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定了面子比肚子重要的主意,夜澈轻轻叹了一口气,又一脸哀怨的坐回床上。
“呜……痛……”收缩了一下僵硬的四肢,紫苑缓缓找回自己的意识。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苍茫的天空,高耸云霄的巨木,闪烁的星子以及不时飞掠而起的惊鸟。这……是?晃晃头,还不是很清醒的紫苑慢慢记起这一连串的事……他看见皇帝穿着女装上了山寨,刚想去通报相爷……就被……打昏了!对!打昏!可……自己怎么就被这么随便丢在这了?一般得手后不是要被灭口吗?
“为什么?我怎么活着?”怎么也想不透,紫苑头大的吼出声音!身后,一个阴冷冷仿佛从地狱传过来的声音接口:“抱歉,你不满意的话,我立刻做掉你。”
被吓的一机灵的紫苑猛的回过头来,同时不敢置信的睁大眼:“是你?!”
眯起眼,似乎是奇怪紫苑的反应过度:“我不对吗?”
“不是……”紫苑叹服的摇头:“只不过是奇怪你也会介入俗事里。我以为你连皇帝都见死不救呢!”因为,救他的正是那个神出鬼没,面无表情的史官!
“我是不想救。”听到他的话,史官连表情都不变,淡淡的回答,表明自己也迫不得已。
“那……”紫苑不悦的要反驳,却被打断:“你如果能起来,就走吧。”
皱了皱眉,紫苑也分的出轻重缓急,当下摇摇欲坠的站了起来。摸着发痛的后脑,紫苑疑惑的问:“我睡了多久?”
走在前面的史官顿了一下,头也不回的回答:“两天多。”
“这么久?!”紫苑难以置信的大叫,怎么也无法接受:“我不过是被点中穴,怎么会?!”
史官迟疑了一下,回答的语调虽未变化却含了丝笑意:“把你丢给我的人不希望你太早醒来,所以我在你要醒时又补了几下。”
“哼!”气的没出发泄,紫苑揉着头,还是不太明白的别过头去!如果他注意点,就会发现史官正偷偷把一根碗口粗的棍子丢到草丛里……
“古……”边奇怪怎么一路都没有护卫边来到古思静住的静斋的凌月刚扬声,又自己硬生生的闭上。凭直觉,他嗅出了什么不对。放轻脚步,凌月向发出声音的内屋摸去……
“受不了了!好饿!”最后还是面子输给了肚子的夜澈愤愤不平的站起来!不让他吃就吃了他吧!仔细一算,自己从找到凌月开始,好像就没吃到东西了!怪不得会饿的连保持形象都顾不得了!但,纵然饿的已经没理智了,夜澈还是本能的不愿用现在的脸见人。但又好想出去找吃的……
突然,瞄到一边的白床单,夜澈嘴角浮起了狡猾的笑容……他找到折中的办法了!
用白床单把自己裹了个严实,只留一对深遂灵动的大眼睛一转一转的。夜澈就顶着这么一副行头出了门!靠直觉向食物移动……
好不容易让他连蒙带猜,蹭到了厨房。看见精致的糕点,夜澈不及多想,伸出手去!就在这时,厨师推门而入!
沉默……沉默……然后是爆发!
“啊!被看见了!好丢脸!”惊叫一声,夜澈拖着床单转身夺门而出,也不看路,羞的只求快快逃开!不过,没忘了顺上两块点心……
“啊啊啊!有、有鬼啊!”被吓出三魂七魄的厨师惨叫一声,从令一个门飞奔而出,生怕后面一团白的怪物追上来!
“怎么好象听到有人在尖叫?”走到一半,紫苑皱皱剑眉,放慢脚步。但前面引路的史官却速度不减,头也不回。不甘的又回了一下头,紫苑急忙追了上去!
“喂——你赶去投胎啊?!”
靠着外面微弱的月光,凌月总算摸到了内室,连忙迫不及待的将耳朵凑了上去……
只听屋里隐隐约约传来两个人交谈的声音,不知为什么变得有点尖的清雅中音是古思静,而那变的沙哑低沉的充满磁性的声音应该是……大寨主翟郁!
“啊……不要……烽……”
“已经不能停止了……”
“这里面在干什么?”突然,听的入神的凌月被一个声音惊醒,头也不回的翻了个白眼:“我怎么知道?!”猛地,觉得有些耳熟的凌月回过身来,就见一团白惨惨的东西绻在自己旁边,直觉的叫出来:“鬼啊——”
就在他出声的同时,一只手及时的捂住了他冲口而出的惊呼!
“相爷!禁声!”正是无巧不成书,也到这里偷听的紫苑!
听见同一句评价,夜澈朱唇一撇,声泪俱下的指控:“呜呜……都是你……叫你不要打脸嘛……你偏要打……现在朕的脸完了!朕不活了!”仰天大叹我命苦之后,紫苑腾出令一只手捂住夜澈!这群家伙真的明白自己在偷听吗?怎么都迫不及待的要让人抓住自己?!
旁边的史官倒是没出声,他正忙着记录呢!
“X月X日,幽国皇帝毁容……初察,凶手是相国……”
这边乱成一锅粥,里面的人也没闲着……
“烽……”
“别说话……你累了,先睡吧……”
“烽……你爱我吗?”
“……傻瓜……我的心你还不懂?”
“可我想听你亲口说……”
“当然爱了,我爱的都不知道怎么是好了!”
“烽……呜呜……”
“思静?!怎、怎么哭了?!”
“我、我好久不听你说了!我还以为……有了山寨后,我对你就不重要了……”
“笨蛋!你对我比什么都重要!”
“烽……”
“就算为了你,不要整个山寨也无所谓!”
“噢!烽——”
“思静——”
“你们可以进来了。”
“我们走吧。”看见其它三人都呆掉了,史官一副意料之中的样子推门而入。里面,古思静一脸疲惫掩饰不住幸福,而翟郁也是傻住了。
“到、到底怎么回事?!”凌月受不了的大叫!:“谁来解释一下?!”
捋捋头发,古思静有些腼腆的苦笑着缓缓回答:“呃……是这样的……自从翟郁接手山寨之后,天天忙山寨的事,张口闭口都是山寨……我气不过,就……用药迷倒官兵,抢了官银嫁祸山寨……我以为,山寨毁了……烽就又是我一个人的了……我本来已经后悔了,可你们又来了……烽又对你格外热情……我……气不过……知道你也好男色后就更……”顿了一下,古思静若有所指的瞟了一眼裹在被单里的夜澈:“所以……我决定与他摊牌……就让你的朋友先睡一会儿,不要来破坏……再之后……你们都听到了……”说着,古思静轻轻垂下头,羞红了脸……
“就为情侣吵架!你们抢了官银?!”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声音的凌月狂吼出声!
“思静……”翟郁也责怪的瞪着古思静,后者小声回答:“没办法……我嫉妒……”愣了一下,翟郁大笑着把古思静搂进怀里:“我怎么忍心怪你?!你太可爱了!”
“你们——”凌月气急的要冲上去,他们到底有没有公德心啊!紫苑见怪不怪的抓住他,开玩笑!打搅人家谈情说爱是会被马踢的!
“算了。”气到没力的凌月终于挎下双肩,认命的走了出去。恋爱中的人是盲目的……跟他们没道理可讲……天大的事被用来打情骂俏……累得他像傻瓜似的,东跑西颠……
“对了,那给他们通风报信的就是……”凌月想到什么的转过头,瞪着古井不波的史官。
“是我。”不为所动的承认后,史官头也不抬的奋笔疾书……
“疯了!这人都疯了——”大吼一声,凌月出气的踩着地板向外走去。
“等……”急着要追的夜澈,因为不小心,踩着被单,整个人趴到了地上!:“朕的脸——”瞬间,就听他高声惨呼出口!
屋里,古思静倚着翟郁宽厚的胸膛,小心翼翼的问:“……烽,应军师那么美,你真的不动心吗?”口气酸酸的,逗得翟郁闻言失笑:“傻瓜!我爱的是男人啊!他那么像女人,我才不感兴趣……”
很不小心听到这一句的凌月,理智终于崩溃了!
几步冲回屋子,凌月抄起一个井花大瓷瓶,做势就要砸过去!
“恕可忍而不可忍!”
“相、相爷!”紫苑见状连忙死命把他抱住,不让他行凶成功!
“放手!我、我咬死他们!”
“相爷!”
“敢说我像女人!我要你们的命!”
“冷静啊!相爷!人命关天啊!”
“放……”
“呜呜呜!”一边的夜澈突然哭的悲从衷来:“都没人注意朕的美貌!朕真的毁容了!朕不活了!不要活了——”
“皇上!您住手!相爷!您也是!”……
“X月X日……相国蓄意谋杀……皇帝自杀未遂……太史公曰:‘乱成一锅粥……’”
某年某月,中秋节过后……
“相爷——相爷——”诺大的丞相府内,一清早就传来刺耳的尖叫声,本来刚睡醒的鸟儿们更是被惊动,黑云一般乱飞而去。
“闭嘴!天就算真塌了,你也不是最高的。紧张什么?!”昨晚公文批到丑时才睡的凌月操着略显沙哑却更添性感的声音,慢悠悠的低叱。一路叫着跑进来的紫苑边忙着喘气,边一脸看好戏的神情,故意紧张的禀报:“相爷——大事不好了!”
凌月白了他一眼,优雅的探手系上秋衫,顺便掬了一掌清水净了面,才不急不缓的开口:“又不是有人来拆房,何必大惊小怪的?小苑啊,不是我说你……你这么多年跟随我,什么世面没见过?怎么遇了事还是这般毛躁,说出去不怕人耻笑?”
紫苑也不反驳,到是也不再急了,干脆坐下给自己泡了杯龙井,一口接一口的呷了起来,大有你不急我也不急,看到时候谁急的样子。
凌月拿过尺梳,散开如云的秀发,细腻而轻柔的理着,还不时的看紫苑一眼,颇有责备之意。突然……
“碰——咚——”一声巨响从前屋传来,接着扬起的尘土一路呛到了后院。凌月吓了一跳,素手微颤,月牙梳立时滑落在地!
瞪了一眼看好戏的紫苑,凌月咬牙切齿的问:“可以说了吧!前面在干什么呢?!”
掏了掏耳朵,紫苑闲话家常的回答:“没什么,不过是在拆墙而已。”
“什么?!”凌月大吃一惊,顾不得自己此时尚未梳洗停当,立即起身赶往前院!后面的紫苑又灌了口香茗,才一脸奸笑的跟了上去……
“住手!”前脚刚到,就陷些被敲下来的石块砸到的凌月,茫然的看着一大堆附近的百姓在那里忙忙碌碌的拆自家的前墙,半晌才反应过来的大声喝止!:“你们当这里是什么地方?!竟然敢随便动土?”
离他最近的一个老汉闻言,连忙吩咐:“都先停一下,相爷来了!”
这句话比凌月自己说的有用,人们立马放下手中的活聚了过来,但工具还抓在手里,大有一说完就继续动手的趋势!凌月见状,勉强压抑住心头的怒火,冷冷的问:“说清楚了,怎么回事?!”
那老汉也不着急,旁敲侧击的反问:“相爷,敢问天下什么最重要?”
“自然是民贵……”虽然猜不透老汉的用意,凌月还是按理回答。
“那么相爷如此爱民如子,自然愿意为百姓牺牲了?”
“这个自然,此乃为官之正道!”
“牺牲性命也在所不辞?”
“没错。”越来越糊涂的凌月只能一味的顺着说下去。
“那再敢问相爷,是命重要还是墙重要?”
“当然是命了……”凌月呆了一下答道。
“很好……”老汉满意的对凌月点点头,随即转身招呼大家:“成了!继续拆!”
“等、等等!”眼见大家又动起手的凌月,连忙扯住老汉:“我什么时候说可以拆了?!”
老汉顿了一下,理直气壮的回答:“你既然为民连牺牲性命都愿意,那还在乎一堵墙做什么?”
狂喘几下,稳住要掐死来人的企图,凌月恨恨的问:“那至少给我一个拆我家墙的理由吧?!”
老汉叹了口气,一幅你怎么那么笨的指着丞相府对面的一栋宅子说:“您看见那宅子了吧?”
“看见了。”凌月点头。老汉见状继续说道:“那宅子最近闹鬼,弄的邻里四舍整晚的不得安宁,连圈里的母鸡都不吓蛋了……”
“那关我的墙什么事?!”凌月不满的挑了挑眉,早就躲在一边看了半天热闹的紫苑憋住笑接口:“是啊是啊!母鸡不下蛋应该去找公鸡,找相爷有什么用?”
“相爷,这鬼闹的我们过不了日子,大家合计要除去它!”
“那你们除错了,你们现在拆的是我家的墙。”凌月头痛的提醒。
“我们知道。不过我们问过风水师了,是您这墙的位置不好,所以才镇不了邪气,于是我们决心拆了它为民造福。”
“那真是麻烦你们了……”凌月气到没力,回头看了笑到肠子打结的紫苑一眼:“喂!少在那幸灾乐祸的,还不备轿,上朝——”
临走,凌月还和善的拍拍老汉嘱咐:“你们尽管拆,不用给我面子。”同时吩咐紫苑:“你去把那个妖言惑众的风水师给我找出来!”
“是。”紫苑欣然领命,顺便问了一句:“相爷,找他做什么?”
凌月狠狠瞪了被拆的乱七八糟的相府一眼,冷笑着回答:“我们去住他家!”
皇宫……
夜澈卸去龙袍,着一身轻便飘逸的秋衫从后花院跑了出来,一把抓住还想溜的凌月。既然已经被他缠上的凌月,一脸认命的叹了口气,恭手为礼:“微臣见过皇上……”
夜澈拍掉他的手,兴致勃勃的问:“你当然见过朕啦!少费话,快说,今天出了什么事?”凌月白了他一眼,不留痕迹的推开他,找了个石椅坐下。“皇上的话是什么意思?微臣不懂。”
夜澈见状,锲而不舍的赖过来,勾住了凌月的纤颈:“你啊,平时下朝,跑的最快的就是你,生怕被朕抓到似的……今天都退朝那么久了还在,一定有事!”
凌月扯了扯嘴角,淡淡的回答:“皇上英明……”言下之意是你还真有自知之明啊!
不过夜澈从来听不懂话中有话,他本能的捡自己最爱听的入耳。一见凌月称赞自己,夜澈喜不自胜的向草丛里一摆手,朗声吩咐:“史官!还不记下来!这是朕料事如神!”
所以紫苑一回来,看见的就是一脸阴翳的上司沉着俊颜僵在椅子上,而一旁不知祸已将至的皇帝,还傻傻的挂在凌月肩上。忍住笑,紫苑故意放大声音禀报:“相爷!那个风水师找来了。”
“风水师?”夜澈惊异的从凌月身上窜起来,不敢置信的看看紫苑又看看凌月,纳闷的问:“凌月?你找风水师干嘛?批八字吗?”
“皇上,批八字那是算卦的!”紫苑无视凌月射过来的白眼,向夜澈解释。
夜澈很可爱的歪着头想了想,突然明白了什么的恍然大悟:“啊!朕知道了!你要给自己挑坟头了是不是?!”言罢还刹有其事的叹了口气:“真是的,急什么。朕还没修陵呢,你倒抢了先。”凌月咬紧牙关,在心里提醒自己不要弑君,但拳头早已不知不觉的纂紧,就等着夜澈再说错一句就打上去!
还是紫苑洞察了他的不良企图,先一步解开了皇帝的疑惑:“皇上,相爷是要住到他家去。”
“什么!不许!”夜澈闻言吓了一跳,连忙死死抓着凌月袖子不放:“你不回家住他那里干什么?!朕不许!”
“可是我们相爷的府第被拆了,今晚上睡哪呢?”紫苑故意无奈的反问。夜澈想也不想的回答:“住朕的寝宫!大不了我龙床让你一半……”
“不干。”凌月没的商量的推开他,皱着秀眉,俊脸不知是羞是气,红了大半,更添风韵。
“为什么?!你比较喜欢风水师对不对?!”夜澈急红了眼,猛退几步指责:“你、你!我不当皇帝了,我要去看风水!”
旁边……
“X月X日X时,皇帝宣布弃位从业,从此以后,皇帝除了去当和尚、道士外,又多当风水师一途……”
“不要胡说八道!”凌月被吓到,一把扯过夜澈,紧张的威胁:“你敢去当风水师,我就去当和尚!”
一边的紫苑见怪不怪的插嘴:“相爷,你倒不如说去当尼姑,听上去更具杀伤力!”
“你闭嘴!”凌月吼了他一句,转过头来望着夜澈,连抽好几口气,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出口,转身甩袖而去。
走了几步,仿佛气消了些的凌月淡声说:“我不去住他的家,我谁的家也不住!我去做掉那个死妖魔鬼怪!”
夜澈闻言,回头瞪向紫苑:“喂!他什么时候又要改行去跳大神了?”真是,都说女人善变,原来长得像女人也善变啊!
紫苑笑到呛住,连忙喘着回答:“禀、禀皇上……丞相府对面的宅子闹鬼,听说是个艳鬼,搞的周围鸡犬不宁,相爷要去为民除害。顺便为自己的房子出气……”
“你说什么?!”夜澈听到一半,身子猛的一僵,沉声问:“上一句……”
莫名其妙的紫苑只好重复:“相爷要去为民除害……”
“不对!再上一句……”
“搞的周围鸡犬不宁……”
“还要往上……”
“听说是个艳鬼……”
“就是这句!”夜澈坏坏的一笑,轻声说:“不知这鬼与朕相比,谁更具姿色……”
虽然没听清他说了什么,但直觉被他笑的发毛的紫苑咽了口口水,敷衍一句:“我去追相爷!”就匆匆溜掉。
夜澈也不阻拦,只是捋着被风打散的乌丝,凤眼一勾,浅浅轻笑……
看来,今晚又要热闹了。
“把你知道的详情全部告诉我。”凌月长身玉立于那个传闻中闹鬼的宅子前,抓着一个不幸被他相中的更夫询问。虽然能近距离和绝美的丞相谈话是大多数人梦寐以求的美事,但更夫望了望渐暗的天色,还是祈祷能赶快开溜。
“相爷,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了……”更夫偷望了一眼面色阴沉的凌月,小心翼翼的回答。但这个答案显然不能令他满意,只见凌月秀眉轻颦,一双杏眼在暮色中闪烁其辞:“我不管,你给我能说多少说多少!”
“是是是,我说!”更夫被他那杏眼含怒的一勾,三魂早就去了七魄,当即口若悬河的卖弄起来:“相爷你算问对人啦!这还是我先发现的呢!话说三天前,我晚上打更经过,就听这早八百年就没人住的屋子里,隐隐约约传出抽泣的声音……还夹杂着惨无人道的嘶呼……但一进去,就被一鼓不知道什么的力量推了出来……来回好几次……吓死人了!相爷……看天色就要黑了,你也快走吧,这里邪的很……”美人比不上命重要,更夫说完,无限留恋的看了看凌月的俊颜,快步的溜之大吉了!
凌月懒得去追他,而是抬头凝望着古老阴暗的破宅子,深深吸了一口气,沉着的迈开步子……
“相爷!”突然,背后传来紫苑的声音,凌月顿了一下,不耐烦的回头:“小苑啊!你去……哇啊啊啊啊啊——”一声惨呼下,凌月连退好几步,花容失色。要不是紫苑及时冲前搂住他,他估计得回归大地的怀抱了!
颤抖着手指,凌月语无伦次的指向紫苑那一身行头:“你、你这是怎么回事?!”就见紫苑一身写满经文的道袍,脖子上挂满各式各样的念珠,护身符,胸口悬了面照妖镜,左手提了把桃木剑,右手牵了条大黑狗,狗脖上还系着招魂铃!背后那鼓鼓的袋子里,更不知还装了什么惊世骇俗的宝贝!
“相爷!”紫苑摇摇头,理直气壮的解释:“我们要闯的可是鬼宅吔!要是与人斗我还有信心……与鬼……这还是头一曹!自然要多加小心啦!”
“不用见到鬼……光你就足以把人吓死了!”凌月受不了的白他一眼,挣开他的怀抱,立起身来。此时天已全黑,那古宅更显得神秘,完全笼罩在一种恐怖的气氛里……
轻叹一声,凌月吩咐身后的紫苑:“掌灯。”
“是!”后面应了一句后,一团蓝色寒光倏地燃起!被照的一沫凉气由内而外的凌月,咽了口口水,小声问被蓝光映出诡异的紫苑:“你这灯是哪来的?!”
完全没听出暴风雨前的宁静的紫苑还现宝的回答:“相爷!这是我好不容易找来的磷粉灯!怎么样?很有气氛对不对?”
“是啊!真是烘托的太到位了……”凌月冷冷一笑,咬牙切齿的回答。忍住要扁人的冲动,凌月再不理会他,快步走近宅子。果然,一阵磕磕碰碰的声音后,传来紫苑的惨呼:“相爷……哎呦!慢、慢点……等等我……啊啊!这身装备太重,不好走……啊呀!”无语问苍天的翻了翻白眼,凌月坏心眼的捡起石子,照着大黑狗的脑袋打去——
“哇啊!不要咬我!救命啊——”紫苑边挥舞着桃木剑,边狼狈不堪的东躲西藏!完全没了平时的潇洒!
“天啊!为什么施展轻功都被追上呢!”紫苑佩服的大叫,看的凌月几乎笑到没力!拜托……要不要告诉他狗的绳子还被他牵在手里呢?
终于,还是坏心眼的决定保持沉默……
重整勇气,凌月决然的推开了已经破损的大门……
“凌月!”
“皇、皇上!”瞪着难得一身男装跑出来的夜澈,凌月脚下打滑,险些跌倒!
“你怎么来了?!”一把扯住不顾一切往里冲的夜澈,凌月受不了的头痛大叫!
“许你来就不许我来吗?”哼!你一个人来比美不成?!夜澈哪里知道凌月为他的安危操心,一心只想与那艳鬼一较高下!
“你——”气到骂不出来的凌月,干脆自认倒霉的揽过夜澈的纤腰,冷声吩咐:“跟紧我!不许胡来!”
“嗯。”终于懂得看人脸色的夜澈聪明的选择先听话!他还不想再被毁容一次!
好不容易进了鬼宅,四周的阴风立刻卷了过来!夜澈心下发寒的往凌月怀里缩了缩,猛地!趁其不备的狠狠吻了上去!
“啊!”凌月僵硬了几秒,连忙用力推开他!拼命地喘息着,凌月的俊脸红的如煮熟的虾子!颤抖着手,凌月又想跑开又不放心把他一个人留下来!
“为什么……”
“我怕……”面对着指责,夜澈小媳妇般可怜兮兮的回答。
“那你吻我有什么用?!”凌月百思不得其解的皱眉,脸上的红晕还没有下去,唇间残留的馨香令他有喝了沉年佳酿的错觉……一种醉的感觉……
“听说……”夜澈俏颜一脸无辜的解释:“做的时候妖魔鬼怪是不会出来的!”
“就为这理由?!”凌月呆了一下,怒由心生的大吼:“你就吻我?!”
点点头,夜澈完全不明白他在生什么气?!
狠狠的纂了下拳头,凌月压抑下心中的酸楚,回身向里宅走去!就算打死他也要不回来了……他的初吻啊……就这么廉价……
不过,就算告诉他那也是夜澈的初吻,估计他也不会有赚到的感觉……
“等我啊!”夜澈连忙快走几步,却猛地身子一软,斜斜倒下!回头就看见这一幕的凌月,顾不上细想,抢上前来接住他!却一个不稳,两人滚做一团!不幸的是夜澈垫底。
“怎么了?”从夜澈纤弱的身子上撑起来,凌月心痛的碰着他苍白的娇颜焦急询问。
夜澈身子无住的颤抖着,死命揪住凌月,启开失了血色的双唇回答:“有鬼——”
凌月闻言不悦的皱皱秀眉。本想把夜澈摔开,但又看他那苍白的脸色怎么也不像在说谎。权衡了一下,凌月决定自己亲自去夜澈指的位置查看一下!但刚要起身,就又被夜澈拉了回来!
“干什么?!”忍耐着怒火的声音……
“你好狡猾!”虽然声音犹在颤抖,但夜澈还是底气十足的指责。望着凌月的凤眼里,也闪着诡异的光芒。
“你把话说清楚!”已经开始后悔不把他扔在外面吹冷风的凌月,冷笑着询问……
“你想先去找到那艳鬼,然后逼他交出养颜的秘诀对不对?!”夜澈一咬牙,翻身而起,抢在凌月反应过来之前,向着刚才自己看到身影的地方飞奔而去!被他要貌不要命的举动惊到呆住的凌月,好半天才从震惊转到震怒!低吼一声:“笨蛋”紧追而上!
混蛋!他当自己也是花痴吗?以小人心度君子腹!就算真抓到鬼,他凌月要问的也不是怎么保持这张麻烦的脸,而是要问怎么能变得有男子气概……
宅外……
“死狗!看我不把你炖成香肉!”终于摆脱了那条大黑狗的紫苑,重拾为人的尊严后,就很没品的去夹机报复。眼见狗狗很可怜的被他按向不知什么时候架起来的锅里,就要舍身成餐的刹那,一根笔无声无息的点在了紫苑的太阳穴上!
“谁?!”身体一僵,但已经来不及反抗的紫苑,自然而然的受制于人了!呜呜!每次忘乎所以的时候都疏于防范!再这样下去,他这个护卫不用混了,改行去卖白薯好了……呜呜!自古以来,有哪个护卫混得比他还衰的?……
“你兴致不错嘛。”身后的偷袭者凉凉的不含语气的声音淡淡的扬起,听在紫苑耳朵里即熟悉又想不起在哪听过……
见他没有回答,身后的人兀自接道:“一个人在这里就着月色烹香肉,果然不愧丞相府第一蛀虫的称号……”
“那是谁起的?!”完全忽略掉自己看上去危险的处境,紫苑只想知道那个诋毁他声誉的人,然后把他揪出来杀掉灭口!
“史书上记载的。”后者不瘟不火的回答。
一听之下,紫苑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那个死瘟神!我一天到晚周旋与相爷和皇帝之间!辛苦的不得了!一个是生怕自己被当成女人!一个是不愿自己被当成男人!天知道我一个头要涨成两个大!那‘死’官从来不管事,闲闲的躲在一边狂写他的破史册!还不时说风凉话!要说吃白食的蛀虫?我看说他还比较合适!”说到口干的紫苑,总算觉得出了口怨气,突然想到了什么:“对了,那史官写的书应该是机密吧?你是怎看到的?”
一鼓阴风先于回答吹了上来,只听那声音冷到仿若出自十八层地狱:“不巧……那本破书是区区在下不才我写的……”
“呃……”斜眼看了看横在自己要害的凶器,紫苑小心翼翼咽了口口水:“那……那个……你冷静点……一定要拿稳……听我解释……其实……呃……反正……总之……”
“我是蛀虫,听不懂人话。”凉凉的打断他,口气极为不善。
我命休已……呜呜……紫苑在心里大骂一句‘天妒英才’后,任命的闭上眼任其宰割……但,那根笔不但没有用力,反而轻轻的收走了……
“你……”正在搜刮肚肠的挤出感激之语的紫苑又被史官的话截住:“皇帝和丞相在里头……”
“惨啦!我忘了!都怪这只狗!”紫苑立时吓的慌了手脚,站起来就往里冲,身后还响着史官的恐吓:“现在还没出来……又没声音……估计凶多吉少喽……”
“你闭嘴!既然知道有危险,你有空整我怎么不去救人?!”
“我不能介入,这是写历史的职业道德!”理直气壮的回答。
总有一天要做掉这个吃闲饭的!紫苑一边低咒,一边狂奔而去!
宅内……
凌月终于抓住夜澈,顾不上喘顺气,先狠狠敲了他脑袋一记!
“你打我的头!”夜澈很委屈的瞪着盛怒中更添姿色的凌月:“变笨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