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正抡着四条比肥猪腰还粗的臂膀,凶猛地捶打着一株粗细足够几十人合抱的石桑。
巨大的石桑树这时也像不倒翁似的连连摇晃,枝叶如雨一般散落在地上铺了厚厚一层,眼看着随时都可能倾倒。
这是何等可怕的巨力,两人都被这一幕吓住了。
再看那近十米的庞大身躯,简直就跟一座移动的三层小楼相仿,只远远看到背影就忍不住转身欲逃。
“妥妥的高达六阶,甚至可能是六阶巅峰的妖兽……”乔祈镇发出吟呻似的声音,“而且不是普通妖兽,这是一只异血种,比普通的熊罡强大得多。”
六阶异血妖兽的血、肉、骨不管练体还是筑基,吃下都有莫大的好处。
特别是还处于换血阶的宋暮阳来说,他现在亟需高阶妖兽的血肉进补,如果连横肉带妖脔把这整只四臂熊罡都吃下去,他马上就可以达到筑基之境。
“要是能杀死它就好了。”一个不切实际想法悄然从脑中冒了出来,马上就被宋暮阳几脚重重踩灭了。
那是找死!
绝对的实力摆在那里,若是曾经筑基六层的宋暮阳还能跟它正面刚一下,现在两人除出逃走根本干不了什么。
“有人躲在那株石桑树上。”乔祈镇道。
“嗯。”宋暮阳也看到了,地上有一具踩得稀烂的尸体,大约是没抱住或者树枝断了掉下来的。
树枝上还骑抱着三男两女,其中一个女的,脸色惨白已经摇摇欲坠,看样挺不住一时半刻了。
看到宋暮阳两人之后,树上五人眼中原本亮起的希望又灰暗下来。其中一个白衣男子见两人打算离开,突然大声招呼道:“你们都是碧霜谷弟子吧,我是严柳。快帮我们把这只熊罡引走。等我回到本门一定请我父将你们收入内门。”
虽然危在旦夕,那颐指气使的神气依旧像是呼喝家奴一般。
宋暮阳不是乔祈镇,自然不知严家在碧霜谷有多显赫,皱了皱眉道:“我是紫彤的杂役,就是路过看看,你还有啥遗言,我一定帮你们带到。”
严柳英俊的脸上泛出一丝怒气,“不管你是四宗哪一宗的,只要帮我引走这只熊罡,我严某出一千元石!要是你俩今日离开了,将来我也会找到你们!”
此人先是诱之以利,接着又加以威逼,显然是怕这唯二的救命稻草跑了,要紧紧抓住。至于两人是什么修为,能不能逃得掉全不在他考虑之内。
宋暮阳冷哼一声就要离开,就听树上又有一个惊惶的声音道:“乔祈镇你看到了严师兄,难道见死不救吗?还不快点把熊罡引开!”
“乔兄别理他们,一个都活不了,难道还怕他们回去找你麻烦。”
乔祈镇脸上露出一个艰难的微笑道:“要是我不帮他,乔家真的会有麻烦……”接着仿佛下了决心似的,“宋兄弟你先离开吧。”
宋暮阳有些不解道:“乔大哥,你这是何必呢?”
“碧霜谷的第一大家族向来是严家,延绵数百年盘根错节,我们乔家祖父辈起就依附严家,如果我见死不救,乔家必然会受连累。”
乔祈镇语气透着不甘,又低叹一声:“宋兄弟你先走吧。”
石桑树上严柳已经等不及地再次大叫道:“乔……那个乔什么你别磨蹭了,快!快点把这熊罡引走!”
宋暮阳暗骂一声,近来他与乔祈镇相处不错,脾气相投。若是换成郭鹤临他都不用丝毫犹豫,但是就这么看着乔祈镇去死他还是忍不下心。
他还在想着怎么才能引走熊罡,乔祈镇已经拔出长剑朝熊罡冲了过去。
宋暮阳上前一把拉住他,“你疯了,引走它也不用跑过去砍吧。”
乔祈镇苦笑:“除了这办法还能如何?扔石头砸它,它都不会疼。”
“说的也是。”
宋暮阳突然看到熊罡左眼鲜血淋淋,原本压下的妄想又死灰复燃了。
只要能弄死这只四臂熊罡,用它进补我就能一步登天,马上冲击筑基了!
它现在瞎了一只眼,实力大损,怎么看都值得一拼!
他朝严柳大声问道:“它的眼睛是你们弄瞎的?”
“那是当然!”严柳得意地说道。
宋暮阳暗骂了一句傻笔,怪不得跟你们没完没了。
转身对乔祈镇道,“你去那边爬到树上,按我说的话做……”
待乔祈镇半信半疑离开,宋暮阳拔出雪月剑慢慢绕到熊罡背后等待机会。
熊罡似乎仍处在狂暴状态,或者对于背后接近的这个一脚就能踩扁的小蚂蚁根本就不在乎。
但是树上几人却都闹不懂这个紫彤的杂役要干嘛。
就凭他那低微的修为,拿把破剑还想杀熊罡?
严柳忍不住大吼道:“你要作死也把它引远点再死,别在这里耍花样,快点把它引走!听不懂吗?”
宋暮阳仿佛没有听到他说话,全部心神都放在了四臂熊罡身上。
在对方面前,他一个不小心就会陷入万劫不复,的确容不得他半点大意。
突然远处石桑上一道剑刃反射的白光准确落在四臂熊罡那只完好的眼睛上。
好!宋暮阳等得就是这一刻,全力施展出那一招血溅五步,身体如一条游龙绕着四臂熊罡的躯干一个巧妙的回旋就猛然出现在它的肩头。
接着,迅捷利索的一剑自四臂熊罡的耳中贯入,不及抽剑,他又一跃而起,接着轰地一声巨响,四臂熊罡的巴掌便重重轰在他刚刚落足的肩头。
噗!半空中青象剑又从他手中刺出,正中四臂熊罡仅存的那只眼睛,深深刺入眼窝。
“嗷!”直到此时四臂熊罡终于发出一声震天惨嚎。
“啊!”那名摇摇欲坠的女子再也坚持不住,从石桑枝上跌落了下来,惊恐的声音夹杂在熊罡的惨嚎里被掩盖得小若蚊蝇。
扑嗵,扑嗵……
女子和宋暮阳相继落地。马上连滚带爬着逃开了大脚的踏践。
四臂熊罡不甘的怒吼慢慢低沉的宛若呜咽,歪歪斜斜连续撞上了五六棵大树,最后终于扑倒在一棵树下不动了。
石桑树上的几人终于从震惊中缓过神来,犹自不能相信。
“就这么死了?”
“这杂役好历害的身法!”
“哼,还不是严师兄历害,先刺瞎了狗熊一只眼睛,如果两眼完好,这小子哪有半点机会得手。”
三男一女都不愿承认,他们被一个不入流的杂役给救了,特别是对方连筑基的边都没摸到呢,这简直太丢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