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楚迟,你怎么样了?又事吗?”凌烟雪的声音愈发急切,也愈发强烈,最后居然有几分低沉可怖。
而夏楚迟见她神色随即紧张起来。他将手置于伤口前……恬静舒适的气息环绕,肉眼都可以看见伤口在飞速愈合。
但已经阻止不了了。
凌烟雪原本清亮宁静的双眸里,猩红夹杂着暗黑的颜色迅速攀升。它们吞噬着眸的色彩,使她那绝美的眼睛变得可怕起来。
糟了。
夏楚迟狠狠瞪了苏霞一眼,眼神阴冷黑暗,让人不寒而栗。
“如果烟雪有事,你定会死无全尸。”夏楚迟冷冰冰地从苍白的唇里挤出这句话。
苏霞一霎那感觉自己浑身都被掏空了。不只是因为夏楚迟能迅速愈合起自己伤口所显现出的能力之强,更是他那冷到可以冰封一切的神色。
不过夏楚迟并没有时间与她继续说话。他急忙奔向凌烟雪。
“啊……”凌烟雪绞着心口处的丝绸裙织,脸上分明写着“痛苦”两个字。她清美的脸上,缓缓流下几滴夹杂着泪的汗水。
糟了,千年前埋下的隐患爆发了。夏楚迟咬了咬下唇,眸里明显出现了担忧。
同时,不少人在窃窃私语。甚至有人怀疑,夏楚迟根本打不过苏霞,不过想让凌烟雪演一场戏,让自己全身而退罢了。
凌烟雪脸上的汗珠越来越密集。她强撑起一个虚弱的浅笑,看着夏楚迟,挤出来一句话:“夏楚迟,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夏楚迟眼里擦过几丝诉尽苦涩的情绪。他抱起凌烟雪,快步走出密密麻麻的人群。
“对了,”突然,他止步,看着苏霞,“你以为凭你的雕虫小技,可以胜过我吗?”
直到他飞速离去后,苏霞的身边才猛然挂起一阵狂风,随即,她的鞭子粉碎成末。
毕竟她的鞭子一看便知不是普通长鞭,而且直到夏楚迟离去后才彻彻底底毁灭,人未在,物已毁,极是让人震惊。
到了夏家。
“宋寒松,怎么办?!”夏楚迟语气极为急切,脸上抑制不住地流露出焦虑。
宋寒松倒是平静。他深如潭水的清暗眼眸极快地扫了一下凌烟雪,问:“这么看,莫非是以前的‘那件事’埋下的隐患?”
夏楚迟脸上又是几抹哀伤:“是啊。以前……”
“好了,”宋寒松打断他的话,说,“那时我其实就有所准备。请‘他’吧。”
“谁?”
“牧清瀚。”
夏楚迟眼里有一丝惊愕转瞬即逝:“也许这未尝不是个好方法。”
“不过,夏楚迟,你还记得牧清瀚说过的话吗?”宋寒松笑笑,轻轻一勾嘴角,若有若无的笑容极至鬼魅。
“什么?”这句话明显让夏楚迟平添了几许紧张。
“所有委托他的人,必须要亲自去见他。也就是说,凌烟雪必须去他那里。”
夏楚迟脸上漫起震惊,同时眼神颇有些惊愕紧张地看着凌烟雪,眸里略显空洞。缓了一会,他咬牙说:“烟雪现在,怎么可能……”
“夏楚迟!”宋寒松又一次打断他的话,语气近乎吼骂,“你还不明白吗?!你这样事事帮她,她永永远远不可能突破,不可能回忆起以前的事,你与她永远都……”
夏楚迟眼眸阴冷起来,他斜眼瞪了一眼宋寒松,眸色深邃却极为冷酷:“我说过,不许跟我提起这件事。不过……”他话锋一转,说到,“你说的也是,这一次,就让烟雪自己面对吧。”
一个时辰后……
“唔……”凌烟雪睁开沉重的眼帘,眼前的一切都显得格外模糊。
身上,几丝酥酥麻麻但并不强烈的刺痛蔓延开来,若有若无,在身上漫无目的地游荡。头脑有些昏沉,好似绞痛但不知道轻了多少的感受在脑袋里迂回徘徊。
几秒后,清醒了。
这是哪里?
好像在船上。色彩深沉但不阴暗的名贵木材组织成船,沉香的幽幽浅香混杂着空中花木的清香,清新恬静,无与伦比的恬适。耳畔轻响起木桨与水流的拍击声,还有涟漪一圈圈散开的柔和自然,宛如悠悠乐曲。阳光不算明媚,是及其合适的温暖,好似乍暖尤寒的气息在身旁缭绕。
而眼前,有两个男子……
左边的男子一脸平静,唇勾勒出若有若无的弧度,清风拂起几丝银发,也显得极其优雅。除了那俊美的外表,还有着莲花“出淤泥而不染”的静美。服装大多也是白色的,与他的气质搭配得天衣无缝。
而右边的男子完全相反。他皮肤略显黝黑,眼睛透出一股与生俱来的顽皮,浅棕色的头发有几簇有些违背常理地悬了起来。服装也是颇似将军风格,也使他多了几分威风。
他长相也不算坏,甚至可以说颇为帅气,但那股奇异的不羁之气把他的俊朗削去了大半。
看到凌烟雪醒来,左边的男子率先反应过来。他轻轻一抬嘴角,唇似乎是毛笔沾染墨色,又勾勒在宣纸上的完美。“您醒来了。凌烟雪小姐。”他的语气清朗而舒适,似乎是湖面上的涟漪漫漫散开,颇有“悠悠天韵”的灵气,“您好,我叫初竹,他叫牧雄。”
凌烟雪一愣,心头的思索千思万缕地缠绕着:妈呀,这个世界,是不是尽出帅哥靓女啊?!
牧雄则是笑笑,突然一抬手,一束银光从他手里射出。
随即,银光擦过凌烟雪的脸庞,划过她的双色秀发,死死定在墙上。随即,一束深紫色短发落在地上,她耳边只留下了一簇略显单调的银白色发丝。
妈呀!凌烟雪在心头大叫一声,脸上不由自主地流露出恐惧。紧接着,她不禁骂了开来:“你在做什么呀!想杀我吗?!……”
初竹无可奈何地看看牧雄略显得意的脸,又转头露出一个治愈人心的笑容,说道:“凌烟雪小姐,请您不要急躁。牧雄平时有些豪放不羁,这不过是一个恶作剧罢了。还请您不要介意。”
平时虽然常常能看到夏楚迟这种大帅哥的脸,但能看见一个不染纤尘的清秀脸庞也是极为养眼。想到这,凌烟雪的气不禁消了大半。
牧雄还是玩世不恭的气质,那抹淡得几乎看不见的惭愧被凌烟雪由阴转晴的脸消磨了。他颇有些满不在乎地说:“恶作剧你在意什么?大不了把飞镖给你!”
“飞镖?”看到他的态度,凌烟雪也有些生气,“我要这个有什么用?”
“那可是用灵力组成的,可以劈开所有钢铁木料等的东西。给你是便宜你了!”牧雄说。
听起来似乎不错。凌烟雪虽然似懂非懂,但还是取下飞镖,放入了自己的包里。
三人尴尬地沉默了几分钟,凌烟雪才终于回归了主题:“对了,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初竹从桌上拿起一封信件,递给凌烟雪。
凌烟雪有些疑惑不解地打开信封,取出里面白净如雪的纸张,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几行干劲的字迹:
烟雪,你现在应该是在船上吧。你要去见丹月族组长——牧清瀚。他极擅长治愈,可以填补起你魂魄的缺失。我用修为让你暂时不会昏迷不醒。对了,信封里有一纸符咒,可以变化出银两。烟雪,加油吧,我相信你会成功的。
夏楚迟……凌烟雪看着那些字,拿起她看不懂的符咒,淡淡地笑了。谢谢你。
不过说回来凌烟雪的灵魂缺失了什么吗?算了,现在我还是先找牧清瀚吧,凌烟雪又不是我自己,她的身体,和我没有关系的……凌烟雪叹息一声,突然猛然反应过来:不对!明明这是凌烟雪的身体,我的灵魂啊,为什么我会受伤?难道……
其实我和凌烟雪有什么关系吗?
“凌烟雪小姐,您怎么了?”看见她失神半晌,初竹不禁问到。
“啊……”凌烟雪猛然反应过来,“没、没事……”
看到她没有事,初竹不再言语,低头轻拿毛笔,让墨水在纸上幻化成清秀又不失刚劲有力的字迹。
牧雄终于开了口:“有一个大帅哥把你抱到船上,告诉船工把你送到丹月族。我们也是同路人。”
“哦……”凌烟雪刚回答,就突然猛地抬起头,“你你你你说什么,把我抱抱抱抱到船上?!”
看着牧雄那似笑非笑的脸,凌烟雪真是气不打一出来……
不过,现在还是先把找牧清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