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欧阳韵轩一瞧即知,这些便是前阵子闹得满城风雨,沸沸扬扬的八卦杂志,一时之间儿,欧阳韵轩惊慌意乱,面红耳赤,着急辩解道:“爸爸,这都是那些儿没事找事的狗仔队胡编乱造,捕风捉影,您就不要多想啦!”欧阳灏天急道:“这些风花雪月可以胡编乱造,但打人生事给进派出所这事儿总不会是假的吧?难道也是那些儿狗仔队没事找事陷害他?”
欧阳韵轩又只能低吟道:“也许那天他喝多啦,冲动,……”欧阳灏天又气道:“好,打人是喝多了,冲动,把前女友招至身边,难道也是喝多了冲动吗?”
这会儿,欧阳灏天的每一句话似乎都是在欧阳韵轩的伤口上撒盐,痛心欲绝,不堪忍受,但不知为何,欧阳韵轩还是不顾一切,死心踏地为他辩解。
没一会儿,欧阳韵轩又小心翼翼道:“那不正好证明他光明坦荡嘛!”一脸苦涩,愁眉不展,声音低得连她自己都听不见。
欧阳灏天又一脸不解,失望道:“韵轩,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爸爸都不认识你啦?你以前那种争强好胜的性子哪里去啦?你就忍心他整天跟着别的女人眉来眼去,藕断丝连?你跟爸爸说说,他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药儿,把你哄得连性子都没啦,失魂落魄,毫无主意,生生一活死人。”
欧阳韵轩又辩解道:“爸儿,你在说什么呢,他什么都没有做,我就是实事求是,相信自己的眼睛,相信自己的感觉。如果他真有什么企图,早在您老把家产交给他的那一刻就远走高飞,不见人影啦,又何必等到现在。”欧阳灏天亦是一脸疑惑,不知所言,欧阳韵轩又道:“爸爸,在您住院的这些日子里,是他用生命默默地守护着我们,如果不是他死死撑着,我不敢想象我们家现在是怎么样子,我和碧轩能否站在你面前?”
一听这话儿,欧阳灏天心头又不由一震,彷徨不定,哀声叹气道:“他完全变了个人,最近的所作所为更跟以往大相径庭,我不得不……,艾豪是爸爸一生的心血,我不想就这样毁啦。”欧阳韵轩又安慰道:“爸爸,你应该相信自己的眼光,相信小可。”欧阳灏天只能沉默,过了半天,又沉吟道:“爸爸希望你是对的,但绿柳山庄这个项目不到万不得已,我是绝不会同意的。”欧阳韵轩急道:“可是他……。”话未言尽,欧阳灏天便抢道:“韵轩,你毕竟太年轻啦,这件事就听爸爸的。”
眼瞧爸爸态度坚决,不容置疑,欧阳韵轩欲言又止,她深知爸爸一直是一个言必信行必果之人,一旦决定了的事情绝不会轻易改变,除非天塌下来。
这会儿,欧阳韵轩心底暗暗忖度:爸爸正在气头上,权宜之计,只能先从了他的意儿,待日后再慢慢打算。
没一会儿,欧阳韵轩又强颜欢笑,转移话题,捞起家常来,但欧阳灏天是何等精明之人,岂能让一黄毛丫头儿三言两语就糊弄过去儿,一瞧便知自己这傻女儿意在转移分散自己的戒心,不动声色地为她的“如意郎君”说情讨好。
欧阳灏天心如刀割,但亦不点破儿,装聋作哑,如无其事,心底不由暗暗嘀咕:“女儿啊,不要怪爸爸过河拆桥,无情无义,人心隔肚皮,爸爸也是没有办法。有道是当局者迷,你已经陷得太深儿,很多事情看不清瞧不透儿,……爸爸知道你用心良苦,你是不想爸爸跟小可儿起分歧,闹别扭,破坏了一家人的和和美美,团团圆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啦,一眨眼儿又是黄昏,萧可又风尘仆仆赶进病房,感觉父女俩儿似乎有些儿闷闷不乐,郁郁寡欢,仿佛有什么心事儿一般儿,空气中充满着压抑与苦闷,丝毫没有往日的甜蜜与欢喜。
“爸儿,您是不是哪儿不舒服?”萧可依然关心备至,朗朗问道。
“可能是医院呆太久啦,闷得慌儿,实在怀念家里的空气!”欧阳灏天不动声色道。
欧阳韵轩始终不语不发,双眼无奈地凝视着萧可,神光之中满是忧虑之色儿。
此时此刻,欧阳韵轩这一忧虑的眼眸,萧可感觉其中暗含千言万语,仿佛在暗示些儿什么,但还是满腹疑惑,不知为何意?又朗朗道:“爸儿,您大病初愈,不能着急出院儿,等过些日子我忙完啦,一定陪你好好逛逛儿,到时候你想去哪里我就陪你去哪里,您说好不好?”欧阳灏天淡淡道:“你事儿多,我担心你永远都忙不完儿。”萧可道:“世上哪有忙不完的事儿,我相信这一天不会太遥远。”
欧阳韵轩一直呆呆地坐着,深知爸爸这是话中有话,但只能咬着牙,装聋作哑,视若罔闻。
“韵轩,爸爸突然有些饿啦,赶紧回去给爸爸准备好吃的。”正说着儿,欧阳灏天又不动声色道。
这时,欧阳韵轩望着墙上的挂钟,愕然万分,爸爸这是怎么啦,方才不是刚吃过东西吗,怎么这会儿又饿啦?一思一想,顿时恍然大悟,脸色微变,爸爸这是有意支开自己好质问萧可,欧阳韵轩又左右为难,无可奈何道:“爸儿,那我先回去啦,您大病初愈一定要好好保重身体,多少荣华富贵都是过眼云烟而已,您是我们欧阳家的天儿,要再急出个儿好歹来儿,我们家就永无宁日啦!”说着儿,又一脸忧虑道:“你好好照顾爸爸,他身体还没痊愈,你一定要让他舒舒服服的,不能有丝毫的不顺心儿,记住了吗?”说着儿,又含情脉脉地凝视俩人,然后忧心而去。
此刻,萧可只觉欧阳韵轩话中有话,但依然一头雾水,不知所以,一种不好的预感隐隐涌上心间儿。
欧阳灏天又不由喃喃道:“这丫头儿没事儿就是喜欢瞎操心,我都这把年纪啦,难道还不懂得照顾自己?”萧可平静道:“韵轩也是关心您嘛。”欧阳灏天道:“小可呀,韵轩进公司也有些日子啦,你觉得她能力怎么样?”萧可稍稍迟疑,又朗朗道:“韵轩可是国外顶尖大学毕业的MBA,能力自然不在话下儿,只是她刚回国儿,对公司的情况还不甚了解,我坚信从有一天,她一定能独当一面,绝不会让您失望。”欧阳灏天不动声色,又半开玩笑道:“这丫头儿要真能独当一面啦,那你不是得下岗啦?”
萧可又朗朗笑道:“求之不得呢,那我就算名正言顺地吃软饭啦!”说着,俩人又不由呵呵一笑,欧阳灏天又沉吟道:“韵轩要执掌艾豪,只怕还嫩了点儿。”萧可又笑道:“虎父无犬女儿,我们应该相信她。”
这时,欧阳灏天又深深吸口气儿,淡淡道:“一提到公司,我突然想起一件很滑稽的的事来,今天看了报纸,上面说我们艾豪准备把绿柳山庄那块地儿给转出去儿,我一看就知道这些儿媒体在胡说八道,信口开河,可儿你说是不是?那么好的一块儿地,价值连城,难道我们艾豪疯了吗,干嘛要把它卖掉?难道他们不知道,当初我欧阳灏天了这块地儿已经倾尽了公司之力,这样做我们不是血本无归,自寻死路吗?”
此刻,萧可方枉然大悟,明白这大小姐儿话中之意儿,原来她早就知道爸爸准备质问此事儿,所以才说那些儿话来暗示自己,不要违背爸爸的意愿,一时之间儿,萧可脑子一片空白儿,冷汗直冒,手足失措。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不知几时,萧可深深吸了口气,低吟道:“爸爸,对不起儿,公司现在的形势非常严峻,我也实在没有办法,才不得不这样做。”
此刻,萧可就像一个做了错事的小孩儿,正在默默地等待大人的聆训与惩罚,坦白之后就是沉默,死一般儿的沉默,死一般的寂静,仿佛空气凝结,呼吸已经停止,萧可只能咬着牙儿,低着头儿,苦苦地支撑身体,这种等待,这种沉默比死还痛苦,必死还难受。
这会儿,亦不知过了多久,欧阳灏天终于打破了这煎熬的沉默,窒息的寂静,沉吟道:“可能是爸爸离开公司太久啦,对公司的情况已经不了解,但那块地儿是爸爸一生的梦,也是艾豪未来的希望,我不想就这样拱手让人,就看在爸爸的面子上,先缓一缓儿!”过了半响儿,萧可又痛苦道:“爸爸,我能理解您的心情,只怪我无能,把公司弄成今天这个样子,但事已至此,我也只能舍车保帅,壮志断腕,否则,艾豪真的很危险。”欧阳灏天哀声道:“难道就不能跟银行贷款吗?”萧可道:“上次危机我们跟银行的借贷都还没还上,他们怎么可能还会借钱给我们。”
欧阳灏天又沉吟道:“就听爸爸的,先缓一缓,我相信天无绝人之路。”虽说语气平和,但却是斩钉截铁,不容质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