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回答姒晗的问题,而是缓缓走到长侯烈风的身边,唇边夹带苍白之笑,面色如弱风,含笑如慈母。
“孩儿已经六个月了,王上摸摸。”顾自拿起长侯烈风的手放在她隆起的肚子上。
长侯烈风下意识的缩回手,恰好此时却感觉到胎动。
掌心似有小团子在滚动,目光顿时一滞。
“王上,它这是在和自己的父王打招呼……”
瑶卿之音,宛在耳畔,佳人之笑,亦如当年。
姒晗喉头微涩,手随即紧握,上芜醍醐竟模仿当年她怀孕之时与长侯烈风相处的模样。
“臣妾一日一日看着它长大,就在臣妾的肚子里……”上芜醍醐低下头,眼眶发红,加上头发本就凌乱,现在的模样更是让人怜心,“它让臣妾无法忘记从前王上宠爱臣妾之时……”
“这些年来,臣妾被王上宠的不像话……”上芜醍醐抬头扬起一抹苦笑,“终日伴在王上身边的是臣妾,臣妾以为,总有一日王上会像爱护姐姐那般爱护臣妾……”
目光一狠,直直瞪着姒晗。
“可是直到她来了之后一切都变了……”激动之处自是落泪。
“她虽与姐姐相似,但毕竟不是姐姐,却能将王上完完全全从臣妾身边抢走,所以臣妾嫉妒,臣妾怨恨……”上芜醍醐说完便跪地磕头,加上她臃肿的身子,凌乱的衣衫,看起来可怜至极,“臣妾以为只要没有她,王上就会回到臣妾身边……可是,臣妾错了……王上的心头从来都不曾有过臣妾……臣妾,知错了……”
声声带泪,字字寒心。
像是一把利刃,在一瞬间破开了长侯烈风本打算尘封的回忆。
当年,她也是这般大着肚子跪在他的面前,眼底是无助的绝望以及悔恨。
“我错了……我错在没有听父亲的话,一意孤行嫁给你……我曾以为嫁给你我会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人……现在,我知错了……”百般哀求无果,最后妥协,绝望的喝下他让人端来的落胎药。
落掉的不止是胎,还有这些年来她对他付出的感情。
这样的场面,如何的熟悉。
姒晗的身子微不可查的颤了颤,转过头朝着长侯烈风看去。
只见他眼底满是心痛,像是被人生生撕裂了心脏,看向上芜醍醐的目光,多了那么一些犹豫。
眼底顿时闪过一丝不甘,他竟然心软了!
当年她那般哀求他,也没能换来他心软,可是现在,他竟然心软了!
心头被一块大石堵住,随后是难以言喻的苦涩之感。
五指紧握,指甲深深的嵌入手心。
在转向地上的上芜醍醐,暗暗咬牙。
呵,想要借当年的事让长侯烈风心软,她倒要看看,若是扒出当年的事情,到底是让人心软还是让人招恨!
“说起来鱼儿也觉得奇怪,王上如此宠爱甄王后,甄王后却执意离开王上,只怕此事必有蹊跷……”姒晗皱眉轻声开口,长侯烈风顿回过神。
上芜醍醐瞬时抬头,死死的盯住姒晗。
她到底想要干什么?
“丝舞,你可还知道些什么?”姒晗看着丝舞,厉声道,“若是有半点隐瞒,那可是欺君之罪!”
上芜醍醐心底顿时松了一口气。
她不曾重用过丝舞,丝舞对事情一概不知晓,何况丝舞胆子小,即便是知道说出来了反而会让王上迁怒于她。
心头笃定丝舞不敢说,果然见丝舞摇头。
“奴婢奴婢不知道,奴婢胆子小,所以夫人未曾重用奴婢……”
唇角的笑还未彻底扬起,便听丝舞道。
“一直都是翠雀在替夫人做事,包括当年甄王……”似无意说漏了口,连忙捂住嘴惊恐的看着上芜醍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