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能想到在这样的烟花之地,竟会有这样一位信捻来,便提得一手好字的高人,这高人还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女。
南巢国的女人,真是太让人意外了。
“画、琴、书、棋!姑娘好文采!”
莫拾秋有些动容,神情上止不住的钦佩。南容后微微点头,算是回应。
北冥宣的目光却微微停顿,心中有种这个女子真的和南容后特别像的感觉。
“南巢真是个不错的地方。”
北冥宣的话说的有些莫名,但是听到南容后的耳中却是另外一个意思。
那种感觉就像是,你明明是拿着东西来炫耀的,但是却被人惦记上了一样的感觉。
目光下意识不善的扫向北冥宣,正好对上北冥宣打量的视线,心中猛然警惕。这货不会这么快就认出她了吧。
想到这,南容后那一丝的不善立即又被防备所替代。
北冥宣倒是静静的坐在那里,神情依旧冷峻,没有太大的变化。
莫拾秋也是个人精,听到北冥宣这样说,再没有想法的人,也不能没想法。
“常人言我南巢地灵人杰,文武将才层出不穷,没入这楼之前,小生还觉言之不实,今日得殿下慧眼,寻得谷樱姑娘这般有才华的女子。小生在此以酒敬殿下,殿下慧眼识英雄。”
莫拾秋这一翻话说的中肯得宜,引得视线再度落到南容后的身上。
谷樱这个名字自然是临时取的。
去南姓,取容字去宝盖,取红缨堂樱字。便是谷樱。
只可惜北冥宣并不知道是这两个字,只看了南容后一眼,拾起酒杯。
“敬姑娘博才多学。”
北冥宣言罢,仰首,便将酒吞口入腹。
南容后对于莫拾秋方才的应对是不太满意的,如果坐在这的是莫云卿,只怕北冥宣这点小心思,想都别想。可是没办法,莫拾秋并不是莫云卿。
执了茶杯,以茶代酒。一仰而尽。
南容后心中还记着怎么把袖子里的药下到北冥宣的碗里,另外,将人弄晕了后,怎么把那个莫拾秋给支走。
目光就落到了那套茶具之上。
放落茶杯,皱了下眉头,提起笔在纸上写道:“雕虫小技不值一提,三杯浊酒一瓯茶,二位贵人助茶香。”
说罢,便往着茶桌而去。
见她坐定,莫拾秋便请了北冥宣一并坐到茶桌的垫子上。
南容后在现代时抄过茶经,也曾在茶店做过兼职,对于此道也是知至颇深。
焚香,取水,落炭,一道一道工序做的行如流水,让人叹为观止。
北冥宣自幼在宫中长大,北堂虽不流行此道,但也曾有幸见识过厉害的茶师煮茶的场面。有了对比就知道眼前的这位谷樱姑娘是专门学过茶道的。
脑中自然将之前有关南容后的想法驱了几分。
虽说南容后是个才女,但是这种茶道,自然不是那些富贵女子会学的东西。
风将纱帘吹的微微而动,上好的碧螺春素以吓煞人香之称。那滚水落入茶中,瞬间便是一室茶香,磬人心脾。
南容后将茶倒在小杯中,送到北冥宣和莫拾秋的面前。
而此时记时的半柱香已然烧了小半。
南容后坐在那里,双手交叠放在盘腿之上,长袖里的手,慢慢的将袖里的药粉放在指甲里。
“好茶!”
莫拾秋再度惊讶,真是完全没有想到这悦春楼一个小小的弹琴的琴师,竟然有这样的本事,难怪要一百两黄金。
激动之余,莫拾秋对着仆人看了一眼,仆从立即将酒送到了茶桌上,莫拾秋将酒倒上,对着北冥宣道:“本是请殿下来此小聚,却终是承殿下的情遇到谷樱,再敬殿下。”
北冥宣神情冷峻,似乎在知道这女子不可能是南容后后,他就没什么兴趣了。
随意的抬了杯子,喝了酒。
南容后怎么可能错过这样好的机会!在北冥宣一抬头,喝酒的一瞬间,拿着小壶添茶的手微微一动,指甲里的粉沫便直接落入茶水之中。
滚烫的水瞬间就将那粉沫化得不见一丝痕迹。
南容后从容的将茶杯送到北冥宣的面前,将手不着痕迹的收回袖里后,快速的将指甲擦了擦。生怕露出什么蛛丝马迹。
北冥宣也没想太多,执了茶,便送入口中,在抬头的一瞬间,他发现谷樱看他的眼神有些不一样。
虽奇怪,但他还是将茶喝了下去。
而这时,那小柱的香也燃的差不多了。
南容后立即站起来,才站起来,她突然一颤,接着身子一软,就这么直直的往着边上的北冥宣那侧倒去。
两人坐的并不远,所以按照自由倒落地的弧度,北冥宣不将人扶住,就会被人砸倒,一伸手,人只能往他怀里掉。
显然,北冥宣不可能让她将他砸倒,那么结果就只有一个,北冥宣张开了手臂,南容后的自由落地圆规画圆的形式落入北冥宣的怀里。
茶中药效并发作的非常快。于是意外就这么出现了。北冥宣一愰,差点没接住南容后,人虽接住了,但是狗的是,南容后直接砸他怀里就算了,隔着一层纱,两人的唇直接撞到了一起。
那一瞬间,一股熟悉的香气直奔北冥宣的而来。
北冥宣的脑子已经有些发晕,他拧着眉头,如此近的距离看着南容后,那种熟悉的感觉再度升了起来。
原本环着南容后腰间的手加大了力道。
就是这个尺度!
他咬了咬牙,想保持清醒,可是一阵又一阵的晕眩使他完全没法正常思考。手由着全部的力道抓着南容后,南容后倒是聪明,直接将他宽大绕到自己腰间的手死死的把着,还故意往他怀里贴了贴,好似北冥宣在用力的将她往怀里拉一样。虽然莫名的隔着一道纱丢了初吻,南容后很悲愤,但这会悲愤也没什么用,毕竟事情已经发生了!而她的计划还没施行完!
只能巴着意识不清了的北冥宣不放。
“殿下怎么了?”
莫拾秋在看到两人戏剧化的一吻后,又抱在一起,很是惊错。
北冥宣来不及说什么,药效来势汹汹,不多时眼睛便已然闭了起来。环在南容后腰间的手一下子就松了几分。
这会的南容后又怎么会没有所动作,一用力再度将他放在自己腰间的手狠狠的箍紧。脸上是一副惊讶到不能自己的样子。又羞又怒的看着北冥宣,还特意求救一样的看向莫拾秋。
莫拾秋咳了一声,偏开视线,心里知道这样不妥,但是想着北冥宣由一开就一直盯着南容后看,便能明白这会北冥宣想做什么!
是个男人都明白的事情,他又怎么会不知道。
脑中两个小人在打架,一边说谷樱姑娘明明是不愿意的,就应该救下人。可另一边又在说,你不是来搞定北冥宣的吗?现在有这么好的机会,你再不做点什么,这一夜就全废了!
咬了咬牙,最终还是选择了:“殿下醉了,送殿下和谷樱姑娘到偏房休息。”
仆从立即上前。扶起北冥宣,南容后作出一副吓坏了,各种争扎的动作,要一边主动的把着北冥宣还不让人看出来,另一边还要装出挣扎的动作,也不能让人看出来,南容后觉得为了报仇,她都可以拿奥斯卡最佳表演奖了!
好在莫拾秋因为不忍多看,也就真的没有多看一眼。于是不管南容后愿不愿意,她要陪北冥宣的事已经是板上钉钉子的事,为了莫拾秋这一晚上的任务。
另一边赫连在看到北冥宣被扶走时,正准备跟上去。莫拾秋立即上前将他拦了下来,还做了个隐晦的表情看了眼一同离去的南容后。
赫连之前也看到北冥宣一直盯着南容后看,喝多了的脑子一想便通了,举了酒杯,也不再多说什么。
而那一边南容后一出房门,紧绷的神情一下就散了一半,可这会还没到偏房,便又强忍着继续装着被迫一样的贞洁烈女状。
直到仆人将两人送入房中,还很付责任的将两人送到了床上,这才退了出去。
那仆人一走,南容后立即松开北冥宣的手。僵着的脖子狠狠的左右扭动了几下,面纱下的脸各种狰狞,就差指着老天大呵一声:“尼玛,北冥宣,你个王八蛋,你终于落到本姑奶奶手里了,看姑奶奶不整死你,就不姓南!”
随后双手交叉,十指关节“噼啪”作响。
南容后看了看屋子,屋中的灯光并不太亮,她又四下里看了看,最后走到床边,看着晕迷的北冥宣,脑中盘算着怎么对付北冥宣。
伸出软软的手指纠上那只形状好看,但有些过大的耳朵,一点也不带犹豫的,直接拧着转了好几个圈。可是无奈糙汉子的皮肉紧实,她的力气实在有限,拧了拧,自己都累了,却造不成一丁点的实际物理伤害。
显然你打我,我再打你回来,对于这么个糙老爷们并不是最好的报复方式。
那怎么办呢?人搞到手了,又不能做出太过份的事。毕竟人家是个皇子,得罪敌国的后果,最后还是要自己承担。她可不想因为这种事要收烂摊子,所以不能让他受到可以指控的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