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静谧,又是一轮明亮的月亮挂在天空。一样的月亮,但是北方的月亮就是让人觉得很意外,可是又说不出哪里意外。四月初春,空气中似乎有些温热,只是。若舞此时的心中,只有彻骨的寒冷。
她不明白,为什么一切会变成这样?原以为,这一次,再也没有任何东西阻隔在他们中间了,可是,他的表情,却是那样地冷漠,那样地令人心寒。
影心心里也是很纠结,不知是该替三哥说话,还是替若舞说话?毕竟,一个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哥哥,一个又是生死与共的知己。唉,替三哥说话吧,若舞很委屈不说,自己也说服不了自己,毕竟三哥的举动太反常了;替若舞说话吧,又为三哥惋惜,万一自己说不对,若舞和三哥从此就真的分道扬镳了,那自己以后岂不是更加为难?唉……算了,那么晚了,还是早点睡吧。
影心看着一直望窗外的若舞,叹了一口气,道:“若舞,夜深了,早点睡吧。”
若舞没有回头,喃喃道:“你回去睡吧。”
影心还想说什么,想了想,又闭上了嘴,轻轻地离开了。
说来也巧,若舞窗子的斜对面,恰好是薛逸的房间,似乎是有人精心安排的一样。酒宴已经结束了很久了,却不见那人回来。其实,她只是想找那个人,当面问个清楚。
可是等了那么久,就是不见那人回来。夜晚的风还是有些凉,若舞不觉缩紧了身子。慢慢地睡意渐浓,眼看就要撑不住了,又瞟了一眼对面,忽的惊醒,顿时睡意全无。
一个身材窈窕的女子正扶着薛逸要进房门,薛逸似乎喝得很醉,身子半靠在那位女子身上。那位女子将薛逸扶进去后,不一会儿,屋内的油灯亮了起来,那女子又走到了门口,左右看了看,随即关上了房门。
若舞惊讶地说不出话来,眼睛里全是不相信的神情,但是事实就在她眼前,又由不得她不去相信。
若舞又是呆呆地站了许久,看着那屋里的灯光一闪一闪,光影明灭间,唯独不见那女子出来。若舞觉得心在一点一点地被吞噬,一点一点,慢慢被掏空的感觉。
忽的,屋内是灯被吹灭了,里面顿时漆黑一片。
若舞如同石雕一般,一动不动地站着,感觉那颗心在慢慢地往下坠……心里那微弱的一丝希望也顿时被掐灭,整个世界陷入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
她突然特别希望她从来没有来过这里,希望她还是留在苏府,希望她不曾见过他,甚至希望在那片森林里,她就那样死去也好……她希望眼前的一切都是幻觉,是一场梦,只要睡醒,她就还会看到他含着笑意的眼睛……
若舞突然有些站不稳,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扶着窗棂。为什么,胸口会如此的痛?五脏六腑都像在抽搐一般,痛得要喘不过气来了……忽觉一阵反胃,一股腥味涌了上喉间,若舞“哇”的一声,连忙拿起手中的手帕去接,等到舒服不觉恶心了,才缓缓看向手帕,只见手帕上的白云被染上了殷红,如同她今晚所穿的衣服颜色一般……
若舞没有一丝惊讶,只是定定地看着丝帕,露出一丝苦笑和无奈。泪水一滴一滴地落了下来,打湿了丝帕,那一片殷红,也被一点一点地渲染开来……
手一松,丝帕滑落到了地上,若舞又缓缓走会窗前,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斜对面的那间屋子……
秦霜将薛逸扶到屋里后,点了油灯,又怕风会吹灭蜡烛,遂去将门关上。
薛逸喝得醉醺醺地躺在榻上,秦霜走过去想帮他脱下靴子。却听见薛逸嘴边不停地念叨着:“若舞,若舞……”
秦霜有些愣,瞬间又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怪不得她要百般阻挠我!不过,他们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醉酒的薛逸虽少了往日的几分成熟稳重,多了几分放浪,但却更加令人惋惜,更加令人感到魅惑。
秦霜一面静静地看着他,一面轻轻地用手替他拂顺头发,情不自禁地低下了头,当唇正想吻上去之时,薛逸突然翻了个身,秦霜吓得跳了起来,脸上一片晕红。忽觉得油灯的光亮实在太刺眼了,于是走了过去将它吹灭了。
秦霜也不离开,就静静地坐在他榻旁,看着他的眉毛,眼睛,鼻子,嘴巴……又想到他穿着衣服睡可能会不舒服,遂想替他解开。
手刚碰到他的衣襟,薛逸突然抓住了她的手,秦霜大惊,想要抽手,却听见薛逸嘴里迷迷糊糊念着:“若舞,为什么,为什么……”
秦霜愤恨地看着他,那个女子到底哪里吸引他了?长得又不怎么样,比她漂亮的女子多的是!不就是舞跳得好一点嘛,有什么大不了,看那种身段姿色,肯定不是什么大家闺秀,我看侯爷还有那个徐什么的也肯定跟她有关系!哼。水性杨花的女人,居然还来抢我的人……
秦霜的手还被薛逸抓着,薛逸仍是迷迷糊糊的。秦霜痴迷地看着薛逸,忽然嘴角露出了一丝诡秘的笑。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先下手为强,管它什么贞节什么若舞,反正到时候……我难道还会怕他不认账不成?想着想着秦霜不自觉地笑了起来。
她用另一只手缓缓地解开薛逸的衣带,正要脱外衣时,抓着她的那只手突然松开,清冷的声音传来:“你在做什么?”
秦霜顿时觉得全身冰凉,连忙跪下,颤抖地说道:“我……我是担心薛大人穿着衣服睡会不舒服,所以想替大人脱下衣袍……”薛逸已经酒醒了一大半,一手捂着头一手撑着身子坐了起来,看了看跪在地下的秦霜,淡淡道:“行了,你退下吧。”
秦霜却还是跪在地上不起,薛逸遂问道:“为什么还不走?”
秦霜不甘心失去这一次机会,于是道:“因为不放心薛公子。”
薛逸笑道:“这话从何说起?”
秦霜抬起头,看着薛逸,一字一句道:“薛公子今晚喝得酩酊大醉,是为情所困,小女子看在眼里,痛在心上,薛公子只看到那个女子的好,为什么就没有看到秦霜的好?为公子起舞,为公子敬酒,为公子唱歌,难道,这些,公子全都看不到吗?虽然今天是第一次见到薛公子,但是,小女子早就已经……已经对公子芳心默许了。”
薛逸怔怔地看着秦霜,久久才道:“你不必在我身上浪费心思了,我心里已经有人了。”
秦霜咬了咬嘴巴,不甘心道:“那她呢?也如公子一样吗?”
她这一问如同给了薛逸一个晴天霹雳,薛逸久久也没有回答,因为他自己也不知道,她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最后和她一次说话距离现在,差不多又一年了。而他和她告别的那晚,她却一句话也没说。那次在军营,却意外地看到她和徐风在打打闹闹,而徐风曾经和若舞同行过几个月,似乎也很喜欢她。至于若舞,虽不懂她心里怎么想,可是每一次看到徐风,似乎都很高兴。而自己和她在一起的时候,从不见她如此。我带给她的,永远是泪水和痛苦……既然有人爱她,而她也开心,那么,我不是该……放手成全他们吗?
沉默良久,薛逸才道:“秦霜,可不可以陪我坐一坐?”薛逸想找一个说话的人。
秦霜眼里闪过一丝喜悦,道:“好。”
薛逸起身走到桌前,秦霜连忙替他倒了一杯水,薛逸道了声谢,一杯水下肚,顿觉十分清醒。秦霜已经被眼前这个举止修养才华相貌都高于常人的薛逸深深迷住,眼睛一刻也不肯离开他。
薛逸忽见窗外月光洒进屋内,遂起身,走到窗前,打开了窗子,这扇窗的后面恰是院子。薛逸抬头看向天空,一轮皎洁的明月挂在空中,倾洒下一片光辉。
秦霜走到他身旁,柔声道:“月色真好,今晚应该彻夜赏月,要不然就太愧对这月亮了!”
薛逸微微一笑,道:“我也正有此意。”
秦霜笑道:“那我也一起。”
薛逸忽然转头看向秦霜:“你还是……早点回屋休息吧。”
秦霜看着他,有些失望道:“你是怕人家说闲话吗?”
薛逸扭过了头,淡淡道:“不,我倒没有什么,只是你……”
秦霜痴痴地看着薛逸的侧脸,有些悸动,突然向前抱住了薛逸。薛逸身子打了个冷颤,连忙推开她,可是秦霜就是死死抱着,薛逸对女孩子本来就心软,刚想要松手,可是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人,于是强硬地把秦霜推开了。
秦霜不曾想到他竟会这么生硬地推开她,有些惊愕。“我就这么让你嫌弃吗?”
薛逸对她感到抱歉,可如果不这样,那对若舞,就更加愧疚。于是冷声道:“秦姑娘,还请自重。我还是那句,不要再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我不配。”
秦霜眼里虽然失望,可对薛逸的喜欢却更深了一层。果然是痴情男子,为了不愧对自己喜欢的人,居然狠心推开向他投怀送抱的女子,要是换做别人,恐怕笑还来不及呢。
秦霜改变刚才的态度,微笑道:“刚才是我失礼了,望公子不要见怪。”
薛逸只微微一怔,什么都没说。
“薛公子,我可不可以……陪你一起赏月?”秦霜试探道。
薛逸本想拒绝,可是却碰上她央求的眼神,不忍再伤她,只好点头同意。只要做事光明磊落,就算两人独处一室那又怎样?
秦霜微微一笑,静静地站在他身侧,陪着他一起看向夜空。不时地会问他一些问题,薛逸温和地回答她,两人就这样一直聊到了天亮……
而对面的那个人,也是一直站在窗前,看着斜对面漆黑的屋子,一直到了天亮……
东边一间屋子里的一个人,看了看左边一直站在窗前的那个人,又看了看右边一直黑着灯的屋子,长长地叹了口气,唉,这都是些什么人啊……转身回去躺了。
终于熬到了第二天早上,若舞一晚上没有合眼,身体早就撑不住了,头痛欲裂,可是还硬要站着,眼睛一直没有离开过斜对面的那个屋子。
“若舞!哇。你起得那么早,正好,陪我下楼去吃东西吧。”徐风推门笑嘻嘻道。
若舞没有看他,也没有回答他,只是定定地看着对面。
“看什么看得那么入迷啊?我也来看看。”说着徐风也凑了过来。
秦霜正从薛逸屋里出来。
徐风笑嘻嘻道:“我还以为你看什么呢,她有啥好看的?”
若舞还是没有说话。秦霜不一会儿又回来了,手里拿着一盆水。
又过了一会,薛逸和秦霜一起走了出来,两人谈笑如常。
若舞突然想哭,可是已经没有眼泪可以再流下来了。唐若舞,这下你可以死心了吧,他不是你的,那个薛逸,已经死了,在他离开的时候就已经死了……
徐风突然把若舞的身子转了过来,不让她再看,故意笑着问她:“你怎么了?难不成昨晚撞见鬼了?”
若舞抬头看向他,缓缓道:“徐大哥,我……”话还没有说完,若舞就瘫软在了徐风的怀里。徐风吓得面如土色,惊得大叫:“若舞!若舞!……”
对面的那两个人也看了过来,却只是见若舞靠在徐风怀里,薛逸脸上神情复杂。
秦霜讥讽道:“大清早的两个人就搂搂抱抱……”还没有说完,薛逸突然飞奔了过去,秦霜气得在后面直跺脚。
徐风刚把若舞抱到榻上,薛逸就冲了进来,看到若舞脸色苍白,面容憔悴,心里大惊。欲要替她把脉,徐风却一把推开了他,冷声喝道:“不许你碰她,离她多远滚多远!”
薛逸冷笑道:“你是她什么人?凭什么不许我碰她!”说着硬要上前替若舞把脉。
徐风挡在了若舞身前,真的生气了,怒吼道:“你给我滚开!要不是你,她会这样吗?你一个晚上倒是逍遥快活了,你倒是试一下一个人吹着冷风站一个晚上看看!”
薛逸震惊地看着徐风,什么意思?若舞一个晚上站着不睡吗?
此时大家也匆匆赶来,一进屋,就看到徐风和薛逸面红耳赤一副水火不容要干架的样子。影心急忙跑上去,又看见若舞脸色苍白,连忙喊道:“三哥,你快来看看!”
薛逸用力狠狠地推开了徐风,拿起若舞的手欲要把脉。
若舞的手突然动了下,半睁着眼睛,有气无力道:“不……不要碰我,不许你碰我……”薛逸脸色大变,眼中掠过一丝忧伤、心疼和自责,替若舞把脉的手却一点没有离开。
若舞看着薛逸,不知怎么突然就落下了眼泪,把头转向了徐风。薛逸愣在了那里,心中猛的一震。徐风连忙把薛逸的手甩开,怒斥道:“你没有听见她说的吗?不许、你、碰、她!”
云梦这时才匆匆赶来,众人连忙让路,薛逸也被推到了一旁,愣愣地站在旁边看着若舞。
若舞,你是有多恨我,才会病得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还要推开我?是有多恨我,才会那么厌弃让我碰你?是有多恨我,才会在如此病重的情况下流下泪水?
是我让你难过了吗?对不起,我只是以为……以为只要我放手,就能够让你幸福……我不想看着你流泪,不想再让你难过,可是我却每一次都失算了。我到底要怎样做,才能够换回你灿烂的笑容?
若舞渐渐睁开眼睛,四月的阳光直射进屋,屋内暖意洋洋。
“若舞!你醒了!”影心开心地叫道。云梦本来靠在桌上打瞌睡,听到影心的叫声,也连忙跑了过来。
“我睡了多久了?”若舞坐起来问道。
“嗯……一天一夜。”影心答道,扶着若舞坐了起来,“要不要吃点东西,我去做给你。”若舞点了点头,影心连忙跑出去了。
云梦此时正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她,眼睛有些红肿。若舞突然感到一丝难过和内疚。
“对不起……”若舞握着云梦的手道。
云梦坐在榻边,有些生气道:“每次都是对不起,对不起就可以了吗?姐姐那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每一次都要我们提心吊胆的,你知不知道这种滋味有多难受?”
若舞愧疚道:“对不起,以后不会再这样了。”确实不会了,再也不会这样为一个人了。
云梦突然哭了,边擦泪水边道:“姐姐,你以后不要再吓我了好不好?我已经失去爷爷了,不想连姐姐也一起失去……”
若舞把云梦搂在怀里,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慰她道:“不会了,姐姐再也不会这样了。”
“说好了要拉钩。”云梦伸出一个小指头道。
若舞笑了笑,刮了一下她鼻子道:“还那么幼稚!”
云梦急了,拉过若舞的手斩钉截铁认真道:“不是幼稚,这是约定!”
若舞看着云梦认真的眼睛,不觉有点心酸,遂和云梦勾了勾手。
“云梦,那你也答应姐姐,不可以有任何事,好不好?”
云梦笑道:“好!我会一直在姐姐身边的!等姐姐老了走不动的时候,我还是会陪在姐姐身边。到时候我们还要一起去游山玩水……”
若舞笑着看着她,心中的悲伤顿时减了一半。有这样一个妹妹,我还求什么?
影心正提着一个食盒子去给若舞,里面全是她喜欢吃的菜,想着她吃的时候的表情,不由得笑了起来。
“笑得这么鬼鬼祟祟的,一看就知道不怀好意。”徐风突然站在了她前面,嘻嘻笑道。
影心一愣,讥笑道:“是!就你好心好意,我们都是狼心狗肺!”
徐风往前一步,伸手欲要揭开盒盖,影心一闪,急道:“这是要给若舞的,你要吃,自己厨房弄去!”
徐风挑眉道:“我不过是想看一眼,你就那么紧张,你还真以为你做的是什么宫廷佳肴啊!”
影心“哼”了一声,“不是给你吃的你当然会那么说了。还有,我警告你还是离若舞远一点,每次看见你都没有什么好事!”
徐风突然寒下了脸,冷声道:“你应该叫你三哥离若舞远点,有他在,若舞非但不能长寿,还会短命!”
影心气道:“你胡说什么!我看你根本就是嫉妒他!嫉妒若舞喜欢的是他,不是你。”说着故意把最后那个字的音拉得很长。
徐风突然轻笑了一声,淡淡道:“若舞喜欢谁是她的自由,我不会干涉。不过,我决不允许别人伤害她。”
“你还好意思说?要不是你,若舞会有那么多事吗?本来他们好好的,都是因为你,他们才会不和!”
徐风盯着影心,讥笑道:“我看你还真是笨得可以!你最好去问一下你的好三哥,问他昨晚风流快活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若舞!”
影心听着不对劲,疑惑道:“你什么意思?”
徐风脸上虽在笑,眼中却是刺骨的寒,冷声道:“这种事情我怎么会清楚,你去问一下他不就知道了?”说完欲要走。
影心连忙把食盒放在一边,抓住他胳膊,不让他走。“你不说清楚就别想走!”
徐风回头欲推开她,眼睛掠过后面,忽地狡黠一笑。原本要推开影心的手却变成了拉她的手,徐风稍微那么一用力,影心整个人就向他扑倒过来。偏偏他又把身子斜侧了一下,影心重心不稳眼看就要栽倒在地,却突然被一只手揽住了腰,像抓兔子一样把她抓了回来。
这一连串动作,徐风是做得逍遥自在,不费吹灰之力,影心则是愤恨恼怒,旧仇未报,新恨又起。胸中怒火中烧,又羞又恼地要推开他。徐风却如同无赖一般死死地不肯松手,头慢慢向她逼近。
影心急道:“你想干什么?”
徐风连笑也笑得无限暧昧:“你觉得我想干什么?”
影心满脸羞红,怒道:“你个贱人!既然喜欢若舞,干嘛还来招惹我?”
徐风蓦地一笑,在影心耳边轻声道:“谁说我喜欢若舞了?而且,就算我真的喜欢,谁又规定我不能喜欢一个人,招惹一个人?哦,对了,你三哥好像就是这样的,他可是我学习的好榜样啊。”
影心啐了他一口,骂道:“无耻!”
突然一个清冷的声音响起:“戏演得不错。”影心回头一看,只见长子影一脸冷漠地走过来,顿时脸色大变,现在他们这个姿势,要多暧昧有多暧昧,待会要怎么向他解释?于是奋力地想要挣脱,可却无济于事。
徐风微微一笑,“过奖,过奖。”说着一把把影心给向前推了出去,影心一个站不稳欲要跌倒,长子影连忙伸手揽住了她。
徐风忽然笑了笑,“才子佳人,绝配啊。”说完就径直离开了。
长子影松开了她,眼中却燃着一股无名的怒火。
影心不知要说什么,遂没有说话,默默地提起饭盒就要走。
“不觉得要解释一下吗?”长子影的声音在后面响起。
影心觉得可笑,回头道:“解释?有什么好解释的?”
长子影用一种猜不透的目光看着她,道:“凭你现在的武功,挣脱他不难,为什么还任由着他摆布?”
影心突然觉得很好笑,冷声道:“你这是在质问我为什么没有挣脱他的怀抱吗?还是想说为什么我那么享受让他抱着?”
长子影眼中的冰突然又聚集了起来,一动不动地盯着影心。
搞什么?又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又没有做错!要不是我这几日身子不舒服,我会不还手吗?搞得好像我很喜欢被那个人抱一样!他还不是一样,明明现身了还不出手相救,还说什么“戏演得不错”,等等,这也就是说……
影心抬头看向长子影,厉声道:“你明明就已经站在后面很久了,为什么没有出声?”
长子影的脸色突然有些僵,却还是冷漠地看着她,没有说话。
影心越想越觉得可笑,果然,无情之人终是无情,我怎么就喜欢上你这种人了呢?影心冷冷地看了长子影一眼,一言不发地离开了。
云梦正在屋内喂着鸽子。
“小云,再不听话我就饿你几天,看你还欺负不欺负小梦。”云梦一边喂着鸽子一边自言自语,心里却默默祈祷着希望姐姐的病快一点好。
气虚体寒。她这样的身子,怎么熬得住彻夜的寒冷呢?这样自虐,多不值得啊。那个薛大哥,到底和姐姐之间有什么恩怨啊?非要这样互相折磨着不成?唉……
身后突然传来一阵轻笑。云梦吓了一跳,连忙回头一看,居然是苏剑!
云梦连忙跪下,道:“奴婢不知侯爷到来,还请恕罪。”
苏剑连忙上前扶起她,柔声道:“要错也是我错,我看见门开着,也没敲门就进来了。”
云梦低头道:“太守府侯爷想去哪都成。”
苏剑淡淡笑了笑,又道:“若舞怎么样了?”
云梦抬头道:“姐姐刚刚喝过药,已经睡下了,气色比昨日好多了。”
听到这话,苏剑眉间的担忧少了不少,可是神情还是有些黯然,自言自语道:“她总是这样不爱惜自己的身体,虽说病由心生,可是,唉……”又转头道:“云梦,你既懂得医术,又与若舞结拜为姐妹,那就劳烦你多多提醒她,不要再这样伤害自己了。”
云梦点点头。犹豫了一瞬,突然问道:“侯爷和姐姐关系很好吗?”
苏剑一愣,蓦地又笑了起来,笑得如清风朗月一般,道:“是的,很好。我一直把她视为妹妹的。”
云梦也笑了起来,笑容干净得没有一丝杂质,“那我岂不是又多了一个哥哥?”
苏剑呆了下,默默凝视着云梦的眼睛,柔声道:“可我不希望你是我的妹妹。”
云梦一怔,反应过来后连忙低头道:“是我高攀了。”
苏剑笑着摇了摇头,突然上前牵起云梦的手,“我的意思是,如果你是我的妹妹,那我还怎么……”最后那句苏剑没有说出来,但她显然已经意识到他想说什么。
云梦大惊失色,心砰砰乱跳,慌乱地缩回了手,低着头,不敢再看苏剑。
苏剑淡淡地笑了笑,道:“是我失礼了。不过,云梦,我希望你不要把我当成什么侯爷,你只要记住,我只是一个普通的苏剑,其他什么都不是。”
云梦还是低着头,手却一直不停地拽着丝帕,紧张、忐忑,还有不安。
苏剑看着云梦紧张的样子,嘴角蓦地露出了一丝笑,“还有,云梦,记住,我还欠你一个要求,如果你想到了什么,随时可以来找我。我走了,好好休息吧。”说完转身走了。
云梦还呆呆地站着,好像刚做了一场梦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