焉婉凝的脸色虽然苍白,却可以看出那一些血色,在她旁边还放着一个碗,想来也刚喝了药。
焉浩翔和焉天宇一脸风尘,一脸疲惫,而晚萧尘那哭红了眼不得不让人注意。
景璃烟在她身边轻轻的拍着她的背,给她顺气,而她的手紧紧的握住景璃烟,不住的点头。
噬魂,失魂。
当“噬魂”二字从无空大师的嘴里说出来的时候,我才想起了它。
噬魂,失魂。魂不自失,因劫而凝,因情而发,因爱而亡。
因为爱,所以魂失。因为爱,所以成毒。
曾有蛊,使相爱之人不得安生。今有噬魂,使错爱之人纠缠无解。
双月推门从里面出来,在看到我时,微微一愣。众人再见到她时连忙围了上去询问情况,双月看看我,然后对着众人摇了摇头。
晚萧尘不愿相信,一个劲的摇着双月,询问着为什么。
而焉婉凝却在众人陷入悲痛时突然看向我,然后无比镇静的对着我说道:“请你救他。”
听到焉婉凝的话,众人都看着我,然后晚萧尘连忙挣脱开景璃烟的搀扶来到我的面前,梨花带雨的说道:“那日我求你放了宇儿,今日我求你救他。”
在众人一脸悲伤的时候,我不知道我的脸上是什么表情,尽管我的心里不住的疼,但是我却一句话也没有说。
我说过,我身体上的伤不算重。但是我心里的伤,却重的令我窒息。
看着晚萧尘充满希望的眼神,我轻轻的点点头,然后推开门进了那个有他在的房间。
我到现在也想不明白为什么玉缘点名要天宇去,但我知道不单单是他和焉婉凝的那个赌注那么简单。
焉天宇毫无声息地躺在床上,脸色发青,嘴唇发紫。那只箭已经取了出来,静静的搁在一边。尘月和弄月依旧在忙碌着,尝试着各种方法,一时间无暇顾及我。挽月搬了一个凳子放在了床边,然后又继续着她的工作。
我看见刚才出去的双月和惜月一起拿进了很多的药材,我看到天月搬进来很多工具,这里是药房,也是病房。
药房的人忙碌的不分昼夜,病房的人却浑然不觉。
我的怀里还有那把短剑,那是我在起床出门时随手拿上的。在我拿出短剑的那一刻,我想起了玉缘的那双手,缠着手绢却依旧在渗血的手。
将右手放在焉天宇的脉搏上,我才知道情况有多么的糟糕。看着依旧没有丝毫头绪的尘月等人,我开口打断了他们的动作。
“不用忙了,只配些恢复体力和提升功力的汤药和药碗便好。惜月,挽月,天月和双月你们拿着花篮,去落花树前,采九十九朵落花的花蕊,然后将它们放在一个密封较好的瓮中带回来。此花蕊务必是全开之花,且花瓣是五朵。你们可记好了?”
几人停下手中的活,在我说完后,六人对视一眼,便按我说的开始准备着。在门外的几人在看到惜月等人离开时,脸上是不解和希望。
直到这时我才有心情观察我们所在的地方,原来是那个被我和欧阳尘在讨论无果后命名为“小茅屋”的地方。
想想那日,却突然觉得落花亭,落花树和这间小茅屋之间的距离,似近亦远。
我不知道我昏睡了几日,自然也不知道焉天宇昏睡了几日。从那微弱的气息和脉搏上,我知道他的体力在流逝,他的生命像那即将熄灭的烛一般,隐隐不灭。
惜月她们的速度不慢,在景璃烟等人的帮助下,在两个时辰内就将那满坛的花蕊交到了我的手上。我打开密封的盖子,放在一边,将所有的人都赶出了门外,却唯独留下了焉天彻。
再次拿出那把短剑,然后左手一划,血如泉涌。嫩黄的花蕊在血的浸湿下变得橙黄,然后慢慢的被染红。焉天宇在一旁有些惊讶的看着我,而我则似是感觉不到疼痛一般的语气平和的对他说:“让尘月和弄月进来。”
焉天彻紧皱着眉头的看着我,而我也终于失去了那份镇静,头脑有些晕眩,嘴唇有些轻颤的对他说道:“让弄月和尘月将这混了血的的花蕊碾碎,然后用玉器盛放。在小火上纹半个时辰后,涂在伤口处。在这半个时辰内,大哥你要将你的内力不断的输送到天宇的体内,保证他的经络畅通,然后……”
我还没有说完,焉天彻便大声喊着尘月和弄月的名字,然后他们二人便飞奔而入。
从没见过焉天彻这样慌乱的时候,从没见过弄月和尘月这般焦急的时候。尘月想要向前察看我的伤势,被我回绝。
我自己拿了绷带和止血散涂在伤口上,然后自己包扎了起来。
而今唯一能做的便是等。等花蕊和血充分混匀,等火力将它们温暖,等天彻将天宇的脉络打通……
落花之蕊,葬花之人。阴阳相扶,噬魂释魂。
“小姐,二少爷这毒,是何毒?”当尘月开始将其涂在天宇的伤口处时,众人紧绷的思绪也缓解了不少,一向喜欢研究毒物的弄月开口问道。
我看着弄月,然后示意天彻收回功力好好恢复体力,才慢慢说道:“噬魂。”
“噬魂?”弄月有些不解的念着,然后眉头突然紧缩,然后有些惊讶的说道:“就是那个要靠葬花之人和落花之蕊,以及阴阳……”弄月没有再说下去,因为他已经知道了在尘月将那些涂抹完后接下来要做的是什么了。“怎么可能……”弄月还是有些不确信的问着,眼神凝重的看着我。
“落花之蕊,葬花之人。”我对他说道,然后便看到了他的眉头紧缩,脸上依旧是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
“可是……”弄月还想再说什么,我打断道:“接下来,该怎么办呢?你不是最擅长毒术的吗?告诉我,该如何。”
“小姐……真的要……和二少爷……”弄月有些不解地看着我,然后似是想到了什么,突然冲出门外,然后我便看到他将惜月等四人带了进来。
“尘月,用内力慢慢的催动药效。惜月,你们这是做什么?”我向弄月吩咐了一句后,就看向站在一起一脸愁容的四人。
“小姐,我们……”惜月开口说道,但是看到我在专注地看她们,便没有说下去。
“小姐,从你要我们去采落花之蕊的时候,奴婢便猜出了二少爷中的是什么毒。我与尘月都研究这个,所以……”天月看了一眼尘月,然后从她们四人中往前站了一步,有条不紊地说道。
“所以?”我看着天月,看着她那张精致的脸庞,突然间不愿听她接下来的话。
“天月,我不允许你这样做……”一直在一旁调养的焉天彻终于听明白了我们的谈话,连忙开口道。
“大少爷,现如今知道解法的只有我和小姐,难道你要小姐……饶是二少爷醒着,想来也是不愿意的。尽管,尽管……”天月见我们都反对,连忙出声,那个尽管的后面她没有说,可是我们却都知道是什么。
尽管他对我的早就不是兄妹之情。
“小姐已经受了伤,就算和二少爷……那么之后呢,经过引渡过来的毒,又该怎么解。而且,皇上要是知道了,他……”天月知道,天月知道那样的一种方式只是将毒引到另一个人身上,天月知道就算将毒引出也存在着风险,轻者功力全失,重者,不过是一命换一命。
“天月,你过来……”我们中没有人说话,这句话是从床上的人嘴里说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