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容后这一沉默,就真的不说话了,路华兮也不着急,就坐在那里,天色慢慢的越来越暗。转眼也没几个小时天就亮了。
南容后还是没有想好要怎么开口。
坐着倒是有些困了。虽说头一天睡到晚上才醒来,可忙了大半个晚上,这会夜深人静的。
路华兮坐在那里,看着对面的女人,脑海里突然闪过她晚上在舞台上弹琵琶时的妖娆劲。说实话,这女人仔细看倒还真有一股子吸引人目光的气质,只是不知道长成什么样,才须要一直挂着面纱不露面。便道:“夫人为何不取下面纱下喝点茶?”
南容后原本是坐着有点困了的,伸手正准备去摸个杯子把玩一下,却是被路华兮一句话激了个大醒,摆了摆手道:“小妇人曾经受过烧伤,下半张脸全是斑驳的伤疤,就不在这污了路相的眼。”
听她这么说,路华兮那点好奇一下子就散了一半。可想了想又道:“只伤到了脸?”
所以说路华兮这人过于疑心病重,不好糊弄。
南容后道:“嗯,糟人算计,泼了东西,就把脸毁了。路相真想看,倒也不是行,就怕看完,路相夜里睡不着。小妇人还是喜欢留给别人更美好的形象。”
南容后的谎话越说越顺溜,好像真有这么回事一样。
路华兮原本也就是这么一问,现在知道是被人泼了东西毁的脸,一时不知怎么回话了。啊了半天。随后喝了口水。
南容后见他这么尴尬,便开口道:“我算了下,西城商铺加铁矿,我这边可以出到75万。路相若是愿意,今日我们便将协议定下来。”
“嘭”的一声响,南容后吓的一颤,一抬头就看到路华兮一张脸漆黑漆黑的。
果然砍价有风险啊,撒娇能救场么?南容后有点心虚。
“95万,不二价,夫人诚心要,便这样。”
南容后一听他降了五万,心中微喜,有门路。
一脸为难道:“这铁矿吧,虽说市值很高,可现在年岁不好,兵器都是由官运在做,路相的铁矿又非官运,只能做老百姓用的消损**材。去年南巢国收益不佳,今年的购买力是很差的。而且路相的铁矿开采了也不少年限了,这个价格肯定不如那般好。76万,怎么样?”
路华兮已经砸两杯子了,好在桌上放了六七只杯子。他又取了一只,南容后只觉这路府最好的生意肯定是瓷器活。就这么一晚上摔起来来看,以后在路府对面开个瓷器店,肯定能大赚。
路华兮又是半响不说话,两人一来二去的,好说歹算的,定了个85万。南容后便立即现场把协议和路华兮签订了下来。
这会东边的天已经开始微蓝,不想这一夜就这么过来了。
南容后心满意足的拿着协议,站起来,打了好几个哈欠,晨风微大,这石椅子怎么座都座不热,反倒是给她冷的不行,一站起来连着打了好几个冷颤。
路华兮收了协议,在下一刻,走出亭子,又是“啪”的一声响,这次碎的竟然是只茶壶,南容后正奇怪这路华兮不是摔东西有瘾吧。
正想着,突然边上冒出十来个手握长剑的黑衣人来。
南容后当时的心啊,碎的就和地上的茶具一样,一片一片的。
各种后悔,砍多砍少都要被路华兮拿刀砍,为毛还要多给他五万两,心中那气愤,恨不能上去给他两刀。
“夫人有命出去,便发财,没命出去,这产业,本相便笑纳了。”
路华兮一把将自己手中的协议扬了几扬。
南容后气的。
好在凌月和暗二反应速度快,立即拥上前,一左一右把南容后围在了中间。
南容后咬着牙道:“路相放心,小妇人吉人自有天相,往后发财的机会多了去,路相这一笔,绝不是我们的第一次合作!”
说着,一把长剑直直的朝她砍来,吓的她脸色瞬间惨白。
路华兮则是讽刺的笑了一声,然后匆匆离去。
看着路华兮离去的背影,南容后真是恨不能练就一身功夫上去给他来几下。
只可惜她没有武功。
只得靠着凌月和暗二的保护。
暗二对着暗处做了一个手势,没多久,四面八方涌出好几个同样着黑衣的暗卫来。
双方人数上的悬殊得到了很好的平衡。凌月立即将人护着驭了轻功就往外围跑。
南容后大大小小也是经历了几次刺杀,这会也不像第一次那么惊吓过度的慌张,反而知道,只要躲的好,还是没有问题的。
显然之前的杀手都没有这一批杀手那么专业,就在南容后以为可以杀出突围的时候,突然小腿一阵钻心的刺痛,这一低头,一把剑就这么插在了小腿上,因为剑身过重,一下子便往着地上划拉,那种痛,真是一下子叫人死不如死。
她突然想起来,那天在城郊遇刺时,北冥宣受伤的场景来。
说起来,那次的刺杀好似并不是北冥宣的安排,后来他虽然绑架了自己,可到底也是为自己挨了一剑的。想到这,两个人之间好像是打平了。他挨了那一剑,自己挨了他一掌。
人啊,只有在亲身经历过痛苦后,才知道那种痛真心让人痛不欲生。
这会南容后真心觉得自己昨天夜里把北冥宣绑了一晚上有点不地道。
凌月见她受伤,便一用力,就将剑从她小腿里拨了出来,顿时南容后的脸青白青白的。恨不能直接痛晕过去。
可是意识却无比的清醒。
妈的路华兮,这一剑之仇姑奶奶我要是不报,就不姓南了!
南容后恶狠狠的想着,凌月直接拉着人驭了轻功就往着宅子外而去。
“回悦春楼。”
南容后痛的整个人都有些发抖可还是冷静的下了命令。
凌月接受到了她的指令,便快速的往着悦春楼而去。
南容后的腿痛的她一动也不敢动,后知后觉的想,那剑有没有生锈啊,生了锈的话,要不要打破伤风啊。不,这古代还没有破伤风这么高挡的玩意。
那要是有锈在肉里,那她不是第一个因为没打破伤风而死的穿越人士,啊,不要啊!
南容后内流满面。
不多时,凌月就带着南容后回到了悦春楼。
暗三在看到两人一身狼狈后,很是惊讶,南容后这会可能是痛懵了,竟是不故及腿伤,又回了前楼。
从着暗门进到北冥宣所在的屋里。
北冥宣的药效也不知过了没有,南容后小心的走到床边,然后看着那张被自己画的如花妆的北冥宣,一下子没笑出声来。叹了口气,人好歹是个皇子。自己气也消了。便拿着屋里的水,将那一脸的车锅现场好生的擦了去。
昨天夜里天黑,只点了灯,南容后在上妆时,虽知道北冥宣这张脸是真的长的很冷峻,很帅。这会天微亮,窗子吹进来点点的冷气,南容后的神思特别清醒,做起事来便也是专注异常,这一点点的将妆慢慢的洗去,那种落尽铅华,露出原貌的脸,真的好帅啊!
南容后不自觉的用指尖轻轻的描摹了几下,心跳的异常快。直到,北冥宣的眉头微动,南容后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流氓行径是如此的恶劣!
赶紧收了手,坐远了一步,谁知,这一退,满眼的便是那铜色的肉躯。那一块块坚实的肌肉,咳,忽略那些彩色的绫布。
哦不,正是因为这奇怪的绑法,那肉躯给人的视觉更为惊艳。
阿西巴,怎么能长成这样!这要是落到哪个色女手里,后果真是不堪设想啊。
南容后想着,然后一点自己好似就是这样的存在的觉悟都没有。
脚上的伤再度发作,南容后才赶紧的将人的彩绫布一个一个的解开来。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这么露了一夜,北冥宣的体温有点不正常,南容后也不内疚,反正怎么算,她也是要收点利息的吧。这点风寒根本就不算什么。这么一想,她又是无比的平衡。
拆了绫,这才起身,正准备走,手碗突然被人拉住,南容后顿时内心冲过一万匹的草泥马。北冥宣这是醒了?
她机械的回身,北冥宣手上一用力,南容后就直接被人拉进了怀里。一仰首,却看那人眼睛闭的紧紧的。
南容后这才松了口气。
可还没一会,她又傻眼了,这一抱,自己得怎么脱身啊,昨天是晚上,假着灯光还能装一装,现在倒好,天一亮,北冥宣可不是路华兮,自己落这人手里,那可就要人亲命了!
南容后想到这,轻轻的动了动手。
北冥宣的力气嗨大!根本就没法动一下!
娘的,这一晚上到底是走的什么鬼运气。
南容后真是欲哭无泪啊!
没法,肯定还是要想办法逃的。
于是她开始仔细的看着,想着办法。
北冥宣睡的很熟,药效已经开始慢慢的散去了,南容后在给他解绫布后,夜风的凉,和女人淡淡的体温让他无比的舒服,在南容后准备离开时,他才下意识的将那淡淡的温暖抓了回来。
南容后看了好一会,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
在她被北冥宣紧抓的手边,有一缕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