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晨，肖芳欣轻轻推开办公室的门，看到王收躺在三个排在一起的椅子上还在睡着——这已经是她看到的习以为常的景象。她看到王收的写字台上有几张写的非常潦草的稿纸，就拿起来看。字迹潦草，但肖芳欣看的认真。她感到吃惊和担心——王收是不是得了自闭症？竟然有厌世的苗头。她赶紧把那几张稿纸收起来放进自己的抽屉里，然后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思考着。
……
王收醒来的时候，肖芳欣正坐在自己的桌前批作业，钱有祜已经上课去了。
肖芳欣见王收醒了，就打招呼说：“王老师您醒了？休息的好吗？”
王收也没搭腔，就去盥洗室洗漱。等王收回到办公室，肖芳欣已经把一饭盒水饺摆在他的写字台上。肖芳欣说：“吃点东西吧，我买的太多了，您帮着吃点；您不是喜欢吃水饺吗，快吃，还热着呢。”她没有照实说，这水饺其实是她特意刚出去买的。
王收说：“那就谢谢你了。”说完就坐下吃起来。
等王收吃完，肖芳欣马上站起来争着去把饭盒刷了。然后对王收说：“王老师，您信佛吗？我听说信佛挺好的，能看淡一切。”
听肖芳欣这样说，王收想起说：“我昨晚写了几张纸好像就扔在写字台上，怎么不见了？”
肖芳欣说：“哎呀，我早晨打扫卫生，可能当废纸给您扔了；看着划得挺乱的，我还以为没用呢，真是对不起啊。”
王收说：“没事，我都忘了写的什么了。”
肖芳欣说：“忘了好，忘了说明不重要。你愿意信佛吗王老师？我妈妈就信佛，心态可好了。”
王收说：“不信。今生还弄不好，就不考虑来世了。”
肖芳欣叹口气没说话。
片刻，肖芳欣又说：“王老师，您能让我去您家里玩玩吗？我喜欢小孩，想去看看您女儿。”
王收笑笑说：“这个，我只能说抱歉了。我对象……挺敏感。”
肖芳欣点着头说：“哦，是这样啊……”
这一整天，肖芳欣要么聚精会神地思考，要么就跑到传达室，去打外线电话。最初传达室的人以为她是来拿她对象给她寄来的信，就说：“不是一星期一封信吗，不到日子啊？”肖芳欣对传达室的人说自己有秘密事情要谈，请传达室的人回避一下，然后拿起电话一通联系。她几乎找遍所有她认为有知识有头脑的人，去咨询人家像王收这种情况是不是自闭症？能带来什么后果？怎样治疗……对一些关键问题，她还会反反复复无数次地问。肖芳欣一次次跑向传达室，到后来她只要往传达室走去，看传达的人就主动把地方给她让出来。她只好连连道歉不止……
快下班的时候，肖芳欣的表情已不再焦急，挺轻松的样子。王收刚从教师回到办公室，肖芳欣就对王收说：“王老师，别看您象棋下得好，老师们都下不过您，可惜现在象棋不时兴了。您知道现在最时兴下什么棋吗？”
没等王收搭腔，钱有祜说：“这个谁不知道，现在围棋最流行。”
肖芳欣问王收：“是吗王老师？”
王收说：“是啊，中日韩对抗赛，棋圣聂卫平，妖刀马晓春……现在全中国除了围棋就不关心别的了。”
肖芳欣说：“我记得您有一次说想学围棋对不对？”
王收说：“对啊。可惜没人教啊。”
肖芳欣说：“咱俩做个交换行不行？您教我下象棋，我教您下围棋怎么样？”
王收惊奇地说：“您会下围棋？怎么从没听您说过啊？”
肖芳欣说：“我早就会了，我还是业余二段呢，现在不爱下了；主要是上班时间说这些也不好，也没想起来说。”
王收说：“您要是能教我下围棋可是太好了。就是有点不公平——您会下象棋，只是水平不如我，我可是对围棋一窍不通啊。”
肖芳欣说：“没事，我先教您下围棋，等您学会了，咱就下一盘象棋再下一盘围棋然后再下一盘象棋——来回换，相互学习。”
王收说：“好啊。不过围棋我一点也不会，您和我下有意思吗？”
肖芳欣说：“等您会了，我就让子和您下，多让；下象棋您让给我车马炮。”
王收说：“好，等有空我去买围棋，他们教研室的老师没事打够级，咱们下围棋。”
肖芳欣从抽屉里拿出围棋说：“您不用买了，我刚去买来的。咱现在就下。”
王收说：“这么着急？多少钱啊？钱我出。”
肖芳欣说：“玻璃的，很便宜，不到十块钱。来，我先交给您什么是活棋……”
……
等钱有祜下班走后，肖芳欣对王收说：“王老师，您看我都教您下围棋了，您能给我帮帮忙吗？”
“什么事？”王收问。
“有人给我介绍了个练气功的大师，让我跟着一起练；人家都练得挺好，能治病，还能练出特异功能来；我琢磨也想练练，可是练习班都是在晚上，我一个人去练不太方便，您能和我一起去吗？就是……保护我的安全，正好您也一起练练。”肖芳欣说。
王收说：“我不太感兴趣，您找别人和您一起去吧。”
肖芳欣说：“我都问了，他们都不去。您就帮帮忙吧，正好您也不常回家，晚上有时间。”
王收说：“练这个有意思吗？您也别去了算了。”
肖芳欣说：“挺有意思啊，您不是说过愿意体验生活吗，正好体验体验。这个还能治病呢，您不是有腿疼的毛病吗，正好可以治治。”肖芳欣又神秘地说：“这个气功大师是我熟人的熟人，不收费；要是不认识，学费可贵了。”
王收犹豫着没说话。
肖芳欣又说：“人家说头发软的肯定能练好，您头发就挺软的，肯定能练好。”
王收勉强答应说：“要不我先陪您去几次，要是没意思咱就都不去了？”
肖芳欣高兴地说：“好好，咱先去练练试试。”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