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老夫人开怀大笑,“这姑娘有趣儿,果真是个妙人儿啊。这场戏,不错,不错!”璟汰扶起她,“母亲大人,今日可是开心了?”孙瑶也赶紧从另一边扶起她。
“儿啊,老身几十年来,从未像今日这般大开眼界啊。悄悄告诉你们,”她招招手,王上王后两人凑近她,只听她说,“老身也很想举一次牌,就怕你们年轻人笑话,更怕底下那些姐儿们笑话,笑话我老婆子什么没见过,还稀罕这些俗物,哈哈哈。”
长公主一家走过来,“母亲,您瞧,女儿瞧着这可不是什么俗物。”她从女儿罗晗手中接过那装着六枚护甲的盒子,打开放入老夫人手中,“这护甲可是个新鲜玩意儿,虽然价格不高,但比那套头面可稀罕多了。女儿知道头面您可是不屑戴的,便让晗儿拍下这个送给您老人家玩个新鲜的。”
老夫人把护甲一个一个套在手指上,伸手比了比,果然手指立时显得纤长优雅,越看越喜欢,“果然是个新鲜的。”
孙瑶也笑道,“这护甲一戴,就显得您跟那画上菩萨一般,慈眉善目,信手拈花、普济众生啊。”
老夫人把没有戴护甲的拇指和食指一捏,做了一个拈花的手势,璟汰也惊道,“果然很像。哈哈。”
旁边有几个妇人与老夫人是老相识了,正等着找机会见礼,一见此景,都围过来要行大礼,璟汰咳嗽一声制止了她们。她们便啧啧称奇,“我们就斗胆称您一声老姐姐了,老姐姐本就慈悲心肠。听闻今年水患,老姐姐还捐出了慈安宫用度赈济灾民。如今这护甲一戴,更显得老姐姐如那菩萨一般,悲愿宏深、寻声救苦。”
众人应和,这马屁拍得老夫人哈哈大笑,摆摆手直说“哪里哪里。”
孙瑶见太子妃捧着盒子回来,也拿过来打开捧到老夫人面前,“母亲,作儿媳的一点点心意,还请您不要嫌弃。那金银之物多是俗物,儿媳见这碧玉通透无比,最是称得上您的佛口慈心。”
老夫人已经笑得合不陇嘴,“呵呵,你们都是好女儿,好媳妇啊!”
“老姐姐真是有福啊,佳儿佳妇,佳女佳婿,您的福泽恩及子孙万代啊。”
卓夕在一旁听不下去了,这些人马屁再拍下去,估计“老佛爷”这个称号就要横空出世了。她已遣走襄蓝引导那些夫人小姐们到隔壁去购物,自己一步上前说,“老夫人,那枸杞菊花茶您喝得可还顺口?”
“茶味淡雅,口中余香,甚好,甚好。”
“您既喜欢,小女这里备有一包,还望您不嫌弃,带回去慢慢品尝。”
“好,好。”老夫人笑开了花。旁边其他夫人也问,“什么好茶?”
卓夕指了一下旁边甬道,“您可前往金玉轩,凡是今晚购买服饰的客人,都有好茶相送。您若去晚了,好东西可就被人先挑走了。”堂内其他人都走光了,就剩下这几个人还在说笑。
此言一出,那围着的几个贵妇看看空荡荡的大堂都急起来,看看老夫人神色。老夫人岂有不明白的,笑呵呵地说,“招呼打也打过了,你们自便吧。没得到时你们怨我误了你们的好事。”惹得那群贵妇口称不敢,隧去了。
卓夕呼了一口气,拱手行了个大礼道,“爷与夫人的茶,小女明日也会一并送到府上。但请爷赐一件信物,小女怕进不了贵府。”
璟汰疑心她已经看穿自己一行人身份,“你知道去哪里寻我等?”
“爷气势非凡,老夫人尊贵无比,夫人风华绝代。卓夕自是知道要去那最非凡的地方去寻爷。小女也相信,这天下,只有爷给得起这无价之物,也只有爷与夫人,能用这四样拍品。”她躬身把那装着四件宝物的托盘从一旁立着的去孟手中接过来。
“可是,这四样拍品,都及不上规格啊。”一旁的太子妃奇道。她虽然很想去看看那所谓的金玉轩,但大人物都还没走,她也不敢轻举妄动。
“既得爷的恩准,明日,它们就及得上规格了。”
“哈哈哈,”璟汰大笑,“是个通透女子,五河,给她一面金牌,让她明日进宫。”
目送璟汰一行远走,卓夕大大松了一口气,暗中的璟沅和间容也大大松一口气。只要他们平安走出这凤鸣楼,自己就算完成了最高规格的安防任务。
间易飞过来,跪在暗处,“主子,太子那边派来的杀手已经全部歼灭。”
璟沅点点头,“嗯”了一声。一旁的子然奇怪道,“又是太子?他的目标不是一向是主子您么?怎么这一次,要对付王上?”
璟沅道,“在我的场子里对付王上,岂不是一石二鸟之计?”
子然细细一思索,恍然大悟。
“那主子,您何不将计就计?”
璟沅却没有答话,只细细吩咐间易,“去把首尾料理干净了,刚刚让你去窗前移开的一株百合,再把它放回去罢。”间易答应着去了。
子然期期艾艾地问,“主子,您,真的不去见卓夕姑娘?”
他看着返身折回金玉满楼忙碌的卓夕,心里涌起一股无名的情愫。自那日清晨在她的房里见到风信之后,他就再没有主动出现在她的面前。他明知招来间容顷刻就能把他们之间的事情了解得一清二楚,但是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每日早晨间她来请安的时候,他期待着她能解释上两句,他的骄傲绝不容许他先问出来。然而什么都没有,她照例问好他想吃的,照例安排好一天的食膳,照例安排好每日的行程,然后就出去办自己的事了。对她来说,似乎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
但他心底非常明白,有时候,不是不在乎,他只是不问而已。这种不问,时时折磨着他;这种明白,更是像一把小锯子时时绞着自己的心肝。他有时故意会漏吃掉她排的膳食,或者一道蔬菜、或者一盘水果、或者一碗汤羹。他很希望自已那久未发作的僵硬之症再发作一次,然后她会像那第一日探视他一般,眨着黑色的大眼睛,从上往下俯视着他语速快速地说,“侯爷是既想喝水,又不能喝水,怕喝多了要解手,对么?”如果是这样,他就要她猜,他这几天为什么不开心?
子然看着自家主子看着卓夕姑娘的背影发呆的背影,长叹一声,走了。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问间容,间容这次的嘴巴前所未有的紧,怎么问怎么打怎么骗,他就是不说。
不过为什么,他总觉得那个扮演皇后的那个女子分外眼熟?按理说,如此倾城倾国的美女,他应该过目不忘才是,为何他该死地就是想不起来她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