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孙熙提到了这部电影,而贺攸清与陶天佑又是电影圈的人,自然有所涉猎,都知道这个故事的结局。只见孙熙从零钱袋里拿出一枚硬币,朱唇微启。
贺陶二人都凝神屏气,等着她开口,只见孙熙把硬币往天上一抛,掉下来的时候她用手按住。她说:“如果是人头,我就和贺攸清在一起。如果是字,我就和陶天佑在一起。”
说话间,她要翻开手掌,贺陶两人同时抓住她的手,不让她动弹。贺攸清皱眉说了句:“胡闹!”
陶天佑抿嘴一笑,说:“你不是这么儿戏吧?”
孙熙皱皱鼻子,露出无可奈何的神情,说:“那你们要我怎么办?”
贺陶二人面面相觑,陶天佑说:“你爱哪个多一些,就和哪个在一起。”
孙熙说:“我实在分不出,才会用这个办法。缘分就是或然率,我现在有一半的几率,和你们任何一个在一起。谁都不吃亏。只要硬币一开,我们就不用纠缠于痛苦的三角恋,不会再藕断丝连。这样不是干脆痛快吗?”
贺攸清先松开了手,说:“好,就这么决定。”
陶天佑见他如此大方,也不甘示弱,说:“我向来好运气。开就开!”
孙熙缓缓地把手掌打开,三个人同时凑上去,只见上面是个人头。贺攸清不期然笑了一下,陶天佑跳起来,说:“不算!”
贺攸清说:“愿赌服输。”他伸出手来,握了握陶天佑的右手,意思是跟他道别,让他不要影响孙熙和他的二人世界。
陶天佑讪讪地说:“好,我愿赌服输。我甘愿退出。”
孙熙给了他一个拥抱,说:“比我好的人多了去了,你要庆幸自己自由了。外面一大片花花草草等着你。”
陶天佑苦笑着拍了拍她的背,在她耳边说:“你倒是轻松。”
“我只是不想落了俗套,谁说分手一定要哭哭啼啼,恶言相对的。我们美好告别吧。”
陶天佑闭上眼睛,最后将孙熙搂了一搂,大步流星地转身离开。
目送着他出了门口,贺攸清一手将孙熙搂在怀里,说:“和别的男人卿卿我我,你就不怕我会生气吗?”
孙熙转过来,双手挂在他的脖子上,眨眨眼睛说:“你还好意思生气?为了你,我做了回老千。”
贺攸清会心地一笑,把桌上的硬币拿起来,只见两面都是人头。他的嘴巴合都合不拢,用硬币轻轻刮着孙熙的鼻子,问:“为什么这么做?”
“无他,我更爱你一些,但又不想长篇大论地和天佑说,我怎么怎么爱你,怎么怎么不爱他。那样,只会把场面搞得很可怜,我想我们在比较快乐的气氛下分手。”事实上,今天陶天佑约孙熙出来,孙熙已经有了准备。她准备这枚双面都是人头的硬币,就是想当陶天佑让她做决定的时候,以抛硬币的方式决定两人能否在一起。她本来会说:“如果是人头,我们就分手;如果是字,我们就在一起。”但没想到陶天佑约了贺攸清,她只能以这种换汤不换药的方式,宣布自己的答案。
贺攸清抿着嘴,问:“你不说给他听,能不能说给我听。我保证不会把场面搞得很可怜。”
孙熙收起笑容,正经地看着他,说:“攸清,我怕你。我怕你生气,怕你伤心,怕你不理我。”
贺攸清亲吻她的耳垂,在她耳边说:“熙,我也怕你。我怕你忧伤,怕你古灵精怪,怕你从我手中溜走。”
辛医生迎来了一位新病人,他是一名中年男子,M字额,清瘦隽永,打扮入时,只是他的脸上满是疲倦,有些失魂落魄。
他躺在为病人准备的沙发上,叹了一口长气,说:“医生,我怀疑自己得了人格分裂。”
辛医生正色说:“你为什么会有这个怀疑?”
他欲言又止,辛医生鼓励他:“你放轻松,慢慢说。这个房间里说的话,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
他又舒了一口长气,鼓足了勇气,说:“我看到另一个自己。”
“你的意思是,你看到自己的灵魂?”
“不,有一个跟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我正在照镜子,他突然从我身后走过来,对着我笑了一下!”他说到这里,情绪开始紧张。
辛医生提醒他放松,然后问:“你确定你真的看到人,会不会是你眼花?”
“绝对不会!那是大白天,厕所还有日光灯,我绝对不会看错!”
“你有没有双胞胎兄弟?”
他摇摇头,说:“没有,我确定我父母只生了我一个。发生这件事后,我第一时间打电话追问我的父母,甚至还问他们我是不是他们亲生的。他们保证他们是我的亲生父母,而且只生了我一个。我思前想后,还是不保险,把我们的DNA拿去化验,结果证明我是他们的亲生儿子,他们没有骗我。”
辛医生觉得新病人有些过于敏感,就算他突然在镜子中看到和自己一样的人,也不用激动到这个地步。为了安抚他,辛医生说:“有时候因为神经紧张,一时产生幻觉也是有的。你那天可能是产生了一个幻觉,所以才会看到和你一样的人。”
病人忧伤地叹了口气,说:“如果只是这样,我也不会来找你。我看到另一个自己后,就突然一阵晕眩,接着我就昏了过去。等我醒来的时候,我在一个厕格里,厕格的门从里面反锁。我一看手表,我足足昏迷了三个小时。”
辛医生说:“这件事有两个可能。第一,你产生了幻觉后又产生晕眩感,所以你会昏迷三小时。第二,你可能是过于劳累,所以睡着了。你睡着的时候做梦梦到了你刚才所说的场景。因为梦境太清晰,你才会分不清楚什么时候是现实,什么时候是梦。”
病人凄苦地望着天花板,说:“你听我说下去。那天我受邀请做一单案子的陪审员,我是主席,所以一定要我在场,陪审团才能有裁决。法庭审理完毕,陪审团退庭商议。在中场休息的时候,我上了个厕所。所以我醒来之后,一看手表,就想:‘不好,我错过了退庭讨论,大家那么多人等我一个!’。于是我急冲冲地跑进了商议厅,但是里面一个人都没有。”
“他们可能是去找你了。”
“我也是这样想,所以我马上在法院找他们。我慌慌张张在找他们的时候,一名陪审员走过来,跟我说‘主席,你刚才说得很有道理。嫌疑人无罪释放,都是因为你的一席话’。我听得莫名其妙,问她什么意思?她也用莫名其妙的眼神看着我。我问‘案子还在审理吗?’,她说‘主席,你开什么玩笑。案子一早审完了,你把判决都交上去啦。如果不是等我老公来接我,我也早就走了。’我急得满头是汗,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她本来不愿意和我多说,但见我这样着急,就把发生的事原原本本地告诉我。原来,在我昏迷的时候,有一个和我一模一样的人主持了陪审团的讨论,案件一早有了结果。这一切,都是我在昏迷时候发生的!也就是说,我以为自己在昏迷,其实我却去主持了一个会议!这不是人格分裂,是什么?”
辛医生再次请他镇定下来,他捏紧的双拳才慢慢放松。接着,辛医生问:“你确定那个陪审员说的是真话?”
他吞了口口水,说:“我听到这件事,第一反应就是不相信。所以我通过一定的程序,申请查看法院的闭路电视。虽然为了保护隐私,厕所里并没有闭路电视。但是我清楚地看到闭路电视里我下午一点半进入厕所,过了五分钟我就出来。两个小时后我又进了厕所,这次我过了五十五分钟才出来。也就是说,我真正在厕所昏迷的时间只有五十五分钟,其他时间我都在没有意识的情况下进行活动。可对这段时间,我一点记忆都没有!这两天我搜索枯肠,就是回忆不起来那三小时我干了什么!我都快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