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在柏城住了下来，在吴宇的帮助下，我如虎添翼，整个节奏都快了起来。
最神奇的是，听说我要在富康区建厂，王永竟然主动找上了门。不但给我内部折扣，还是准备把他自己手里的回扣也一并给我。我接受了他的内部折扣，又决定再给他一成回扣。他的回扣，比起内部折扣，简直是杯水车薪。要来无用，还不如做成顺水人情。
我不知道是什么让他突然想通的，但是有便宜不占是傻子。
孟天礼嫌和我联系不方便，工费给我买了一部手机，美其名曰，既然我们以后要研发手机元器件，就要学会用手机。黑色纤长的机身，黑白的屏幕，在我眼中看来，非常老旧过时。可是在现在大哥大还没完全过时的年代，我算是时尚的弄潮儿了。
我把王永的话转达给孟天礼，孟天礼又和单干小组其他人商量了一下，厂址终于定在了富康区。不过现在还只是一块地皮，一切基本都是从零开始。
正式签约买地的那天，孟天礼从墨城赶了过来。也不知道请了多少个大师，新公司最后取名恒康科技制造公司。加了最时髦的科技二字，整个档次都拉了上去。在满是工业垃圾的地皮上，我们做了一个简单奠基仪式，一切算是正式开始了。
吴宇跟着我们忙碌了快一个月，终于见到了大老板。一时间也是狗腿得不行，总经理长总经理短的拍马屁。我投诚得早，捞了个人事经理的名头，竟然还不是光杆司令，毕竟还有个副经理吴宇。
中午，单干小分队，驻柏城的所有人，一起聚了个餐。原来厂的厂长，一日不调离，孟天礼就一日不能真正脱离，留在工厂的那批人，就不能离职到柏城。所以在柏城的先遣部队，人少得有些可怜。不过吴宇是个乐观的人，虽然来得最晚，但是说话讨喜，很快就带着大家一起展望美好未来了。
孟天礼拍了拍我的肩膀，微笑着看闹腾的吴宇：“我都不知道是该夸你有眼光，还是我有眼光。”
我明白他的意思，跟着笑道：“那就夸你很有眼光的，发掘了很有眼光的我。”
“我这次来柏城呆的时间长了点，我明天就得回墨城，不然厂长就该又对我不放心了。今天晚上，你帮我约一下你的那些小朋友，我请他们吃饭。”
“你请他们吃饭？为什么？”
“感谢他们救了我女儿啊！”孟天礼说完，自己没忍住先笑了。
我一阵恶寒，拳头捏了又捏，才没有一下子挥到他脸上。
“一点都不好笑。”
“好好，开玩笑的。我是听吴宇给我讲了小涂计算你失踪地点的事，觉得这个小孩儿挺厉害，就想见见。”可是你的表情，分明就不是这回事。
我犹豫着，不是很想答应下来。结果马屁精吴宇跑了过来，一听孟天礼要请其他人吃饭，欢实的就答应下来帮忙约。
晚上，启明星那帮子人如约而至。
打头炮的永远是高幸：“小嫂子，自从你来柏城以后，我们的伙食都变好了，感谢啊！”
我已经无力去吐槽小嫂子这三个字，只能把它当绰号听。
小兔又慢悠悠的夹在人群中，这一个月来，也偶有见面，就没刻意打招呼。
反倒是孟天礼看到了他，招招手让他过来，挨着他一边坐下了。
我想绕到孟天礼的另一边，却被小兔拉住了手，示意我坐他另外一边。自从和韩彩云吵架时，连带攻击了小兔后，每次见到小兔，我都觉得愧疚。眼看最近好不容易缓和了，我只能顺毛抚，赶紧坐了下来。
孟天礼伸出一根手指，朝我凌空一点，嘲笑我的狗腿。我没忍住，又回了他一个瘪嘴的鬼脸。
微微靠着椅背的小兔，突然坐直的身体，正挡在中间，隔断了我和孟天礼的眼神互动。
我一数，人差不多了，赶紧朝孟天礼喊道：“人到齐了，就开餐吧，老孟。”
小兔一个扭头，眼神嗔怪的看着我。我愣了半晌，恍然大悟，想起我上次答应过他的事，连忙改口：“孟总，开饭吧。”
孟天礼微微后仰，越过小兔的后背看我：“怎么生疏起来了。”
小兔的背脊有一刻的僵住，我总不能说是小兔不许我叫的，我伸手撑住小兔的后脖子，不让他往后靠挡住我和孟天礼说话。
“哎呀，这不是显得对你尊重吗？”
“最好是，你呀，一堆的小心思。”
孟天礼也不知道和小兔说了什么，不一会儿小兔竟然红了脸。从那之后，对孟天礼一改漫不经心的态度，竟然带了点讨好的尊重。
吃饭热闹起来，难免推杯换盏。高幸和吴宇两个话痨，一搭一唱，也不知怎么闹起来的，就说每个人都要找在座的一个人人，说一句祝福的话，不能重复。
高幸和吴宇两个人心眼坏，抢在前头，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吉祥话，算是把其他人后路都堵死。
开始还能有人勉强憋出一两句的祝福，后面竟然有人开始祝生日快乐了，越来越不像话。
很快轮到小兔，在接受了清明节快乐这样的祝福语之后，小兔选择了我作为他的下家。
我满脑子都在想祝福语，根本没办法听小兔说话。
一片杂乱和起哄的声音里，我听到他说：“祝我们认识一周年快乐。”
“一周年？”疯狂转动的脑子，一下子安静下来，心里微微的怅然，我端了酒杯与他相碰，“原来我来墨城都一年了。”
“不，是我们认识一年了。”
“这有什么不一样吗？我来墨城，见到的第一个人就是你。和你认识多久，我就到墨城多久。”
“那我再祝你到墨城一周年快乐。”
“好。”
男色醉人，我没禁得住，又多喝了一杯。
我的下家只剩孟天礼，我端了酒杯，对着他磕磕巴巴半天没说出话。最后我一咬牙，狠狠的一撞他的杯子，一口气干掉了杯中酒。
“祝我越来越漂亮。”
“哈哈哈。”周围瞬间响起一片哄笑声。
我涨红了脸，自己坐回了座位。
孟天礼作为最后一个发言的，可以任选一个人祝福。
吴宇狗腿的帮他把酒杯满上，孟天礼站了起来，环视一周，把酒杯对准了我和小兔所在的方向。
“那我就祝你们百年好合，早生贵子。”说完，一仰头，干了。
“啊……”
欢呼声简直要把包间掀翻了，我捏了拳头就要去揍他，小兔拉着我，示意我不要冲动，自己端了酒杯，也干了。
我还以为他在帮我解围，不料欢呼声更盛。孟天礼甚至还原地小跳了两步，不要脸到了极致。
气氛太欢乐，我怄了两秒的气，也被带得傻傻的笑了起来。
嘈杂中，小兔凑到我旁边，随着说话时候的张合，嘴唇轻轻的擦过我的耳朵：“我觉得你已经很漂亮了。”
半晌才明白，他这是在调笑我刚才说祝自己越来越漂亮的话。我缩着脖子，伸手直搓发痒的耳朵，：“不许拿我开玩笑。”
我是想假装生气的，可话一出口，里面的甜腻撒娇意味，把我自己都吓了一跳。
我低头吃饭，不去看他。他也不再寻我开心，和孟天礼聊得热络。只不过，一只胳膊一直搭在我身后的椅背上，那种若有似无与的环抱氛围，让我浑身燥热，后背僵直不敢放松。
偏偏所有人都觉得这是应该，毫不在意，偶尔我慢慢的也放松下了脊梁，缓缓的靠了过去。
奠基仪式以后，我的工作相对轻松，只要筹划一些前期招募的事。平常一得空，我就会回墨城陪姑妈。
不想，这次回去，竟然得到两个好消息，都是关于大哥的。
先是项目验收通过，专项办又批了两个以大哥为负责人的项目。另一件好事就是，大哥分到了一套墨大的家属房。这，又比前世提前了。
这么多好消息凑到一起，十分值得庆祝一下。
酒足饭饱，全身心放松的时候，姑妈试探着说话了：“燕子，今年是你姑父60岁冥寿，我们今年春节打算回去。”
若论我来墨城之前的记忆，其实我对姑父的记忆比姑妈深。记得小一点的时候，家里一忙起来，就会把我送到姑妈家。姑父瘦脸挺鼻，长得很好看，大哥和五妹长得已经不错了，可也没完全遗传到他的外貌。姑父不说话的时候有点凶，一说话又觉得如沐春风。我不喜欢他凶的样子，就会一直去逗他说话。逗多了，他也明白我的意图，就会故意不说话，装出很凶的样子。每每在我快被吓哭的时候，他就会突然笑开，把我抱起来，高高的抛起，又稳稳的接住。
“是该回去看看了。”
“那你呢？跟我们一起回永宁？”姑妈眼带希冀。
我想了想摇了摇头：“我还是先回趟家看看我爸妈。”过年不回自己家，而是去姑妈家，怎么听都不太像话。
姑妈像个小孩子一样，噘着嘴有些委屈，嘴上却说：“是，是，离家这么久，是该回去看看了。”
“我看过我爸妈就去永宁找你们，咱们一起回墨城。”
“好好，乖乖，你要早点过来啊！”姑妈这才喜笑颜开。
看着姑妈这个样子，我不免觉得有些好笑。她现在是全心全意把我当自己孩子，我回家见自己父母，她反倒觉得委屈了。
对于回南水县城，其实我心里的抵触比姑妈只多不少。迫切离开南水的原因，还有那些我无法面对的人，都让我一直无法鼓起勇气回去。
心里还在纠结，大哥就已经积极的把车票都买好了。比起来时的憋闷惶恐，现在一家人热热闹闹的一起，简直不可同日而语。
到了南水，我特别想邀请姑妈他们去家里坐坐，可是一想到家里未知的种种，也只好含泪道别。
大哥趁着姑妈没注意，轻轻的揽了揽我的肩膀：“燕子，你跟舅舅说，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们还是一家人。”
本来就眼眶含泪，被大哥的感性弄得直接就哭了出来。
姑妈一转身看到我这个样子，以为是大哥欺负了我，气得对着大哥后背就是一巴掌。
把姑妈他们送上回永宁的汽车，我才背起我不大的行囊，缓了好久的气，才踏上回家的路。
我家是南水县城街道的一套门面房，一楼是个小超市，二楼住家。相比起来，我们家境在南水也不显得差，不过在南水这样落后的小县城，再好也比外头差很多。
县城的基建设施很差，我在墨城呆久了，回来非常不习惯。我踩着开裂的水泥路，躲着各种防不胜防的小水坑，一脚深一脚浅的，终于是走到了家。
说是个小超市，其实就是个有两个货架，一个玻璃矮柜的小卖部。我爸趴在玻璃矮柜上打着瞌睡，微秃的脑门，在中午的烈日下，微微发光。
我把行李放到门口，轻手轻脚的走了进去，拿了一包小零食拆开。我一包零食吃完，老爸都还没醒。我无奈的把包装纸放到他旁边，轻轻的一拍矮柜。
“老板，结账。”
“好，你……”老爸迷迷糊糊睁眼，随手拿起包装纸，一看是空的，有点傻眼，再一抬头看我，傻眼得更厉害。
也不和我打招呼，扭了身就往后面跑去，一边跑一边喊：“燕子回来了，燕子回来了。”
楼上传来我妈的抱怨声：“瞎说什么，春天燕子才回。”
老爸急红了脸：“我们闺女回来了，燕回回来了。”
“啪嚓。”楼上传来瓷碗摔碎的声音。
同一时间，一个风风火火的身影冲了出来，我被拦腰抱起，悬空几秒，又放了下来。
少年的眼睛晶晶亮：“姐姐，你终于回来了，我好想你。”
我全身不自觉的僵硬，指甲狠嵌进掌心里。这是我的亲弟弟燕南，我应该垫着脚摸摸他的头，夸他又长高了。可是，我有些做不到。我努力再三，心里面都使出吃奶的劲儿，可手却纹丝不动。
还好，腿脚慢的，刚摔碎碗的我妈出来拯救了我的尴尬。
“燕子，我的乖乖，你终于回来了。”
我伸手拥住妈妈，老爸也挤挤挨挨靠了过来，燕南也跟着靠了过来，长臂一伸，把我们都拥到了里面。怀里拥着娇小的母亲，后背靠着弟弟依旧单薄的胸膛，脖子旁还有个一直往我脸上喷鼻涕泡的老爸，心里一下子都被填满了。
嘴上一直怪我回来的事情没有提前告诉他们，脸上却是欢喜的。母亲匆忙的进厨房，要多加两个菜。老爸也赶紧把小卖部关了，老老实实呆在楼上陪我说话。
个子高出我一个头的燕南，一直挽着我的胳膊，倒折着身子，试图像小时候一样，把下巴卡进我的颈窝里面咯吱我。
我感受抚摸上他的后脑勺，顺着他柔顺细碎的头发，一下一下的抚摸。感受到我的亲近，燕南反倒委屈起来，发出小动物般的呜咽声。
我大燕南四岁，从小他就依赖我，顺着我。别人家年龄相近的姐弟，整天不是打架就是争宠。只有我们两个，眼里只有对方，凡是都先想到对方，连爸妈都吃醋得很。
如果要把我对身边人的在乎程度，做一个排行，哪怕是在前世，燕南也一定是超越老涂。也正是这样，前世时候，很多事，我都毫不犹豫的站在了燕南这边。燕南又从小唯我命是从，我们两个一个智商不够，一个做事冲动的搭到一起，真是闹了不少祸事。我和段彩云最终的闹翻，诓盛嘉念的钱入股公司，稀释大哥的股份，燕南都多少参与其中。
我不知道怎么去面对燕南，他现在依旧单纯，依旧全身心的信赖着我。可是，我心里已经有了隔阂。现在已经发生的种种，都让我意识到，我控制不了事情的发展。更何况我连我自己都控制不了，又怎么去控制他人。
“闺女，这两天你不要到处跑，就在家陪陪我们。”
“为什么？”
“哼！”燕南在我身边重重的哼了一声，“还不是宋家那个流氓也回来了，昨天还跑过来买了包烟，说是照顾老丈人生意。”
宋雨森？他也回来了？终究还是躲不过。
我作为小胖子，在南水呆的这十几年里，宋雨森算是我唯一的感情纠葛。
宋雨森有一个极其迷信的妈，宋雨森才十一二岁，她就满街问姑娘八字，要给他算一个有旺夫命的媳妇。也不知道是有幸还是不幸，我成了她算出来的那个媳妇。
当时我才八九岁而已，她就提了东西上门给宋雨森提亲，当然被我爸妈打出了门。没两年宋雨森的爹，当上了副县长。迫于形势，爸妈说话不得不软和下来，只说孩子还小，长大的事谁说得定。
我被冠上了宋雨森媳妇的名头，县城街道的人，都知道我长大是要嫁到宋家去的。宋雨森越长越大，在副县长老爹的维护下，也越来越无法无天。仗着家里的权势和不错的皮囊，骗了不少姑娘的清白。还在上初中时候，就搞大过姑娘的肚子。人家姑娘的家人找上门要他负责，他们家竟然把我推了出来，说我们已经有认定的儿媳妇了。
自此，本来对我从不搭理的宋雨森，仿佛对我有了兴趣。心情好的时候，接送我放下学，偶尔送点小礼物。当时我情窦初开，又正好看了些情情爱爱，青梅竹马的小说，心里还真有了几分向往。
可惜，他本性难改，哄骗我的同时，也哄骗着其他姑娘。他甚至在外面放话，我以后一定会娶燕回，她是我的大老婆，外面多少花花草草都别想代替她的地位。
我听了气得差点笑了出来，原来不过是用我来挡那些妄图让他负责的花花草草。偏偏他那群狗腿子的小弟，还到处宣扬他们家大哥的深情。最奇特的是，这样一说，反而多了更多来勾搭他的花花草草，大部分的意图竟然是想挑战一下，看以自己的魅力能不能撼动我的“正房”地位。
尝到甜头的宋雨森，更热衷于打造我的正房地位。连带我几次气急了的撒泼，他都难得好脾气的忍了。
我一直把这就当做年少时候的闹剧，并不太在意。特别是后来读中专住宿，见他的时候少了，我也慢慢忘了。
偏偏我毕业回来的那天，又遇到了他。他当时已经在本地领导班子里，混了一个小职务，身边巴结的喽啰也更多。他长得不差，衬衣领带，也算是人魔狗样的。
他见到我，满口媳妇老婆的浑话，还拉了我介绍给其他人，说我是他媳妇。积蓄多年的反感，一下子都涌了起来。骂了很多难听的话，混乱得自己都记不清，只觉得多年的委屈，一股脑儿都倒了出来。
他也不气，还当我吃醋，当着满街的人，把我扛回了他家。我当时只恨我胖的不够，竟让他这么轻松的扛回了家。
这也是我第一次感受到了男女力量的悬殊，无论我怎么努力的挣扎，都被他死死的压在身下。比起侵犯，他更多的是想逗弄我。
他说：“我对你这一身的小肥肉不感兴趣，不过让你在这个屋里和我呆上一个小时，出去以后你就说不清了，你只能是我的媳妇。”
还好，不多一会儿，我爸带着燕南，拿着斧子就把门砸开了。燕南气红了眼，举了斧子，就要砸宋雨森。宋雨森难得被吓到了，还好我反应快，扑过去死死抱住了燕南。
最后宋雨森答应，如果三年内他找到了更合适的人，就放过我。
我们家却是不敢放心，我爸赶紧拍电报给姑妈，第二天就买了票，把我送去了墨城。
这也是我不敢回南水最主要的原因，这样一个二世祖，发起浑来，谁都控制不了。他说过的话，也没有几句最后做了数。
好在因为宋雨森的原因，我在南水也没什么交好的朋友，整天呆在家里给燕南洗脑，也不无聊。
没回南水前，我一直觉得我冷眼对燕南，让他不再喜欢我，不想着跟我去墨城，也许那些事情就不会发生。
可是他往我身边一靠，扭捏着高大的身子撒娇，我心就软了。算了算了，我还是好好教他吧。
“燕南，你是不是最听我的话？”
“嗯。”
“那如果我让你去做没有道理的事呢？”
“你让我去做那就是道理！”燕南以为我在考验他衷心，极其马屁的回答。
我一扶额头，觉得头都大了两圈。
“不是，燕南，你已经十六岁，你必须有自己的想法。你喜欢我，所以顺着我。可是，当我说的话和你的想法不同的时候，那就代表可能我出了问题，这个时候你就应该提醒我。”
“姐姐，你是不想要我了吗？”燕南呜咽一声，缩成一团往我怀里钻，“姐姐，我不要和你分开，过完年，我跟你一起去墨城。”
我大骇，怎么没劝成他，还让他提前去墨城了！
“不行，燕南，你还小，你去墨城能做什么？”
“我已经十六了，可以挣钱养你了。”
“燕南，姐姐现在已经能挣钱养活自己，还能接济家里，不需要你那么早出来打工。”十六岁的热血男儿，到了花花绿绿的大城市，一脚踏错，后面就怎么都回不来了。我又想到前世，燕南跪在我脚边，抱着我的大腿，痛哭着喊姐姐救我。我心痛得，连死去的心都有。
“可是我也不知道能做什么。”
“燕南，你就没想过继续读书，考大学？”
“考大学？老爸说读书费钱，准备让我和你一样读个中专就出来上班。”
“你听老爸的还是听我的？”
“当然是听姐姐的。”
“那就好，其他的事交给我。燕南，你要知道，依靠别人永远都没有未来。”
燕南瞪着清澈的小鹿眼，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以南水的教育质量，除非是大哥这样的读书天才，否则不可能考得出去。
南水的隔壁是青峰市，虽然是地级市。但发展和教育，和南水不可同日而语。大哥的本科就是在青峰读的，后面才在导师的推荐，到墨大考研。
如果现在让燕南转学去青峰重读高中，应该还是有可能考上大学。
“不行，读书出来都多大了！”母亲想也不想的就反对。
“等他读书出来，两年挣的钱，能超过他读书多出来的这四年。”眼看父亲也犹豫着，我干脆从包里，把我的存折拿了出来，“这里是我这一年的存款，以后还会更多。我可以供燕南读书，也可以让你们不那么辛苦。”
我爸一下子变了脸，难得严肃的伸手拍在我手背上：“你说什么呢！我们能贪图你的钱？你一个女孩子在外面那么辛苦，还让你拿辛苦存下来的钱供儿子读书，我做不来这种事！燕南是男人，要养家也是该他来。”
母亲也捂了脸期期艾艾的哭：“我燕子命太苦了，出去一年回来瘦了这么大一圈。大姐一定是不喜欢你，克扣你伙食了。呜呜呜，我可怜的闺女啊！”
这又是什么脑回路？
“妈，你误会了，姑妈特别特别喜欢我，把我当亲女儿疼爱。大哥和五妹也对我很好，我在墨城交了很多朋友，工作也很顺利。这些钱是我单独拿出来给孝敬你们的，我自己还存了点的。”
说到姑妈，我爸也忍不住叹了口气，撇过脸不说话。看来，对我说的话，并不相信。
“真的，姑妈很喜欢我，还让我过完年去永宁和他们一起走。”
“说什么慌呢？去永宁和他一起走，他们还得到南水来坐火车呢！”
听我爸这么说完，我突然心里一动：“爸，要不我们请姑妈他们到家里坐一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