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侈脸色阴沉闯进大厅。西门夫人不解的问:“门主向来威严永驻,喜怒不形于色,今如此匆匆是为何故?”
西门侈四下看了看问:“癸常仕何在?”
“癸常仕刚才来过,本夫人命他给产奴们喂催奶汤去了;门主如此急着找他有何事?”
“那夫人可知道第八在何处?”
“第八?第八是谁,是人还是奴隶?”
“是本主身边的随侍。”
“门主身边的随侍。”西门夫人装出思索的样子说:“本夫人怎么不记得门主身边有第八这么个随侍;门主如此急匆匆找他,这第八犯了何事,令门主如此大动干戈。”
“夫人有所不知,三律命此奴与常三去市集卖狗,与郑国商人谈妥了价钱,现郑国商人找上门来,这奴才却不见的踪影;听女奴红柔说是葵常仕绑了第八,而且进了内宅,故来询问。”
西门夫人语音委婉的说:“这么点小事也需门主过问吗?那个常三是干什么吃的?还有西门三律呢?”
“三律正招呼郑国商人,夫人可见得第八?”
“没有,门主问问癸常仕吧!”西门侈听了马上冲大厅外叫道:“常三,去食院把癸常仕叫来。”
站在门外的常三和红柔马上飞奔而去。
食院的大场地上像晾衣架子一样架着许多悬空的横木。几百个光着上身的女奴被吊在横木之上。有身材魁梧的女奴抬着巨大的木桶,木桶里是用鱼鳞、豆粉加奴隶血熬的催奶汤,飘着刺鼻的腥味。抬木桶的女奴拿着木勺挨个给产妇门灌催奶汤。有个女奴摇着头怎么也不肯喝,嘴里叫唤着。“给点盐巴,给点盐吧。”
癸常仕走过去,挥起鞭子就抽了几下,女奴的胸脯上马上起了几条血痕。癸常仕伸手捏住女奴的****恶狠狠地说:“你要盐可以,你倒是长奶水出来啊!来啊给我灌。”
灌汤的女奴上来强行扒开嘴巴猛灌。癸常仕大叫道:“都老老实实喝,免受皮肉之苦,要是实在不长奶水的,就去喂狗;今年男奴隶特别稀缺,府里那么多的狗就等你们身上的血肉了。”
癸常仕耀武扬威之时,常三奔了进来,沉着脸说:“癸常仕,主人叫你马上滚过去;晚了敲断你的贱腿。”
“你说什么,主人叫我滚过去;常三出什么事了?”
“什么事你去问主人,做奴才的什么也不知道。”
红柔急着问:“常仕大人,你把第八弄哪里去了?”
癸常仕听常三的话心里正堵得慌,见一个小女奴冲自己大声质问就挥鞭子抽了上去。“该死的贱奴,有这么跟本常仕说话的吗?”说着劈头盖脸的打。
红柔不顾疼,还是大声问:“第八呢,第八在哪儿?”
“我抽死你,太不像话了,看我不抽死你。”常三看不下去,大声说:“主人等着呢!去迟了还不知道抽死谁了。”
癸常仕听了马上往内厅跑。西门侈见他进来就问:“第八何在?”
“第八。”癸常仕装模作样往院子里看了看说:“刚才还在这院子,哪儿去了。”
“红柔说是你将他捆进了内宅,现在第八何处?”
看西门侈动怒,癸常仕心里害怕,偷眼看了一下夫人说:“第八办事不慎,弄死了两条猎狗,为了惩戒奴才将他捆了起来,本想交大总管处置,可大总管与主人都出去了,所以才捆至内宅请夫人处置。”
西门夫人也装腔作势地说:“门主说的第八就是刚才那个小奴隶?”
西门侈咽了口气缓和地问:“夫人,第八现在何处?”
“癸常仕说他弄死了府里的猎犬,所以本夫人赏了他五十鞭子以做惩戒,不想小奴隶不经打,还没打满四十鞭子就死了,本夫人命刑者拖到狗舍喂狗去了。”
西门侈听了脑袋嗡嗡作响。红柔在大厅门外听得真真的,嘶叫了一声“第八”撒腿就往狗舍跑。常三连忙跟了上去。西门侈脸色发灰坐在那里阴冷地看着癸常仕。西门夫人皱了一下眉说:“门主,不就打死一个小奴隶嘛,门主这是为何?”西门侈一声不吭站起来就往外走。
红柔和常三冲进狗舍,被眼前的景象看傻了眼。到处是一堆堆的死狗,满地都是血。西门三律站在中间指挥着奴隶兵正按弦午的要求,检查每一条狗,只要是没断气的就在狗头上敲一下。弦午也把自己的随从叫进来吩咐着。“都看仔细了,除了笼子里的,一条活的也不能留,看仔细了。”
常三惊愕万分,踩着血水走到西门三律跟前。“大总管,这,这怎么回事。”
西门三律笑了笑说:“我也不清楚,弦午买下了所有的狗,却叫全部打死,就留了那三条。”西门三律说着指了指那三个狗笼子突然转头问:“你来找本总管有什么事?”
“大总管,奴才是来找第八的。”
“你找第八。”西门三律很是奇怪地环视了一下说:“他没来过啊!”
“第八,你在哪儿呢第八。”红柔哭叫着在满是血水的狗舍里翻找。“你在哪儿呀第八,第八,第八。”
西门三律瞪着常三。“怎么回事?”
“大总管,第八被夫人和癸常仕打死了,说已经扔进来喂狗了,所以奴才和红柔前来寻找。”
“什么。”西门三律回头看了看桌子边的一堆尸体冲常三说:“快到那里找找。”
红柔和常三一起冲了过去,扒开尸体一个一个的看,可每个尸体都是血肉模糊,面目全非;常三和红柔都找遍了也没看见第八。这时西门侈也心急火燎赶了过来问:“找到没有,找到第八没有?”
西门三律无奈的摇摇头说:“八成是已经砍烂喂狗了,就是没喂狗也活不了。”
“第八,第八不能死,第八不能死。”红柔哭叫着还不死心,将尸体挨个的擦干净看。
西门侈心疼得眼泪都掉了下来,那么凶残的一个人也经不住这亡子之痛,他抖动着嘴唇说:“我不该啊,都是我不该,假如早听你的话如何会出这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