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多久,大军靠近,所有人都欢庆了,因为来人确实是莫云卿。
莫云卿拧着眉进到城里,第一件事就是关城门,第二件事就是询问军师所在。
听知南容后在城楼里,话也不多说,直接就往上边走。
进到楼厅里的时候,南容后正好放落筷子。
看着莫云卿一脸锅底的样子,南容后知道这人估计气的不轻。
“不关城门是我的错。”
南容后倒是不娇情,上来直接认错。
莫云卿冷着脸,表情抗拒,却是一副你是主子,我能怎么样的样子。
南容后心里明白,如果真的是她判断错误,这会泊罗怕是就要失陷了。
“在你们出现的时候,我有仔细的做判断,确定是你们,我才没关的。真的。”
南容后觉得这事,她必须澄清。
莫云卿对于她的信誓旦旦,显然不相信。
“说的容易,你倒是有那般本事才行!”
南容后愣了愣,然后将袖子里的物件放到边上的桌上。
“这个。”
莫云卿拧着眉,看着那只物件,半响都不太明白这东西和她判断是不是自己有什么关系。
“晚上天黑,看不清确实不好分敌友,但是看不见,可以听。”
南容后一句话点破,随后打了个哈欠,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天边,只见那里升起了一片诡异的黑红之光。
“我先去睡一会,今天晚上,怕是个不好熬的夜,你忙了一下午,没吃东西吧。赶紧吃东西,晚上还有一场硬丈。”
南容后说完,就往边上走去,转身的时候,无意瞥见莫云卿脸上闪过一丝奇怪的神情,因为太疲倦,她也没有过多注意,就往里边一间小偏房走去。因为这间房,南容后决定今天晚上要在这里落角。
莫云卿拧了下眉,梗在喉头的话,到底没有说出来,终抬手,将桌上的物件收到手里。北堂大军的骑军几乎都配有这个东西,而这个东西运用的好,确实是有助战力,特别是对于北堂军拿着那么重的长枪,至少能曾加三成的武力值,但不得不说,南容后说的没有错,夜里看不见来人是谁,但是千万匹马一起奔腾而来,千万把长枪与铁器相撞击的声音倒真是稍稍仔细的一听就能分辨的出来。好在他们归程都是骑的马。
莫云卿深深的叹口气,脑口那一股子的无名火,没处发,也发不出来了。
同样抬头朝远方火光冲天的地方看了眼,目光里有的是无法摧毁的坚定。木头在另一边已经准备好了晚膳,不管他要说的话说没有说,南容后说的都没有错,晚上还有一场硬丈。
南容后累了一天,总以为自己是很容易睡下去的,却没有想到的是,躺下去后,脑中突然闪过离开主厅时莫云卿那一副似有话要说,却又不是很能出口的样子。
南容后尽量的将这点从脑子里挥出去,想告诉自己此时,她没有一点时间去想一些没有用的。因为她必须要休息,不然会伤害到肚子里的宝宝。
长手抚过凸起的腹部,南容后终还是睡了过去。
南容后睡的比她想像中的要沉,其间莫云卿来过两趟,纠结着要不要让人将她送回将军府,可是月薇说南容后一向浅眠,动静大了,一醒来,怕就难睡下去了。
没办法,莫云卿只好赶紧让月薇找了些东西,将屋子尽量与外边的声音隔离一些。
莫云卿很不希望南容后在泊罗出事,一方面是出于内心里觉得她不能出事,还有一方面,由着南容后上半年在珑城的作为,他就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这样一个人死在这样的战争里,怎么都太不值得。
月薇和月娇也知道,南容后这会能睡久点就尽量睡久点,毕竟大夫也说过,她的身体一直都过于虚弱,根本就不能过于操劳。
北堂大军冲破泊罗大营的火海时,再由大营到泊罗城下,已经是子夜过半。
北堂的主将一身华丽的铠甲,一点都看不出来有半点狼狈,可是他身后的那些将士就没这么好看了。
毕竟一整个大营全部由着稻草扎成人,等着北堂大军入营才一把火烧了起来,这一烧,根本就是瓮中作鳖。被烧了个完整的懵逼。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整条火线将大军阻在了边境线外。
北堂大军虽然被火攻的十分恼火,但是最终也没有放弃进攻,因为大营里没有一个活人,南巢的弃营说明南巢国对北堂大军是有所畏惧的。在这个时候不攻都是傻子。
所以冲破火线后,北堂大军立即向主营发了信号,由着副将带军前来支缓。汇合后,庞大的军队一路披荆斩棘直奔泊罗城下。
南容后虽然被月薇和月娇守的很好,但还是被那一阵高过一阵的马蹄声所震醒。
睡的时间不算长,但也不算短,重要南容后睡的还算实在。醒来后,稍稍梳洗了一翻,南容后便往主城墙走去。
莫云卿此时正在城墙之上,与城下的北堂主将作所谓的战前沟通。
话不多,明显也是不可能有所调解的,人家都带着兄弟打你家门口了,你说再多,他们也是不可能回头的。
所以南容后到的时候,正好就听到敌方一声令下:“攻城。”
接着莫云卿也立即一声令下,“尽全力守城。”
所有的将士全部进入状态,南容后将将站到莫云卿的身边,匆匆一瞥,就看到敌军主将边,一身黑衣铠甲,骑着高头大马,一又凛厉的黑眸直视着她。
北冥宣。
南容后的心跳漏了一拍,也正是这一怔,莫云卿也感觉到了,立即伸手将人拉到了一边。
此时已经开始,下边刀箭无眼,莫云卿拉她完全是条件反射,南容后回过神来的时候,人已经被带到了安全的地方。
“你是不要命了?”
莫云卿想着她愣在城墙上的样子,就吓的后怕。
南容后拧了眉,也没说什么,只是低着头。
看着南容后的样子,便猜到,她应该是看到北冥宣了。
之前莫云卿对于南容后和北冥宣之间就有所猜测,后来在幽都城也查过,确定了,南容后在幽都城曾和北冥宣近距离相处过很长一段时间,此时更加肯定了一些事情。
但莫云卿到底没有问出口来。
只说了这么一句:“不管如何,你一定要记得,保护好自己。我不希望你在这里出事,你明白吗?”
南容后这会才回过神来,想到方才的位置确实危险,不说这古代百步穿杨的人到底有没有,她也不能站在炮眼上。
用力的点了点头。
“知道了,谢谢你,云卿。”
莫云卿在听到她唤的那一声云卿时,有些愣怔,好似被蛊惑了一样。
南容后却已经转过身去。
另一边北冥宣想过,会在这样的情形下见到南容后。城楼上的护栏很高,远远的,他只能看到她半个身子。
那张脸,有一半是在面纱之下,只能看到那一双美丽到极点的眸子。隔的那么远,他都能感觉到,她看到他了。几个月不见,女人的气色差了很多,想必为了这场战事,她没少操心。想到这,北冥宣的眼中无意便透出一抹心疼来。
随后就见在她发愣的时候,突然被边上的莫云卿牵离的举动刺的全身空气都冷了下来。
脑中突然记起来,几个月前,在幽都城时,她头也不回的走向莫云卿时的样子。
握着长枪的手,泛着青白。紧抿着的唇更是绷成了一道直线。
这是一场恶战,从哪个角度来看都是,北堂攻城临时,没有带足够的云梯,而城上边的人不仅从上边射箭下来,还会从上边丢下沾着油的球包,北堂大部份是骑兵,这火球对人的伤害并不是那么的明显,但是却是很能压制马儿。
火一烧,马儿就像受了惊一样的不受人控制,十分被动。
有云梯的士兵用力一切办法往城墙上爬,尸体一具一具的滚落在地,北堂人长枪使的好,射箭的本事也是一流的。云梯不够,他们就先用远程箭将一处的士兵全部射杀,再驾云梯。两方无畏生命,战的不可开交。
空气里是烽火夹着血腥的味道,南容后受不住,终还是被送回了将军府。
莫云卿因为要坚守,所以没有送南容后,南容后回到将军府后,身体状况非常不好,有早产的预兆。
大夫全部都守在了院子里,老大夫紧张的拿着银针,一下一下的扎着穴位,只愿能将胎儿稳下来。南容后难受的全身都是汗,意识也有些不清,只感觉全身都在痛。
双手死死的抓着床单,脑中还是在城楼上看到北冥宣时,北冥宣目光中的关切。
是的,即便隔的那么远,南容后也能感觉到,他眼中确确实实是关切的。
直到天边微亮,大夫才放下银针,松了口气,到底是将孩子稳了下来。
另一边的战事还没有停歇,烽火依旧连着天在烧,两边的士兵都狼狈极了。可是一方将领没有喊撤,谁也不敢退,脚下踩着不知是敌是友的尸体,只能匆匆瞥一眼被鲜血染黑的脚下之路是否平整,完全不能有更多的心思再想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