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压着要去打人的冲动,暗三冷静了一翻,立即派人去看了一眼,到底是什么人这么大的胆子!
当得知来人是莫家的人时,暗三原本想打人的冲动,更加的不受控制起来!
好在他是受过训练的暗卫,不是冲动的二百五。
心知,这事估计没有这么好处理。
让鸨母拒绝了接客后,没多久,鸨母又来告诉暗三,那边竟然没放弃,要找管事的。
暗三咬牙切齿,让鸨母再去一趟,直接拒绝。
鸨母并不知道南容后的真实身份,只知道这是悦春楼老板暗三都要尊敬的存在。
除了不能开罪,就只剩下不能开罪。这可怎么办是好!
莫拾秋以为会在楼里做事的女子都不是那么难搞定,自己亲自出马,鸨母肯定会同意。
毕竟自己的身份摆在那,这悦春楼要是想以后好好的继续做生意,肯定不会再坚持。
却没有想到,鸨母说什么也不同意,就是提了都能卖下一个姑娘的钱,对方连考虑都不带的直接拒绝了。
莫拾秋不是跋扈的官,也做不出强迫的事。再出更多的银钱,又承担不起来。
朝国国库羞涩,没有钱这事,众所周知。
无奈,莫拾秋只好放弃。
待他从偏房出来,准备回雅间时。
开场舞正好结束。
一曲毕,南容后收了琴,便准备回后楼。
一转身就和莫拾秋撞上了。
莫拾秋在撞上南容后的那一瞬间就被那双勾魂摄魄的眼睛惊艳到了。
心中如雷在鼓。
世间竟有这般妖媚又出尘的女子!难怪北冥宣竟是看的眼也不眨一下!
“姑娘没事吧。”
一把扶住差点被自己撞倒的佳人,莫拾秋急急出声。
南容后也没料到会撞到人,待看清来人的时候,南容后愣了一下,莫拾秋在礼部的官不算大,也不算小。有过几面之缘,隔的远,却是引人注目的。
毕竟是一个和莫云卿气质极为相近的英气男子。
只是他怎么在这?
南容后有点奇怪。
摇了摇头,话也不敢说,怕一出声被识破。错过身就准备走。
莫拾秋却鬼使神差的一把将人拉住了。
南容后被拉着,不得不回头,这一回头,正好就看到了北冥宣所在的那间客房。
而这时的北冥宣目光还落在她的身上。那冰冷冷的视线莫名像是夹了一股子气势一样,迫的南容后莫名心虚。
用力的抽回被莫拾秋拉着的手,狐媚的眸子冷冷的瞪着他。
“不小心撞到了姑娘,不知可否请姑娘入屋一坐喝杯茶水,算是歉意。”
这要是换个地方,像是高雅的茶楼,或是某个别的酒楼也好,这段话是再诚心不过了。
可是莫拾秋忘了,这里是烟花之地,寻花问柳的地方,贸然请楼里的姑娘进屋,这话里的意思,那就不如表面上这么单纯了。
等到莫拾秋反应过来的时候,南容后还是冷冷的看着他。
盘算着,他这是个人私下和北冥宣有交情,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才到这里的。
或者他和北冥宣根本就不是同一桌。
如果是一桌,南容后倒真不排斥过去坐坐。
毕竟方才还在想着怎么报复北冥宣,此时老天爷就把人送到她的地盘上了。
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就在南容后没拿定注意的时候,鸨母突然出现了。
“大人,不好意思,这位姑娘真的不是楼里的姑娘,您就别为难她了。一会她还有节目,奴家这就带她过去准备了。实在是不好意思!”
说着,拉了南容后就走。
这次换南容后懵逼了。
什么不是楼里的姑娘?什么为难?
不等她想明白,鸨母已经将她带进了后楼的院中。
吓坏了的鸨母和打了场仗一样,喘着气,拍着胸,平复着受到惊吓的心情。
“没事吧。”
暗三迎上来,鸨母摆了摆手,说了句,没事。就先前楼去了。
院中便剩下了暗三和南容后。
南容后不解的问:“怎么了?”
暗三气不打一处来,便将莫拾秋让她接客的事抖了出来。
南容后听罢,愣了三秒,然后诡笑出声。
“接啊!为什么不接!半柱香,琴棋书画都可以,只陪喝茶不陪酒,黄金一百两。对了,我是个哑巴,不会说话,你直接当着北冥宣的面问,如果他们愿意,我现在就可以过去!”
半柱香黄金一百两!
暗三惊的下巴没掉在地上。莫拾秋就是傻了也不可能出这么多的钱吧。
“主子,不想去就不去。何必。”
“不想去?呵,我可想去了。”
南容后答的咬牙切齿。
暗三抽了抽嘴角。一百两黄金!莫拾秋不可能花这么多钱!
“还愣着干嘛,快去啊!”
南容后倒不觉得这个价位贵,对于莫拾秋这样的高干子弟来说,在现代的水准,也就是招个三陪一个小时花个20万的事。
要说要换在平时,莫拾秋肯定是不可能做这种事的。
当鸨母真当着北冥宣的面对着莫拾秋说出南容后开出的这么个价的时候,莫拾秋的脸上的尴尬完全掩不住,抬了手正准备回绝。
“黄金一百两,有点意思。”
北冥宣低沉沉的一句话说完,直接从袖中拿了张银票押在了桌上。
鸨母瞬间就傻了。
莫拾秋也傻了。
这北冥宣莫不是个傻子吧。
莫拾秋很震惊。
暗三看到鸨母捧着银票过来的时候,心里的想法和莫拾秋是一样的。只不过,他并不知道这个钱是北冥宣出的,于是他的心里是这么想的,这个莫拾秋怕不是个傻子吧!
在暗三惊讶的神情里,鸨母说出这钱是北冥宣出的后,暗三更是傻眼了,目光直接落到了南容后的身上。
怎么也看不出来,皇后娘娘这到底是一开始就算准了,才让鸨母当着北冥宣的面说的,还是别的。
不等他发问,就见南容后笑眯眯的从鸨母的手上将银票接过来,随后折巴折巴就收到了袖子里,似乎对于北冥宣会买单这事是早就料准了一样。
其实根本就不是,她以为莫拾秋好面子,肯定会打肿脸允胖子。
却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收了钱也就算了,还在内心深处狠狠的鄙视了北冥宣一翻,斯文了个败类。纨绔了个子弟!
踩着摇曳的步子,分咐鸨母去备笔、墨、纸、砚、琴、棋。
此时厅里依旧是一片热歌辣舞的场面,她故意放慢了步子,心中盘算着,要怎么报自己那一掌之仇,又要很好的掩住自己的身份,不被这屋里的两个人认出来。
撇去皇后这个身份,南容后觉得自己应该是完全不会被人认出来的。
想着,便是更加风姿卓约的往着雅间而去。
在将近到房门的时候,看着边上送茶的人,南容后突然想到要怎么整治北冥宣了。
于是快到门口的步子一转,又往着后楼而去。
暗三被南容后要了包迷药,有些不明所以,便看着南容后快步的再度往着前楼去。
莫拾秋自从北冥宣掏了百两黄金后,整个人都有点小心谨慎起来,拿不准这个王爷还会给他带来啥惊喜。
北冥宣只是坐在那里,面上没有任何特别的表情。
一个和南容后很相似的女人。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却是个哑巴。鸨母推客两次,她亲自开口要黄金百两接客。足以引起他的注意。
不知是北堂的女子都彪悍在了外形上,还是他在南巢国所见识到的女子都温婉过了时代,能引起他注意的两个南巢女子,都强悍的甚过北堂女子。
此时文房四宝被一件件的抬了进来。
接着是琴与棋,外加一整套的茶器。
要说这悦春楼里边的东西,那还真是件件都不是俗物,就这琴都分有好几尾,每一尾都不是凡物。
莫拾秋敬了北冥宣一杯酒,北冥宣淡定的喝下。
赫连在边上,紧跟着回敬了莫拾秋一杯,北冥宣抬了杯子,随了一杯。
南容后这才风情万千的走进屋里。
面纱依旧挂在那里。
加深了的眼窝向下画着勾人的弧度,向后扬起的眼角飞斜出狐媚的灵气。将南容后原本清粼明亮的眸子完全刻出了另一种风彩。就算扯下面纱,北冥宣怕也是很难在这样昏暗的灯光下认出她来。
没错,南容后在让鸨母送完东西后,又特意让人进到屋里,把屋里的烛台都盖了层遮光的橙色油纸。
暧昧的空间里,南容后掐着极为妖艳的身姿行了一礼,然后走到桌边,含着笑的眼睛看了看莫拾秋,又看了看北冥宣,袖中装着的迷药被她收的很妥帖,转身在边上的笔架上,右手提笔,下意识的清理了笔尖上不齐的毫毛,随后沾上墨,握笔的指尖清秀柔嫩,挂着袖环的手背被纱边遮住,看不清原状。
指节分明的手握着笔,很有力度,不一会,便出了一套迷面。
“半亩方塘一鉴开,汪汪流水今犹在。短弓长箭丹心赋,共同等候在梅前。”
清秀的草书有着一股子常年书写而沉淀下来的锋芒,别说北冥宣很惊讶,就连莫拾秋都很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