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卿浑身冰冷的在路上游荡,脑子里都是那个女人的背影和意味深长的笑容,她就那么自然而然的挽上谢骏霖的胳膊,而谢骏霖居然还等她下车给她递大衣,与她一起并肩走进丽都。
每一个画面都在撕咬着荣卿的理智”卿在迷中”难道这就是所谓的迷?难道她就是谢骏霖一直在找的女人?难怪他们会那么亲密!难怪谢骏霖会消失了整整五日,她究竟是谁?为什么每次谢骏霖遇到她就会忘掉自己,上次如此,这次亦是如此。
荣卿不知道该怎么办,一般的女人遇到这种情况会怎么办?一哭二闹三上吊吗?荣卿擦掉脸上的眼泪,别傻了,你是谢骏霖什么人?什么都不是,没名没分。你荣卿什么都不是。
忽然面前递过来一个手帕,荣卿看着突然冒出来的黑白格子手帕有点莫名其妙,抬眼向递手帕的人看去。
高高的个子,相貌堂堂,古铜色的肌肤,深邃的五官,这样的男子站在南京城的大街上如同鹤立鸡群,荣卿疑惑的看着眼前的陌生男人,她在江华楼唱歌唱的久了,见过的男人自然是数不数胜数,而眼前的男人一看就非寻常人家,气质硬朗感觉应是军队出来的。
“莫要哭了。”男人将手帕塞入荣卿的手里,转身就走了。
荣卿呆呆的站在原地,完全搞不清这是什么状况,神都没缓过来,男人的背影就已经消失在街道的尽头。
荣卿没有去质问谢骏霖,她在等,等谢骏霖来给她一个解释。
她写了整整一夜的《自书告身》以静己心。
谢骏霖再次出现是在三日后的夜里,荣卿已经睡下,朦胧中感觉有人把自己抱在怀中,谢骏霖身上酒味太重,也不知他喝了多少酒喝的迷迷糊糊的抱着自己嘴里不知道在叽里咕噜的讲什么。
谢骏霖已经有段日子没有抱过自己了,荣卿感觉这个怀抱有点陌生,哪怕他醉酒后热的微烫的胸膛还是让她觉得暖不起来。女人就是这样敏感,这种直觉是女人与生具来的天赋,男人的心稍微有一点变化都能感觉到,区别只是有的人不愿意相信自己的直觉,宁愿一直自欺欺人,所以啊大多时候不是男人有高超的技巧欺骗女人,而是女人自己太过擅长欺人复自欺。
荣卿伸出双臂环抱谢骏霖,想着这段日子心中的酸楚不禁委屈便在谢骏霖锁骨处狠狠用力的咬了一口。
谢骏霖被脖间的疼痛刺激到慢慢有点清醒,看到趴在自己怀里的荣卿,他伸出手摸了摸被咬的痕迹,又去摸荣卿的脸,荣卿撇过脸去躲避开谢骏霖的手。
“你究竟在闹什么脾气?”谢骏霖本身酒醉未醒思绪不清,荣卿又咬了他一口,心中一阵无名火升起,上面都渗出星星血丝可见力气是极大的。
“我不想跟你说话。”荣卿毕竟女儿脾气,谢骏霖这段时间的冷落再加上丽都门口的一幕就是再好的心性也忍不住。
“不想和我说话,呵!”谢骏霖掰过荣卿的脸强迫她看着自己,荣卿觉得今晚的谢骏霖很不正常不断扭动自己的脖子想让他放开自己,谢骏霖并不放手:“那你想和谁说话?宋申睿吗?”
听到谢骏霖用阴森森不带一点感情的声音说出宋申睿的名字,荣卿不禁向后退了一点。
“谢骏霖你有病吧?”荣卿甩掉谢骏霖捏着自己下巴的手,心里一阵愤怒,这个人怎么可以这样?明明是他犯了错还恶人先告状。
“写了那么久的字你的心静下来了吗?”
“你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宋申薇来找你说了什么让你如此神不守舍,是跟你说宋申睿病了吗?宋家倒是打的一手好算盘!哼!好一个以字正身,宋申睿的字也是出了名的好!你要不要也练练他的字以解相思之苦!”谢骏霖气在头上,口不择言,他已经很久没像现在这样失去理智了。
刚说完就后悔了,和荣卿相处这么久来,他一直避免在荣卿跟前提宋申睿,宋申睿就像他心里的一根刺,和荣卿有很深的感情,即使他知道荣卿从未对宋申睿动过情,但她与宋申睿之间的情意是谢骏霖插不进去也没法抹掉的。那天荣卿反常的写了一地的字原是为了宋申睿,你让他怎么能不气。
荣卿被谢骏霖失态的言语吓到了,这是谢骏霖第一次和她发这么大的脾气,指责她,怀疑她。
“我与宋申睿之间干干净净一清二白,别用你那龌龊的想法玷污了我和他的友情。”荣卿从谢骏霖怀里挣脱出来不愿再与他多说,转过身去背朝谢骏霖躺着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谢骏霖心知自己说话说的过分,荣卿肯定是生气了但本就醉了酒整个脑袋晕的厉害也就不再吭声。
房间里安静的吓人窗外的风声都能听的特别清楚,荣卿忽然问了句:“你要找的那个女人究竟是谁?”
谢骏霖已经陷入熟睡之中,他规律的呼吸盘旋在荣卿耳边清晰可闻。
荣卿睁着眼睛一夜未眠直到天快亮了才迷糊睡着,待她醒来已是中午,谢骏霖早就离去,荣卿看着旁边空空的一片伸手去摸昨夜谢骏霖躺过的地方,冰凉没有一丝温度。
晚上江华楼有荣卿的演出,即使她心情再怎么不好也得打起了精神去唱。
每个人都有很多张面具,在合适的时间戴上合适的那张面具,真实的想法和心情并不重要,别人只关心你那时应有的模样。
荣卿是一个具有专业素养的好姑娘,只听她一字一珠,喉清韵雅。荣卿唱的深情,台下客人也听的入迷。
演出结束,荣卿谢幕数次大家都还在喊“安可”。她猛的发现,离舞台最近的中间位置坐着的客人便是那日与谢骏霖相挽同行的女人,她姿态优雅的坐在那儿似笑非笑的看着荣卿。
荣卿礼貌的朝她微微一笑面上不动声色转身就进后台了。
谢了妆换完衣服,荣卿准备回去补觉昨晚几乎没睡,头疼的厉害,刚才在台上都觉得晕的慌。才走出后台的换衣间就被门外站的陌生男人伸出的胳膊拦住去路。
“荣小姐,我家主人有请。”右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荣卿心中大概明了他口中的主人是谁了,无妨,该见的总是要见的,更何况人家都打****来了,躲避可不是她荣卿的风格。
荣卿随指路的人来到三楼的一个包间,一看包间名,荣卿心里就有数了果然是来给自己下马威的,这可不是江华楼最贵的几个包间之一么。
另一个男人听见脚步声从里面把门打开,荣卿走了进去,刚才开门的男人就退了出去从外面将门关住。
“荣小姐里面请。”荣卿听到悦耳的女声从屏风内传来,若只听声音你会觉得这声音的主人一定是大家的出身并且有极好的教养,长期身处常人之上的优雅从容。荣卿在辩音上及其擅长,虽只有短短的六个字,但说话时涓如流水的语速,便只是寻常的一句话却有着命令般的意蕴,在礼貌中用声音的语调来引导你跟着她的指示而为。
荣卿转过屏风,看见意料中的”她”和一个男人坐在窗边的案几上下棋,男人专注的盯着棋盘并不抬头仿佛她进来与否与他并没有丝毫关系,他也并不在意。
孔妍莞落下一子,将手中剩下的棋子尽数放进手边的棋笱中,转头看向荣卿。
“荣小姐好,请坐。”孔妍莞抬手指了旁边的红木椅子。
荣卿也不推辞,点头坐下。
“荣小姐一定很纳闷我是谁?又为什么约你?”孔妍莞笑着对荣卿说,她并不等荣卿接话又继续道。
“那日荣小姐走的太早,我今日只好专程来为荣小姐解谜,再一睹荣小姐倾城的姿容和迷人的歌声。”
荣卿刚欲开口,孔妍莞一挥手将她打断,笑吟吟的说:“我应该先做自我介绍的,光顾着与荣小姐说话了,也没来得及自报家门真是失礼。我叫孔妍莞,是谢骏霖的妻子,你也可以叫我一声谢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