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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顾敻五十五首

顾敻,字琼之。生卒年、籍贯不详,五代词人。前蜀王建时,他以小臣给事内庭,擢茂州刺史。后蜀建国,他又事孟知祥,累官至太尉。《花间集》称其顾太尉。他善艳词,词风似温庭筠。

虞美人

其一

晓莺啼破相思梦,帘捲金泥凤。

宿妆犹在酒初醒,翠翘慵整倚云屏,转娉婷。

香檀细画侵桃脸,罗袂轻轻敛。

佳期堪恨再难寻,绿芜满院柳成阴,负春心。

【注释】

金泥凤:帘上金粉所饰的凤凰形花纹。

香檀:浅红色化妆品,用以涂口或眉。

绿芜:指绿色杂草。

负春心:指辜负了女子对男子的爱慕之情。

其二

触帘风送景阳钟,鸳被绣花重。

晓帷初捲冷烟浓,翠匀粉黛好仪容,思娇慵。

起来无语理朝妆,宝匣镜凝光。

绿荷相倚满池塘,露清枕簟藕花香,恨悠扬。

【注释】

景阳钟:南朝齐武帝以宫深不闻端门鼓漏声,置钟于景阳楼上以应五鼓。宫人闻钟声,早起妆饰。此处泛指钟声。

粉黛:古代妇女用的化妆品。粉以饰面,黛以画眉。

其三

翠屏闲掩垂珠箔,丝雨笼池阁。

露沾红藕咽清香,谢娘娇极不成狂,罢朝妆。

小金鸂鶒沉烟细,腻枕堆云髻。

浅眉微敛注檀轻,旧欢时有梦魂惊,悔多情。

【注释】

珠箔:珠帘。

小金鸂鶒:装饰有鸂鶒图案的金属香炉。

沉烟:沉香的焚烟。

注檀轻:浅涂红唇。

其四

碧梧桐映纱窗晚,花谢莺声懒。

小屏屈曲掩青山,翠帷香粉玉炉寒,两蛾攒。

颠狂少年轻离别,辜负春时节。

画罗红袂有啼痕,魂消无语倚闺门,欲黄昏。

【注释】

屈曲:指小屏上用以折叠的环纽。

玉炉寒:香炉中已经熄火。

两蛾攒:双眉皱着。

颠狂:通癫狂。

其五

深闺春色劳思想,恨共春芜长。

黄鹂娇啭泥芳妍,杏枝如画倚轻烟,鎻窗前。

凭栏愁立双蛾细,柳影斜摇砌。

玉郎还是不还家,教人魂梦逐杨花,绕天涯。

【注释】

劳思想:勤思念。

春芜:春日的杂草。

泥芳妍:在花间萦回。

砌:台阶。

其六

少年艳质胜琼英,早晚别三清。

莲冠稳簪钿篦横,飘飘罗袖碧云轻,画难成。

迟迟少转腰身袅,翠靥眉心小。

醮坛风急杏花香。此时恨不驾鸾凤,访刘郎。

【注释】

琼英:看起来像玉的石头。

三清:仙境。

莲冠:道家所戴的莲花冠。

稳簪:将簪子插稳。

醮坛:道士祈祷的坛。

鸾凤:鸾鸟与凤凰。

河传

其一

燕飏,晴景。小窗屏暖,鸳鸯交颈。

菱花掩却翠鬟欹,慵整。海棠帘外影。

绣帷香断金鸂鶒,无消息,心事空相忆。

倚东风,春正浓。愁红,泪痕衣上重。

【注释】

燕飏:燕高飞。

鸳鸯交颈:此处指屏上绘的鸳鸯图案。

金鸂鶒:装饰有鸂鶒图案的金属香炉。

其二

曲槛,春晚,碧流纹细,绿杨丝软。

露花鲜,杏枝繁,莺啭,野芜平似剪。

直是人间到天上,堪游赏,醉眼疑屏障。

对池塘,惜韶光,断肠,为花须尽狂。

【注释】

曲槛:弯曲的栏杆。

碧流:绿水。

露花鲜:带露珠的花朵,看起来格外鲜艳。

野芜:野草。

韶光:美好的春光,此处借指美好的青春年华。

其三

棹举,舟去,波光渺渺,不知何处。

岸花汀草共依依,雨微,鹧鸪相逐飞。

天涯离恨江声咽,啼猿切,此意向谁说。

倚兰桡,独无聊。魂消,小炉香欲焦。

【注释】

兰桡:指兰舟。

欲焦:将要烧成灰烬的意思。

甘州子

其一

一炉龙麝锦帷傍,屏掩映,烛荧煌。

禁楼刁斗喜初长,罗荐绣鸳鸯。

山枕上,私语口脂香。

【注释】

龙麝:指龙涎香和麝香。

荧煌:烛光半明半暗。

刁斗:小铃。此处指宫中传夜铃,古代行军用具。

罗荐:此处指罗席。

其二

每逢清夜与良晨,多怅望,足伤神。

云迷水隔意中人,寂寞绣罗茵。

山枕上,几点泪痕新。

【注释】

罗茵:指丝罗褥子。

其三

曾如刘阮访仙踪,深洞客,此时逢。

绮筵散后绣衾同,款曲见韶容。

山枕上,长是怯晨钟。

【注释】

刘阮访仙踪:用刘晨、阮肇采药遇仙女的典故。

深洞客:既指刘晨、阮肇所遇的仙女,也指所爱的深闺女子。

款曲:诉说衷情委屈,表达诚挚殷勤的心意。

韶容:指美丽的容貌。

其四

露桃花里小楼深,持玉盏,听瑶琴。

醉归青琐入鸳衾,月色照衣襟。

山枕上,翠钿镇眉心。

【注释】

瑶琴:用玉装饰的琴。

青琐:雕花的窗。此处代指闺房。

镇:压。

其五

红炉深夜醉调笙,敲拍处,玉纤轻。

小屏古画岸低平,烟月满闲庭。

山枕上,灯背脸波横。

【注释】

红炉:火烧得非常旺的香炉。

玉纤:纤细如玉的手指。

玉楼春

其一

月照玉楼春漏促,飒飒风摇庭砌竹。

梦惊鸳被觉来时,何处管弦声断续。

惆怅少年游冶去,枕上两蛾攒细绿。

晓莺帘外语花枝,背帐犹残红蜡烛。

【注释】

庭砌:指庭前的台阶。

游冶:野游,出游寻乐,后多指声色犬马之类的娱乐。

其二

柳映玉楼春日晚,雨细风轻烟草软。

画堂鹦鹉语雕笼,金粉小屏犹半掩。

香灭绣帷人寂寂,倚槛无言愁思远。

恨郎何处纵疎狂,长使含啼眉不展。

【注释】

纵疎狂:放纵不羁的意思。

其三

月皎露华窗影细,风送菊香沾绣袂。

博山炉冷水沉微,惆怅金闺终日闭。

懒展罗衾垂玉箸,羞对菱花簪宝髻。

良宵好事枉教休,无计奈他狂耍壻。

【注释】

水沉:即沉水,为沉香木之心节,置水则沉。此处指以沉香木所做的香料即将燃尽。

玉箸:比喻眼泪。

无计奈他:无计奈他,奈何不了他。

狂耍壻:指女子放荡不羁的丈夫。

其四

拂水双飞来去燕,曲槛小屏山六扇。

春愁凝思结眉心,绿绮懒调红锦荐。

话别情多声欲战,玉箸痕留红粉面。

镇长独立到黄昏,却怕良宵频梦见。

【注释】

绿绮:古琴名,相传汉朝人司马相如作《玉如意赋》,梁王悦之,赐以绿绮琴。

红锦荐:指红锦席。

声欲战:声音颤动。

镇长:常常很久的。

浣溪沙

其一

春色迷人恨正赊,可堪荡子不还家。

细风轻露着梨花,帘外有情双燕飏。

槛前无力绿杨斜,小屏狂梦极天涯。

【注释】

恨正赊:赊:长。恨正赊就是恨正长。

可堪:哪堪。

荡子:指离家远去,羁旅忘返的男子。

飏:飞。

其二

红藕香寒翠渚平,月笼虚阁夜蛩清。

塞鸿惊梦两牵情,宝帐玉炉残麝冷。

罗衣金缕暗尘生,小窗孤烛泪纵横。

【注释】

翠渚:绿色的小洲。

蛩:蟋蟀。

两牵情:两厢牵挂怀念之情,偏重于闺中人怀念远人之情。

其三

荷芰风轻帘幕香,绣衣鸂鶒泳回塘。

小屏闲掩旧潇湘,恨入空帷鸾影独。

泪凝双脸渚莲光,薄情年少悔思量。

【注释】

芰:菱科植物,生水中,叶浮水面,夏日开花,白色,结果实,为菱角。

绣衣鸂鶒:鸂鶒的羽毛如绣花衣裳。

潇湘:屏风所画潇湘图。

渚莲光:指女子流泪的脸颊好像莲花上的露光。

其四

惆怅经年别谢娘,月窗花院好风光。

此时相望最情伤,青鸟不来传锦字。

瑶姬何处鎻兰房,忍教魂梦两茫茫。

【注释】

青鸟:此处代指信使。

锦字:即织锦字书,代指女子寄给郎君的书信。

瑶姬:神女,此处指所思念的心爱的女子。

忍:怎能,岂可,常用于反诘句中。忍,此处实际上指不忍。

其五

庭菊飘黄玉露浓,冷莎偎砌隐鸣蛩。

何期良夜得相逢,背帐风摇红蜡滴。

惹香梦暖绣衾重,觉来枕上怯晨钟。

【注释】

冷莎偎砌:莎草偎倚着庭阶,疯狂地长着。

隐鸣蛩:蟋蟀藏在台阶的草丛中鸣叫。

其六

云淡风高叶乱飞,小庭寒雨绿苔微。

深闺人静掩屏帷,粉黛暗愁金带枕。

鸳鸯空绕画罗衣,那堪辜负不思归。

【注释】

粉黛:此处代指闺中人。

金带枕:指甄后玉镂金带枕。

其七

雁响遥天玉漏清,小纱窗外月胧明。

翠帷金鸭炷香平,何处不归音信断。

良宵空使攀魂惊,簟凉枕冷不胜情。

【注释】

炷香:焚香。

不胜情:离别之情难以经受。

其八

露白蟾明又到秋,佳期幽会两悠悠。

梦牵情役几时休,记得泥人微敛黛。

无言斜倚小书楼,暗思前事不胜愁。

【注释】

蟾明:即月明。

泥人:软缠人。

酒泉子

其一

杨柳舞风,轻惹春烟残雨。

杏花愁,莺正语,画楼东。

锦屏寂寞思无穷,还是不知消息。

镜尘生,珠泪滴,损仪容。

其二

罗带缕金,兰麝烟凝魂断。

画屏欹,云鬓乱,恨难任。

几回垂泪滴鸳衾,薄情何处去。

月临窗,花满树,信沉沉。

其三

小槛日斜,风度绿窗人悄悄。

翠帷闲掩舞双鸾,旧香寒。

别来情绪转难拚,韶颜看却老。

依稀粉上有啼痕,暗销魂。

【注释】

难拚:难舍的意思。

却:又。

其四

黛薄红深,约掠绿鬟云腻。

小鸳鸯,金翡翠,称人心。

锦鳞无处传幽意,海燕兰堂春又去。

隔年书,千点泪,恨难任。

【注释】

约掠:粗略地梳理。

腻:油光。此处指头发细柔而光润。

锦鳞:鱼。以鳞代鱼,以鱼代书信。此处指传书的鱼。

其五

掩却菱花,收拾翠钿休上面。

金虫玉燕,鎻香奁,恨厌厌。

云鬟半坠懒重簪,泪侵山枕湿。

银灯背帐梦方酣,雁飞南。

【注释】

休上面:不化妆,也不戴首饰。

金虫玉燕:指代首饰。

厌厌:形容精神不振的样子。

其六

水碧风清,入槛细香红藕腻。

谢娘敛翠,恨无涯,小屏斜。

堪憎荡子不还家,漫留罗带结。

帐深枕腻炷沉烟,负当年。

【注释】

腻:滑泽,细柔而有光泽。

漫留:空留,虚有。意思是说,罗带虽结同心,但人却浪荡不归。

其七

黛怨红羞,掩映画堂春欲暮。

残花微雨,隔青楼,思悠悠。

芳菲时节看将度,寂寞无人还独语。

画罗襦,香粉污,不胜愁。

杨柳枝

秋夜香闺思寂寥,漏迢迢。

鸳帷罗幌麝烟销,烛光摇。

正忆玉郎游荡去,无寻处。

更闻帘外雨萧萧,滴芭蕉。

【注释】

迢迢:形容漫长。

遐方怨

帘影细,簟纹平。

象纱笼玉指,缕金罗扇轻。

嫩红双脸似花明,两条眉黛远山横。

风箫歇,镜尘生。

辽塞音书绝,梦魂长暗惊。

玉郎经岁负娉婷,教人怎不恨无情。

【注释】

象纱:纱名,薄而略透明。

远山横:指眉着黛色就如同远山横卧一样。

娉婷:姿态美好。

献衷心

绣鸳鸯帐暖,画孔雀屏欹。

人悄悄,明月时,想昔年欢笑,恨今日分离。

银釭背,铜漏永,阻佳期。

小炉烟细,虚阁帘垂。

几多心事,暗地思惟。

被娇娥牵役,魂梦如痴。

金闺裏,山枕上,始应知。

【注释】

绣鸳鸯帐暖,画孔雀屏欹:即鸳鸯绣帐暖,孔雀画屏欹。《雨村词话》认为,此二句为“词中折腰句法”,即将“绣枕”之“绣”,“画屏”之“画”置于该句之前。

铜漏永:铜壶滴漏声悠长。永:长,不断的意思。

思惟:思量。

娇娥:泛指貌美的女子。

牵役:指心情被牵动而不能自主。

应天长

瑟瑟罗裙金线缕,轻透鹅黄香画袴。

垂交带,盘鹦鹉,袅袅翠翘移玉步。

背人匀檀注,慢转横波偷觑。

敛黛春情暗许,倚屏慵不语。

【注释】

画袴:即彩色套裤。

盘鹦鹉:带上绣着鹦鹉的图案。

袅袅:此处指金钗之类的头饰因走动而颤抖的样子。

檀注:指唇上的胭红。

偷觑:偷偷看。

春情:男女之间的爱恋之情。

诉衷情

其一

香灭帘垂春漏永,整鸳衾。

罗带重,双凤,缕黄金。

窗外月光临,沉沉。

断肠无处寻,负春心。

其二

永夜抛人何处去,绝来音。

香阁掩,眉敛,月将沉。

怎忍不相寻?鸳孤衾。

换我心为你心,始知相忆深。

【注释】

永夜:长长的黑夜。

孤衾:此处指独眠,一个人过夜。

荷叶杯

其一

春尽小庭花落,寂寞。

凭槛敛双眉,忍教成病忆佳期。

知么知,知么知。

其二

歌发谁家筵上,寥亮。

别恨正悠悠,兰釭背帐月当楼。

愁么愁,愁么愁。

【注释】

寥亮:指声音清越高远。

其三

弱柳好花尽拆,晴陌。

陌上少年郎,满身兰麝扑人香。

狂么狂,狂么狂。

【注释】

尽拆:尽裂。

其四

记得那时相见,胆战。

鬓乱四肢柔,泥人无语不抬头。

羞么羞,羞么羞。

其五

夜久歌声怨咽,残月。

菊冷露微微,看看湿透缕金衣。

归么归,归么归。

其六

我忆君诗最苦,知否。

字字尽关心,红笺写寄表情深。

吟么吟,吟么吟。

其七

金鸭香浓鸳被,枕腻。

小髻簇花钿,腰如细柳脸如莲。

怜么怜,怜么怜。

其八

曲砌蝶飞烟暖,春半。

花发柳垂条,花如双脸柳如腰。

娇么娇,娇么娇。

【注释】

曲砌:指曲折的台阶。

其九

一去又乖期信,春尽。

满院长莓苔,手挼裙带独徘徊。

来么来,来么来。

【注释】

乖期信:违背约会的日期,爽约的意思。

渔歌子

晓风清,幽沼绿,倚栏凝望珍禽浴。

画帘垂,翠屏曲,满袖荷香馥郁。

好摅怀,堪寓目,身闲心静平生足。

酒杯深,光影促,名利无心较逐。

【注释】

幽沼绿:深池碧绿的意思。

馥郁:香气浓烈。

摅怀:抒怀,抒发感情。

寓目:观看,过目,欣赏。

光影促:岁月短促,此处指人生短暂。

较逐:角逐。

临江仙

其一

碧染长空池似镜,倚楼闲望凝情。

满衣红藕细香清。象床珍簟,山障掩,玉琴横。

暗想昔时欢笑事,如今赢得愁生。

博山炉暖淡烟轻。蝉吟人静,残日傍,小窗明。

【注释】

象床:以象牙为饰的床,指代华贵的床。

山障掩:屏风掩。

其二

幽闺小槛春光晚,柳浓花淡莺稀。

旧欢思想尚依依,翠颦红敛,终日损芳菲。

何事狂夫音信断,不如梁燕犹归。

画意深处麝烟微,屏虚枕冷,风细雨霏霏。

【注释】

思想:思念。

损芳菲:比喻红颜衰老。

何事:为什么。

狂夫:此处指对自己丈夫的称呼,带有怨恨之意。

其三

月色穿帘风入竹,倚屏双黛愁时。

砌花含露两三枝,如啼恨脸,魂断损容仪。

香烬暗消金鸭冷,可堪辜负前期。

绣襦不整鬓鬟欹,几多惆怅,情绪在天涯。

【注释】

砌花:种植在台阶前的花。

如啼恨脸:含着露水的花朵好像美女带怨而流泪的脸。

醉公子

其一

漠漠秋云淡,红耦香侵槛。

枕欹小山屏,金铺向晚扃。

睡起横波慢,独望情何限。

衰柳数声蝉,魂消似去年。

【注释】

金铺:此处指门。

扃:关闭。

横波:此处指眼睛。

其二

岸柳垂金线,雨晴莺石啭。

家住绿杨边,往来多少年。

马嘶芳草远,高楼帘半捲。

敛袖翠蛾攒,相逢尔许难。

【注释】

尔许难:如此难,这样难。

更漏子

旧欢娱,新怅望,拥鼻含颦楼上。

浓柳翠,晚霞微,江鸥接翼飞。

帘半捲,屏斜掩,远岫参差迷眼。

歌满耳,酒盈樽,前非不要论。

【注释】

拥鼻含颦:掩鼻皱眉,指人心酸难过时的愁苦状态。

远岫:远山。此处指山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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