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逃跑
“滴滴滴。”熟睡中响起手机铃声,是维的专线打来的。总感觉有些不对劲,以前他半夜打来电话,那是因为该国他那边是白天,事实上,因为工作需要,他被他老爸命令只有白天工作时,才有与我专线通话的权力。八成是有急事了。
“维,有什么情况吗?”
手机对面传来的并不是维特尔熟悉的声音,而是一个紧促的陌生女人声音:“没时间解释了,不要去码头,快逃!”
没等我反应过来,对面就挂断了通话。
看来有些人忍不住想做点动作了。
这下可不好办,行踪被提前透露,而且现在在茫茫大海里,要怎么逃?往哪逃?
播放了一遍刚才手机自动录制的通话,却发现其中有些有意思的部分。
“我们?”
想了想,在这船上能与我有过多交集的只能是那个胖墩儿。
不让上码头,这么说,已经有人在那埋伏起来了吗?
话说民和党那帮人这两年风雨,已经胆小到连个面都不敢见。李风儒那家伙多半是又老了几岁,胖了几圈,人也便阴了很多。
算了,抱怨也没用,想办法跑路要紧。
看了看壁钟,五点半,距离抵达时间不到一小时。
我立刻跑到胖子门口,用力敲了很久才见这厮开门,一把将他拽到屋子里,简单地说了情况。
他虽然一时难以接受,但毕竟这些天跟我交流多了,对彼此、对该国和他父亲的情况大概也了解了个六七分。
“这件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照你这么说,又能怎么办?难道我们要跳海?干了这么多天累活,我真是一点游泳的力气都没有了,而且这么大一片海叫人怎么游?”
踱了几步,对胖子说:“这么大的船我就不信没有救生艇之类的东西。”
“救生艇?”他突然回忆起什么,从沙发上跳起来,连忙嚎着说道:“我知道,干勤杂工时就看见过,在这船中间部分,那是有一架小艇!”
没想到关键时刻胖子倒是帮上忙了。事不宜迟,便让两人赶紧出发。
转身走到门边,熟练地开了个门缝四下观察了一番,没有人。下意识地伸手去在腰间摸了摸,什么都没有,这才想起来自己现在不是该国的特种部队,早已经没有持有枪械的权力。
“真是,以前在该国执行任务习惯了。”无奈自嘲着。
等胖子终于把那身篮球衣和拖鞋换成了一身略显陈旧的行头后,我示意他跟上。出门后,他一路带着我东拐西拐地避开了人群。毕竟干了十多天的加强勤杂工,这艘船大部分情况都已被胖子摸透。
船舱里静悄悄的,月光透过一旁的强化玻璃窗户照进来。海浪声中,偶尔能听见船体结构发出的声音和上层传来的脚步声。
“到了。”
环顾四周,这居然是一个收缩在船侧壁内的快艇存放室,要放下船必须打开活动门,伸出伸缩架,再放下吊缆。说真的,这应该不是逃生艇,船要沉没时根本来不及上船。再看这艘小艇,这是一架仅仅容得下四个人小快艇。
“可是怎么放到海面上去?”我问胖子。
“我知道,上次我本来是好奇问了问勤务长,没想到船长路过,听到我的话就教了我。这样,你坐上去,我操作好控制后就上来。”
听到这番话,一个念头闪过脑海。
“老江?我怎么感觉有些不对劲。”
胖子很奇怪我这莫须有的担心。自己便让他先开始操作,之后再一起上小艇。胖子点点头,开始操作机器把库房侧壁打开,他的手法很熟练,如果不是我知道胖子只是用过一次这台机器,恐怕我会真的认为他就是这里的控制员。
小艇一点点移出外面,眼看胖子就要放下绳子,一个人突然推开房门。那人一把抓住胖子往一边一拽,把胖子狠狠地砸在地上。
接着清晨的朦胧光线,能看见那个人不紧不慢的打开了灯。定睛一看,是那个人事部部长。看他单手就可以抓起胖子,暗觉此人绝非善类。
只是没把老江等来,到把这人给等来了。
不过,看他的身手也是练过的,我反而有一种和他过过手的冲动,正好老账新账一起算。
刚要上前应战,只听见门外传来一个声音。
“小子,你别动,我来解决。”
这个人是老江,往他身后瞟了两眼,还有张紫天。
她的表情有些担忧,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她觉得老江难不成还对付不了这人?
老江看着我们,眼光往船上一扫,示意我赶紧上船,又对那个人说道:“李讨,不想死就滚开!”
那人并没有畏惧,反而冷冷地冲着老江笑着。
“我还在想你敢不敢出来呢,江船长,不对,江叛徒!”
老江表情严肃,用命令的口吻叫张紫天快和我们一起走。
张紫天还是很担心老江的安危。
的确,我看这江船长和这个李讨,是谁都留不得对方,想必今天势必有一方消失不可。
“天儿,你一定要完成你师傅对你的寄托。”
天儿?在江船长的表情中,我竟然看出一丝难以言喻的情感,就像维特尔的爷爷批评他的二儿子时的眼神,简直一模一样。
张紫天明白了老江的心意,点了点头,往胖子那边走去,把他扶了起来。
“哪里都不要想去!”见我们要走,李讨
愤怒地说道,一个箭步冲上前来就要攻击胖子和张紫天,却被老江突如其来一个飞踢,踢中了腹部。
“老江!”李讨恶狠狠的看着江船长,“你是铁了心和民和党对着干是吧!”
“是!”老江斩钉截铁的说。
“那就怪不得我了!”
李讨开始发力,他的身体开始冒出青烟,浑身肌肉爆出,完全没有之前斯文的样子。
难道这厮也是紫天老师的学生?自己开始担心老江。
老江的表情倒是很平静,暗觉这位江船长也非等闲之辈。
老江先试探的几拳攻了上去,本以为李讨会躲开,不想他动也不动,硬生生接下了这几拳,还得意洋洋地笑了出来。
“你毕竟是老了,当年的护魔使已经是废物一个了。”说完便反手一拳打在老江胸口。
老江双手交叉顶住攻击,强大的冲击力却撞在了墙上。
“不动真格是不行了,你可别怪我。”老江说道。
我若隐若现地听见老江脚下的金属板嘎嘎作响。只见他浑身肌肉爆发,俨然一座小山突起。两个人是一种能力?
听着两人拳头激烈地撞击声,这架势,简直就是两个神仙在打架。
再一看老江已经突到李讨身边,挥手一拳,把李讨击退了五六米。
胖子和紫天已经到了船上。
我纵身一跃,也跳到了小艇上面。
见我们一行人都坐上了船,老江接着李讨被击退的功夫,跑到操作台旁放下绳索。
李讨见事情不妙,怒号一声,一股红光冒出体外,想梭子一样袭向江船长。这不是张紫天那招?
老江身陷红色光雾中,身体的剧痛在他的脸上抽搐地神情显现出来。
而李讨随光雾冲来,纵身一跃,双膝顶在老江脸上,把老江踢倒在地。
老江被这一击闷得头晕眼花,鼻血止不住地流。李讨见得手后,连忙要去关机器,却被老江一把抓住后脚拽倒在地,两人就这么在地上扭打起来。船被放下到了看不见老江的角度,下降似乎也越来越快,却仍然能在海浪声中听见两人的打斗。
三个人紧张地望着上面。
在船快要抵达海面时,只见老江在上面向后仰出小半身子,而李讨压在他的身上,手中持着一把匕首就要给老江致命一击,情况很是危险。
“不要!”张紫天忍不住叫道。
三个人在小艇上看着,竟然对此无能为力!
自己有些自责,尽管我自认为完全不是李讨的对手,但这种感觉,好像当年我的父母在战火中、在我的面前离去,自己却束手无策的情形,让人忧伤而愤恨。
一股意识陡然从心里窜起。
看着李讨手中的刀若隐若现,而好像又在老江苦苦挣扎的右手里。这一切,明明隔我很远,却如同近在咫尺、伸手可及,下意识地就抬起手想要握住匕首,就好像真真实实地抓在那把匕首上,然后放在老江手里。
下一秒,李讨的腹部就这么凭空开了个口,他甚至没有反应过来,就被老江一个重拳打翻,歪倒后掉到了海里,激起了好几米浪花。
“呸呸呸,打得我头晕眼花,完了还溅我一脸海水!”胖子恶心道。
船下了海,我和胖子都没有驾驶过快艇,只能由有经验的紫天来驾驶。
“谢谢了,小伙子!”老江在上面对我说,我看见那把匕首就在他的手里握着,“天儿就交给你照顾了!”
胖子忙掺和进来,附和着:“没问题,大哥,我会照顾好我妹妹的!”
张紫天鄙视了哥哥一眼,转而好奇地询问我刚才的怪事是不是我做的。
我有些迷糊,但可能是的?
看着他俩好奇的眼就这么神钉在我身上,实在是别扭。
回神琢磨了下刚才的情况,不知道怎么的,感觉就像自己把刀从那家伙手里拿出来,又放到老江手里一样。
见胖子还是很期待地注视这我,张紫天也是有意无意地看我两眼,我也只好原封不动地告诉他们实际情况。
“还有这种操作?以后你都可以去我们该国当电影演员,特效什么的不是手到擒来,大把大把捞钱。”胖子说着,还小声地凑到张紫天耳朵旁边细语,“妹子,老江都说了。现在机会就在面前,不要错过。”
“张胖子,胡说什么呢!”张紫天生气地说道。
“唉,我?你看我胖吗?闵灵说我胖就算了。我不就是黑了点吗,你至于还说我胖吗?”
胖子的话是小声,可三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胖子,有些话不要乱对女孩讲。你好歹混迹社会这么多年了,完全不懂考虑别人的情绪吗?”
“我完全不同意你的话。再说了,我哪乱讲了,闵灵同志,还是你有没有听见刚才老江叔的话?”胖子凑到我耳边小声地说,“紫天她母亲走得早,我都没见过面就没了。江卫,就是那个老江。她从小就在老江和她老师身边长大,老江比紫天她爸爸还爸爸,老江一句话比她老爹一句话有用多了。你放心,这丫头以后,跟你了。”
我一把推开胖子的脸,眼神避开红着脸的张紫天,望着远处的天际线发呆,心想自己连维他爷爷临死托付的公司股份都不想管,怎么可能照顾得了这么一个胸怀暴力的丫头?
货船渐渐消失在我们的视野里,现在已经是六点十分了,很快货船就要驶入港口码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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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紫天。”
“嗯?什么事,闵灵?”她的眼神还在有些逃避我,我也只好装作不知道。
“那个李讨究竟什么来头?”
“李讨?我只知道他以前给我父亲工作,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后来就被调到这艘船上当人事部部长了。但是,他的确是魔使。”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词,我问胖子什么意思,他也表示完全不明白。
“你们都不知道魔使?我就是啊!所谓的魔使,就是民和党对我们这一类拥有奇怪的力量的人的称呼。我的父亲,不,整个民和党内有着很多魔使。这些魔使都有一个共同特点。”她淡然一笑,接着说着,“就是都见过我的老师,而且被她给予了某种特殊力量。”
“这么说我也是喽?”我说道。
张紫天却否定了我,“要成为魔使,必须要被老师承认,而且也必须是老师的学生。这是民和党内部的定义,不然把因摩洛毁掉的林风岂不是也能算魔使?”
“这样啊。哦,对了你的老师一个人不要紧吧?”
“她上个星期就离开了,刚才江叔才告诉我的。对了,老哥你以后不要对外叫她老师。如果不得不说,就像民和党一样叫‘那个女人’。”
“这,怪别扭的,我试着适应一下吧。不过到底是谁要对付我们呢?我就算了,为什么到最后你们两个都跟着我一起逃跑?”
民和党?除了这帮人,我想不出来还有谁有实力敢在码头蹲点抓人。
不过,既然这两人是张诺德的儿女,虎毒不食子,他怎么会下得了手?
“江叔提醒我时我还不信,不过李讨是个小人我现在是信了,翻脸比翻书都快。”
胖子哼了一声。
“这小子真不是东西,仗着自己会玩点花样就整人,这半个月天天折腾我,完了今天还害我摔了个四脚朝天溅我一脸水。”
“没把你摔残废已经很好了,就他那力道,一看就是手下留情了。”
我问他们现在有什么打算?
两个人摇摇头,胖子人生地不熟,张紫天虽然有些想法但不敢自己拿主意。
“我想到一个地方,这小艇应该能到。”
“哪儿?”张丫头问我。
“天使岛,离这不远。我以前有个朋友家的先人就群葬在这。”
胖子傻眼了,不可思议地对我说道:“闵大同志,你之前可没对我说你还和希普罗家族有关系啊?”
我心想你又没问,而且就算问我可能也不会给你讲。
“老哥,你面前的这位没你想的那么简单。”张紫天打断了胖子的谈论,并否决了我的提议,“天使岛,可能,去不了。”
“为什么?”
莫非那边又发生了什么幺蛾子?
“老师就在那,你没忘记她不让我们见面的约定吧?”
“呵,张紫天的老师可真是深藏不露啊!”
“还不如说阴魂不散。”胖子接着我的话说道,却见张紫天突然身上冒着红烟,吓得他赶紧道歉。
本想借助天使岛的历史原因,加上岛上的迷雾掩盖我们的踪迹,看来是去不成了。
天气阴沉沉的,三个人在海上飙者快艇,却不知道该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