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皱紧了眉头,也不知道汤知益在这种环境里面呆了多久了,他跪坐在床边,面前还有一台电脑亮着蓝光。
对于我的到来,汤知益没有一丁点的反应,只是喝酒,看着文件,我能够望见他眼睛里的通红。
电脑屏幕里,有一半儿以上,都是宋东君之前的活动,汤知益在分析自己到底错在了哪里,让我看着揪心不已,缓缓地叹了口气:“汤知益,你在胡闹什么?”
“出去。”汤知益眼神也没有给我一个,只是冷冷淡淡的让我走,而我手上还拿着汤母塞给我的汤。
我将碗往他手边一放,死死的盯着他,如果汤知益敢动手给我打翻了,我下一秒就把碗扣在他的脸上。
但最后的结果是,我俩正在互相忽视,汤知益极力的忽视我,不看我,我也忽视他的不作为,直接靠着他做了下来。
令人作呕的酒味。
我抽动了下鼻翼,但并没有说话,这种气味实在是太难闻了,我一时半会儿都不想开口,却罕见的换来了我和汤知益的宁静相处。
他修长的手只是偶尔在屏幕上点击一下,我也饶有兴趣的看着,宋东君果然是有备而来,那一天回来的人根本就不是他,而是一个替身,和他长得很像的替身。
这让我不禁想起了宋东君所说的人,他在海城和一个很像我的女人睡在了一起。
如果这个女人有意顶替我的脸做些什么事情,应该会很危险。
在这几年的斗法里,我看事情是越来越长远,甚至于有些忧愁多虑,但防患于未然总是必要的,很快我就把找到这个女人提上了日程。
很快我还看见了汤知益公司发来的邮件,这几天的签字都是通过这台电脑而来。
我也大概了解了汤知益现在的窘境,原本大好的局势,让许多合作人又陷入了观望的状态。
“人有失手马有失蹄,不过是一次罢了。”我最不喜欢的就是因为一次的失败而变了个人样子的人。
汤知益以前不是这样的,不管宋东君再怎么压迫他,他都会和我一起奋战到底,可这一次就像是要被打垮了一样,日日缩在这个不见光的地方。
汤知益听见这话轻笑了一声,终于所有的酒都被他喝完了,才缓缓开口和我说了话:“他没死,你是不是很高兴。”
我抽了抽嘴角,忍住了就要蓬勃而出的怒火,他还是这么倔,自从分手到现在,只要一提及宋东君,话里话外都有着刀子,丝毫不怕我遍体鳞伤。
又是一支穿云箭,稳稳当当的扎在我的心口,而我则是不在意的笑了笑。
要放在之前,我一定会和汤知益呛起来,现在他这么难过,还是算了吧。
“说不上高兴,也不说不上不高兴,你没事就行了。”我默默地将他身边所有的空酒瓶还有烟灰缸一起拿走,沉吟片刻,我也就大肆的收拾起来。
这里实在是太乱了,汤知益不愿意和我说话,那我也就沉住气好了。
我给自己找到了事情做,反而汤知益则开始越来越不自在了,我看他换了几个坐姿,终于是开了口:“到了时间我自然会出去。”
“只是你现在还想不明白,你有时间等吗?”我没有和他对视,只留给他一个忙碌的背影,我知道汤知益自己最后会走出这次失败的阴影,但那需要多久?一天两天?还是一两个星期?
他是从泥潭里爬出来的,还有一身的脏污没有洗去,现在又停下来,那一切计划都会变成空口白话,什么都不能实现。
最后只剩下这道窗帘了,我丝毫没有停顿的用力拉开,外面不是艳阳高照的时候,院子里的灯光打了进来,让这个房间终于有了一丝人间的感觉。
汤知益没有在说话,他的沉默让我无从下手,骂也不行劝也不听,就在我没法子的时候,我猛然发现,他的沉默未免也太长了。
我轻手轻脚的靠近汤知益,推了推他的肩膀,随后发现,这个人终于是喝醉了。
从什么时候醉的睡着的?我都没有看出来,毕竟我没有靠他太近,汤知益浑身都竖起了尖刺,逼得我只能远远地。
现在这么一看,才发现他早已经喝的耳根通红,高度数的烈酒喝了这么几瓶,足够他睡得很沉。
但我相信醉酒过后的一切都会让他变得更好,让他知道自己要做些什么。
我费力的把汤知益抱上了床,他太重了,最后松手的时候,我一个重心不稳,险些倒在他的身上。
而我不曾想过的是,这个时候汤知益居然对我伸手一捞,将我死死的压在了怀里。
我倒在汤知益的胸口上,脚还悬在床边,却被他两腿一夹,一个翻身将我禁锢在了大床的中央。
很显然汤知益躺在了床上就把我当做枕头一类的东西了,整个人都骑在我的身上,叫我有些透不过气。
“喂!汤知益!”我戳了戳汤知益的腰试图让他先清醒一下,虽然说这种亲近非常久违,可我有些心虚。
万一他清醒过来之后又嘲讽我怎么办?我可不能让他这么放肆。
换来的只是汤知益的轻轻喘息,还极其不耐的“恩”了一声,随后将我抱得更紧了。
和那次喝醉如出一辙,他炙热的呼吸喷散在我的耳畔,让我的体温也是节节上升。
不如就这样陪他一会儿吧,等他醒了就知道自己做了什么蠢事。
这种被人拥在怀里的幸福感,让我有些窃喜,不为别的,就因为这个人是汤知益。
我抽出手轻轻的摸到了床边的毛毯,使劲一扯就盖在了我俩的身上,我也是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我和汤知益,许久没有这样相拥过了,这种温和又紧密的接触让我十分的安心。
“汤知益。”我往汤知益的怀里蹭了蹭,和以前一样,他则是轻轻应了一声,又把我往怀里揽了揽,手也摸到了我的发间。
就当我们两个都喝醉了吧!
我把眼睛一闭,也就靠在了汤知益的臂弯里,这几天的忧心也让我劳累,很快我就在汤知益的气息里安然入睡。
在意识消失之前,我还听见有人轻轻地喊我名字,可我实在是困了,只能朦胧的回答了一声。
“乔尔,乔尔。”那是低沉的嗓音,不断地围绕在我的耳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