皱眉,“正是此衣上的熏香含有些微的麝香。”
鹏煊与世子夫人双双变了颜色。世子夫人忙让丫环把衣服丢出去,又到外面吩咐人回府里取干净的衣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