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后的某个初春清晨。
天气晴朗。春天的气息在繁华的城市里面完全无处寻觅,唯有金灿灿的阳光,温暖洒照,和着微风穿过大街小巷,才让人觉出一些季节转变的端倪。
一辆黑色慕尚静静地停在路边,阳光在车面反射出钻石般的光芒耀眼夺目,但因为是一条处于市中心的繁华路段里,因而丝毫不觉得显眼。
严迟照下车后在路边的报刊亭买了一本杂志,随后便重新坐回车里,迫不及待地开始翻看着手中的杂志,头也不抬地对司机说:“开车。”
他手中的杂志封面底下,赫然印着几个字:宁静杂志社。
宁静杂志社出版的杂志,名为《静物语》。一年前在周若千的加入之后杂志社才开始有了起色。随后《静物语》的销量开始逐月增加,知名度也越来越高。周若千离开之后,《静物语》才由月刊正式转为半月刊,并开始面向全国范围销售。随后销量一直好得惊人,颇受广大读者们的喜爱。
严迟照也成了这本杂志的忠实读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好像,是周若千离开之后,有一天他与宁静见面,无意间看到她随身携带的那本杂志,随便翻看了一下,目光便被一篇文章的标题所吸引——《夕阳迟迟落,暮光依依照》。是一首散文诗。他静静地将它看完,随后心里翻涌着一种无法言喻的激动与渴望,他知道,这是她写的,一定是。没有缘由地,他就是如此肯定,虽然,这首诗的作者,连宁静也不知道是谁,标题下面只写了个“佚名”,但能写出这样一首诗的,只有她。
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每一期的《静物语》一上市,无论他多忙,都会抽空在第一时间把它买到手。不为别的,只为了找寻那种他自认为的熟悉的感觉。而几乎每一期的《静物语》,都如他所愿地会刊登有文风相似的来自佚名的文章或诗篇。
然而这一期,却没有。
严迟照皱着眉头,比看合同资料都还要细心认真,一遍又一遍地再三确认着。没有,就是没有。最后他终于合上杂志,闭上眼睛,沉沉地叹了一口气。
若千。他在心里轻呼那一个熟悉的名字。你在哪里。你到底在哪里……
周若千离开严迟照,已然将近一年。这一年来,严迟照派人到处寻找,至今仍旧没有半点消息。他也曾试着从杂志上发表文章的那条线索寻找,却仍旧一无所获。她是真的从他的世界里,再一次地消失了,消失得无影无踪。纵使他思念若渴,又能如何。这一次的离开,她是真的彻底地对他死心了。倘若再见面,她也只会把他当成一个从未相识的陌生人。
回到公司,一路上员工们见到严迟照都会礼貌地退避三尺,毕恭毕敬地喊一声:“严董。”严迟照素来以冷漠的态度示人,对员工们的恭维,他从不作任何回应。直径回到办公室里,还没坐到椅子上,易希杰便走了进来,递给他一杳资料。
“这些是西郊那片地皮的相关资料。”易希杰跟随严迟照多年,也濡染了些他的一些风格,没有多余的赘言,简单直接,直入主题。
严迟照略微点了点头。没有说话,直接翻开资料看了起来。但却似乎心不在焉。
“地皮拍卖会于三天后召开,您需要亲自参加么?”易希杰问。
严迟照凝眉沉思片刻,随后才道:“你去吧。务必给我拿下。”
易希杰朝他点了点头,而后离开了办公室。
就在易希杰离开后不久,严迟照的手机忽然响起。亮起的手机屏幕上面,赫然显示着来电人的姓名:王百成。
这可是在周若千离开后的近一年以来,严迟照最最期盼的一个来电了。