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去哪里?”庄云谦问道。
若舞哽咽道:“不知道。”
影心坐在若舞旁边,拉着若舞的手,看着她道:“你放心,等你的病好了,我们就一起回云中。”
若舞心里虽然感激影心,却缩回了手,摇头道:“不,我不想回云中。”
看到若舞的反应,影心忽然明白了,毕竟那里,有太多太多关于云梦的回忆,关于徐风的回忆,关于大家的回忆。如果不是因为长子影,她也不愿意再踏上云中。越是美好的回忆,就越是伤人。
庄云谦问道:“若舞,是不是只要离开长安,只要不是云中,去哪里都可以?”若舞想了想,点了点头。
庄云谦也点了点头,“好,我明白了。我先走了。”说着庄云谦匆匆离去。
第二天,若舞还坐在榻上,庄云谦就高兴地走了进来。看到庄云谦一脸兴奋的样子,若舞微微笑了一下,“什么事那么高兴?”
庄云谦故作神秘状,“你猜。”
若舞笑了一下,“是不是皇上赏了什么好东西给你了?”
庄云谦高兴道:“猜对了一半!”
若舞只是随口乱说,没想到真的蒙对了,惊讶道:“真的赏了?赏的什么?豪宅?金银财宝?绝色佳人?”看到庄云谦一一摇头,若舞撅嘴道:“我不猜了。”
庄云谦一脸得意道:“我就知道你猜不出来!皇上任命我为会稽郡的太守!怎么样?这个听起来是不是更霸气啊?”
若舞震惊地看着庄云谦,对于她来说,再坏的消息也不过如此了。她知道,庄云谦一直希望成为一个将军,带领军队横扫匈奴,镇守边疆,保家卫国。可是如今,皇上却要把他派往江南?这就意味着他的大将军梦不能够再实现了!他明明打了一场胜仗,皇上没有理由派他去江南啊?
“为什么?皇上为什么要把你派到江南去做太守?”若舞不解地问道。
庄云谦笑道:“这你就不用管了。我来只是想来问你一声,你可否同我一起到江南游山玩水去?”
听到这话,若舞心中顿时了然,不敢置信地看着庄云谦,“是你跟皇上说要到江南的?”
庄云谦漫不经心道:“我不是叫你不用管那么多吗?你又何必问得那么清楚?”
若舞还是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看到若舞的神情,庄云谦叹了口气,“若舞,怎么我想为你做一件事也这么难?”
“为什么要这么做?”若舞实在想不出能够让庄云谦放下自己的理想的理由。
庄云谦凝视着若舞,半晌才道:“若舞,你还记得吗?在朔方城的那个小客栈里,我问过你,为什么你会不顾性命地为薛逸挡箭,为什么不要命地回去找徐风?”
若舞看着庄云谦,没有说话。庄云谦继续道:“你是这样回答我的,对于我来说,你们每一个人对我都很重要,就算那支箭射向的不是薛逸,而是你们其中的任何一个,我也会奋不顾身地冲上去为他挡箭。若舞,你肯为肯为朋友付出,肯为朋友牺牲,我也许做不到你的十分之一,但我会努力去做。你们大家都是我的朋友,我谁都不想失去。所以……这一次,就让我为你……做一点事情吧。”
若舞感激地看着他,这个曾经与她水火不容的人,如今,却为了她,放弃了他的梦想。庄云谦,我该怎么说你才好呢?
趁着眼泪还没落下之前,若舞刚想开口,庄云谦突然又道:“若舞,你可还记得?当年,我还欠着你一条命,我一直都在等着你叫我还呢,所以,你不必对我表示感激或是愧疚,我这么做,只是在还你的人情。”
若舞听他这么一说,这才想起当年发生的那件事,不禁一笑。庄云谦看到若舞笑了,遂笑道:“那就这么说定了,你同我一起去江南!”若舞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只有笑着点头。
庄云谦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那我先走了,你好生养病!”说着大步离去。
若舞还是含着笑意默默地看着庄云谦离去的方向,不知不觉眼里的笑意竟然渗出了泪水,缓缓地落了下来……
长安城里,一座府邸是张灯结彩,喜气洋洋,大家都知道皇上的小女儿要出嫁了,嫁给的是如今的侍御史薛逸,被邀请的皇亲贵族都一一前去,豪门贵胄更是争相贺喜。一时间长安城内所有的豪门贵族似乎都聚集在了薛府。薛府四周都有人在把守着,老百姓是只可远观,不敢靠近。
苏剑、庄云谦、影心三人都去了,若舞一个人坐在院中的石凳上,自己和自己下棋。颜儿在一旁看得实在无聊,连连打哈欠,若舞头也不抬道:“困了就回去睡吧。”
颜儿揉了揉眼睛,含含糊糊道:“我不困。”若舞遂抬头,“都是要做娘的人了还不知道要好好照顾自己?”
颜儿惊讶地看着若舞,“你怎么知道?我连他都没有告诉!”若舞笑了起来,“你以为我的医书是白看的啊?”颜儿的脸遂红了。
若舞笑着拉起颜儿,“走吧,我扶你回房。”颜儿连忙道:“不用,我还没有那么娇嫩。”两个人一路上说说笑笑,送颜儿进屋后,若舞继续返回了院中。
天上一弯月亮挂在空中,星星零零散散地在四周分布着。月亮虽然不是圆的,但是依旧皎洁明亮,星星虽然不多,但是很美。
这样的月色,不知道看过了多少,但是又有多少人会去在乎?你在乎吗?你也一样喜欢月色吗?长安城的月色和草原上的月色你更喜欢哪一种?这些,我都还没来得及去问你呢,你却要成为别人的夫君了……
你现在在做什么?敬酒?拜天地?还是入洞房?
就在这个院中,你还曾经跟我道过别……所有关于你的回忆,在你离开之后,却越发地清晰了……
“若舞……”若舞惊得心扑通扑通乱跳,连忙回头。
后面除了藤架,石桌石椅,空无一人。
若舞呆呆地站着,是我听错了吗?若舞环顾四周,偌大的院子,确实只有她一个人。心中的那一点期盼终于破灭了,他不会再出现了,再也不会出现了……
若舞的眼泪蓦地又落了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声音在她身后响起,“若舞……”若舞连忙擦了擦泪,转了过身,看见影心和苏剑站在身后。
若舞勉强笑道:“怎么回来那么早?”
影心看着若舞,什么都没说,走过来抱住了她。还没等若舞开口,就听到了影心的啜泣声。若舞也不知不觉地落下泪来。
等两人都恢复情绪了,若舞突然道:“苏大哥,我们一起去喝酒怎么样?”苏剑看着若舞,若舞看向影心,三个人都点头同意了。
屋内,酒气飘香,三个人坐在榻上有说有笑地喝着酒,猜着谜,说着各种各样的趣闻,聊着奇奇怪怪的异事,笑声不时地冒出来,三人玩得不亦乐乎。
也不知道三人到底喝了多少酒,连苏剑自己也喝得醉醺醺的了,更不用说若舞和影心了。
影心醉醺醺地站了起来,打了一个嗝,继续道:“你……们猜,我第一次见……见长子影是在哪……哪里?答对了……有赏!”
若舞想了好半会,才道:“在……在月如歌客栈!不,不对,在……药铺前!答对了!赏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