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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英国行政改革(3)

B.行政开支比重过高公共机构存在的目的是向社会提供管理和服务,公共服务的主要形式是社会项目。对公共服务机构来说,直接用于服务对象的开支为业务开支,服务机构和人员本身的开支则为行政开支。以社会保障工作部门为例,向符合条件者实际支付的资金是业务开支,而部门的运营资金则是行政开支。不经济可以表现为行政开支在总开支中的比重过大,或业务开支在总开支中占的比例过小。雷纳评审中曾发现了许多这方面的典型案例,其中之一是森林保护项目的行政开支。中央政府拨出巨款用于小块森林的保护——地方政府负责视察工作,若发现水灾、火灾或其他原因造成大片树木的损坏后向中央有关部门报告,经确认后中央从专款中拨出适当的数目用于树木的修复。评审发现,专款中实际用于树木修复的每100磅支出,就有相应的行政开支90磅。换言之,将近一半的森林保护专款属于运营开支,包括办公设施、设备、雇员工资、差旅费等。

C.工作失误导致的浪费资源使用不当或浪费在各个部门中普遍存在。有的浪费是直接的比较容易看到,有的浪费则需要较专门的分析才能确认。雷纳评审中曾使用了“为失误计价”的方法,来测定和计算各种形式的失误所带来的经济代价。失误可以是工作程序设计不当,也可以表现为个人工作方面的细小失误。由于为失误计价的方法比较复杂,我们将在下面结合案例专门介绍讨论。这里仅列出评审的结论:内部失误总成本为56732英镑,约占被评审单位总开支的10%-12%从上面的例子可以看出,雷纳评审有时仅仅是把私营部门的一些概念引入到公共部门(如单位成本、各项开支的比重等),有时涉及到一些较为专门但又不是特别复杂和神秘的方法和技术。但是,评审结论确实起到了振聋发聩的作用,提高了公共部门内部的经济意识和成本意识,并导致了实实在在的变化。

2.过时的机构和工作内容公共部门的一些工作和程序是适应特定需求而设立的。当环境变化使得某些工作和程序不再需要时,历史惰性和任职者保护自己地位的努力往往使它们延续下来。评审者把这些工作内容称为“化石”。雷纳评审发现了许多这样的“化石”。

财政部所属的计算机和电子信息技术局。该局最初设立的目的是促进计算机和信息技术在政府中的应用,当时这方面的技术远没有普及。80年代评审时出现了两个显著的变化:有关知识和技术在社会已相当普及;过去不同的计算机系统和软件系统趋于统一。由于各部门应用计算机相当普遍,专门机构推动计算机的运用已无必要。同时一个机构也难以适应不同部门的需要。评审的结果是这一部门被撤销。

海关对酿酒资料的保存。在对海关进行评审时发现,80年代海关还在收集和保存酿酒厂生产方面的完整资料数据。这项工作是半个多世纪以前开始的,当时酿酒厂没有对有关资料的完整记录,海关收集保存的目的是防止偷漏税收。80年代评审时酿酒厂自己对有关资料的记录和保存已相当完备,海关的工作毫无必要。

国内税务总局对公司营业帐目的收集和保存。最初税务总局对所有受到的帐目都要进行审查,所以保存所有帐目很有必要。但到评审的时候,税务总局已从全部审查到抽样审查,收集和保存所有帐目已无必要。

3.组织设置和工作程序不合理贸易部对外出口服务局的下属机构,既有按照国家和地区设置的,又有按照行业设置的,还有的是按照推动出口的特定需要设置的。按国家和地区设置的机构主要负责国际间的商贸关系,其他机构负责推动出口并提供出口方面的服务。其结果是客户寻求服务必须通过诸多的关口和环节。为了减少这些环节,机构之间相互复制信息资料,导致工作量剧增且难以满足需求。评审的结果是机构的合并和重组。统一化的机构减少了工作量,而且一个窗口对外服务为客户提供了极大的方便。

国内税务总局每税收年度开始要向雇主发送各个雇员的缴税代码。最初这样做的功能有两个:一是指导雇主准确扣缴各个雇员的所得税;二是作为代扣税额的记录和凭证。评审时发现,第二项功能已经被计算机记录所取代,即缴税代码作为缴税记录和凭证的功能已经完全过时。同时发现,每年发送的雇员税码中只有小部分是新的号码,大多数是沿用上一年度的号码。评审提出的建议非常简单,仅发送那些起用了新号码的雇员名单,同时附上一个指令,“其他雇员沿用旧的缴税代码”。鉴于每年大约1300万雇员是沿用旧的缴税代码,这一小小的改进无疑会节约了大量的处理成本。

4.无效的工作第一个案例涉及政策问题:失业者到就业中心注册登记是享受失业救济的前提条件(注册登记表明失业者有就业的愿望并为寻找工作做出了实际努力)。这一要求的目的是避免福利政策可能带来的懒汉效应和不劳而获吃救济的行为。80年代的失业高潮中,职业介绍中心也缺乏为那些不大合格的求职者寻找工作的积极性,注册登记沦为一种形式。至于登记注册能否给领取救济金者形成某种寻找工作的压力(这是强制性注册登记的主要目的),评审者进行的调查表明:75%的被调查者表示没有形成任何压力;其余25%的人中,绝大多数表示压力来自家庭或朋友,仅有3%的被访者感到寻找工作是由于注册登记造成的压力。但是,专门接待并为失业者注册登记的有1300个公务人员。

另一个例子主要是管理方式,它涉及到国内税务总局与其派出机构的沟通方式及其由此造成的“文山”问题。评审中发现的问题被归结为“发文太多,文件太复杂,许多谈不到点子上”。以指示的复杂性为例,评审者运用福格可读指数(Fog index of basic readability)进行了测评,发现指示措辞的复杂性大大超越了接受者的阅读和理解能力。这种无效性不仅仅是沟通的无效,它还意味着总局发出的指示没有起到指导下属、改变其操作和行为方式的目的。

(三)评审所取得的直接成就雷纳评审的重点是经济和效率,目的是通过提高效率来降低政府公共部门的开支和运营成本。从这一点上说,雷纳评审取得了巨大成就。比如,雷纳评审提出了改进国内税务总局沟通机制的具体建议26,结果是大大减少了发文数量,提高了质量和效果。又如对国防部与工业界关系的多学科综合评审导致了800个人员的节省;国防部内部审计工作的评审结果使得巡视员和审计员减少了30%。

鉴于有关各个具体评审项目的成就和效果的资料比较零散,这里仅根据现有资料对雷纳评审的直接成就做一总体介绍。据统计,从1979年到1985年6年间,雷纳评审小组共进行了266项调查,发现并确定了6亿英镑的年度节支领域和6700万英镑的一次性节支领域。截止1986年底,评审共支出了500万英镑,而它所带来的直接经济效益,据统计高达9.5亿英镑。

雷纳评审的两个案例

(一)为工作失误计价评审者选择的对象是某公立医院中的一个小病房。该病房共有17张床位,其服务对象是老年病人。病房的运营和开支状况是:按_人一天计算,17张床位理论上每年能提供6205个人天数;实际病房年接待250个病人,每个病人平均呆25天;每张床位每天的平均开支为74英镑,所有床位全年总开支为45.917万英镑;病房工作人员的年度总开支为12.7655万英镑(不包括病假、产假、年度假或学习方面的开支)。

工作失误成本被分为内部成本和外部成本两种。内部成本即工作失误给病房带来的直接经济损失;外部成本即工作失误造成的外部经济损失,如应诉费、对病人的赔偿费等。评审者通过观察工作失误,着重计算失误造成的内部成本。

①接纳病人方面的延误——大部分延误时间并不长,延误时间较长的约每周一个。延误造成以下成本:

如果延误意味着18点以后人院,就需要用出租车把须化验的样品送到化验室,从而增加病房的直接开支;延误人院的病人由值班医生检查处理,主治医生第二天要做同样的检查以熟悉病人,造成重复工作。

②信息不完整——人院登记处填表失误或漏填项目。

经计算,弥补这种失误每年需要一个高级职员工作26小时,其实际代价为156英镑。

③获得化验结果方面的延误——延误平均每周一例。

其原因如标签错误、字迹潦草难认、无医生签名、无接收者地址等,这造成了约15%-20%的样品被退回。此外,有约5%的样品严重受损,无法化验,须重新提取。

这方面延误对病房造成的经济损失约为每年3848英镑,化验单位由此增加的成本还没有计算在内。

④透视等待时间——等待透视结果需要多少时间为合理并没有标准,在需要护士陪病人去透视案例中,有时护士离开病房达两小时之久。

⑤透视结果的丢失——透视结果丢失或损坏造成重新透视,这每年给病房增加了5572英镑的开支。

⑥病人感染——病人在医院受感染而造成的损失相当于每年12个人需要多呆9天,由此造成的床位损失约一年7992英镑,病人的医药费还没有计算在内。

⑦工伤事故——电梯和其他设施造成的工伤事故一年涉及5个雇员,共合205个工作日,由此带来的直接经济损失约为3600英镑。

⑧病人出院方面的延误——由于种种原因而造成的延迟出院一年涉及48个病人,合计成本为3.552万英镑(以床位天数计算)……

把上面各项加总,可以计算出内部失误总成本为5.6732万英镑,约占这一病房总开支的10%—12%,其中还有一些失误造成的损失没有计价,也没有包括对外部单位(如化验室)造成的损失和对病人带来的痛苦。这些应该说都是资源的浪费。为失败计价直截了当地把工作失误带来的成本增加展示出来,不仅对管理者和雇员起到警示的作用,而且明确了需要改进的环节和方面,从而起到促进经济水平和效率提高的效果。

(二)政府的程序迷宫失业救济是政府的一项繁重工作。1980年,英国政府向失业者发放的救济金总额为14亿英镑,救济金管理涉及到就业和卫生与社会保障两部的3.5万名公务员,行政经费约1.4亿英镑。此外,还有分散在全国各地的职业中心的1万名工作人员部分地介入这一工作。

由于涉及的部门较多,失业者领取救济金的程序非常复杂。

失业者申请失业救济的第一步是到职业中心或者失业救济办公室。如果他首先进入失业救济办公室,工作人员会让他填写一个表格,然后约定“两周确认”的日期。两周确认即每隔一周申请者要来签字,证明在此期间没有找到工作。这是领取失业救济的必要条件。最后,他会得到一张“转移卡”,持转移卡到职业中心注册。这是领取失业救济的另一个必要条件。职业中心给失业救济办公室一份回执,证明申请者确已注册。如果失业者首先进入的是职业中心,他要经历顺序相反的同样程序。不论怎样,申请者必须去两个地方。

下一步是失业救济办工作人员的核实工作,弄清申请者在过去的几年中是否按规定向政府交纳了足额的社会保障金。这一核实主要是把申请者的详细情况输入卫生与社会保障部设在纽卡塞尔计算机档案中心。如果申请者交纳的保障金符合规定,中心计算机会签发支票给申请者。

对于那些自愿离职者和由于不当行为而被解雇的人,前六周不能享受失业救济金。因此,工作人员要向新失业者询问失业的原因,并向原雇主寄发表格核实情况。使事情更为复杂的是,66%的失业救济金申请者同时申请了其他救济。这样,工作程序更为复杂。

调查者对整个工作程序进行了分析诊断。其结论是:

两种福利相互交叉,涉及到两个系统,许多工作单位,造成了工作程序的极端复杂化。这是议会、部长和高级文官在相当长的时期为应付不同的压力采取零星措施而形成的结果。程序的复杂性首先造成了工作重复:上图中第二行的三个单位都要求申请者的个人细节;其中的两个单位都负有接触原雇主了解离职原因的责任;三个单位都进行评审、考察和访问失业者家庭。这些活动缺乏协调,各单位获得的信息没有共享。其次,不同单位之间的电话来往频繁,占用了工作人员的许多工作时间——调查者曾观察到,为了处理一个申请,工作人员给四个相关机构打过电话。最后,由于程序复杂,许多工作人员对整个过程不甚了了,给申请者提供错误信息的情况屡见不鲜。

在调查的基础上,评审者提出了程序改革的具体方案和建议。由于评审的主要目的是节约开支,所以每种方案都附有可能节支的金额。截止1984年6月,评审者提出的81条建议中有34条被付诸实施,每年实际节省开支3.1千万英镑;14条建议以其他形式实施,节约开支2.3千万英镑;15条建议在考虑之中;18条建议被拒绝。据测算,仅工作程序重新设计和科学化一项所减少的工作重复,就相当于2300人一年的工作量,由此获得的节约相当于每年1.4千万英镑,约占行政开支的十分之一。

从上面的讨论可以看出,雷纳评审以提高政府机构和公共部门的经济和效率水平为主要目标,它所取得的成就是巨大的。但是,雷纳评审的意义远远超越了它所取得的直接效益。首先,雷纳评审是撒切尔上台后推行行政改革的第一大战役,是对英国政府机构运转情况进行的一次大规模的、深入的、科学的调查研究,因而为改革者提供了翔实的第一手资料;其次,雷纳主义改革的务实主义作风和激励发自内部的改革的变革方式为以后的改革提供了有益的经验;第三,雷纳评审为随后的改革提供了许多具体的建议,并且直接导致了其他重大改革措施的推行,如财务管理新方案和以设立执行机构为主要内容的“下一步行动方案”。

二、部长管理信息系统

(MINIS-Management Informatlon System for Ministe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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